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我最後能還原的真相, 如果這個真相能夠讓你在最後釋懷。”


    “……”


    “那我告訴你。”


    ——


    十九年前。


    燕州。


    十三歲的謝清呈背著書包,走在嚴冬的胡同街口。


    他手裏有一部綠屏諾基亞,那是他渾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


    他父母已經走了幾個月了。


    這幾個月來, 謝清呈就像一縷被遺落在塵世的魂魄,連續的打擊讓他的一顆心都空朽了。他崩潰過,絕望過, 和人爆發過無數次激烈的爭吵。


    可又有什麽用呢。


    他無數次在夜裏驚醒, 夢裏是他到接到父母死亡通知的那一天。


    那天,滬州下著很大很大的雨, 他在學校教室裏,像所有普通學生一樣,在進行一次數學測試。


    班主任忽然進來了, 和數學老師打了聲招呼,低聲說了幾句話,數學老師立刻發出抽氣的聲音。


    學生們隻抬頭看了眼,神情麻木, 眼裏甚至還浮動著方程式和數字的虛影, 然後又都低頭爭分奪秒地繼續做題。


    而謝清呈連頭都沒有抬, 他正在檢查最後一道大題的解答過程。


    旁邊的一個女孩子在偷偷的瞄他,也不知道是在瞄他的答案, 還是在瞄帥哥的臉。


    忽然——


    一道陰影投在了謝清呈的試卷上。


    謝清呈的筆尖一頓, 抬起頭, 略皺著眉看著來到了自己座位前的班主任。


    他和尋常學生不一樣,看眼睛就看得出來,非常銳利,冷靜,清晰, 很少有迷茫或者麻木的時候,各類學科都難不倒他,他不會被知識所折磨,而常常是遊刃有餘的。


    沒有哪個老師會不喜歡這樣的學生。


    這是第一次——謝清呈對上班主任的眼睛,班主任卻是沒有帶著笑的。


    他微怔了一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是不會闖禍的人。


    “謝清呈。”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表情很古怪,像在極力壓抑著什麽。她的厚眼鏡剛好在日光燈下反光,遮住了她大部分的情緒。


    但謝清呈聽出了她的聲音裏有一絲顫抖,琴弦撥動後的餘韻一樣。


    “你出來一下。”


    這下同學們可都吃驚了,考試也不重要了,紛紛昂著脖子,看著謝清呈跟在班主任後麵離開教室。


    “怎麽回事……”


    “怎麽這時候叫他出去?”


    “他不會是犯錯誤了吧,作弊?”


    “你在說什麽……他用得著作弊嗎……”


    大家嘰嘰咕咕的,直到數學老師敲了下桌子:“都在交頭接耳些什麽?考試!”


    但他訓斥完他們,自己的視線也忍不住追著那兩人消失在走道盡頭的人——如果學生們仔細看,就會發現數學老師的臉上已經剝落了一層血色。


    數學老師顫抖地抓起桌上的保溫杯,打開,喝了一口裏頭的溫水。


    熱水淌過他的喉管,勉強焐熱了些驚聞消息時驟冷的胸腔。


    可他知道——


    謝清呈這個孩子的心,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怕是再也暖不起來了。


    “老師,發生了什麽事嗎?”


    謝清呈跟著班主任走在樓梯上時,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班主任沒說話,一直到了頂樓她的辦公室門口,她推門進去之前,才深吸一口氣,回頭看著這個她一直很喜歡的學生。


    她的麵部肌肉緊繃著,在窗外灰蒙蒙的天光下,謝清呈愕然發現,她的厚眼鏡後麵,竟有兩行淚滾落。


    那淚滴像是不祥的音符,教學樓外雷聲震耳,拉開悲劇序幕。


    謝清呈的心咯噔一聲。


    “……裏麵有人找你,讓他們和你說吧……”


    班主任皮膚皺縮的手搭上了門把,往下一按。


    門開了。


    窗外電光閃爍,屋內黑沉沉的像是壓著比外頭還濃重的雲翳。雷電劃破了外麵的積雨雲,而謝清呈的走入,劃破了屋內的那些沉暗——


    一大片的,沉壓壓的藏藍色。


    雲一般擁擠著的警察。


    為首的是和他父母關係最好的鄭叔叔。


    他們聽到他來了,全都回過了頭,但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謝清呈聽到自己的聲音,空洞的像是枯木上已經被遺落的繭殼。


    “我爸媽怎麽了。”


    “……”


    他一字一句,定定地問:“鄭叔叔,我爸媽怎麽了。”


    謝清呈不太記得自己那天是怎麽聽鄭敬風說完具體情況的,模糊的印象裏,自己似乎非常的平靜。


    平靜地就好像他已經死去了,站在原處聆聽這些話的,是一尊泥塑雕偶,是屍體。


    不止是當時,好像那一陣子,連續有近十來天,謝清呈都僵冷麻木的像一具走屍——除了在親眼看到父母屍身的那一刻,他崩潰過痛哭過,接下來的那十多天,他就像機器,像符號——不斷地簽字,簽字,簽那一份又一份無情的文件。


    火化……


    遺產……


    公證……


    活生生的人就成了紙上的字,爐裏的灰。


    妹妹還小,不諳世事,但也知道爸爸媽媽好久都沒回來了,咿咿呀呀地哭鬧——還有——


    還有另一些事情,謝清呈甚至都不願意再去回想。


    當一個人痛苦到連流淚的心都熬幹的時候,才會發現,原來能夠好好地感受悲傷,也是一種上天給予的莫大慈悲。


    謝清呈連這一點慈悲都不配擁有。


    ——車子自動前行,撞人後駕駛艙爆炸……這怎麽可能會是一次意外呢?


