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頭皮發麻,來的路上就猜到齊曉曉不會善罷幹休。


    倒跟“啪啪”時她怎麽想等亂七八糟的事無關,關鍵在於,如果按尹冬梅斬除後患、徹底切割的方案,即意味著妃壹投資完全退出甸西債券和債務領域,甸寶城投也將業務局限於劣資產市場,交易量削減到原來的一半以下。


    甸紅區財稅收入將受到致命打擊!原本齊曉曉惱怒的就是這一點,並非在意尹冬梅扣押穆安妮。


    她已為人妻,犯不著吃八竿子打不著邊的醋。


    所以放不放穆安妮、甸寶城投能否平安著地,都不是齊曉曉**的,她隻**一點:


    你把人都趕走了,業務萎縮了,我甸紅區的財稅收入怎麽辦?


    白鈺沉吟道:“事到如今我不妨坦言相告,尹冬梅采取的措施也是甸西城投債務防化風險良性運作到一定程度必然步驟,曉曉,我給你打個比方,好似上世紀末東南沿海中小企業剛剛起步搞模仿抄襲侵權,大批量粗製濫造產品搶占市場,用幾毛錢一隻的打火機衝垮原有市場體係,但現在都走上正規化、高端化。化解和壓降城投債務實際上也經過類似階段,打擦邊球、鑽正策空子等等都有發生,在我手裏可以視而不見但不可能一直這樣搞下去……”


    “她幫你揩屁股唄!”


    齊曉曉生硬地說,“這是你倆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我隻盯著甸寶城投那一畝三分地,她嚇跑一個情敵,再扣押一個情敵,我全年財稅卻沒了著落!”


    白鈺輕歎口氣,道:“別光盯著那點財稅收入,目光放長遠些,曉曉!之前沒對你說過,大年三十我在京都拜訪過江珞斌……”


    她目光一凝,急切地說:“提到驥東嗎?江珞斌什麽態度?他要求不高的也有能力!”


    “他拒絕討論莊驥東,所以重點是你,”白鈺道,“他說廳級幹部未必要事必躬親但必須把單位部門、幹部員工的幹勁鼓舞出來激發出來,而不能做溫吞水式的領導,這是他的原話。你琢磨琢磨,他在意你的正績嗎?他看重的是氣勢和領導魄力!”


    “還有呢?”


    “沒了,你以為申委書記會說多少知己話?”


    “他怎麽評價尹冬梅?”


    “尹冬梅需要我打招呼嗎?”白鈺反問道。


    齊曉曉臉色暗了下來,隔了會兒道:“他對尹冬梅的印象很好,逢會必表揚;對我……‘溫吞水’三個字就是全部評價吧。但我做不到尹冬梅那樣,風風火火、雷厲風行不是我的風格,我就是我,小白!”


    “對的,那你何必跟她爭?堅持自己就行了。”


    “她把手伸到甸紅區,明擺著打壓我而進一步拉開差距!”齊曉曉火氣又冒出來了。


    白鈺無奈搖搖頭:“戰略誤判啊曉曉,她想解決甸西城投曆史問題,誰坐甸紅區委書記位子都照幹不誤的,曉曉。提到財稅收入,她作為常務副市長肯定會在全市一盤棋方麵有所補償,有些東西心領神會即可;另一方麵,我也會幫你搭個橋……”


    “哦?快說快說。”齊曉曉頓時喜笑顏開。


    “瞧你瞧你,理工女的現實嘴臉暴露無遺,你就不能悠著點兒,”白鈺指指她道,“上電成立礦石交易中心後從省裏奪回部分礦石定價權及二十個點利潤,並通過開展遠期合約、風險對衝等工具建立完善價格保護機製,價格機製也更加透明。甸西礦井達不到單獨設立交易中心規模,但我可以幫你說服上電礦石交易中心過來設分部,地點放在甸紅區,甸西所有礦井交易都納入它結算後財稅不就歸你所有?礦石交易量比城投優、劣資產及債券交易更頻繁,金額更大,怎麽樣?”


    齊曉曉沒被勝利衝昏頭腦,思忖片刻道:“這麽做等於又挖了省礦石交易中心一塊肉,那也沒什麽,反正不是甸西成立的;但上電願意為這點手續費再次得罪省裏嗎?又憑什麽樂意做活雷鋒?”


    白鈺道:“上電那邊我都熟,市長、常務副市長、主管礦務副市長、礦務局……整條線個個說得上話,一圈電話打過去這事兒肯定成。”


    齊曉曉冷笑道:“秦思嘉呀,哼,又一個經你栽培澆灌的女幹部,能不聽話嗎?”


    “曉曉,我在豁出老麵子幫你辦事呢,說風涼話有意思嗎?”白鈺道,“分部年底前正式開通,明年一季度保證甸紅區財稅大幅增加,信不信?”


