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倫敦因為幹燥的風和厄爾尼諾現象的關係又熱又濕,老實說,在這種熱帶之夜裏還真讓人想死。


    “你這種說話方式能不能改一改嗎,田中。”


    “就算你這麽說,現在真的是熱的見鬼啊!”


    聽著姑且可以說有一種隻是取掉了耳環之感的新社員所說的話,上條刀夜有些膩煩。


    “講到底,說工作告一段落所以要來喝酒得不就是你嗎?”


    “所以從剛才開始不久一直在轉找有女孩子的店嘛,可是上條先生你老師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你都沒有考慮已婚者吧?萬一和老婆鬧翻了誰受得了啊,你這個混蛋王老五。”


    “切,老練地逮到經過的金色波浪發女生,牽著失明修女的手給他帶路,趁跌倒的時候把臉埋到長卷發美女的胸口,這樣的男人還說說那什麽話啊!說起來,昨天那女孩子是怎麽回事?就算現在是七月,她也實在穿得太少了吧!”


    “啊,我看那孩子再車站附近轉來轉去的,以為她迷路才出聲叫她,不過她似乎是有什麽原因才那樣的。”


    刀夜開始喋喋不休,不過田中並沒有在聽。基本上而言,聽刀夜的話總會讓王老五們感到生氣。為什麽這家夥會有那麽年輕貌美的妻子啊!


    “太熱了,一定要喝一杯才行。但如果在找店的時候中了暑的話算什麽事啊。”


    “最低限度,也要有能坐著喝的位置吧。”、


    兩人以這種極端隨便的方式像夢遊般晃進的店裏,竟然意外的有美味的當地黑啤酒。再兩人就這炸小魚幹一起咕嘟咕嘟吧唧吧唧地享用時,不知何時醉漢增加了一個。


    “所以說啊——為了地球請不要砍樹了,就算這麽說,不砍樹就拿不到薪水就養不了家。對著這種人哪可能突然去宣傳性本善說啊?讓人類行動的是欲望!是欲望啊!也就是說,為了保護環境,就必須有不砍樹也能養家糊口的安排啊混蛋!!”


    “嗯,你是誰來著?”


    “嗯?禦阪,禦阪旅掛。炸魚幹果然就是要鰺魚,一下子抓這麽多鰺魚子雖然不太好不過真是美味啊——”


    禦阪一邊自我介紹一邊拿起別人點的炸魚幹吃起來。雖然看上去像是很像承托漆黑高級轎車的時髦紳士,不過他現在已經被當地啤酒的酒精整得酩酊大醉了。


    “說到底啊,大聲嚷嚷著不要砍樹不要砍樹卻還超喜歡造木造住宅的不就是日本人嘛,別說把你們自家的空調拆了,就連溫度設定都不肯上調一度的家夥們還裝什麽善人!後悔的話就製定植樹護樹製度出來啊?!該死的——!!”


    “喂、喂,上條前輩,這個滿身酒臭的家夥到底是誰啊?”


    “說起來,您在哪兒高就?”


    “哦,我們任職於防止對母公司的收買工作的對策室。”


    “啊,什麽?社長是先生?!哦哦,等一下,我是指出世界不足之處的人。現在亞馬遜這麽熱就是因為沒聽我的話——”


    正當禦阪這樣嚷嚷時,深處的桌子那兒傳來了一道歎氣聲。鬧得太過分了嗎?這麽想著的刀夜望向那邊,看到了一個穿著合身套裝的金發碧眼女士。雖然不清楚她本人有沒有那個意思,但不管是略暗的燈光下獨酌的姿態也好、憂鬱的表情也好,都散發出一股桃色的氣息。


    這時,一直被禦阪糾纏的田中猛地挺直了背。


    不好,他壞習慣又來了。就在刀夜這麽想之前,田中已經開口:


    “我去打招呼!釣得上的話就釣她!”


    “別去了,肯定不出三秒就會被擊退。”


    刀夜哈哈大笑著,不過禦阪卻突然開口說道:


    “不,那位大姐的話沒問題。”


    “?”


    刀夜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禦阪,他確實一臉無聊地回答:


    “因為啊,她大概是妓女吧。”


    哈撲——!!隨著這種不得了的效果音,刀夜和田中同時噴了出來。刀夜從口袋裏拿出手帕來擦著臉上突然間冒出來的奇怪汗水。


    “呀,這個嘛這該說沒問題還是不行呢,完全是目無法紀嘛。”


    “這裏又不是日本。”


    這麽說也的確如此。


    這時,田中擺出一副紳士的表情,似乎再心裏下了決定,然後快速站起身。


    “贏了!”


    “什麽?!”


    “哼哼,上條先生,已婚使得你無法行動!但是獨身有沒有女朋友的我則不同!!這裏就是我的完勝!!哈哈,心情真好,你老是有像我們炫耀年輕貌美的太太的份,現在我要全部還給你!”


