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


    ——小武!


    吵死人啦,正當那麽想的時候,眼前出現大大的『youlose』字樣。


    誰在邊叫我的名字邊搖我的身體。


    混蛋尊人,那家夥……才一陣子不見,他就提升了valgern—on的技巧了……這種輸法我絕對不會承認的?這種東西我絕對~~不會承認的~~!


    為了繼續玩,武下定決心按下操縱杆上的扳機。


    滑嫩。


    「……喔?」


    奇妙的不協調感。


    這是什麽?扳機從何時開始變的那麽柔軟了?


    再一次按下扳機。


    柔軟中也帶有恰到好處的彈力,還帶有些許暖意。


    按按按,武連續扣動扳機。


    ——奇……怪?


    回過神來,眼前站著眉頭沒人能皺得比她厲害的少女。


    然後自己的右臂伸向上方,恰好抓住少女的胸部。


    「……什麽,是純夏啊。」


    武懶洋洋地自言自語,又揉了好幾次他一把抓住的胸部確認觸感。


    「哇……哇……」


    低頭看著武的少女,她有點粗的眉毛在上下抽動。


    「……我是為了慎重起見才確認的,希望你能了解這個是不可抗拒的力量唷?」


    為了強調「這個」是什麽,他又再揉捏了兩、三下純夏的胸部。


    「…………」


    好,是無聲的讚成吧。就這麽決定了,現在已決定了。


    不愧是成為冤家的青梅竹馬,十幾年的交情沒有白費,能夠快速理解真是幫了大忙。


    啊,對了對了。因為總之是個約定好的情節,所以這個我也說了吧。


    「我說純夏,你啊,胸部再大一點會比較……」


    揉揉,武不怕死地最後揉捏了一次。


    「唔~~~~~~~~~~~~~~~~~!」


    純夏的怒氣在此一口氣衝破臨界點。


    「你在做什麽~~~~~~~~~~~~~~~!!」


    純夏的雙頰染成豔紅色,然後打算用必殺拳打向武——


    「停手純夏,停下來!喂!?是我不好!所以住手啊~~~~~~~~~~~~~~~?」


    偷偷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不認識的少女站在麵前。


    沉默的少女低頭目不轉睛地俯視自己。


    ——啊,想起來了,不是昨天才剛見過嗎?


    少女是在腦於水缸中浮浮沉沉的房間裏遇到的。


    「啊,那個……」


    「…………」


    武從被窩裏出來,慌忙地將伸到上方——夢中純夏所在的地方——抓個不停的手縮回,然後像是要辯解般跟少女解釋:


    「那個,我已經起來了。」


    少女停止盯著武看,輕輕地點了點頭。


    點頭的她向右轉,打算離開房間。


    「……啊,等一下。」


    少女回頭。


    「謝謝你叫我起床。那個……你姓社對吧?」


    武一道謝,沒有改變表情的少女開口了。


    「叫我霞就可以了。」


    「啊,好,謝啦,霞。」


    社霞——對了,就是這個名字,武又想起來了。


    霞再次點點頭,手在胸口附近輕輕揮動。


    「掰掰。」


    說完話的她離開了武的房間。


    武慢吞吞地坐起來,然後抓了抓臉頰。


    那個——是來叫我起床的吧?


    是受夕呼所托呢?還是有事來找我?武完全沒有頭緒。


    但是——武總覺得挺高興的,對於有人叫他起床的事情。


    想起在夢裏相見的純夏,非常令人懷念。


    來到這邊的世界,明明才經過十天左右,武覺得原來世界的存在就像是夢一樣。「就算沒有意識,呼吸也停止了,還是不能判定為死亡。」


    「是……」


    「應該確認有無出血、有無意識、有無呼吸,以及確認心跳。」


    「是……」


    從剛剛開始,美琴在說什麽都完全進不了武的耳裏。


    對武那個說不上是歎氣還是回答的反應,千鶴終於火大了。


    「你從剛才開始就是漫不經心的回答啊!」


    「同伴的性命就不用說了,有沒有急救能力,這也是左右自己的生死的關鍵喔?」


    冥夜也是用很困擾的模樣說話。


    那些話武沒在聽,當然就連美琴也沒在聽。


    「接著是人工呼吸,武你可以躺下來嗎?對,就是這樣。那首先就由我來示範……」


    察覺到美琴接近的身影,武終於從早上的夢境裏清醒過來。


    「等、等一下!你要做什麽!?」


    「實際做的話會比較早學會,對吧?」


    美琴壓住武一半的身體,同時若無其事地說明。


    所謂的人工呼吸是嘴巴對嘴巴,也就是從直接從嘴唇送空氣給嘴唇。


    「夠了!不需要!隻是這樣的話,到時會適時想出辦法的!」


    掙紮的武想從美琴身下逃走。


    看到這樣子的武,美琴露出難過的表情。


    「這怎麽可能,急救做得好不好會導致恢複的早晚,這大大影響生存率的不同喔。」


    「雖然救你的是戰友,不過你沒有正確的能力的話,戰友可是會死的喔?」


    「……並不會總是有醫護兵。」


    美琴的講解、千鶴說的、慧所假設的狀況都很有道理。


    就算是這樣,武的心裏還是很糾葛,雖然是急救的訓練,但要跟女孩子嘴唇相接還是有


    所抗拒,而且對方還是美琴,內心更複雜了。


    「我、我知道,不過我拒絕扮演傷患的角色!」


    「……為什麽?」


    「你不懂嗎!?」


    武大聲斥責美琴,然而美琴隻是露出哀怨的表情,武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麽壞事一樣。


    這個時候,壬姬邊舉著手邊插進兩人中間。


    「好了好了~~!那我來當吧~~」


    武相互比較美琴和壬姬的臉。二個美少女嘴對嘴……這樣做,似乎會開啟通往危險世界


    的門啊。


    美琴一動也不動看著武的臉。


    「怎、怎麽了?」


    「……你不願意嗎?」


    「我聽不到。」


    武裝成聽不到。


    美琴朝向壬姬那邊,開始了急救的實地操作。


    「……那壬姬同學,來做吧?」


    「嗯,好呀~~」


    武從頭到尾都沒轉移視線地觀察眼前的實習,可是他覺得好像看了不知道是賺到了還是有損失的奇妙光景。


    「接下來是止血的方法,武可以來一下嗎?」


    美琴邊說邊將身體緊緊地靠著武。


    「生死交關的受傷情況時,止血帶要像這樣……」


    美琴不死心地把臉靠近武,打算將止血帶纏繞在武的胸口和肩膀,個子嬌小的美琴把手張得很大,姿勢變成了她抱住武的胸膛。


    「哇,喂……你做什麽.」


    「不要動,像這樣繞上繩子狀的東西就好了。」


    「知、知道了。」


    ——我知道了,所以臉不要靠那麽近啦。


    不知道是不是美琴的頭發有種甜甜的香味,讓武突然有點神智不清,開始覺得美琴是男是女都無所謂了……


    「依舊不夠緊的情況,要像這樣把木棒或其他東西插進去並旋轉。嘿咻!」


    「痛痛痛痛痛!!!」


    美琴在尖叫的武的耳邊輕輕地小聲說:


    「再稍微忍耐一下啦,你是男人吧?」


    ——在我心中你也是男的啊!


    武在心中大叫,同時忍受止血帶的實習。


    之後也是單方麵按照美琴的步調進行。


    「……好了,大概就是這樣,那就來實際做做看吧?」


    美琴目不轉睛地窺視武的臉。


    「……難道說,我是練習對象的話你不願意?」


    「我不要。」


    教室裏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包括美琴在內的第207分隊的全體隊員都用著像是蛇盯上青蛙時的眼神凝視著武。


    「不、不是這樣啦,不管是誰都一樣!」


    「不用在意啦……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啊!


