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相依為命, 在賀予麵前走了。


    他和哥哥鬧翻,和妹妹也沒好結果。


    賀予陰沉了很長一段時間。


    盡管他不願意承認,但他好像和其他人從來都沒有太緊密的關係。甚至連和他的父母, 弟弟, 都淡得像是白水。


    隻有謝雪和謝清呈, 曾與他來往最深。


    他好像連在歐洲時, 都沒有現在這麽不適應過。


    因為那時候謝雪隻要生謝清呈的氣, 就會找他打電話, 小小地吐槽謝清呈的獨/裁/專/製, 兩人一起開著玩笑說一會兒, 賀予心裏的某種塊壘, 好像就能在這種對話中被慢慢宣泄掉。


    實在悶得慌的時候,他還會發個僅謝家兄妹可見的朋友圈,佯裝頭疼腦熱。


    他知道隻要自己一發此類消息, 謝清呈就一定會出於職業本能,回他一句——


    “吃藥。”


    然後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又無比高傲地回複:


    “沒事。”


    那他的內心就更痛快了,神經病都在短期內不治而愈了似的。


    但現在,都行不通了。


    賀予開始在這樣的寂寞中, 習慣於上網搜謝清呈各種的消息,真的假的他都看。


    他發覺自己雖然是個黑客,但卻遠沒有那些網友那麽會喪病地扒人。他居然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謝清呈讀初中時居然經常打群架。


    比如謝清呈父母去世後, 他居然曾經休學過一陣子,根本不回家,妹妹也不管,好像獨自去了燕州,同學聽說他還在那時候好像去過什麽夜總會鬼混,後來出了點事, 不知為何大半年都音訊全無。


    當然還有一些一看就很假的,說謝清呈爸媽是黑/警,謝清呈其實是□□/老大。


    除此之外,事情還越演變越離譜了,謝家兄妹的各種私人信息被泄露得越來越厲害,謝清呈的照片也越來越多,那天在陌雨巷外被人拍的,走在路上被人拍的,和謝雪吃路邊小店被人拍的……


    甚至還有從他同學那邊弄來的校園照。


    照片上少年謝清呈側著臉,神情嚴肅,看得出從小就不怎麽愛笑。


    賀老板把這些照片一張一張地全部保存下來笑納了,作為友情回報,他把那些人的信息端一個一個都黑掉,還設置了一個在線木馬。


    言論上的事情他沒興趣管,但隻要傳播謝家兄妹的照片和私人信息,他就讓對方電腦癱瘓手機死機。


    愛德華賀予為此編寫的病毒程序指令是:傳播此類內容設備格盤,發布此類內容設備程序全啟,直至燒掉電板。


    沒人能在互聯網信息領域和他撒野,他是在國際排行前五浮動的大黑客,甚至在技術上長占過第一,因為他不犯案,不鬧事,隻是黑著玩,才於暗網綜合排在前五。


    但毋庸置疑,他在這方麵手段堪稱恐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沒一個能和他真正實力對打的——哪怕廣電塔案的那個黑暗組織高價雇傭的黑客都隻能被他碾壓,當時他們手裏有正版設備還能被賀予用盜版不完全設備攔截,要不是後來用了視頻分散他的注意力,可能最後他們隻能跪下來哭著管他叫edward爸爸。


    隻要進入信息領域,那就是賀予的天下。


    但黑客老師的尊嚴沒能維係太久——對,計算機係統安全是沒人玩的過他。


    可他沒想到網友的言論有時比他的技術更缺德——


    賀予幹幹脆脆斷掉了所有傳播鏈後,再刷微博時,突然看到了這樣一種說法:“大家發現最近那個病毒了嗎!我們發現了問題,好像隻要傳過謝清呈私人信息的都他媽中招了!謝清呈是不是個黑客啊!”


