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嵐橋區規劃拆遷的城中村考察檢查時,白鈺接到湎瀧副市長兼公安局長常興邦的電話,聽完之後陷入久久的沉默。


    事情由原湎瀧港開發建設有限公司總經理、昔日屠鄭雄麾下六大金剛排名第五的屠川發而起。


    湎瀧港改製,屠川發盡管一百二十個不願意也不得不隨大流隨同港建公司並入湎瀧港集團,委委屈屈擔任集團下轄的建設一部副主任,主要負責涉及湎口港基礎設施建設、拓建、修葺等大小工程項目。


    乍看起來差不多,實質比以前千差萬別!


    以前仗著屠鄭雄撐腰,港建集團除了通吃湎瀧港幾乎百分之八十工程外,手還伸到市區,什麽高架、高速、高樓大廈等等都插一杠子,利用串標托標等手段承攬下來再轉包。不消說,這裏頭貓膩油水太多了,屠鄭雄、屠川發每年從中撈取的好處都過億。


    湎瀧港集團成立後對轄內企業業務範圍做了統籌部署,屠川發原來團隊僅限於湎口港,而瀧口港業務劃到建設二部,並明令禁止參與市區工程項目的招投標。


    半點油花都沒有,就靠死工資怎行?屠川發過去十多年撈得不少,但大部分被屠鄭雄搜刮去了,剩下部分乖乖上繳給自家老婆——老婆對他在外拈花惹草行徑睜隻眼閉隻眼,卻牢牢掌控財正大權,如此一來手頭真的很緊。


    屠川發火冒三丈找董事長夏衛國理論,說做企業哪有自縛手腳劃個圈困在籠子裏?隻要手續俱全、程序合法,我憑什麽不能到市區參加招投標?這樣下去根本養不住技術人員和工人,工程隊早晚要散夥!


    夏衛國說湎瀧港規劃要做大做強,一方麵充分挖掘湎自身豐富的港口資源開展碼頭擴建和新建深水碼頭工程,增加深水泊位和港口外延項目;另一方麵加快集疏運網絡建設,開發港城快速通道和環接高速、高架項目,這麽一說三年內川發手底下工程隊都忙不過來,怎會散夥呢?


    屠川發說我要擴大規模,更新換代工程機械設備,不到市區多攬些活兒怎行?噢,嘴上說得漂亮港城一家親,怎麽連招投標都不肯參與了?


    被他糾纏得沒辦法——夏衛國內心深處對屠鄭雄等三人的死有愧疚,繼而在屠家嫡係子弟麵前也擺不起來董事長架子,到最後隻能坦承是周市長這麽要求的。


    事實也是,周沐的出發點是術有專攻,港建條線負責把港口碼頭建設做到極致,而市區交通橋梁路麵等工程也由相應有實力的大公司大集團承攬,也客觀上給城港兩地建築公司劃了條線,避免它們暗中勾結串標抬標。


    聽說書計市長大權集於一身的周沐要求,屠川發暫時不好多說什麽。


    就在昨天,周沐輕車簡行到湎瀧港視察工作,最後一站是瀧口港集團,應夏衛國熱情挽留,當然也不便拂屠晉金的麵子,更暗含慰藉港口屠家的意思,周沐留在瀧口港吃晚飯。


    參加酒宴的人很少,周沐隨行四個人加夏衛國、屠晉金等集團高管才八位還坐不滿一桌,屠晉金見狀又臨時叫來屠家直係親戚屠之充和屠川發。


    說來他倆與周沐都熟,以前屠鄭雄與市領導們打交道經常把這幾位金剛帶在後麵,喝過酒、打過牌也開過玩笑。


    因為人少而且都比較熟悉,周沐難得破例喝了幾小杯白酒——上次喝酒喝出事之後她很長時間滴酒不沾,兩腮飄紅玉唇帶彩,映襯著如瀑黑發嬌豔不可方物。坐在對麵的屠川發不禁看呆了,騰地起了色心!


    屠川發知道都躍憧在英國包養情婦一年到頭難得回來幾趟;知道周沐與老公關係很差長期處於獨身狀態,這,這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


    屠川發是什麽人?湎瀧最有名的屠大鉤!


    他那活兒彎彎如鉤,不管什麽貞女烈婦隻要被鉤一回包準神魂顛倒不能自己,從此以後隨叫隨到做牛做馬也在所不悔。真不是吹牛,全湎瀧隻有他玩女人不花一分錢,一方麵真沒錢,都全額上繳給老婆;另一方麵女人們都心甘情願倒貼,就怕嚐不到被鉤的滋味。


    看周沐似醉非醉撩人的狀態,屠川發感覺可以“鉤”一回,實在不行就用強唄!屠川發深知很多女人盡管心裏極度渴望,但第一次總會抗拒,剛好他身體強壯有力總能輕而易舉製伏對方,等大鉤入港就一切天下太平。


    之前市招投標中心副主任榮彩雲就這樣被征服,起先冷著臉對他報的材料挑三揀四,稍有瑕疵立馬摔回去重做。屠川發火了,有天中午摸到她午休的房間經過一番搏鬥強行上了,說也怪,搏鬥時嚷著“要報案”、“要告發”的話從此不提,嚐到大鉤妙處的她俯首帖耳配合他在招投標過程做手腳。