    他的身體和靈魂都像被突如其來的巨大重壓給摧毀了,隻能靠一口氣支撐著,他不斷地往派出所裏跑,抓住任何一個他曾經熟悉的叔叔阿姨,固執地一遍一遍重複著說,我爸媽是被人殺害的。


    我爸媽一定是被人殺害的。


    我想要一個真相……


    請你們給我一個真相……


    一開始,那些人都還會同情,會落淚,時間久了,反複被一個孩子這樣糾纏,到底還是會煩的。


    有人開始對他說:“和你講過很多遍了,我們一定會仔細調查,但現在什麽證據也沒有,我們也得按程序走,是不是?”


    “再給我們點時間。”


    可一點時間是多久呢?


    謝清呈後來知道,是整整十九年。


    他當時尚不知曉未來的等待將會是如此漫長,不過那時候他也已經明白了,他父母的死亡隻能定性為一次意外事故,他的父親母親,不能穿著警服,以因公殉職的烈士身份下葬。


    他最後隻能為父親挑了一件雪白的襯衫,那件襯衫是他們家落寞後,他父親僅購置過的最好的一件衣服。


    而他的母親穿著黎妙娟親手縫製的旗袍——女警司沒能由警車長鳴著送葬,但她走的那一天,除了同事之外,來了很多她生前幫助過的窮人、富人、犯人、受害人……


    她對每一個生命都是平等的,她從未戴著有色眼鏡,去歧視過任何一個人的靈魂。她永遠都願意把手伸給在泥潭裏掙紮著的人們,隻要那些人還願意回頭。


    因此,她得到了他們全部的尊重。


    但她直到入土,她也沒有得到真相的塵埃落定。


    謝清呈便親自去查了。


    盡管他還非常年輕,是個中學生,盡管他得到的線索很有限……他還是不肯放棄追蹤,他把所有空餘的時間都用在了調查父母死亡原因這件事情上。


    然後,或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吧。


    他從警局的一個叔叔那裏,探到了他父母在出車禍之前,曾去過一趟燕州最魚龍混雜的一家夜場。


    “具體做了什麽,見了誰,那都是秘密了,大家都不太清楚,不過那之後不久,上級就收到了群眾舉報,說他們倆貪汙受賄,還拿出了一些證據……盡管證據鏈不足夠支撐舉報內容,不排除有栽贓陷害的可能,但那段時間不是嚴打嗎?他們就還是被再一次降職調崗了。”


    “他們倆這幾年一共被停調了兩次,前前後後加起來,參與未結的大案子有幾十個,裏麵牽扯了上百號人物,要往下算,上千號人物也說不定,這上千個人又有上萬重關係。真要無頭蒼蠅似的去一一調查,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叔叔拍了拍謝清呈:“別想那麽多了孩子。還有我們呢。這些事情,交給我們去找一個真相。”


    但謝清呈不知道如果靠著他們,他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等到真相。亦或者,他根本也等不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所以他在寒假時安頓好了妹妹,獨自一人前往燕州,前往那個叔叔提到過的夜總會。


    他想順著這條線索找尋下去。


    意外就在那時候發生了。


    他原本聯係了一個好不容易知道點情況的服務生,對方盡管很慌張,但到底良心未泯,見孩子實在太可憐,便答應周末的下午兩人在某胡同口的小火鍋館子見麵。


    ——“我也不知道具體見的是誰,他們來的神神秘秘,連我們老大都不太清楚狀況。不過我是負責那個包間衛生打掃的,他們走了之後,我在裏麵找到了一隻耳環……你可以來看一看是不是你母親的,如果不是,那或許就屬於她見的那個人……”


    服務生在和謝清呈見麵前,還好心地給他提前發了一張彩信照片。


    那時候的諾基亞手機收彩信不是特別快,要一點點地下載。等照片下載完畢後,謝清呈坐在馬路牙子口,點開一看——


    那是一枚造型非常古怪的耳環。


    耳環純金色,很秀氣,骨頭十字架形狀,中間有一個圓環,圓環的中心鑲嵌著一枚血紅色的碎鑽,碎鑽周圍繞著三個字母:r.i.p


    安息的意思。


    盡管那時候的手機彩信清晰度非常寒磣,堪稱av畫質,但這枚耳飾的精致程度還是穿屏而出,它的做工精湛考究,絕不是地攤上隨意買的小玩意兒,而正常的情況下,諸如周大福老鳳祥之類的金飾名店,又絕不可能會生產這種莫名其妙的飾品造型。