    “太可怕了吧這個男的。”


    “我感覺應該不是他,但肯定是他身邊有人。”


    “肯定有人啊!之前廣電塔不也是黑客作案嗎?謝清呈肯定和頂級黑客有關係,你看現在網上幹幹淨淨,一點他的私人信息都沒了。”


    “天,那謝清呈還挺有手段的,沒準是他哪個小情人幹的,之前不是傳他是gay嗎?黑客多半都是年輕男人,搞不好就是因為這個他才保護他,他小老公看不得他被肉。”


    賀予:“……”


    他本來想當沒看到的。


    網頁都已經退出去了,想想又不甘心,還是返回去在那條“小老公”的高讚微博下麵回複:


    “放你媽狗屁。”


    恨恨地點了出去。


    他才沒有保護他,謝清呈那樣欺騙他,看不起他……他還剛和謝清呈吵完架,被他和他妹妹指著鼻子罵成那樣,他又不犯賤,為什麽要幫他?


    他也不是謝清呈小老公……這什麽惡心稱呼。


    賀予心又堵了。


    他覺得自己被刺痛了。


    實話說,他確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費這個心思,做這樣的事情。


    而且他最近依然常常想起那段床事。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腕,上麵隱約還有當初文身失敗後的傷疤,淺淡的褐色。


    謝清呈手腕上也有文身,細瘦的字體繞在腕上像鏈子像蛇。


    在那迷離的夜色裏,他曾扣住過謝清呈的手,兩個人的手腕廝磨相蹭,十指熱汗涔涔地交扣時,那文身仿佛要把他們的手緊繞在一起不離分。


    “……”


    賀予又被自己惡心到了,他搖了搖頭,打開抽屜吃了顆藥,開始思考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讓他洗個腦催個眠,把這段記憶給刪掉。


    真是太荒唐了……


    “媽呀,累死我了。”這個時候宿舍門忽然開了。


    回來的室友是年紀裏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人生追求就是死在姑娘們的溫柔榻上。


    而以他最近一天據說約會三個網紅的勤懇程度來看,這個目標顯然已經在不遠處向他招手微笑了。


    “真見鬼,新認識的那個漂亮姐姐如饑似渴,欲求不滿,我腰都折了她還嫌不夠,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大吃一頓生蠔補補,兄弟們,你們快看看我這麵黃肌瘦的樣子,唉,遲早精盡人亡啊!”


    打遊戲的胖仔從廝殺中勻給他一大白眼:“媽的,凡爾賽啥呢?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花花公子美滋滋地對著宿舍的落地鏡自照:“哎呀,好累啊,明天還要再約一對姐妹花呢。”


    胖仔罵人:“花個屁!你沒得花柳病真是中國醫學界十大未解之謎之一!”


    兩人一個笑嘻嘻,一個罵咧咧,唇槍舌劍好一番,向來不太愛參與到這種話題中的賀少忽然咳了一聲。


    胖仔和花花公子對視一眼,都以為賀予對他們倆這種粗鄙的談話有意見,於是不吭聲了。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賀予放下書,想了想,回頭望著花花公子,那瓷白的臉上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意圖:“我問你一件事好嗎?”


    “你、你說。”


    賀予優雅地翹著腿坐在椅子上,膝頭放著一本英文精裝《夜鶯頌》,問的卻是:“你有沒有試著約過男人?”


    這也難怪對方一愣,半天緩不過神來了。


    傻了好久才回答道:“沒有,開玩笑,我純直男,純的!純直男就根本不會約男人。”


    “……”賀予繼續問,語氣更溫柔了,甚至溫柔的有些可怕,“那純直男做夢夢見男性,你聽說過嗎?”


    對方又愣了愣,然後在賀予和善的注視下果斷道:“沒聽說過,誰啊,太搞笑了,這人肯定gay。”


    “……”


    “賀予我和你說,如果有直男告訴你,說他夢見過男人,你千萬記得提防他,這年頭這種傻逼深櫃太多了……噯?你怎麽了?什麽表情?”