    「來吧。」


    說話的美琴躺到地板上的簡易床板上,兩手在胸前合起。


    「現在不是來吧的時候啊~~!為什麽要躺下啊!」


    「……我知道了,那我把眼睛閉起來。」


    「不對!!」


    「我都說我不在意了,所以沒關係。」


    「聽人說話啊!」


    「武,你好奇怪喔。」


    就這樣子,武繼續閃躲美琴的追擊,雖然很累,但是到午休之前,武總算守住了他個人的貞操。


    連精神上都很吃力。不管怎樣,美琴的外表似乎會讓武自動將她視為男的,但自己居然還會對那個美琴感到小鹿亂撞,真不知道究竟要怎麽解自我釋。


    武眺望著窗外歎了一口氣,突然被叫了名字。


    「……白銀,我有事情找你!」


    「咦,怎麽了?」


    嚇了一跳轉身回頭,他看到千鶴叉著手臂站在那裏。


    好像正在生氣的樣子。


    「你啊,不要傻笑!」


    「為、為什麽突然生氣?」


    千鶴充滿氣勢地將手撐在武身後的牆壁上,用力把臉湊到武麵前。


    「你剛才的態度是怎麽回事?那是攸關人命的技能啊。」


    雖然難以對大發雷霆的千鶴說明,可是武還是說出實話,他在美琴歸隊的那天曾經解釋過一次。


    「我之前也說過了,我認識跟鎧衣長得一模一樣的男生……」


    「別開玩笑!」


    「我沒在開玩笑!你們才是,怎麽會那麽冷靜。女生嘴對……」


    千鶴狠狠地瞪了武一眼,被千鶴的氣勢壓倒的武,忍不住反射性開始辯解。


    「我知道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這番話無疑是在千鶴的怒火上澆油。


    「你才不知道!那,鎧衣快死在你的眼前時,你要怎麽做!?」


    「那個時候……我會好好做的啦!」


    「哼……不好意思,我才不想讓你救。」


    「你說什麽……?」


    「平常都無法認真做的你是辦不到的,即使辦得到,也絕對不會將同伴的命寄托給你這種家夥。」


    武像是被狠狠地揍了一拳似地受到打擊。


    如同千鶴所說的,武什麽完全無法回嘴。


    「你剛才說了『怎麽會這麽冷靜』對吧?我來回答你,如果是接吻才不會毫不在乎,可是,那是急救吧?與你下流輕浮的心情是沒有關係的!」


    千鶴說的一點都沒錯。


    腦袋是了解的,可是心裏完全沒有正在準備打仗的真實感受,所以就算告訴他這是攸關性命的實習,武還是辦不到。


    武沒多想就一把抓住正打算離去的千鶴手腕。


    「……做什麽?」


    「等一下,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跟你道歉。」


    手腕被人抓著的千鶴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武。


    「在這樣的時代裏,或許你無法相信,可是我是在跟戰爭扯不上邊的地方長大的。所以,我想我沒有像你們那樣的覺悟與實際感受……」


    握住千鶴手腕的手充滿力量。


    「可是,隻有這個希望你相信,我絕不可能不重視訓練本身和同伴的性命,隻有這個請你相信我。」


    武放開千鶴的手腕,然後低下頭。


    或許是自己誤解了。


    武出生到長大,一直深信正因為世界是和平的——至少武的四周是和平的——所以了解到生命的重要與和平的珍貴。


    這個世界是荒謬的,這樣做是不正確的,他是這樣以為的。


    可是,或許事實要顛倒過來。


    正因為是這個全球人口幾乎都死傷大半了,連女孩子都被招募上戰場的世界,才能真正感受到生命的重要與和平的珍貴。


    那絕不是好事,沒有戰爭當然比較好。


    在武所待的世界,都是某人想要閑錢之類的,因為微不足道的理由而殺了誰。


    好像每天都在報導那樣的新聞。


    至少在這個世界,任何人都是為了生存而戰鬥,然後死去。


    哪一邊是正確的,武不知道。但是……


    「……真是的,真不像你的作風。」


    千鶴握住依舊低頭的武手掌。


    「你知道的話就好了。」


    「……真的很抱歉。」


    「我已經說過好了吧,你還真是極端,不要擺著那麽沮喪的臉去大家麵前唷!」


    「什麽……」


    「白銀突然做出這種沮喪表情的話,大家不是會擔心嗎?隊上的心理護理也是我的工作喔。」


    千鶴簡直是用嫌棄武很麻煩的語氣解釋。


    「知道了。我會跟平常一樣……」


    即使被這樣說,心情也不可能馬上恢複,至少在大家麵前假笑吧,武在心裏這麽決定的時候……


    「總覺得你太過真誠,給人感覺有點惡心。」


    「你、你說什麽!?我明明這麽誠摯地道歉,你卻說你覺得惡心!?」


    看著這樣子的武,千鶴第一次笑了。


    「對了對了,這樣才像你呀。」


    「唔唔唔唔唔……」


    武因為不甘心而發出低吼聲,可是也注意到自己又讓千鶴擔心了,不知道這是為了武還是為了隊上,然而就算是武也知道,千鶴盡了她最大的努力,拚命扮演好分隊長的角色。


    千鶴回頭看武。


    「你在做什麽?不快點去的話又會吃不到飯了喔!」


    ——什麽,那就糟了!!


    武真的忘記他到剛才為止都還在沮喪的事情了,趕緊往p跑去。


    然後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p時……已經有人先到了。


    鎧衣尊人……不,是鎧衣美琴先到了。


    美琴一看到武和千鶴的身影馬上咚咚咚……跑到武的身邊。


    「喂~~武,為什麽武要躲我呢?」


    「沒、沒有在躲你喔。」


    在千鶴麵前說了那些,就不能那麽明顯地想從美琴身邊逃走,可是,畢竟對方隻要用自己看慣的這張臉,露出難過般的表情逼近眼前,心裏就會不寒而栗,不知道武想法的美琴隻是不斷地逼近過來。


    「那也沒辦法呀,因為我去住院了。」


    「你在說什麽?」


    「很遺憾第一天沒辦法見到麵。」


    「我就說不是這個問題。」


    「不過隻是差一個禮拜左右,在我跟武之間這不算什麽吧?」


    「喂,我說啊……」


    ——所以我說,為什麽你要用這種會引起誤會的說法啊……


    打斷說到一半的武,有人在叫著美琴的名字。


    「哎


    呀,這不是小美琴暸!」


    「啊,京塚大媽!」


    美琴的臉突然亮了起來。


    聲音的主人是餐廳的大嬸,穿著圍裙的樣子非常適合她。


    從看到的那一刻起,就覺得她適合到幾乎無法想像她穿上其他衣服的樣子。


    「聽說你住院了?已經不要緊了嗎?」


    「我昨天回來的——昨天呀,有點小事所以趕不上晚餐,對吧?」


    對吧?美琴邊說邊歪著頭看往武的方向。


    京塚大媽隨著美琴,目光銳利地看向武那邊。


    「喔?莫非這孩子就是傳說中的新人嗎?」


    「您、您好,我是白銀武。」


    「怎麽了怎麽了,背再挺直一點……啊!」


    武總之先打了招呼,而京塚大媽則是用力地拍打他的背。


    「痛!?」


    「怎麽啦?很瘦弱唷,看起來瘦巴巴的,也完全沒有肌肉,肚子不知如何呢?」


    說話的京塚大媽用拳頭打了武的肚子一下。


    「咳咳咳咳咳。」


    看著按著肚子蹲下的武,京塚大媽聳了聳肩。


    「根本不怎麽樣,你有沒有確實運動啊?」


    「正在學習中。」


    千鶴從背後代替無法呼吸的武回答。


    「有沒有好好地吃飯啊?夠不夠吃啊?」


    是有在吃啦,但要說夠不夠的話,是覺得有點不夠飽。


    「怎麽樣啊?」


    「不、不太夠……」


    武老實的回答讓京塚大媽拍起自己的胸口。


    「好,知道了,從今天的晚餐開始,武就到我這裏來吧。」


    「什麽?」


    「知道了嗎?」


    「是、是的!」


    武雖然搞不大清楚狀況,總之先回答再說,從京塚大媽那裏感受到必須這樣做的氣魄。「那再過一會就吃晚餐了,等一等喔。」


    大媽說完就笑著慢慢地走回餐廳廚房了。


    「到、到底怎麽了?那個大嬸。」


    千鶴跟翻白眼的武解釋。


    「那位是擔任這個士兵餐廳夥食班的京塚誌津江曹長。」


    「曹、曹長!?那位嗎……?」


    不管怎麽看,都隻是普通的餐廳大嬸啊。


    「京塚女士原本不是軍職而是老百姓,是因為戰時特別法而臨時授予位階的。」


    「總之就是餐廳的大媽。」


    美琴用了直接了當的歸納法。


    「……你……對曹長未免也太嘻皮笑臉了吧?」


    在課堂上有學過關於軍階的分級。說到曹長的話,是比上士還高上一個位階,也就是光從階級身分來看的話,京塚大媽比麻裏茂還要高階。


    對武合乎道理的意見,千鶴也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雖然是這樣……不過京塚曹長討厭那樣。」


