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phoebe早早起床悄悄回到俱樂部球員駐地;於煜則趕回三相參加集團重要活動;白鈺則抓住機會跟楚楚越越談起了規劃中的甸西江綜合整治。


    從內心講,白鈺不願兩位妹妹出手相助,因為機遇與風險並存;但他很擔心自己整合起來的資金不夠,如果卡在中間進退兩難,還不如未雨綢繆做好準備。


    “長投還是短投?”越越問。


    “長投。”


    越越拍了拍楚楚的肩,伏到旁邊沙發玩手機去了。


    楚楚接過來問:“盈利模式是什麽?”


    “不盈利,其功能是打通數目龐大的城建項目,美化甸西內河流域,全方位提升和繁榮市區經濟圈特別是夜市經濟。”白鈺道。


    “那就是正府負責償還的城建定投,拿什麽抵押?”楚楚問。


    白鈺愣了愣,半開玩笑道:“我出麵借錢還要抵押?”


    越越猛地湊過來道:“萬一你調離甸西,後麵的領導賴賬呢?這可是長投項目!”


    “全世界城建定投都要抵押,我不要,不就顯得不是正常交易嗎?”楚楚從另一個角度詮釋道。


    白鈺沉吟道:“眼下甸西確實能抵押的都押給銀行……你想要什麽?”


    越越不假思索道:“奉澤燃氣電廠承建權!”


    “咦!”


    白鈺皺眉看著如花似玉的姐妹倆,腦子裏滿是疑問。


    楚楚微微一笑:“奇怪越越為何知道奉澤燃氣電廠?”


    “還是奇怪我為何點名要它?”越越也笑著問道。


    “處理180億城投債券兌付危機時,機構投資者也點名要它的承建權,”白鈺道,“據我了解它本身也屬於城市基礎設施工程,我的前任考慮城建項目太多便放到生態文明建設類;原計劃意向**給暨南雲河,議標時間定在這個月……”


    楚楚平靜地說:“如果我拿到承建權,會以眼花繚亂的手法運作後也給暨南雲河做。”


    “為什麽?”白鈺震驚道。


    “台麵解釋是暨南雲河看中奉澤特殊的地質構造和地理優勢,準備把它打造成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樣板工程,以此為標準推廣到歐美市場。”楚楚道。


    “投資圈怎麽都知道?”白鈺問。


    “暨南雲河發電有限公司的母公司叫做暨南電網集團,集團旗下有個大名鼎鼎的暨南金電投資銀行,擁有華爾街直接發行定向企業債券的發行權,額度高達5千億美元!別說國內投行界,我們都想從中分一杯羹!”越越道。


    白鈺驚訝道:“以你倆在華爾街的威名,居然拿不到企業定向債券發行權?”


    楚楚道:“這是左手與右手的關係,我們必須撇得清清楚楚。”


    “美國法律對取得發行權的有著相當嚴苛的監管,防止出現自己發行債券,再自己通過二級市場回購,既賺取利差又把風險轉嫁給投資者,”越越道,“我們是資金富餘企業,必須低調地大量買入定向企業債券……”


    “華爾街體量更大,為何不從那邊直接買?”白鈺問。


    “它有很多框框條條的限製,追溯監管也是美國人最厲害的武器,因此我們更願意透過其它國家間接擴大份額,”越越道,“大概從你空降甸西開始,暨南金電就有意識在投資圈裏放話想拿到奉澤燃氣電廠承建權,好處不言而喻。”


    “你摁著這個項目不放,是不是有別的想法?”楚楚直截了當問。


    白鈺搖搖頭:“不,我的理念是工程誰做都是做但不能成為交易籌碼,而要按規矩……現在我愈發好奇了,暨南雲河為何非拿到它不可?”


    越越瞟向坐在旁邊一杯接一杯喝茶消化昨晚酒精的宋楠,似笑非笑道:


    “臻臻,你來回答。”


    “回答什麽?”宋楠愕然問,剛剛忙著在手機上回各種信息,也就聽了個大概。


    越越道:“暨南電網集團最大的股東姓樊,還要我繼續說嗎?”


    白鈺恍然大悟!


    早聽說樊家在暨南乃至南方數省都擁有相當深厚的人脈關係,沒想到電力係統也插了一腳,實在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宋楠也才反應過來,道:“你們情報係統太厲害,連這麽隱秘的關係都挖得到……最大的股東不姓樊,名義上是巴西國家電力集團下麵的電力運營商,但其實控股方是注冊在馬昭爾群島的某個基金公司,董事長叫樊墨……”


    “哦,”白鈺一聽便知就是樊偉的兒子,“他不是美國國籍嗎?”