    賀予淡淡笑了一下,垂了翹睫毛:“……沒事。沒什麽。”


    無人窺見他眼底之色,似地府陰森。


    賀予想,這花花公子的話也是不能信的,每個人都是特殊的,花花公子第一次開葷不是在一個男人身上,所以他當然不懂。


    可是讓他心情沉鬱的是,他最近想要重溫鴛夢的渴望越來越強,而清晰地夢到那一晚上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每次醒來,想起那些夢,麵對自己的狼狽。他都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少年初嚐蛇果,血熱氣盛,被撒旦引誘了就容易上癮,容易欲罷不能。


    謝清呈是他第一個經曆過的人,所以他本能地會標記這一具身體。會習慣於回想那一晚的事情。


    他這樣說服自己,每個靜謐的早晨,他醒過來,在學校發的枕被間躺著,拉起遮光簾,圈出一片隻屬於自己的空間。


    男生在宿舍床上,想著謝清呈剛毅修長的身段,驕傲在黑暗混亂的夜色裏,想著他們如雨季的獸,深陷於交頸間,他回憶著當時的滋味,然後在室友的鼾聲中獨自看著謝清呈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那時的餘溫。


    而等到他早晨清醒過來時,他又會無比的後悔,甚至陷入自我厭惡。


    賀予想,自己真是瘋了。


    他就這樣沉溺於墮落中,有一天,男生居然還覺得男人的照片不夠看了——畢竟當時拍的就隻有一張半身照,幾張臉部特寫,雖然吻的痕跡很生動,但其他部分得全靠回憶和想象,確實不能讓人一直滿足。


    於是他拿起手機,打開了黑名單,遲疑片刻,點開了謝清呈的頭像,想看看謝清呈最近發了什麽消息沒有,來點新鮮的。


    結果他發現謝清呈把朋友圈給關閉了。


    男人的朋友圈隻剩一條淡色的線,仿佛謝清呈在不悅時,在感情壓抑時,那薄薄的,緊抿的唇。


    “……”賀予伸手觸摸那一道線,眼神危險。


    這世上沒有賀予想要破解卻解不開的社交軟件,沒有他想看卻看不了的狀態內容。


    網友口中的保護謝清呈信息安全的“小老公”,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動手花了不到半分鍾,就無恥地攻破了謝清呈的微信屏蔽。


    可黑客技術施展之後,踏入謝清呈的朋友圈,“小老公”晃晃悠悠也並沒有尋找到什麽值得一看的東西,謝清呈已經很久沒有發過動態了,最後一條還是一個校務轉帖。


    對,這世上沒有他想看卻看不了的狀態內容——除非對方確實沒發。


    賀予最後還是悻悻地關了手機。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一陣子,賀予戒/毒似的,一直想要戒掉這種感覺。


    可是就和癮君子一樣,他的內心雖然告訴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身體卻受不了誘惑,感受過極樂便太容易複吸。


    賀予為此還特意上了某外國著名站,瀏覽了幾部演員漂亮的異性戀經典電影,試圖找回一點直男的自我修養。


    但這辦法卻也無法奏效。


    平心而論,網站熱度最高的幾個女演員確實不錯,長的好看,身材曼妙,講話聲音也很好聽,可惜他直到審完所有高分片子都還很冷靜,甚至還就著女演員精彩盡職的專業表演,慢條斯理地喝完了一整杯現磨咖啡,就像個無情閱片員。


    他經曆過的真實,並不是屏幕裏那樣的。


    那一晚的記憶,概括起來就是,19歲直男前所未有的心跳體驗。


    他以前從來不知道謝清呈這男人看著挺高挺強悍的,但其實很瘦,賀予抱著他的時候,手上隻要一用力,甚至就能產生出一種會把謝清呈握碎捏壞的脆弱感。


    還有謝清呈的聲音,澗中泉聲似的,很輕,卻能穿石,賀予那麽硬的心,生生地被他那低沉沙啞的男性嗓音鑿了一個缺口,熱意汩汩地往外湧流。


    賀予之前從來想象不了謝清呈這個樣子——這個冷銳,悍戾,身上總是沾著烈性煙草氣息的純爺們,會失了神,亂了眸,瘋了般和他在人類本性的深淵泥淖墮落下去。


    太熱了……


    所以每一次戒斷都是失敗的。


    他戒不掉他。


    賀予有幾次對自己發了脾氣,都氣到在賢者時間把謝清呈的照片刪了,他要這些破照片幹什麽啊?