    在閑聊之中冥夜等人也來到p了,快到供餐的時間了。


    抬頭看時鍾的冥夜,嘴角露出笑容。


    「時間差不多了,白銀去請京塚曹長幫你盛飯吧。」


    「加油囉。」


    冥夜與千鶴輪流拍拍武的肩膀後就往餐台走去。


    「嗯?要我加油是什麽意思?」


    就如同字麵上的意思。


    請京塚大媽裝的分量,規格全部超過正常版的晚餐,裏麵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飯了,簡直像巴別塔一樣,純白的米飯筆直伸向天空。


    ——喂,曹長~~!剛才那家夥的飯是我的一倍啊。


    ——吵死了!去加倍運動,你肚子消下來的話我就會這樣對你!


    從餐台那邊傳來那種像是要打架的對話。


    「剛才那家夥」指的當然就是武。


    「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隻能笑了,武抱著必死的決心把飯塞進肚子裏,因為剩下的話待會會很恐怖。


    用餐結束後——話題自然講到了綜合戰鬥能力評鑒演習上。


    「已經十一月了,距離綜合戰鬥能力評鑒演習已經不到一個月,來得及準備嗎?」


    千鶴觀察因為受傷而間斷訓練的美琴和武的臉色。


    美琴用平常的語調笑著回答。


    「完全沒問題啦。」


    千鶴點點頭,這次稍微看向了武。


    「鎧衣倒還好,問題是……」


    「什麽意思?」


    從武的臉上明顯地散發出「或許多少有些不安,但加油的話總是會有辦法吧」這種天真的想法。千鶴忍不住歎氣。


    「順帶一提,雖然是演習,有可能會死人喔。」


    「……咦?」


    武的臉僵住了。


    「當然目的並不是殺人,不過是演習,一不小心的話還是會死人。」


    武陷入混亂。演習會死人?為了在戰爭中存活下來而準備的演習裏出現死人是什麽意思?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到底是怎樣的演習?雖然從名稱可以知道是要全體完成。」


    「簡單地說,是一年兩次,夏季冬季在某個島上舉行的測試。」


    「是南方的小島,在叢林裏進行喔。」


    高興說話的人是美琴,冥夜繼續說明:


    「演習合格就表示基礎訓練結束了,轉而進行戰術機的訓練。」


    「沒唬我!?」


    武忍不住提高音量。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通過這個綜合什麽的演習,不就不能駕駛機器人了嗎?


    「嗯,沒唬你沒唬你~~!」


    看到很高興重覆著武的話的壬姬,千鶴抱住頭。


    「……拜托請不要讓那句話流行起來。」


    在焦躁的千鶴旁邊,美琴露出了嚴肅表情。


    「因為我們在夏天失敗了一次,所以已經沒有後路了……」


    就連美琴的聲音也能聽出無路可退。


    「那個我也有稍微聽說,這次的演習是再次挑戰。加油吧!」


    盡可能顧慮著四周來幫大家加油打氣。


    武知道她們為了一雪過去的失敗而在努力的事情。


    這幾天裏親眼看到她們努力的身影。


    「涼宮涼宮……」


    「彩峰,別多嘴。」


    千鶴打斷了慧那個說不上是特別快樂,也說不上是無聊的自言自語。


    「嗯……?涼宮?」


    不讓正在愁眉苦臉的千鶴注意到,美琴偷偷地告訴武那個名字是誰。


    「她是在上次的總戰技演習中,升級到戰術機操作課程分隊的分隊長喔。」


    「207隊在那之前是有兩個分隊的~~」


    壬姬小聲補充。


    武在口中低聲說出那個耳熟的名字。


    「涼宮……茜?」


    在武原本所待世界的白陵柊,這是千鶴的好友也是競爭對手的女生名字。


    千鶴吃驚地抬頭。


    「你、你為什麽會知道!?」


    「沒、沒有啦,無意中聽過有這號人物。」


    武急忙地搪塞過去,然後有點陷入感慨。


    ——這樣啊,那家夥也同樣在這邊的世界啊。


    千鶴踢開椅子站了起來。


    「總之!我們不能失敗!請銘記在心。」


    「……這……是在對我說嗎?」


    「當然。」


    「可是,先不說我,你們之前有做過的話,這次就很簡單了吧?」


    慧用兩隻手捧住這麽說著的武臉,用力把臉靠近並且丟下一句話:


    「……你是笨蛋嗎?」


    「啊!?」


    冥夜將慧話裏的意思淺顯易懂的翻譯給武聽。


    「演習內容和地點每次都不一樣,這是理所當然的。」


    「啊,是這樣啊……順便問一下,上次為什麽失敗呢?」


    武原本隻是想輕描淡寫地詢問而已,沒想到卻大大失敗了。


    餐桌上突然陷入一陣沉默。


    「在我這個外行人的眼裏看來,你們都很厲害啊,為什麽會失敗呢?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就算是打圓場也不是在說客套話而已,武是真誠地感慨。


    然而每個人都隻是互相使眼色,什麽也不打算說。


    繼續沉默之後,千鶴終於用自嘲的口吻說話了。


    「都是無法整合分隊的無能分隊長的錯,也就是因為我。」


    慧馬上插話。


    「……那是在挖苦人嗎?你是想說都是不遵照指示的部下的錯嗎?」


    「誰也沒說這種話不是嗎?可以不要用片麵之詞來判斷嗎?」


    冥夜擠進被緊張氣氛籠罩的千鶴與慧之間。


    「兩個人都住手,事到如今悔恨過去也沒有用了。」


    可是千鶴無處發泄的怒火與焦慮,這次是抓住冥夜的語病。


    「禦劍……你說事到如今是什麽意思?」


    「關於上次的失敗,已經討論過好幾次了,已經夠了。」


    冥夜話說完一停下來,慧像是早就在等這句話般說出:


    「身為部下的我沒有遵照分隊長大人的指示而獨斷專行,破壞了隊上的團結。我說對了嗎?」


    武覺得他好像能聽到慧咬牙切齒的聲音。


    ——彩峰也認為是自己的錯啊。


    雖然沒有明講,似乎是這樣。


    麻煩的是鑽牛角尖的慧,正與千鶴針鋒相對。


    武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在長曲棍球大賽中發生的事情。


    「繞了一大圈你最後還是想說這些吧?那好啊,沒能阻止那個,是我這個做隊長的責任,下場是因為我判斷錯誤,部隊闖進了地雷區而全滅。」


    兩人毫不客氣互瞪對方,慧和千鶴的眼神裏冒出了火花。


    「兩人都給我適可而止。」


    冥夜插進了慧與千鶴之間。


    「神,身為指揮官的你不把副官鎧衣的建議當成一回事也是失敗的原因。彩峰,你不理會珠瀨的阻攔而獨斷專行,造成隊上分裂的事情也是問題所在。」


    千鶴默不作聲瞪著慧。


    在這之前都默默看著大家爭吵的武,用輕浮的語氣說:


    「啊……明明冥夜也在一起,想不到那個演習的時候會變成這樣。」


    「想不到?」


    「這種時候,冥夜會好好地解決不是嗎?因為冥夜很冷靜,所以我在想,在那個演習的時候,她沒有成為班長的代理人?」


    千鶴馬上用煩躁的語氣問武。


    「禦劍成為代理要做什麽?」


    「呃,我就說她來整合大家啊。」


    「允許那種事的話,指揮係統不就變得亂七八糟了。」


    「嗯?不好意思,這是外行人的意見,不過應該是相反才對吧?因為沒人當第三者整合,所以最後大家才變得分崩離析吧?」


    「一般來說,隊員要遵守隊長的決定,這是常識。」


    「可是……如果、如果那個隊長做的決定有問題,要怎麽辦?」


    千鶴忍不住敲了敲桌子。


    「結果論已經夠了,原來就在說這個不是嗎?不遵從指示的態度本身就是軍隊的問題。


    總之,身為隊長的我信用薄弱就是敗因。」


    「……自己是對的,可是部下不相信你。你是這個意思嗎?」


    「對啊!」


    「可是,前進的目的地是地雷區,這是不對的。」


    「我說過結果論已經夠了吧!上次失敗的話題也說夠了,現在說的是遵不遵照隊長的決定!」


    慧跟千鶴都知道開始偏離討論的重點了。


    但是雖然這樣,也都無法就此罷手。


    「那個~~」


    武戰戰兢兢擠進兩人之間,已經退開的冥夜用力咬緊嘴唇。


    「那,班長你是想說的是,就算知道是錯的,也應該聽從隊長的命令?」


    連武自己都覺得他舉了像小孩子會舉的極端例子。


    可是千鶴卻點了點頭。


    「對。」


    「……你沒發燒吧?」


    千鶴不高興甩開武伸出去要碰她額頭的手。


    「別誤會了,上次的失敗如何之類的,跟那種話沒有關係。指揮權指的就是上級的決定——白銀你不理解的話我會很為難的。」


    「喂~~那命令你去死的話,你會去死嗎?」


    「是的。」


    千鶴連零點一秒都不遲疑,她馬上回答。


    武嚇到了,雖然知道千鶴會下不了台,不過再怎麽樣也不會這樣回答吧。


    武向注視著兩人爭吵的隊員們征求意見。


    「要你們這樣也沒關係嗎?」


    可是,大家的反應跟武的預料相反。


    「沒問題。」


    冥夜點頭。


    「……啊?」


    「枷所說的是理念……雖然有點極端。不過從原則來說是沒有錯的,你的理解方法也是一樣。」


    對武而言難以馬上相信。


    「你在說真的嗎?那冥夜,上頭叫你去死的話,你會去死嗎?」


    「是的。」


    「喂、喂……」


    武退了幾步,視線像是跟四周求救般遊移。


    無論是誰都用跟冥夜一樣的眼神仰頭看著武。


    「武,你是為了什麽才待在這裏?」


    美琴依舊抬頭看著武詢問。


    「我們應該是為了打倒敵人,保護日本、世界以及這個星球才來到這裏的吧?」


    ——我不是。


    冥夜接著美琴的話說下去。


    「同樣地,那也是為了自己。」


    ——接到某人的命令而去死是為了自己?我不懂這個意思。


    「若是早晚都得有人來做的事情,到時除了自己之外沒人來做的話……」


    美琴微微一笑。


    「隻能我做了。」


    「雖然我們的確是一個個的個體,但是我們用意誌聯係在一起,所以我們能夠相信,就算自己倒下,也有人會承接下去。」


    「或許是因為某處的某人所下的命令,自己現在才能活著也說不定。不管是下達命令的還是接受命令的那方,大家都是這麽認為喔,所以絕對不會有下達現在馬上在這裏自殺這種命令的隊長。」


    武陷入隻有自己被拋下的錯覺裏。


    從眼前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女們話中,知道她們是認真想要保護地球,如果為了地球,會毫不猶豫獻出生命。


    武無論如何都無法仿效。


    美琴抬起頭。


    「武被命令去死的話……你會死嗎?不會死嗎?」


    武拚命思考。


    果真會從容就義嗎?就算說是為了地球,也完全沒有真實感受。


    可是,為了眼前的同伴的話,自己會怎麽做呢?如果舍棄自己的性命可以拯救她們……


    全員一動也不動等著武的回答。


    無法說謊。


    武想起了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事情。是非常非常短的回憶。想想,在最近才突然被扔進的異世界裏,是不可能有什麽回憶的。


    「我……」


    武環視等他回答的每一位。


    每一個人都是用認真的表情等著武的回


    答。


    「我也會死的。」


    萬一真的有其必要的話……就連我也會去死吧……大概。


    隻是,對現在的武來說,怎麽樣也想不出來「有其必要的時候」這樣的狀況,所以沒有湧現出真實感。


    「但一副理所當然似的接受去死的命令,這我還是無法理解啊。」


    武直截了當丟下這句話,就粗暴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武認為變成那種狀況才是不對的。


    能夠下達那種命令的社會是錯誤的。


    對武的意見,大家似乎用各自的解釋去理解了。


    可是最不能同意的是武本身。


    這種世界錯了。


    因為某人,有人就得死的世界,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跟眼前的少女們比起來,為什麽會覺得自己非常孩子氣呢?


    對還是錯,在水平差那麽多的次元裏,她們隻是為了生存而奮鬥,為了活命而有死的覺悟。


    自己又如何呢?


    因為誰而死,為了誰而活。


    能跟她們分享那是怎麽一回事的那一刻會到來嗎?


    那天武也被夕呼找去,被追根究柢地問了那個世界的事情。


    也有被問到關於軍事上的世界局勢,甚至也問到有關麻裏茂的私生活……之類的瑣碎事情,問題的範圍很廣。


    平常的話,武會甚至會買一送一的提供超過夕呼所需的情報……


    「stop。」


    夕呼邊將筆收到白袍胸口的口袋,邊打斷武的回答。


    「發生什麽事了?今天感覺上說的比以往更含糊了。」


    「……嗯?是這樣嗎?」


    「不想積極回答問題的話,就回房間去吧……因為很浪費時間。」


    嗚,武退縮了。


    「……對不起。」


    「……………………」


    夕呼目不轉睛觀察武的表情,輕輕歎了一口氣。


    「我在煩惱。所以請再對我體貼一點,是這樣子吧?」


    「什麽!?不、不是的!」


    才不敢這樣撒嬌啊,武替自己辯解,但是是悄悄在心裏說。


    「……是嗎?算了。我也是,今天提不起勁。」


    「嗯~~」將手裏的檔案丟到桌上,夕呼伸了伸懶腰。


    「白銀。」


    「是、是的……」


    「要外出一下喔,準備一下吧。」


    「外出……?我跟老師嗎?」


    「什麽?有什麽不滿嗎?」


    「不,沒這回事……隻是,要去哪裏?」


    「這個……是哪裏呢?」


    嗬嗬,夕呼那日中無人的微笑,武覺得跟那個世界的夕呼完全一樣。


    目的地是武想也沒有想到的地方。


    到處都是瓦礫與戰場的廢墟街——柊町的一個角落。


    「……相當破爛。」


    夕呼踩破散亂在地上的玻璃低語:


    「你是在這裏醒來的吧?沒錯吧?」


    「……是的,沒有錯。」


    那裏曾經是武的家,是個要稱為家也太過荒涼的無機質廢墟。


    「這個房子啊,不是白銀什麽的人的家,現在能否稱為家也是個疑問。」


    「那、那麽……這裏曾經是誰的家?」


    「不知道,我也沒興趣知道。」


    夕呼冷淡地回答,並且用指尖劃過灰塵,再一口氣吹掉。


    「雖然我沒有期待,不過像這樣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隻保留著原來樣貌的部分,這樣也比較好吧?雖然不是人能夠居住的空間。」


    「可是……這裏是我家……」


    「在那個世界是,對吧?難道你還認為這個世界是夢嗎?」


    「……不,那是……」


    「算了,我不是為了欺負你才帶你來的,我們是來調查的。」


    踢開倒在地上的水泥碎片,夕呼穿著鞋子往客廳(像是客廳的空間)走去。


    跟在夕呼後麵,武也踏進了「自家」裏麵。


    爬上樓梯,在原來的世界原本是父母臥室的地方、變成儲倉室的房間、當成自己房間的地點,武都一個一個輪流查看。


    不論是書桌、床或書桌,什麽都沒有,有的隻是已經荒廢的空間罷了。


    「……很難想像聚焦地點是隨機產生的,不從頭重新研究討論的話……」


    夕呼將手指抵著下巴,開始在自言自語些什麽。


    簡直像是忘了武的存在般來回走動然後下到一樓去。


    被留在二樓的武站在那裏許久都沒動,並且抓了抓頭。


    ——這裏,本來是我的……房間吧?