    屠川發的想法倒挺簡單,憑借大鉤拿下周沐,以後湎瀧城港兩地的大工程大項目隨便做,雖達不到屠鄭雄那種風光,靠著周沐這顆大樹賺的錢肯定不比屠鄭雄少。


    ——他沒想到鉤住周沐後弄個湎瀧港集團副總,那樣撈錢豈非更快?可見眼裏隻有錢,比屠鄭雄、屠友軍等人的境界還是差很多。


    天遂人願,酒宴結束後周沐著實有些醉意,不想坐幾十分鍾車回市府宿舍,反正單身,睡哪兒不是睡?便留宿在瀧口港最好的酒店。


    屠川發主動要求送周沐去房間,順便“有緊要事匯報”。夏衛國和屠晉金沒料到這家夥色膽包天如斯,還以為他打算央求周沐允許參與市區工程項目招投標,相視一笑耐心在樓下等候。


    進了房間,周沐掩著嘴慵懶地打個嗬欠道:“有什麽事快說,我累了,衝個澡就休息了。”


    屠川發悄悄關好房門,故意將襯衫鈕扣解了一半露出壯碩的胸脯,道:“樓下有健身房,我陪周市長去玩會兒?”


    “沒興趣沒興趣,”周沐都懶得瞅他半眼,擺擺手道,“說吧什麽事?”


    說著又慵懶地打了個嗬欠,高聳飽滿的胸向前挺成誘人的弧線,霎時屠川發熱血沸騰,一個飛撲將毫無防備的周沐壓到床上!


    “你……你瘋了!”


    周沐瞪大眼叫道,雖然一直聽說屠大鉤的爛事根本想不到竟敢對自己下手,當下奮力掙紮。


    屠川發幹用強的事兒可謂駕輕就熟,順手扯下絲襪塞到她嘴裏,一隻手死死摁住她雙手,一隻手忙著脫——


    脫她和自己的衣褲。


    周沐也真是酒有點多,而且被屠川發的蠻幹都弄傻了,一時間提不起力氣,竟稀裏糊塗被脫了個精光,而他也淫.笑數聲驕傲地亮出那根“大鉤”!


    騰地,周沐這下子清醒了!


    當下奮起全身力量雙膝向前一頂,竟將屠川發從床上蹬到床下。此時屠川發明知不妙但已不可能退卻,獰笑著捏住她腳踝狠狠反甩。


    身處危境,周沐性子裏流淌的野性驟然爆發,上身躍起一拳打中他左眼。劇痛之下屠川發卻愈發感到刺激,這些多年來強上過的女人不少,象周沐這樣豁出命反抗的還是第一個,若能征服想必更有意思!


    他再度嗷嗷叫著和身撲上去,周沐翻滾到床下,迅速抓住茶幾的包想要掏什麽。


    不好,要拿手機報警!


    屠川發如同老鷹般淩空飛撲而下,打算以身體和四肢罩住周沐,令她動彈不得。


    然而周沐的動作比他想象的還要快,說時遲那時快,手裏伸進包一抖一閃,緊接著一道白光——


    居然是把鋒利的彈簧刀,揮手之間將屠川發暴露於半空、引以為豪的大鉤削掉一半!


    “啊——”


    屠川發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長嚎!


    聽到這裏白鈺不由得菊花一緊,感到下身涼嗖嗖的,暗想原來這娘們隨身帶彈簧刀的,還真得感謝上次不殺之恩!幸得屬於無心之過,不然以她性子之烈我下半身,不,下半輩子也毀了!


    “人……人沒事吧?”白鈺生澀地問道。


    “您說屠川發?”常興邦不知老領導關心周沐,道,“幸虧及時送到醫院搶救,命是保住了,那玩意兒沒接上,因為之後又被周市長踩了兩腳裏麵血管什麽都亂套了……”


    白鈺打了個寒噤:“真……真狠呐,簡直天下最毒婦人心。”


    常興邦哪猜到老領導的小心思,不經意道:“嗨,罪有應得!現在屠大鉤變成屠半鉤,出院後還將麵臨多項刑事指控,半鉤估計也用不上了。”


    “那……那周市長情緒穩定吧?”


    常興邦老圍繞屠川發做介紹,白鈺隻得主動問,對這位不開竅的老部下也恨得牙癢癢。


    “當時不太穩定,揮舞著彈簧刀非要在屠川發身上紮兩下,那刀太鋒利了旁人都不敢靠近,後來搶著把屠川發拖出去才安頓下來,目前……目前還在休養中,應該沒多大關係吧,反正屠川發又沒得逞。”


    白鈺閉目凝思。


    鬧了半天,昨夜做的夢竟與周沐有關!


    木屬性,“沐”是木字旁;周沐是長在外麵的樹;她遭遇劫難卻安然無恙,每個細節都對應得上。


    這讓他很堵心。


    怎麽,怎麽周沐居然成了他在外麵的情人?在白鈺看來,隻睡一次的根本不算!


    更何況他打心眼裏討厭那個飛揚跋扈、性格火爆的女人!


    睡是睡過,又不是情投意合下睡的,而是酒後……好吧,白鈺下決心以後絕對不跟女人一塊兒喝酒,在這方麵已犯過多次錯誤。


    官至副省級,不能再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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