    可心念一動,他又忍不住利用黑客技術將之複原。複原以後他覺得自己實在太可悲,這就一張臉,一個連腰都沒拍到的半身,漂亮是漂亮,談得上什麽令人沉迷?


    再結合當時他“拍完兩散”的心態,這一切居然煽情的仿佛是在與愛人離別前,纏綿後,留下用以慰藉欲念,永寄相思的清晨睡顏。竟是悵然更多。


    可賀予偏偏就是在這悵然裏如此沉迷,沉迷到甚至有些刺痛了他高傲的自尊心。


    他沒有辦法,他因那惑亂人心的渴望,受不了回憶的勾引,於是又想用枯槁的嘴唇狠狠吮吸上那蝕骨濁心的鴉/片——


    一吸之下,那一晚的聲色頓時化成無盡青煙,將他的身子嚴絲合縫地包裹其中,成了他怎麽也掙脫不了的繭。


    賀予覺得自己真是病得太重了。熱毒,癮欲。


    誰能解?


    他心裏是清楚的。


    但是那個人連一點鮮活的動態都沒有。賀予手中擁有的,竟就隻剩那幾張黑暗裏拍下的,殘缺的豔和欲。還有從網友那裏搜刮來的,同時被他從整個互聯網端掉的一堆絕版照。


    可惜網友上傳的那些照片都不算太好看,根本沒本人好看。


    怎麽拍的啊?廢物們。


    “小老公”對網友們很失望,煩的厲害。


    人的閾值是會隨著刺激不斷提高的。


    終於,看得見摸不著的“網絡謝清呈”徹底滿足不了少年了。


    男生躺在宿舍床上,開始後悔。他一想到謝清呈還沒停職的時候,自己隻要開不到十分鍾的車,從滬大到滬醫科辦公室,或者是教室,他就能天天看到那個男人。


    他就會莫名的有些懊喪。


    他之前,是為什麽一直不肯去呢?


    看一眼又不會變成同性戀,能讓自己舒服的事情,為什麽不飲水解渴?


    他如果當時去了,就能看到那個和他在黑暗裏糾纏過的男人,西裝妥帖一絲不苟地站在講台上。那張曾經被自己熱烈親吻過的嘴唇,在講述冷靜的言論和正經的知識。


    賀予備受煎熬,熬到睡不著。


    終於,在又一個夜晚,在賀予又把自己關進淋浴房衝了半天之後。


    他擰上宿舍的廉價淋雨蓬頭,他慢慢地抬起臉,眼神很亂。


    他想,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解鈴還需係鈴人,隻要他再多看看謝清呈現在的樣子,再和謝清呈多吵吵架,最好再被他騙一次,那他一定就會和初見時一樣抵觸他,嫌憎他,覺得他身上的消毒水氣息難聞,恨不得離他遠一點。


    對,一定是這樣的。


    這是唯一的破解之法。


    賀予想,他得再去會會謝清呈。


    機會很快就來了。


    校園劇《百態病生》經過一係列的補拍和後期製作,將在下周五被搬上學校的校內劇院。那一天,劇院裏會安排滬大和滬醫科的學生共同觀看演出並且頒獎,而作為負責人之一的謝雪,她必然會參加這一次活動。


    賀予打聽了一番,知道謝清呈也會來,連幾排幾座他都弄了個清楚。


    謝清呈之所以會來這種熱鬧場合,是因為最近又爆出了幾個大社會熱點新聞,廣電塔的事已經從風口浪尖慢慢地降下去了,關注的人不再那麽多,滬大的劇院又很寬敞,上下三層,容納好幾千人,過程中又黑燈瞎火的,不太有誰會去注意他。


    “你要訂座嗎?”替他打聽情況的學姐問他,“你是參演,你應該有vip最前排的座位是不是?”