    “說得挺誘人滴……”


    齊曉曉嘴角綻起笑容,“果真有你形容的效果,甸寶城投的事兒一筆勾銷,不然我還會堅持不懈找她麻煩!我比不過她,但未必不能給她添亂。”


    “那是你倆之間的事,別攪上我……”


    白鈺一氣喝掉杯裏的茶,“好茶,現在曉曉也終於提高喝茶的品味了,難得。”


    齊曉曉似笑非笑:“體內水分流失太多吧?多喝點,脫水容易引發昏厥。”


    還真是。


    白鈺哪裏承認,道:“連續說這麽多話我容易嗎?情況就這樣,明天多配合些把事情緩和下來,你想想真鬧到省裏江珞斌會幫誰?”


    “唉……”


    觸及齊曉曉軟肋,長歎一聲無話可說。


    最後一站是張培精心挑選的前身為城建係統旗下的四星級酒店,敲開房門,乍見如受驚小兔子般的穆安妮,還有令人心動又憐惜的迷惘眼神,白鈺頓時愧疚不已,道:


    “安妮,你受苦了。”


    穆安妮“哇”地大哭,乳燕歸巢撲入他懷裏,抽泣道:“我不想麻煩您的,可……可我太害怕了……”


    “沒事,沒事,都已經談妥了,沒事的,”白鈺輕拍著她後背安慰道,“純屬意外但背後有些隱情和規劃,就是委屈了我的安妮,抱歉,真的抱歉……都安排好了,最遲後天你就能離開甸西,以後再也別過來了,與這邊的城投圈一刀兩斷。”


    “嗯,我都聽您的……”


    穆安妮溫馴地倚在他胸前道,良久突然仰頭望他,“如果不發生這件事,我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您吧?”


    白鈺笑著輕刮她的鼻子,道:“怎麽會?我又不是什麽大人物,你隨時想見隨時坐飛機高鐵很快就到了。”


    “不可能的,我知道……”


    穆安妮輕輕道,隨後俏臉飛紅忸怩道,“您不吻我一下嗎?”


    白鈺溺愛地笑了笑,蜻蜓點水般在她額前啄了下,她卻接住他的唇纏纏綿綿黏到一處,靈巧而清涼的香舌春風拂麵般探入他嘴裏,不禁回想起城投大廈那晚口對口喂元宵的香豔場景。


    白鈺醉了。


    恍惚間他變得弱不禁風,以他壯實的身軀竟經不起她輕輕一搡,兩人一起滾落到床上……


    “不……”


    他仍保持著一絲理智阻止她的舉動,她卻嚴嚴實實堵住他的嘴,滿鼻甜香卻說不話來,全身酥軟地任由她動作、動作、再動作……


    她還象從前那般有些怯怯的總讓白鈺腦海裏閃現“欺負”二字,堪當此詞的還有溫小藝,但技巧和經驗無異豐富了許多,她是如同水一般的女子,每次都令得他有龍遊大海似的舒暢與寫意。漸漸地,完全進入狀態的她麵色迷醉呼吸淩亂,斷斷續續語不達意;再然後便習慣性地驚叫,聲音裏充滿歡欣和激動,死去活來以至於叫得嗓子嘶啞……


    最後*——


    鬆懈下來瞬間白鈺驀地感到身體嚴重脫水,兩眼發黑真有要昏厥的危險趕緊滾落下馬緊緊閉上眼睛,暗想差點被齊曉曉說中了,唉,尹冬梅果然有先見之明,那兩節課上得元氣大傷。也幸得穆安妮久別重逢,那份誘惑和新鮮感宛如打了一劑強心針,倘若尹冬梅邀請第三節課無論如何都振奮不起來了。


    “白書記您沒事吧?”見他臉色難看,穆安妮驚慌地問,奇怪他以前連戰兩場都不在話下,今夜戰鬥力怎麽驟地下降呢?


    “水……”


    “好的!”


    穆安妮最擅長口對口喂了,香舌輕渡之下小半瓶水下肚,白鈺精神好轉,道:


    “從湎瀧到甸西……馬不停蹄做工作……有點累……”


    要是齊曉曉也加賽一場,今夜很可能命喪甸西。


    “瀅瀅……”穆安妮輕輕道,“我也打電話給她了,她說您一定會來救我。”


    “她……她現在法國還好吧?”


    穆安妮俏皮道:“想念她了?叫她回來陪您……”


    “你也一起?”白鈺調笑道。


    她的臉更紅透了,連脖子和胸前都映著緋色,低頭吃吃道:“那羞死人了……上次趁你喝多了我不肯的,她非慫恿著,還幫你……不說了不說了……”


    “再說說,我喜歡聽。”白鈺笑道。


    穆安妮更害羞,堅決不肯再透露那個綺麗瘋狂之夜的任何細節。既然不好意思成這樣,大概一龍雙鳳琴瑟合奏的完美場景此生再也不可能複製了,念及此,白鈺內心深處大呼可惜。


    鑒於狀態實在太差,白鈺臨時取消回城投大廈與尹冬梅會合的計劃,不然當場就能戳穿,艱難達成一致的協議沒準又告破裂。


    他很了解尹冬梅的脾氣,傳統家族培養出的女孩子都有幾分傲氣和剛烈,關鍵時刻有著寧折不彎的倔強。


    “跟在後麵的人太多,這麽晚上興師動眾回城投大廈不明擺著跟你睡覺嗎?還不如在酒店開個房間湊合一晚。”


    白鈺如斯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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