    不論是貼在牆上的海報也好,通往冥夜個人房間的門也好,什麽都沒有。


    可是這個空間一定曾經是武的房間。


    武走近缺了玻璃的窗戶。


    窗戶外麵沒有純夏的家,有的隻是廢棄屋的殘骸和壞掉的戰術機而已。


    ——像這樣從窗戶探出身子,互相淨說些無聊的事情。


    眼前浮現了純夏很高興連續叫著小武、小武的身影。


    ——好想見純夏。


    就算告訴我她不存在,盡管如此,想見她的心情沒有消失。


    「好想見她~~啊,渾蛋……」


    這是絕對不能跟純夏本人說出的話。


    武被說出這種話、率直表露出欲望的自己嚇到了。


    「白銀,要回基地囉~~!」


    從樓下傳來夕呼的聲音。


    呼……大大歎了一口氣,武正打算從那裏離開的那個時候……


    有東西映入武的眼簾。


    「……咦?」


    躺在房間角落的「那個」,乍看下隻是個有點髒的石片。


    「嗯~~~~?」


    武像是被吸過去一樣靠近「那個」,那是布滿灰塵的四角形物體。


    他拿在手裏吹掉灰塵。


    「咳、咳:一


    從飛揚起來的灰塵裏別開臉,然後再次看向手裏……那隻手裏握著既眼熟又令人懷念的東西。


    「……gamegai?」


    那是我生日時純夏她們送我的掌上型遊戲機——gamegai。


    ——為什麽gamegai會在這裏?


    腦裏滿是問號。


    武重新觀察手裏的gamegai,從主機的一部分延伸出又細又長,像是電線一樣的東西。這是內建電池充電用的電線。


    武戰戰兢兢打開garnegai的開關,電子音效響起,熒幕也微微發亮。


    「這個電池……還能用。」


    等了幾秒,掌上型valgern—0n啟動了。


    大概是軟體就這樣插著沒拔吧。


    插入軟體的是待在原來世界的自己,插上充電電線的也是武自己。


    「這……是怎麽回事,這個……」


    「白銀~~!」


    「啊,來了~~!現在就下去~~!」


    武切掉gamegai的電源,將拔掉的充電電線卷起來,急忙塞進口袋裏,跑下樓梯去夕呼那邊。


    「真慢,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之類的嗎?」


    「咦?啊……」


    那個時候,武考慮要將這個gamegai交給夕呼。


    為了回到原來的世界,可以當成什麽研究材料也說不定。


    不過等一下……武自己打消了這個主意。


    萬一夕呼說出「為了研究而要拆解」之類的結論,這個gamegai或許就不會回到他的手裏


    了。


    這是裝滿了來自純夏她們心意的重要寶物,被弄壞的話很麻煩啊。


    暫時先默默保管起來吧……武在心裏做了決定。


    「……沒有,沒什麽特別的。」


    「喔,因為是來轉換心情的,沒有白跑一趟就好,回去吧,起步走。」


    總覺得有些內疚,武在心中向夕呼道歉。


    排在夕呼的旁邊,兩人開始走在廢墟的街道上。


    一路上武思考了各式各樣的事情。


    在那昏暗的房間,水缸裏浮沉著的那顆腦事情。


    來襲的外星人,這個世界與原來世界的關係……


    越去想,無法引導出答案的現實就越清楚浮現出來。


    越過長長的斜坡,那一邊可以看到橫濱基地。


    不是熟悉的校舍……而是為了和侵略者戰鬥而被武裝起來的人類碉堡。


    又做了純夏的夢。


    是考上白陵柊的那個春天,純夏曾經穿著新製服進到武的房間裏。


    「小武!!你看你看!!」


    「喔~~是白陵的製服。」


    「嘿嘿,怎麽盎?適合我嗎?適合嗎~~?」


    純夏拉著裙子的裙擺,轉了一圈讓武看。


    「不適合。」


    老實說,雖然覺得非常適合她,但是說出來的話,純夏隻會興奮過頭而已,死都不會說出口。


    「好、好過分~~枉費我還特意穿來讓你看tt」


    「又沒差,接下來的三年裏會看到膩,所以不用特地來讓我看啊。」


    「怎麽這樣~~!那個,小武也穿上製服給我看看啦。」


    「才不要。」


    在武回答之前,純夏已將武掛好的製服拿了出來。


    「是這個吧?給你!」


    純夏滿臉笑容將製服用力推給武。


    「我不要啦!」


    「唔~~」


    純夏緊握著製服,臉頰鼓得高高地瞪著武。


    「什麽啦?」


    「…………」


    純夏依舊不吭聲,不過她用打算做什麽的眼神往武那邊看。


    「我就說做什麽啦?」


    武才警戒地說完話,純夏就馬上大聲哭了出來。


    「哇~~~~~!阿姨!!」


    「啊啊啊啊,吵死了!你是小學生嗎.」


    怎麽可能會屈服在你的眼淚攻勢下呢,武下定決心。


    不過純夏也有所成長,認為這隻是眼淚攻勢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純夏邊哭邊大叫。


    「小武他硬要脫我的製服啊啊啊啊!!」


    「什麽!?純夏你等一下,我才不會……」


    話還沒說完,就被高速衝進房間的母親打了一頓……


    ……武到這裏就醒了。


    霞一動也不動地俯視武的臉。


    「……那個,我已經起床了。」


    武一這麽告訴她,霞就理解似地輕輕揮手離開房間。


    ——為什麽,她要特地來叫我起床呢?


    武歪著脖子想著,昨天她也有來叫我起床。


    難道她打算以後每天都來叫我嗎?


    「……反正都要來叫我的話,在鬧鍾響之後再來不是更好,純夏那家夥也是,就算告訴她好幾次我鬧鍾定的時間,她也是在鬧鍾響之前就來了。」


    竟然都不會膩地每天、每天叫我起床。


    ……在鬧鍾響之前被叫醒。


    ……每天來叫我起床。


    「嗯?霞她……奇怪?」


    武覺得這之中好像有什麽關聯,但那是什麽,他就完全沒有頭緒了。


    最後是在起床號的催促下,武急忙跑出房間趕去訓練。


    那天的訓練是使用模擬刀跟冥夜實際對戰。


    武當然是被冥夜打成亂七八糟。


    在另一個世界的冥夜善於使用無現鬼道流劍法,而且以她的能力,都已經可以當師傅教人了。


    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冥夜如何,但再怎麽看,實力上的差別是武那毫無技巧的劍法望塵莫及。


    老實說,冥夜拿著模擬刀擺出架勢的身影,就宛如一幅畫。


    因為看到入迷了而被冥夜漂亮拿下一分,覺得很丟臉的他無法跟任何人辯解。


    「痛痛痛痛……這樣全身都腫得很厲害啊……」


    晚餐過後的自由時間,p裏的氣氛炒得很熱。


    大家各自帶來遊戲道具,舉辦一場遊戲大賽。


    武也被邀請參加,可是他在那裏看到了難以置信的景象。


    「啊,武同學!快看快看,大家帶了很多東西過來!」


    壬姬很高興地將各種遊戲道具秀給武看。


    「首先是丟沙包。」


    「嗯。」


    「還有彈珠,這個是翻花繩。」


    「這次有引進終極新武器喔。」


    美琴似乎很有自信地挺胸。


    在這時候,不用說武早就翻起白眼了。


    「鏘~~!」


    「啊,是劍球!」


    美琴從身後拿出藏在手裏的劍球時,壬姬用閃閃發亮的眼睛,目不轉睛看著劍球。


    究竟要做出什麽反應才好?