    “我有朋友要來。”賀予說了個謊。


    學姐:“哦……”


    “麻煩您幫我留b2230這個位置。”


    學姐自然很願意幫帥哥這個忙,很快地通過學校內部的票務係統,把校內劇《百態病生》首映的票子給賀予打了一張。


    b2230就是謝清呈後麵的座位。


    賀予拿著這張票,看著票上劣質打印機戳上的時間日期,心中默默地有了些期待。


    等首映的那一天,他早早地就去了滬大校劇院,入了座。


    等了很久,他前麵的兩個座位一直沒有人。


    電影已經快開場了,照燈一下子熄滅,封閉的觀影廳內隻有幾個觀眾席上散出的手機幽光,片刻後,大銀幕亮起,廣告開始播放,五光十色的散光在黑魆魆的大廳內流淌。


    這時才有人卡著點到了劇院內。黑暗中賀予看不到謝清呈的臉,隻看到了他一個模糊的側影,但隻要一個側影就夠了,他就能認得出來。


    ——


    可令賀予沒想到的是,謝清呈並不是一個人來的。


    那個一直和謝清呈走的很近的小警察,竟也跟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去,忽然發現這章幾個小bug,改了一下…尤其是不小心把謝清呈父母去世寫成了離職…我真是腦抽了…


    作話不算字數不收錢,今天有點想說的話,打的長一點,不要擔心會計費捏~不喜歡看作話的可以跳過,啵啵!


    我想說滴是,雖然非常能理解各種姐妹有各種xp和喜好,但素……請不要忘了賀予的人設是個精神病啊嗚嗚嗚……他不可能是正常的啊!(尖叫!!)我妹有辦法用寫普通人的行為去描寫他,他也不可能在內心抵觸謝清呈的情況下對老謝有多少好,甚至可以說,以後他哪怕內心不抵觸了,哪怕是發現自己喜歡他,他的反應都不可能是很正常的,因為他就是個瘋子……如果他正常了,那這角色就不對了……而且他也沒覺得他變成這樣是謝哥的錯呀,追連載容易出現滴問題,就素有時容易淡忘前麵的描述捏~賀予他在會所發瘋之前,已經有過很明確的心理描述,大致概括一下,就是他“雖然很難過,怨謝清呈走的太絕情,但他最終選擇了理解他,也盡量地與自己和解”,最後壓垮他的是什麽?是他自己三次確認之後得到的結果——他認為謝清呈徹底欺騙了他,謝給他的信仰是假的,嘴上說的尊重全是騙他的。


    他以為的,謝清呈的【欺騙】,這才是賀予不能容忍的東西,如果說謝雪的“幻覺”還僅僅隻是感情上的崩塌,那麽謝清呈的“騙”對他而言就是毀滅性的打擊,因為他那麽些年就靠著這種信仰在努力做個正常人。結果他就像個笑話。


    另外捏,不同讀者有不同的喜好和接受度啦,有正常的不同的意見的理性表達都能理解,我不會說“哦不!!必須要聽我的!我要問滅霸借個手套,一個響指把和我不一樣的觀點都消滅!”,我沒這個資格也沒這個能力更沒這個必要,而且我灰常討厭消滅不同觀點的行為,討厭滅霸的手套,但我同時也希望能表達一下我的想法捏,小說需要表達一些偉光正的東西,不是說就一定要讓每個角色都從頭到尾偉光正了,很多人物的發展是有弧光的,甚至很對小說角色他就是要存在問題的,文學一些比如葛朗台,比如阿q,通俗一些比如瓊瑤阿姨的各類女主男主,上至正統文學下至地攤讀物都是這樣。