    新任社員一邊叫嚷著這種話一邊衝向店裏深處的桌子。麵對可以凝眼神看著靠近過來的東洋人的妙齡美女,他不僅毫無前兆,甚至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突然地直接詢問:


    “今晚要多少?”


    這一瞬間,金發碧眼的美人就坐在椅子上出了拳,使勁全力地向一旁擊出。咚!!一聲鈍重的聲響,鐵拳陷入田中的下腹,田中以<字型倒在了地上,爬不起身走的他隻得爬回到禁不住捂住臉的刀夜和禦阪的身邊。


    然後田中叫道:


    “她、她隻不過是普通的ol嘛,醉鬼!!”


    “阿咧?奇怪啊,我覺得他肯定是妓女的。”


    禦阪悠閑地說著,而那個妙齡美女猛地盯了這邊一眼。似乎她聽得懂日語,刀夜不知道為何向她鞠了個躬。


    感到膽寒的刀夜灌一口追加的啤酒。


    “基本上啊,向我們這樣平凡的企業戰士像這樣冒險是不幸的。”


    “才沒這種事!”


    “在倫敦燈紅酒綠的結交某件偏僻酒吧裏和妓女搭話,這不是很危險的事嘛,就算是漫畫裏常有麻煩的主角也不會衝向那種繩索被切斷的吊橋吧。”


    “啊,對了,你們有知道‘原石’嗎?好像是和學園都市不同的方式——”


    爛醉的禦阪想說些什麽,不過刀夜並沒有配合。


    “所以不要像哪裏的麻煩體質一樣插手奇怪的事情,做不習慣的事隻會招來事件。要不然的話,就是那個了,被卷入什麽平常根本想不到的麻煩中看看我兒子吧,可怕的讓人笑不出來。”


    “可是啊——哪——相遇啊追求啊這些事情不是冒險啊——”


    “所以沒有必要去賭啊,你還年輕,還是去找一些平凡的相遇吧。”


    “平凡的相遇是什麽啊,真是——和美女的相遇本來就不平凡了。果然你就算什麽也不做也讓人想打一拳過去。”


    啊哈哈啊哈哈地笑著是,刀夜的袖子突然被扯了一下。嗯?刀夜望向一邊,看到有個穿著奇怪的單薄衣服的十一二歲的女性站在那裏。她什麽都沒說,隻是直直地盯著刀夜的眼睛。


    “誰啊?”


    “就是昨天遇到的啊,隻是你不在,我看到她在車站附近轉來轉去以為她迷路才叫住她而已,呀”


    他沒有看向少女帶著奇妙感情色彩的表情,也沒有看向單薄的布料中呈現出的女性曲線。他的視線,隻是看著謎樣少女的右手附近。


    那纖細的手腕上有一閃閃發光的東西。


    那不是手表也不是手鐲。


    是手銬。


    還有一個非常結實的公文包,手銬的另外一邊就銬在包的提手上。


    “喂。”


    暫時被擱在一邊的禦阪突然伸出手——


    很肯定地說:


    “真罕見那,這不是‘原石’嘛。”


    突然冒出來的可疑詞。


    就在刀夜生出不好預感的同時,店門被砰的一聲踢破。


    一個謎樣的黑衣集團出現在那。


    但最危險的還不是他們。


    (乒乒……)


    隨著這出乎意料的一聲,一擊橫掃黑衣集團的是那個女孩。


    “被卷入危險區域的人啊——”


    十幾歲的少女沒有回頭,隻是平靜地開口:


    “你似乎牽扯上了麻煩的問題,不過已經沒關係了,我會確保你的性命。”


    但上條刀夜沒有一一聽完。


    刀夜用以馬赫計算的速度小跑在了店的後門處。他們可是為了一個經營戰略連南美的紛爭地區都敢跑去出差的全球性企業戰士,生存本能可不容小看。而且刀夜還和跟著果斷的他一同逃跑的新社員田中相互大罵。


    “看吧!!就像我說的一樣吧!!像我們這樣平凡的企業戰士不能逞些奇怪的能!現在找來這種一點都不普通的事!!所以我都說了很危險的!!”


    “但最終招來麻煩的還是上條先生吧?!所以我才覺得那個人不妙啊!每次出差都卷入麻煩的話你太太會哭哦!!”


    “其實和那個女孩子沒關係,其實是你去搭話的那個ol是那個謎樣組織老大的掌上明珠,你看這個假設怎麽樣?”


    “那樣的話依情況說不定會變成愛情喜劇。哪,那個女孩追來了。”


    “可惡,元凶確定了麽?”


    刀夜看到了追在背後的手銬公文包少女。


    他們企業戰士接下來就要被卷入到超級大麻煩當中,被重重折騰之後,最終被丟上無人飛機載到天空中爆炸而死,這是明擺著能猜到的事。


    “沒關係的!!合我們的力一定能想出方法!!”


    “和和和和和和媽媽再一起的時候明明不會這樣的啊!!”


    “不行了!你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炫耀情史!!”


    如此這般,倫敦的刺激之夜又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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