“程書記,平時也沒有機會見到這麽多的精英。”於發和說,“這是韓縣長的一點意思,各位千萬不要客氣啊。”


    申一甲覺得很有意思,在立春市,於發和是名副其實的一把手,韓晗應該算是老二,今天他竟然把這件事歸功於韓晗,兩個人的配合簡直太默契了。


    “兄弟們,咱們是不是應該敬於書記和韓市長一杯啊?”程浩然說。


    代表們一聽說立春市的書記市長帶來的禮物,情緒立刻高漲起來,隨著程浩然一起舉起了杯子。


    韓晗連忙擺手:“程書記,我們是來敬酒的,這話得讓我們先說吧。”


    “好好,你們說,你們說。”程浩然把舉起的杯子放了下來。


    韓晗略作沉吟:“我和發和書記搭當時間雖然不長,但我們相處非常融洽,這次換屆選舉,發和書記得到了副市長差額人選提名,雖然不盡人意,但也算是組織上的一個肯定吧。”


    眾人一片噓聲,幾乎將韓申一甲晗的聲音淹沒。


    程浩然接過話來:“於書記至少還是差額人選,我連差額還不是呢。於書記,和我這些區裏的幹部比,你得知足啊。”


    “發和書記對這個提名已經心滿意足了。”韓晗說,“不過我倒是覺得,當差額也應該選出個當差額的聲望來,不能讓人覺得我們差額人選天生就是來陪榜的,大家說對不對啊?”


    “對!”“是這個理。”有人應聲答道。


    “所以,我韓晗拜托各位了,把你那莊嚴的一票,投給我們立春市,投給於書記,讓他成為這次人代會上最耀眼的差額人選。”韓晗高舉酒杯,把滿滿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屋裏的人幾乎同時舉起酒杯,送向嘴邊。


    “各位隨意,各位隨意,這話可是韓縣長說的,我可沒說。”於發和說,“我這個人很知足,隻要有人支持,我就感恩啊。”


    程浩然與於發和碰了一下杯:“各位聽到沒有?於書記和韓市長的話已經說到家了,我再說就多餘了,我們總得表明一下態度吧,兄弟們,跟我一起扔一個!”


    程浩然一聲令下,這兩桌近二十名代表一致響應,杯裏的酒全都幹掉了。


    於發和與韓晗在單間裏呆了有十多分鍾,司機就出現在門前。


    於發和看了一眼司機:“搬完了?”


    “多虧程書記調來一台客貨。”司機說。


    於發和又看一眼韓晗:“韓市長,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韓晗站起身來,拱了拱雙手,於發和也起身離開桌子。


    白義清說:“於書記,我們這幫代表可不缺吃的,你還帶什麽東西啊,撂句話就完了,這點事小意思。”


    “我就知道城裏人比俺們鄉下人嘴刁,卻沒有俺們鄉下人有口福。”韓晗學著鄉下人的腔調,提了提褲子,“哪位代表吃完了還想吃,到立春縣找我。”


    程浩然帶著一群人,一直把於發和、韓晗送到大門外,看著他們上了車,才回到房間。


    “你們繼續吧。”程浩然說,“我先走一步了。”


    “哎,程書記你什麽意思?沒把我們企業界當盤菜啊。”白義清似乎很不以為然。


    “什麽意思?”程浩然說,“我今天一天沒去開會,已經有人瞅著我眼眶發青了,明天我不能再請假了。下午領導要來我們代表團聽取討論意見,區裏還在加班準備我的發言材料呢,我怎麽也得抽時間過一遍啊。”


    “程書記走吧,公務要緊。”候金鏡說。


    “韓市長給兄弟們送的什麽禮物?”程浩然說,“我就不要了,給老候吧,今天你辛苦了。”


    “程書記啊,你當我是個筐啊。”候金鏡說。


    “每個人兩隻立春大鵝,一箱俄羅斯三槍魚。”司機說。


    “噢?老候啊,那我就不給你了,大鵝還真有日子沒吃了。”程浩然說,“韓晗很仗義啊。這些拜票的候選人都是縣市委書記,不是候選人的,隻有春縣縣長韓晗親自出麵,有一種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感覺。這種人我們不支持,那支持誰啊?今天我可醜話說到前麵,誰要是敢走漏消息,把今天晚上的事說出去,可別怪我程浩然不夠朋友。”


    屋裏一片肅靜。


    申一甲沒有想到,本來就是一場聯誼酒會,到頭來竟然上演了這麽多節目,怪不得人們對換屆這兩個字這麽敏感呢,原來這裏的水太深了。


    晚宴之後,候金鏡讓司機把申一甲送到了河濱小區的大門口,又讓司機幫助他把兩隻鵝和一箱三槍魚送到了單元門前。


    說實話,申一甲對這些東西並不稀罕,大鵝就不說了,小時候在家裏就能吃到。至於三槍魚呢,他機了機關以後倒是常在飯局上見到,但他不會做啊,這種魚總不能用鯽魚湯貼餅子似的做法,所以他看著這兩件東西有些發愁。