    對武來說,那裏隻有既過時又古早的遊戲。


    武跟冥夜用象棋來決勝負,卻被她打得落花流水。不管怎樣,武勉強知道象棋的走法,但還沒有到可以當成冥夜對手的程度。


    武跟同伴們分開後,回到自己房間稍微沉思。


    說到這個世界的娛樂,大概淨是些像在p看到的懷舊玩意,真令人感到意外,明明就有製造戰術機的科技,不過仔細想想,因為是幾十年來都一直在戰爭的世界,一定沒有餘力去開發運用科技的玩具——像是電玩之類的吧——武下了結論。


    大家看起來很高興,對懷舊遊戲也沒有發牢騷的意思。


    武自己也沒想到他會玩得那麽入迷、那麽快樂。


    可是,對於電玩世代的武而言,說到娛樂的話還是那個。


    武拉開桌子抽屜,拿出昨天剛拿回來的gamegai。


    非常懷念將它拿在手裏的感覺。


    為什麽會在這邊的世界呢……已經徹底思考過這個謎,但沒有得到結論。


    要不然就是交給夕呼,請夕呼調查……不過萬一被沒收的話,就太悲慘了,所以武決定就這樣繼續持有。


    「那就……」


    來灌溉一下貧瘠好久的心靈吧,武打開gamegai的電源開關。


    液晶熒幕亮起,響起了啟動的電子音效。


    ——喔{(這個這個!就是這個!


    武放鬆笑僵的臉頰。


    這時傳來敲房門的聲音,接著冥夜打開門走進房間。


    「武在嗎?我想要借給你這個所以帶來了。」


    冥夜拿著兩本書。


    「這是象棋的規則書和棋譜。」


    「喔~~你特地拿來給我嗎?謝啦!」


    武將開機的gamegai直接放在桌上,從冥夜那邊接過書。


    「學到某種程度後再看規則書的話,會學到更多,棋譜是能夠邊享受解謎的樂趣邊學會象棋。書本的話也不需要場地和道具了……」


    冥夜察覺到武目不轉睛看著自己,接著歪頭詢問:


    「嗯,怎麽了?」


    「冥夜你真是個好人~~」


    「是嗎?」


    冥夜微笑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時,冥夜的視線移到被放在桌上的gamegai。


    「嗯?那個是什麽?」


    「啊,那是gamegai……」


    「gamegai?跟pleiades一樣嗎?」


    「那個pleiades是什麽」


    冥夜用訝異的表情看著武。


    「你不知道pleiades嗎?」


    「……是啊。」


    雖然有點猶豫,但武隻能據實回答,在武的世界裏沒有pleiades之類的電玩硬體,來這邊以後也沒聽過。


    「真的嗎?」


    「啊。」


    武朝著像是確認般問著的冥夜點頭。


    「所謂pleiades,就是攜帶型的gps,那是發給前線部隊士兵的。」


    冥夜指著桌上的gamegai。


    「為什麽那個東西會在這裏呢?攜出的管理應該是很嚴格的?」


    「不,我說……」


    這不是pleiades,是gamegai啊。


    在這樣解釋之前,冥夜伸出了手。


    「給我看看。」


    「什麽?」


    「武,你在做什麽?不要再說了,把東西交出來。」


    「我在做什麽,啊,奇怪?你在生什麽氣?」


    滿臉笑容拿象棋書來的冥夜不見了。


    冥夜的表情非常嚴肅,銳利的眼神像是要刺傷武。


    「你……打算怎麽處理那個?」


    「誰知道,而且這個本來就是我的。」


    「別裝蒜!個人怎麽可能會有pleiades!」


    「所以我說我不知道,別這樣恐嚇人~~」


    「你是不是打算要將那個私下賣到外麵去?」


    我明明就說了這個不是pleiades,而是gamegai啊。


    「啊,真是的!你要那麽說的話,拿去,自己看看!」


    武把gamegai拿到手裏並亮給冥夜看。


    「打從一開始這樣做不就好了……這是什麽?」


    視線落在gamegai液晶熒幕上的冥夜充滿疑問。


    「gamegai。」


    「不是pleiades嗎?」


    「我從一開始就這樣說了不是嗎?是你自己隨便誤解。」


    冥夜把臉湊近到鼻子幾乎都要碰到gamegai了,她看熒幕看到出神。


    「那這是什麽?有顯現畫麵?照片……不,是圖像。這、這個解析度是?」


    冥夜一臉興奮的樣子,從各種角度窺視gamegai的液晶熒幕。


    「呃,那是……」


    想想看,對隻知道沙包還有彈珠這種水準的人來說,武不知道要怎麽解釋gamegai才好。


    冥夜用嚇一跳的表情看著武的臉。


    「難道是軍事機密嗎!?你把這種東西帶出來了!?」


    「我就說~~不要想到那邊去啦。」


    冥夜邊互相比對gamegai和武,邊開始喃喃自語。


    「這麽說來,你的行動自由到令人感到可疑的程度,不僅可以在基地裏走來走去,就連我們無法去的地區,你好像也是常常前往,言行舉止上有也很多奇怪的地方……你真的是普通的訓練兵嗎?」


    「啊?你是指什麽意思?」


    能夠在基地裏自由通行,是因為夕呼所給的安全等級很高,不過那是極機密的事情,這麽說來,冥夜之前聽武說要去夕呼那裏時,她十分驚訝。


    「武,雖然跟你才認識不久,不過我希望把你當成隊上同伴而建立起信賴關係。」


    冥夜的眼睛始終寫滿認真。


    與其說她認真,還不如說她沉醉在自以為是的想法裏。真是個麻煩的家夥。


    「所以你老實說吧。你是……」


    「啊,夠了!這樣的話,事實勝於雄辯!冥夜,你按下那裏的按鈕看看。」


    「不,等一下!如果是機密軍務的話,連我這一介的訓練兵都知道了,這樣可以嗎?」


    「沒關係,按下那裏的按鈕看看。不會爆炸的啦,你看。」


    冥夜一動也不動看著武指示的按鈕——gamegai的開始鍵,過了一會才戰戰兢兢伸出手指按下……按鍵。


    「這、這是什麽!?」


    從小小的喇叭裏傳出震撼的背景音樂,就連狂熱者也稱為傑作的gamegai版『神攻電腦valgern—on』開始了。


    「快點快點,用十字鍵來操作,a鍵是攻擊,b鍵是跳躍。」


    「什、什、什麽……!?」


    冥夜手忙腳亂地亂按按鍵操作。


    一轉眼自己操作的機器人﹒凱撒被破壞了,機器響起爆炸的聲音。


    「啊~~啊~~啊~~啊~~~~~~~~~死了。」


    冥夜抬起頭。


    「出、出現了gameover?」


    「是gameover了沒錯。」


    冥夜茫然地盯著gamegai看。


    沉默了幾分鍾後,冥夜終於開口。


    「……那個是什麽?」


    「我就說是garnegai了!!」


    又兜圈子了。


    冥夜失去她的邏輯性,有時陷入武是間諜的理論中,有時會像想到似地按下開始鍵,不過畫麵剛開始遊戲就結束了,有時她又會默不作聲、突然抬起臉,依舊威脅武要將他交給憲兵。


    這樣的循環重複了十二次左右,摸不著邊際的話題終於可以結束了。


    「……好,我知道了,這樣的話就沒辦法了,我說實話。」


    屏氣凝神的冥夜看著用奇怪表情開始解釋的武。


    「其實……」


    武突然睜大眼睛。


    「雖然瞞著大家,其實我是……聯合國軍秘密組成的超級菁英戰士部隊的隊員。」


    「………………」


    上當了,武非常確定。


    如果是這種設定,就算持有神秘的秘密道具也不奇怪……


    「是嗎,其他的跟憲兵說就好。」


    冥夜就這樣抓著gamegai向後轉。


    「哇,等等!停下來!倒不如說請等一下!!」


    武急忙抱住冥夜的腿。


    「牛皮不要吹過頭了,會讓我忍不住停止思考。」


    估算錯誤。


    如果是武原來所待的世界中的冥夜,用這種程度的謊言就能輕鬆唬弄過去,看來這邊的冥夜畢竟還是有常識的,不過在這裏罷手承認說謊的話,武會連同gamegai一起被交給憲兵。