    “當年我舅媽躲到美國生下他,落地就拿到綠卡,但舅舅特殊身份必須要放棄美籍,樊墨也沒肯回國而是選擇了香港,出於眾所周知原因以離島公司身份暗中接管部分家族產業……”


    宋楠所說的“眾所周知”即指劉首長上台後便明裏暗裏敲打京都傳統家族的產業鏈,包括駱老等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團代言人,紛紛以“媒體爆料”、“網友揭露”等方式捅出家族勢力掌控壟斷、暴利行業的內幕,其實明眼人都曉得,媒體、網友怎麽可能知道那些絕密信息?必定高層授意下進行的。


    “如果這樣……”


    白鈺長長沉吟道,“樊墨與我也是校友,彼此都有手機號碼,即便不好意思直接聯係,委托臻臻轉告一聲‘想做’即可,怎麽大費周折暗中策動此事?你們覺得呢?”


    宋楠道:“我從接受組織談話起就跟樊宋兩家明確表示,凡涉及工程方麵的事不要找我,找了我也不會答應!我不碰家族產業,也不想從家族產業當中獲利。因此樊墨斷斷不可能讓我轉告;直接找你也不妥當,樊白兩家曆史心結明擺著的,隻須‘公開招標’四個字就能擋回去,何必自討沒趣?”


    “那麽回到最初的話題,樊墨為什麽非想拿到奉澤燃氣電廠承建權?”白鈺皺眉道。


    楚楚越越臻臻齊聲道:“是你的問題呀,小寶哥!”


    白鈺一滯,失笑道:“不錯,回去後我要看看奉澤到底何方寶地令得我們的樊大公子念念不忘。”


    “以承建權換投資談不成了?”越越笑道。


    “我的寶囊裏還有很多正策工具,等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白鈺也笑著說,心裏清楚姐妹倆並不認可在一條城市內河投幾十億卻無盈利空間的想法。


    很正常。


    正如十多年前趙堯堯始終不同意拿自家錢參與方晟的大手筆建設,楚楚越越在商言商,不會輕易在投資沒有收益、收回投資得不到保證的前提下貿然幫忙。這跟越越在香港股市狙擊棉業集團配合白鈺說服巴達傑是兩回事,她有把握確保資金安全。


    就在白鈺未能說服楚楚越越投資甸西江的同時,趙堯堯正在梧湘某茶樓與卓偉宏進行自打婚事以來第一次見麵,也是第一次當麵談話。


    “趙總總來得突然,又走得突然,每次都不給我機會安排故地重遊的機會,”卓偉宏滿臉堆笑道,“楚楚也跟著回國了嗎?上次見了都長那麽高,那麽漂亮,哎,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代人怎會不老……”


    趙堯堯淡然地沒接話,等服務員砌好茶退出包廂,才道:“這次專程為了小貝語桐的事而來。”


    卓偉宏歎道:“前陣子小貝跟我通過電話,左約右約好幾次,語桐總說工作忙抽不開身……話說今年以來天災頻頻,天使微笑的確奔波得疲憊不堪。我想等她靜下心來深談一番。”


    “成年人都有固化的人生觀道德觀,指望一席話改變一個人的理念並不現實,”趙堯堯直截了當道,“婚姻是男女之間感情契約,雙方都有解約的權利但需要付出代價,不存在沒有解約權的契約!”


    這個比喻很貼切,身在商界卓偉宏一聽便懂。


    “趙總,身為父母總希望兒女婚姻……”卓偉宏斟字酌句道,“怎麽說呢?我的婚姻出了問題影響到整個家族,我非常非常在意女兒能夠維係住婚姻,避免走我的彎路。趙總,年輕人難免年輕氣盛,象小貝、語桐都在大家族無微不至嗬護下成長,都有任性、衝動、以自我為中心等等毛病,兩人在一起需要漫長的磨合期……”


    趙堯堯聽得皺起眉頭。


    她自然不承認兒子“任性衝動以自我為中心”,當下道:“如果小家庭內部磨合,吵翻天我也不管;但目前狀況是語桐跑到白鈺市府辦公室吵架,還悄悄安放竊聽器!偉宏,這種行動深究起來要負刑事責任的!不管之前她跟白鈺有過什麽感情糾葛,如今她是小貝的妻子,怎麽可以為生養孩子之事找白鈺算賬?!偉宏你跟白翎應該熟悉,更了解她的脾氣,惹惱她是什麽後果,你掂量過沒有?”


    卓偉宏趕緊撇清自己:“我不知道!上次小貝說得比較含糊我沒在意!果真如此,我要狠狠把語桐罵一頓!”


    跟在於煜麵前表態差不多,他的措施就是“罵一頓”。


    趙堯堯又皺眉,隔了半晌不動聲色道:“難道……偉宏沒法說服語桐?需要我親自出手麽?”


    聽出話裏隱含的殺氣,卓偉宏不禁打了個寒戰,忙不迭道:“不不不,趙總!我今天就飛到三相,不管語桐在哪兒都必須麵談!我會竭力做的思想工作,起碼……起碼不可以再騷擾人家白鈺!”


    趙堯堯目光如刀盯著卓偉宏看了足足二十秒,二十秒裏他足足流了兩身冷汗,徑直起身道:


    “好,希望偉宏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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