    要是還在推拿店就好了,直接帶回店裏,可現在不行了,人家娟子和呂良小日子過得正熱乎呢,他給送兩條魚算怎麽回事呢。


    他把東西搬進電梯裏,又從電梯裏搬出來,正要開門時,忽然聽到樓上傳來一種女人的嘔吐聲。


    咦?樓上不是薑玉慧嗎?很像她的聲音啊。


    他門也不開了,一手拎著鵝,一手抱著魚,上了四樓。


    一股刺鼻了酒味從梯道裏傳來,薑玉慧披頭散發靠在自家的門上,手裏拎著一串鑰匙,腳下白花花地吐了一地。


    “慧兒,喝高了?”申一甲問。


    “我……我找不到鑰匙了。”薑玉慧說。


    申一甲實在憋不住,笑出聲來。鑰匙就在薑玉慧的手裏啊,她怎麽說找不著鑰匙了,看來今天晚上沒少喝啊。


    “你真找不著鑰匙了?”申一甲一臉壞笑。


    “我的鑰匙可能落在車上了。”薑玉慧說。


    申一甲從她的手上拿下鑰匙:“你看,這是什麽?”


    薑玉慧看了看申一甲手中的鑰匙:“噢,對了,鑰匙在這兒呢,我……我找不到鎖孔了。”


    “慧兒,你幹嘛喝成這樣啊,也不找個人送你回來,要是真沒人送你,你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啊。”申一甲看著地上白花花的一大片,喲,還有海參呢,都沒咀碎,還有,還有幾塊肉皮,幾個玉米粒。唉,這家夥,胃口真好,嚼都不嚼就往下咽。


    薑玉慧的身體又上下起伏起來,申一甲發現不好,薑玉慧又要吐。他忙躲到她的身後,雙手架在她的腋下。她嘔了半天,卻什麽也沒吐出來。


    “你這局子挺大啊,又是海參,又是魚翅的,你這不白吃了嘛,都吐出來了。”申一甲說。


    “少說我!”薑玉慧含糊不清地說。


    “好好,不說你,不說你。你得進屋啊,總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啊。一個姑娘家,讓人看到多不好。”申一甲說。


    “你扶我上樓,我累了。”薑玉慧說。


    申一甲這回真笑不出來了,剛才是找不到鑰匙,鑰匙找到了又說找不到鎖眼,這會兒又要上樓了。這是誰這麽缺德,讓薑玉慧喝這麽多,要是她心情好,多喝點也行,可怎麽也得把她送回來吧。


    “到家了啊,你別著急,我這就給你開門。”申一甲把薑玉慧靠在牆邊,拿著鑰匙去開門。


    門很快就打開了,申一甲攙起薑玉慧,才發現她根本就邁不動步了,任他怎麽使勁,她的身體仍然原地不動。


    “你讓我自己走……我……能走。”薑玉慧說。


    “讓,我讓你自己走。”申一甲說著,鬆開了薑玉慧。


    薑玉慧失去了支撐,身體在往下沉。申一甲沒辦法,又用雙手托住了她。


    “我困了,我想睡一覺兒,你讓我睡你覺。”薑玉慧靠著牆,閉上了眼睛。


    申一甲不想再這麽耗下去了,與其在這裏與她磨嘴皮子,不如來點實際行動,幹脆把她背到屋裏算了。他這麽想著,一雙勾住她的後背,一手兜住她的臀部,把她攔腰抱了起來。


    薑玉慧這一次沒有反抗,不過也沒有配合,雙手垂在一邊,任他把她抱在懷中。


    申一甲就這樣抱著薑玉慧進了門,來到客廳,把她放到了長沙發上,把她的身體放倒,頭上墊了一個腰枕。誰知申一甲剛直起身,薑玉慧就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哇哇”地吐了一地,然後身體一歪,向地板上倒去。


    申一甲立刻抓住她的外套,把她從半空中拉了起來。


    “吐吧,吐完就好了。”申一甲扶薑玉慧在沙發邊坐了下來,馬上又覺得不妥,萬一她再歪倒,搞不好會摔壞的。


    他索性把薑玉慧拖到地板上,擺好腰枕,讓她在地板上躺了下來。


    “慧兒,你今天喝了多少啊?”申一甲問。


    “沒喝多少,也就三杯兩杯的。”薑玉慧說。


    “還沒喝多少呢?再喝一杯就一斤了。”申一甲說,“你跟誰喝的?”


    “我媽,還有她男朋友。”薑玉慧脫口而出。


    申一甲的回答讓申一甲嚇了一跳,她媽還有她媽的男朋友?薑玉慧看來真是喝多了,不知在哪兒整出了個她媽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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