    它很有可能是當事人定製的。


    耳釘和別的東西不一樣,它的釘針長期接觸當事人的耳洞,上麵會磨蹭到主人的汗液,分泌物,甚至是皮膚組織,如果把這耳釘帶回去給鄭敬風做檢測,或許整個案件的調查都能取得一些眉目。


    “實不相瞞,我這人確實挺愛貪便宜,我不是個好人。我撿到這枚耳環,本來是打算拿它賣點錢的,所以一直沒有交給領班,但那天我聽到你在那邊和領班說話……我覺得或許還是把這耳環交給你更好。”


    “沒啥……我媽也去得早,我都明白的。”


    ——


    這兩段文字,成了那個服務員給謝清呈留下的最後消息。


    謝清呈下午還沒到他們約定見麵的火鍋店,就看到衝天的火光燒起來,圍觀的人像潮水一樣,聲浪和熱浪衝擊著他的心腔。他衝過去,嚇著了好幾個老大媽老大爺。


    “哎喲,小夥子擠什麽呢這是。”


    “太冒失了,這誰家孩子……”


    其他的話謝清呈再沒有聽進去了,他站在了圍觀人群的最前麵,再往前就是警察拉起的警戒線。他看到消防從裏麵抬出幾具屍體,高壓噴頭衝著那燃燒著的火鍋店不斷澆淋……


    他僵硬地站在那邊,眼中映著熊熊烈火。


    他知道,自己已經來遲了。


    而更可怕的是,當救援結束,烈火熄滅,他親眼看著那一具又一具包裹著遺骸的蒼白色屍體袋被抬出來。瞬間,謝清呈受到了強烈的負罪感衝擊,那種感覺就像山林之虎向他呼嘯著奔來,在他的心髒上重擊,在他的耳廓旁咆哮。


    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調查是那麽的幼稚、簡單、沒有意義,甚至是,禍害他人——他覺得每一具屍體都是因為他而成。


    他在馬路口癱坐下去,抱著肩頭,汗涔涔的掌心裏緊攥著的,是那個儲存著耳飾照片的諾基亞手機。


    他太絕望了,內心受到的譴責太重,他低著頭,坐在馬路牙子口,像離了魂。


    因此他沒有注意到,在人群已陸續散去的街頭,有一輛黑色的套牌私家車,裏麵坐著個戴著棒球帽的絡腮胡子,正點了根煙,幽幽地看著他。


    當他終於起身,默默地離開這一片廢墟場時,那輛私家車也跟著啟動了,一路隨著他上了公交,往外環的住處駛去。


    謝清呈下了車,還要走一段路才能回到他居住的賓館,他的錢不多,得省著花,所以住的地方又破又偏。零幾年的時候燕州的監控攝像頭還沒有那麽密集,尤其外環地方,盲區是很多的。


    絡腮胡子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扯了扯自己的棒球帽,一口將煙屁股啐了,握住方向盤猛踩油門,車燈炫目,他在刺耳的引擎聲中,朝著謝清呈的背影直撞而去——!!


    死寂。


    “我出了場車禍。”積水的攝影棚裏,謝清呈對賀予說,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完整地揭開自己許久未曾觸碰的傷疤,“那個人原本應該是把我撞死之後清理屍體的,但我在最後的時候覺察到了他,躲開了一些,沒有當場斃命。”


    “車輪在我的腿上來回碾壓,我看到他想下車……”


    “可這時候附近工地有一群人下了班,結伴回來,正好路過這裏——那個男人於是逃逸了,他來不及把我搬運到車上去,隻在臨走時拿走了我的手機。”


    “再後來,我被那些職工送去了醫院……醫生當時就下了病危通知書。我模糊中醒來過幾次,卻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謝清呈輕描淡寫道,“我那時候已經知道,自己快死了。”


    他把自己的痛苦和瀕死都說的非常的寡淡,好像那根本不算什麽事。


    謝清呈的目光是直到最後,他提了一個長者的名字之後,才有了些觸動的。


    他說:“就在我等死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人。”


    ——


    “秦慈岩。”


    作者有話要說:  車輪在腿上來回碾壓,但謝哥現在還好好的,這不是bug,接下來會繼續講下去,單章康到奇怪的地方,沒準後麵就說了~


    另外下麵會揭露許多謝清呈隱瞞的真相,不過我們是第三人稱敘事角度捏~謝哥和賀寶講的時候會是第一人稱簡略角度……謝哥在水裏講的很簡單很大綱,速度會很快,但我們並不能用“因為xx所以xxx,然後xxx”這樣粗暴的骨架式無描寫無感情手法講完整個過程,所以不要用我們的第三視角給他倆計時鴨~否則他倆肯定淹死了盒盒盒盒盒盒……


    今天的感謝也截止17點~


    感謝在2021-11-06 17:00:00~2021-11-07 17: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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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包北們,我會繼續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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