    找幾個經典文學,就角色的不完美性,故事的不公正性隨便聊幾句?大家有興趣就當今晚作話一起講講這幾本經典小說嘛~


    先說張愛玲《半生緣》,女主自私到要把親妹妹當作挽留丈夫的工具,幾乎毀了她妹妹的一生,“渣”嗎?“壞”嗎?對那樣一個受過教育有自己的追求的妹妹,公平嗎?答案都是否定的。但作者是想讓你看到父權社會的殘酷,女性在當時那樣“生不出孩子就有罪”的思想壓迫下如何自己也變得扭曲猙獰,而後釀成一個個悲劇。


    再說李碧華《霸王別姬》,程蝶衣為了救段小樓願意去給當時侵略著他們的軍閥唱戲,遭到了段小樓的唾棄,可要拿家國情懷來衡量這個角色的價值嗎?那個故事想表達的是普通人在社會劇烈變當中如浮萍一樣可憐的一生啊。程蝶衣在段小樓的怒罵下,曾悲憤地解釋說“那個青木是懂個戲的!”他太想救喜愛的人,願意給尊重他喜愛的文化的人唱戲,他不是英雄角色,對於程蝶衣那樣一個卑微的戲子,他真正的生活從來就是無望的,是被“閹割”過的,是“下九流”的,於是他一生都活在戲裏,他固然是有錯,可是這確實成就了一個“戲癡”,“情癡”的形象,讓人很唏噓。小說不是法製欄目,它或許無法達到很多人想要的“爽”,“舒服”,“公正”。人物不需要“完美”,便也談不上“洗白”,有時甚至是畸形的,最典型的就是《雷雨》。直到現在還有很多人一談起《雷雨》就說這是亂/倫文,卻不提其中飽含的為封建社會腐朽沉痛而流下的熱淚。


    小說裏的人物他們當然可以犯錯,可以不完美,奸詐忠厚,善良邪惡,亦善亦邪,多情深情,溫柔狠戾,都應該是自由的,正因這樣千般性格萬般麵孔,才能碰裝出一個個迥然不同的故事。人物若是做錯了,便會有故事的悲劇性(沒說會be不要誤會),會有悲劇橋段,會有痛苦,也許會有懲罰,而那些痛苦和悲劇已經表達了善良與正確的意義。


    寫善良和偉大並不一定要是一個模子的,你可以寫“他很善良,他很偉大”,也該我容許寫“那個一直欺淩百姓的土匪最後拿起了槍,死在了與入侵者的鬥爭中,身後是他的家鄉”吧?


    寫勇敢,你可以寫“他勇敢極了”,也該容許我去寫“他是個懦夫孱孫,他連去前線都是被逼的,嚇得尿了褲子,還做過幾次逃兵,但現在他懷裏有一封信,他也想學犧牲的老連長寫一句‘兒今一去,便是死別’,他覺得這句話似乎能給他顫得拿不穩槍的手一點力量”,是吧?


    《活著》我看完都懷疑人生了,真他媽是主角身邊一個一個人都死絕,有一點希望就又給你掐滅,有一點希望就又給你掐滅,會很想問作者為什麽要這樣做,可是這個問題作者已經在標題就給了我們答案了——《活著》,他描述的所有痛苦,死亡,都是為了“活著”。


    除了小甜文之外,其實小說都不可能太去追求一個誰對誰錯,保持一個角色之間的互不相欠,因為它不是算術題,它的答案一定是多元的,是複雜的,因為故事有衝突就必然會有問題出現,因為戲劇本身就是要去探索一些不受現實束縛的東西,如果要去審判對錯,那以後的角色就全部流水線生產,全得按著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xxx的標準去打造了八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當然,賀予他的行為確實有我的陰間xp在裏麵,但xp是xp,價值是價值,我喜歡這種xp,可我當然不讚同他的做法,所以他也一定會因此而付出代價,我能做的是把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路寫清楚,把他將要走的路寫明白,知道他的底線,他的觸動點,由著他造,然後會給他一個因他所有行為造成的結果,謝清呈也是一樣的。