    一旦說謊的話,就得繼續騙到底。


    「真的啦!代號是sesoo9!我是擁有最後的00碼的超級菁英隊員,我在美國的第51區接受了特殊教育後才來這裏的!」


    武已經自暴自棄了。總之他將能想到的、看過的科幻電影和動畫的劇情,就這樣穿插在一起試看看。


    「喔……」


    冥夜的眼神好像不很相信,武開始有點難過。


    「那……那個超級菁英戰士什麽的,是為了什麽待在這裏。目的是?」


    「那、那個我不能說。隻有那個,就算是冥夜我也不能說。」


    因為,還沒有想出來要怎麽編造。


    但是。


    「……因為那是軍事機密嗎?」


    因為冥夜的一番話,武突然想到了。


    「對、對啊!是的!夕呼老師叫我不能說!你看,我能夠自由來去夕呼老師那邊,冥夜你也知道的吧?你剛才也提過那個吧?」


    「很有道理……你叫副司令為老師,是那個意思嗎?」


    「呃……


    那個是指哪個?」


    「你說過的。在美國接受特殊教育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內容,但跟我們所接受的教育有很大的不同吧,補救差異的不是副司令嗎?」


    「啊,沒錯沒錯。完全正確。就是這樣。所以我才稱她老師呀!」


    補救差異的這一點不完全是騙人的。


    武不禁煩惱,如果被她要求說幾句在美國學的英文聽聽看的話,要怎麽辦?


    「那麽,那個gamegai是?」


    「當然是夕呼老師做的。」


    就一不做、二不休,順水推舟、正大光明說謊吧。


    「為了什麽目的?雖然你堅持說那是遊戲,與其說那是遊戲,很明顯是模擬機那一類的東西吧?」


    「咦……?啊,那個是,呃。這個也就是戰術機的模擬機啦!」


    冥夜窺視液晶熒幕。


    在熒幕中飛來飛去的凱撒也不能說不像戰術機。


    「可是為什麽跟戰術機的設計不一樣?」


    「這個是目前聯合國軍全力開發中的下一代戰術機。」


    「你、你說什麽00那下期的主力機會配備像這樣的荷電粒子炮嗎?」


    「抱歉,不能再說了。因為我不想讓你有生命危險……」


    武背對著冥夜。


    「即使是這樣,你還要把我交給憲兵嗎?」


    老實說,武是既想哭又想笑,已經不知道要做出什麽表情才好。連自己都認為鬼扯也是要有分寸的,再怎麽說也都編得太隨便了。


    可是。


    「……不,我了解情況了。說你是特別的,就是在說這個吧?」


    ——行了!!成功降落!


    武背對著冥夜,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擺出勝利的姿勢。


    「就是這樣。這個隻有我和夕呼老師,以及少部分的上層人士知道而已,所以現在被你泄漏出去的話,會讓我為難、很為難、非常為難。」


    「唔,嗯,沒錯,我知道了。關於這個,我不會再問什麽了。」


    武在最後的最後重新確認一次。


    「你願意信任我了吧?」


    「我相信你。」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將堆積在心裏的不安與緊張一口氣吐出,從來沒想過小時候看的卡通和漫畫會在這種地方派上用場。


    「但是……」


    「什麽!?」


    武嚇到心髒像是要從嘴裏跳出來一樣。還、還有什麽嗎?


    「不愧是副司令,開發出個人攜帶型模擬機這種意料不到的東西……」


    冥夜用好像在看最高級陶瓷般的眼神,出神看著gamegai。


    太好了,不是露餡了。


    武一鎮定下來就回頭看冥夜。


    「如果你要的話,就拿走吧?」


    「咦?」


    冥夜維持著高舉gamegai的姿勢,呆呆地看著武的臉。


    「借給你,用用看啊。」


    「可可可可可是!!」


    「沒關係,你都知道這麽多了。不用客氣啦。而且……」


    武露出微笑。


    「你有興趣吧?」


    冥夜吞了吞口水。


    「你不是特地拿象棋的書給我嗎?我的回禮就是借你那個。」


    「知、知道了……」


    冥夜滿臉通紅地說:


    「我、我們之間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啊?」


    「不、不用擔心喔?因為我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啊,嗯。」


    「那、那我回去了。」


    冥夜脫掉上衣用來包住gamegai,而且還放進背心裏,她彎著腰輕輕走路。


    然後她從武的房門偷偷探頭出去,觀察走廊上的情況。


    「……不用那麽小心也可以。」


    「不,以防萬一還是要……那就明天見。」


    冥夜說完話就彎腰小心翼翼地離開武的房間。


    一等到房間隻剩下自己時,武馬上滾到床上抱著肚子笑了起來。


    「唉呀~~真服了她。沒有想到一個gamegai會讓她嚇成那樣,大概電玩剛問世的時候,大家也是這種感覺吧。」


    這樣說完後,想起了冥夜回去時那個彎腰小心翼翼的姿勢,武又大笑出來。


    因為冥夜過於天真的反應而沒多想就借給她了,不過武覺得應該不用擔心。她本人似乎也深信泄漏出去的話就糟了。


    「期待聽到她的感想啊~~」


    雖然武隻能想到這邊而已,不過事情發展益發嚴重。


    第二天早上冥夜沒有來吃早餐,冥夜快到上課時間才來教室,大家看到她的臉都嚇到了,因為冥夜的眼睛下麵有很深的黑眼圈。


    「你看起來很困喔?昨天睡不著嗎?」


    千鶴擔心地喵了喵冥夜的臉,不過冥夜回答:


    「沒有事情,不是那樣的……昨晚發生了很多事情,但睡眠不足是真的。」


    ——冥夜那家夥,該不會那之後就一直在玩gamegai嗎?