    再來聊聊謝清呈的感情問題。我盆友在轉發給我讀者意見的同時,也給我看了一位叫“嵐風信”的太太在60章寫的長評,我不知道這個太太會不會看到今天的作話,但我先在這裏感謝她的評論,我覺得她真的完全讀懂了謝清呈這個角色的感情,她寫的很清楚為什麽隻有賀予能和謝清呈在一起。她分析的感情完全是我想表達的,有個假設甚至我和朋友聊天時也提到過,大致意思是“隻要讓謝清呈當時做到了好好與賀予溝通,賀予就是下一個被他保護的陳慢。”,她真的寫的很對,寫的也很好。謝清呈這種人,你不奪他的權,不撕破他砸碎他,破後再立,他就永遠會當你爹,會好好照顧你,但你和他永遠沒戲。


    一味地溫柔追他,磨他,都是沒有用的,他的前妻,一個曾很愛他的漂亮女人都沒有做到,都成為他老婆了還沒能真正打開他的心,她的追求不比陳慢少,結果呢?是她徹底失望,欲求不滿地出了軌。


    陳慢和謝清呈沒戲就在於陳慢太溫柔太裹足不前了,他完全被謝清呈所掌控和領導,事事都聽謝清呈的,那麽結果可想而知,謝哥作為一個封建大直男,無論怎麽磨他都不可能接受你的,最後的結果就是“謝清呈表示想和你好好談談,想和你講講道理,幫你分析一下內心,看你是不是誤會了對他的崇拜,並告訴你這種男男關係是錯誤的”,你還得含淚溫柔地理解他。


    陳慢1000章都不敢把謝清呈怎麽樣,所以給陳慢1000章他都追不到謝清呈。退一萬步說,哪怕廣電塔事件裏陪著謝清呈的是陳慢,陳慢受傷了,快死了,以自我犧牲的代價和謝哥告白,對,那樣謝清呈是有小概率的可能性,也許會答應他,因為謝清呈畢竟不喜歡欠別人東西。但假設他們在一起之後呢?陳慢又等於是下一個李若秋,天天和謝清呈相敬如賓,謝清呈完成各種情侶義務,非常負責,但依然並不熱衷,主導權全在謝清呈,陳慢的性格注定了他不敢造次,不敢玩任何花樣,那謝哥自己太冷靜了,又不可能主動摩擦什麽火花,時間久了,陳慢的心也會像李若秋一樣被傷到,雖然他會知道謝清呈其他地方都好,不會像李若秋那樣拋棄謝哥,但日子就這樣沉悶地過下去……一天天地磨著,溫柔著,軟化著,等到全球變暖非常嚴重的那一天,冰山終於完全融化了,大家一看日期,天啊,已經是公元20000022年了。


    所以到現在隻有賀予打破了他的強大,把他從爹的寶座上拽下來,當謝清呈沒法當爹了,失去話語權了,他們才會有更多的可能性在廢墟中發生。


    另外就素~接下來賀予還有的病,有的造,還有的無恥,他哪怕喜歡了謝清呈他都正常不了,同時他自己也免不了受到很大的傷害,他的病,他的行為,不但折磨謝清呈也會折磨他自己,他們將會受到的折磨很多,真正的屈服沒有,畢竟我們的主題是不要向苦難低頭(?),看看人心能堅強到什麽地步嘛!希望朋友們心裏有個準備……?忍不住罵罵咧咧的話可以罵輕一點嗎嚶嚶嚶……


    很抱歉又寫了這麽多,如有打擾請見諒,下次一定盡量憋住……捂臉捂臉……


    今天的感謝也截止17點~


    感謝在2021-10-10 17:00:00~2021-10-11 17: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枕頭怪大沐沐、みかん畑のひと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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