    「……不用擔心。」


    冥夜在武的耳邊小聲說。


    「是嗎?那就好。」


    這個時候,武還沒有很擔心。


    晚餐時間冥夜還是沒有到p來。


    上午的訓練一結束,冥夜說出『因為睡眠不足,所以想睡一下』這個裏由,就關進自己的房間了。下午隻有學科,因為本人都那麽說了,所以誰也沒有太在意。


    察覺冥夜的樣子變得很奇怪,是從第二天左右開始。


    眼下的黑眼圈比昨天嚴重的冥夜,今天終於在上課時打起瞌睡,無法想像這是平常嚴謹、品行優良的冥夜。


    「禦劍!!」


    被麻裏茂怒罵的冥夜像是被鞭子打到一樣當場起立。


    「是,有!」


    「這部分你們的確聽過一次了。因為已經了解了,所以就沒有想聽的意思了嗎?」


    「不、不是的……」


    麻裏茂用嚴厲的眼神掃過冥夜的全身。


    會生氣是理所當然的,不過麻裏茂是因為注意到冥夜的異常而在擔心。


    「算了,那麽在目前已解說過的情況下,替我跟白銀說明一下更有效的戰術性處理法。」


    「是、是的……」


    冥夜用快聽不見的聲音回答完,就斷斷續續地開始說明。


    晚上,武抱著象棋的規則書往p去時,被冥夜叫住了。


    那天以後,冥夜就不停地去武那邊打聽種種關於valgern—on的攻略法,雖然被依賴的感覺並不差,但即使是一開始很得意指導遊戲的武,也漸漸擔心起來。


    「不要太勉強啊?」


    「我知道……雖然這麽說,但是老實說,很難掌握到中斷的時機。」


    冥夜很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當然不像平常那樣有精神。


    「這種就叫做沉迷。」


    「這個字是指陷入太深的意思嗎?我想我會注意的。」


    眼下的黑眼圈如實地說出她沒有確實做好自我管理。


    「總之,要適度啊。」


    「知道了,幫我跟大家打聲招呼。」


    冥夜說完就回去自己的房間了。


    就這樣,冥夜的睡眠不足與疲勞越積越多,陷入了如果犯錯就抱歉低下頭,然後到了自由活動時間就關進自己房間的惡性循環中。


    晚上在p,慧不經意的牢騷引發了話題。


    「……真不合群。」


    是指冥夜。大家都注意


    到冥夜的異常,而且在擔心她。


    「她啊,總像是在想些什麽一樣,都不專心聽我們講的話。」


    要說壬姬是對那個不滿,還不如說她是在擔心冥夜。


    「那也沒辦法呀,她一定有什麽理由吧?」


    千鶴的說法讓冥夜的話題暫時告一段落之後,接著揪住武的耳朵。


    「……白銀,來一下。」


    武就被千鶴揪著耳朵拉到了p的角落,然後被她盤問。


    「白銀,你知道些什麽吧?」


    武僵住了。


    「為、為什麽我會知道?」


    「因為禦劍變成那樣是在你來了之後……我姑且先詢問看看。」


    千鶴又起手臂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也說過的,她不是很冷靜嗎?大家也信賴她。」


    「是啊。」


    「可是,這樣下去的話,信任過後的反彈可是很恐怖的喔……」


    大家似乎比武想像的更在意冥夜的異常。


    對武來說,沉迷電玩而睡眠不足不是特別奇怪的事情,不過他的確還是在意冥夜這幾天的情況,即使沒有像千鶴她們那樣緊張。


    何況是武把gamegai交給冥夜的。


    「我去看看她的情況。」


    「可以拜托你嗎?因為很不可思議的,她好像隻有跟你才可以好好說話……」


    被千鶴乞求,武心情複雜地離開p。


    武邊走到冥夜的房間邊想,大家在擔心什麽呢?


    雖然冥夜確實是睡眠不足,但跟武在一起時,是非常有興致問著電玩的事情,完全沒有像壬姬說的那種放空的感覺……對了。


    冥夜這陣子一直沉迷於valgern—on,跟武也隻光說些電玩的事情。


    因為gamegai的存在變成極機密處理的事情,所以說話對象隻有武。


    冥夜無法跟其他人對話,除了武,所以變得更入迷……是這麽一回事。


    也就是冥夜失去了談話的對象。


    那也就是說,武從冥夜身邊奪去了講話的對象。


    對她們而言,像沙包啦,彈珠啦,都不隻是遊戲,而是透過遊戲來溝通的工具。


    那是千鶴她們所擔心的,經常睡眠不足的樣子,而且不管說什麽冥夜都表現出沒有興趣的樣子——所以溝通是不成功的。


    把gamegai交給冥夜,或許考慮的有些不夠周到,但是,武也不忍心從那麽沉迷的冥夜那裏沒收gamegai……


    想到這些時,他已經到了冥夜房間前麵。


    武沒有理出頭緒,不過站在門前就無法再思考了,緊接著門自己打開了。


    「啊,冥夜。」


    「是、是武啊。我現在正想要去你那邊,請先進來。」


    冥夜焦急抓住武的手,將他拉進房間裏。


    「怎麽了?那麽慌張……」


    「有事必須跟你道歉,真的很對不起。」


    「為什麽突然這樣?」


    「你借給我的gamegai壞掉了。」


    冥夜邊說邊戰戰兢兢交出gamegai。


    「就算打開電源也沒有任何反應……」


    「咦?你說的打開電源,是指亮起了這個紅色的燈嗎?」


    冥夜看到武指的地方點了一下頭。


    「哈哈哈……」


    武心裏已經有個底,是電池沒電了。


    「可以修嗎?是我用得太過頭了嗎,高度的軍事機密就這樣被我……」


    看到冥夜發自內心感到抱歉的樣子,武的心開始刺痛。


    這是起始於武的謊言與欺騙的談話。


    因為武的謊言——就算睡眠不足是自作自受——讓大家擔心,也讓冥夜困擾不已。


    武想說至少在最後說出實話。


    「那是電池沒電了。」


    冥夜眨了眨眼。


    「……那麽更換電池的話就能動了嗎?」


    「是啊。」


    「不是壞掉?」


    冥夜鬆了一口氣。


    「隻是沒有備用電池。」


    「什麽意思?」


    「就是我手邊沒有備用電池。」


    這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確實是沒有備用電池,但在廢棄屋發現gamegai的時候,有附著內建電池的充電電線。


    「我去拜托看看夕呼老師也是可以……」


    「……不,可以了。不是壞掉的話就好,還給你。」


    「可以嗎?」


    「是啊。再沉迷下去的話,身體會壞掉,最後還會影響到總合戰鬥能力評鑒演習,這樣就本末倒置了。」


    武直直凝視冥夜說話的臉。


    冥夜明白了。不管是自己過度沉迷的事情,隊員們在擔心的事情,還有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麽。


    或許冥夜並不是武所亂想的那樣。


    再怎麽說,她可是禦劍冥夜。


    「怎麽了?你的表情很奇怪。」


    「沒有……沒什麽。嗯,那麽這個就請你還我囉。」


    「嗯。我有學到了東西還得感謝你。」


    冥夜微微一笑目送武離開。


    這樣一來,武跟冥夜所卷入、虛驚一場的gamegai事件就結束了。


    今天早上霞又來叫武起床。


    霞每天早上來叫武起床,幾乎已經變成例行公事。


    武搞不懂霞在想什麽才那樣做,不過因為沒有帶來困擾,相反地幫忙逃過遲到的時候還比較多,所以也就沒多說什麽了。


    霞的監護人——夕呼似乎也同意這件事。


    武跟霞一起往p走去。


    在p裏,夕呼與京塚曹長聊得非常興高采烈。


    夕呼跟武他們麵對麵的瞬間,隻是嗬嗬露出跟平常一樣的笑容而已。


    武環視p裏麵確認空位,然後拉著霞的手要她坐到空位上。


    「等等喔,我會連霞的早餐也一起拿來。」


    丟下點了點頭的霞,武就去拿早餐了。


    武跟談笑中的京塚曹長點頭致意,就拿了兩人分量排在餐台上的早餐托盤,一手一個拿到桌邊,霞隻是一直凝視著這一切舉動。


    「來,吃吧。」


    霞比兩手合一說出「我開動了。」的武晚半秒,才伸出手拿叉子。


    用餐時是武單方麵跟霞搭話。


    今天因為休班所以訓練放假、京塚曹長給他盛了滿滿的飯之類的話題。


    霞都一一點頭回應,表示有聽進武的說話,當然也有繼續吃飯。


    然後當武要吃完所有早餐時……武突然注意到「那個」。


    霞的早餐托盤……上的碟子裏,隻剩下紅蘿卜。


    ——喔~~


    「霞~~你討厭紅蘿卜嗎?」


    嚇一跳的霞身體抖了一下,抬頭看著武的臉。


    「紅蘿卜不可以剩下喔。」


    默不吭聲低頭看著碟子上紅蘿卜的霞,像是對付可恨的敵人一樣,緩慢地將叉子刺向紅蘿卜。


    「喔?沒關係嗎?嗯?要吃嗎?要擊敗敵人嗎!?」


    霞閉上眼睛,好不容易剛把糖漬紅蘿卜含在嘴裏,那個就開始了。


    警報器響起尖銳刺耳的聲音,埋設在天花板和地板裏的燈也一起亮起紅燈。


    「怎、怎麽了!?」


    對武而言,這是來到橫濱基地後的初次體驗,怎麽看都不尋常,發生了什麽事?武因為感到不安而東張西望環視四周,夕呼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大喊:


    「緊急召集!白銀!!」


    「是、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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