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麵與半藏兩人進入了第七學區裏一家便宜到讓人抱怨的快餐店裏。在店裏的角落處占了一個位子後,半藏點了一堆從口味上來看似乎不跟啤酒搭配上就不給力的料理。


    對於濱麵來說,這家店也是他在skillout時期與駒場和半藏一起經常光顧的地方。


    在快餐店的角落安放了超薄電視。濱麵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裏介紹羅馬正教重組的進展、象征最高權力的教皇之位由馬丁·利斯傳給彼得·尤穀戴斯的綜合節目。這時,半藏開口了。


    「濱麵你不要點些什麽嗎?」


    「實際上我剛剛才從家庭餐館裏出來。」


    濱麵回答著,不過還是點到為止地要了幾隻椒鹽燒雞。


    「……不過,你還真是隻吃日式料理啊。而且讓人感覺完全是個傳統的角色。」


    「是這樣嗎?」


    「就算進了烤肉店也隻點水煮魚的家夥,也就是你了吧。」


    要的料理送來後,半藏暫時將注意力集中在吃飯上。看起來他還沒有吃中飯的樣子。濱麵則將串起來的燒雞給分解開,然後將細致分開的雞皮一點點地送進嘴裏。


    看著半藏大口大口地吃飯的模樣,濱麵投去了狐疑的目光:


    「你怎麽了?早上也沒吃嗎?」


    「不,最近很忙啊。都沒有好好吃一頓了。所謂節約時間啦。基本上盡是膠體食品跟牛肉幹之類的了。坐著吃飯也是久違了啊。」


    「?」


    「濱麵才是,我這邊一直都聯係不上你。你到底跑哪去亂瘋了?」


    「我是從戰場歸來的世紀末帝王。」


    「啊?」


    這次是輪到半藏露出驚訝的表情了。


    這之後,兩人就是進行不知哪裏的老虎機店的設定太貪得無厭導致受打擊的顧客少到快要關門啦、現在atm的安全措施變得嚴厲了,還不如直接去破壞橙汁販賣機來得實在啦、這種不知到底是親眼目睹過還隻是聽來的流言之類的情報。


    「咦。濱麵,交女朋友了啊。」


    「嘛——隻是,說實話,也有些不安吧。」


    濱麵邊用串子一下一下地戳著分解開的雞皮,邊繼續說道:


    「就是說吧,迄今為止的做法呀,就算能攻略對方,卻不能守住成果。我可不想跟那家夥保持幾個月的關係就草草分手啊。這樣看來,差不多考慮一下長久一點的事情會不會更好呢?」


    「錢的問題?」


    「……可以理解為掌握不了打開鎖的技能吧。這可不是指開車狂奔,那個,就好比接受路邊服務之類時把鑰匙忘在了車裏的時候,總有能將車門打開的辦法吧?我擁有的『盜賊』技術,如果能夠朝那個方向成長的話,沒準也會成為『守護』的力量吧。」


    嗯哈哈……濱麵不太好意思地笑了。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本類似於通訊教材一樣的小型參考書,放在桌子上。


    「但是,就算是那麽簡單實用的技術,我覺得自己卻無法掌握啊。我也讀了用安保為借口出版的打擦邊球的雜誌,不過對於電子鎖之類的東西還是一竅不通啊。」


    「嘛……要是能看清『興趣的方向』就謝天謝地了吧?文科理科之類的東西,都存在著適應性的哦。無論任何事情都是這樣。令人頗感意外的,如果能明白這一點的話總歸會有辦法的吧。也就不會有『徒勞的努力』這樣的結果了。接下來的行動哪怕是一點點進行,也會實實在在地積累起來吧。」


    「對了為了盜取atm都會扛著分解開的重裝設備引擎的你來說,朝著開鎖這個方向前進不是個糟糕的選擇嗎?」


    這時候,傳來了手機接到來電的聲音。


    半藏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隻是看了一眼屏幕就馬上把電話掛了。


    他抓起發票,站了起來。


    濱麵露出驚訝的表情:


    「怎麽了?」


    「是掙錢的事情。」


    半藏苦笑著說,


    「但是,這是關於你所說的『攻略』方麵的事情。可是成不了『守護』的啊。對於現在的你沒有任何的好處。」


    「是嗎。」


    「就是這樣,我有點急事就先走一步了。再見啊,濱麵。」


    「喂,我也要出錢啊。」


    「你說了想存錢吧。這次就讓我請了。」


    半藏說完,背對著濱麵朝收銀台望去。


    濱麵對於無法理解他的話,而稍稍感到一絲寂寞,不過……


    「……哦?收銀台沒有店員啊。現在是逃跑的好機會!!」


    「你這混蛋!!!把我一個人丟下,自己吃霸王餐是不是啊啊啊啊啊!!!!」


    不久前還略顯平淡的情誼被濃濃地抹上了特別的醬汁。


    在附近的超市裏買做晚飯的材料。


    「……」


    「……」


    一方通行與番外個體佇立不動,耳邊響著店裏播放的過氣通俗歌《到底為何做出這般選擇?》


    這種違和感就好像去棒球場看球的時候,因為某些錯誤,自己一個人被扔在對方球隊助威團所在的三壘側的助威席正中間一樣。


    「這個……難道說,這是要讓被惡意浸染的禦阪等人做同一般市民同樣的事情,然後切膚體會一下自己會不會變得更加扭曲嗎?」


    番外個體一手推著購物車,聲音嘶啞地說。


    對此,一方通行用更加不爽的口氣回答:


    「……適應和平的時光之類的破事吧。」


    雖說是很不情願地聽取了這種白癡般的意見,但實際上,對於從戰場上歸來的人而言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了。如果不在此抹去違和感,融入這平凡無奇的日常生活中的話,最終這個人就將自行遠離好不容易奪回的「和平」,而隻能在戰火中殘喘下去了。


    一方通行也好,番外個體也好,迄今為止都處在人們製造出來的惡意之中心。


    流血是家常便飯,為了活下去將鑽規則的空子作為大前提,於泥濘的道路上艱難前行。


    在這些經驗的積累中,他們在獲得某種實力的同時,卻孕育著比任何人都要高的、「自行遠離和平」的風險。


    怪物。


    恐怖的對象。


    不殺死什麽人就無法證明價值的存在。"


    如果不想被這種氣息吞噬,就隻有融入「違和的氣氛」中了。這恰恰可以被看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


    「嗨嗨,那邊的優等生同學。」


    「煩死人了。」


    「這種特價傳單怎樣都好了。就算全部偷走也不算什麽吧?」


    「……你,想被我扁一頓嗎?」


    「為什麽?這樣吧,把點心之類帶出店裏似乎容易引起戒備,那麽要不要考慮下把店裏的東西都吃光,然後將空袋子塞進貨架的各個角落裏呢?」


    「你還真是從心底充滿著黑暗跟惡意啊。」


    「反過來說,按照標簽價格付錢然後拿到商品的行為才是專業級別的嘛?禦阪表示難以置信哦。越便宜越開心,這不才是做生意的基礎嘛?」


    「不付錢就不算是買賣了!」


    「是~哦。那麽裝作吃試吃品中毒怎樣?」


    「你要這樣做老子就咬死你!」


    嘰嘰咕咕地回嘴的同時,一方通行稍稍歪了歪頭。


    「……為什麽我要站在『常識者一邊』說話啊?」


    要說違和確實違和到家了,不過一方倒是並沒有這麽想。)


    確實,用常識來對話可能顯得很違和。"


    但是,如果自己無法用常識來解釋的話,那麽實際上又


    有什麽值得自豪的呢?


    從第七學區的快餐店出來的濱麵,感覺到了口袋裏手機的震動。


    拿出手機看了看屏幕,上麵顯示著來電人為「瀧壺理後」。


    可是,在按下通話鍵接聽後,卻聽到了並非是瀧壺的聲音。"


    「濱麵——!真是,超慢啊。明明你一路上都在跑的!到底超逃跑到哪裏去了啊!!」


    「夠~了。本來是想打發下時間狠狠揍那幫笨蛋一頓的,誰知道你一個人就把那幫小鬼給引走了。雖然你跑了,但是想著懶洋洋的你還會懶洋洋地回來就一直等著,結果天都快黑了。所以我們就過來找你了哦。」


    「是,是嗎?現在我……」


    「好了好了」


    不知為何通話被麥野的聲音打斷了。


    緊接著她說道:


    「總覺得很無聊,就想著把尋找濱麵當做遊戲了。」


    「我和絹旗,以及瀧壺。最先找到濱麵的人可以對慢的家夥進行懲罰遊戲……嗯,懲罰遊戲的內容是……」:


    「反正,是穿上超兔女郎裝之類的刑罰吧。」


    「什麽!!???」"


    「……看起來濱麵處在超憂鬱的情緒中了,瀧壺小姐為什麽會和這種家夥黏在一起呀?」


    「……沒關係的。濱麵的優點可不是表現在這裏的……」


    (咦!?兔女郎裝的部分被整個否定掉了?!)


    由於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而開始顫抖的濱麵,卻無法詢問更為詳細的情況。之後等二人獨處的時候再聊吧,濱麵在內心發誓道。


    「那麽,現在就超開始搜索濱麵的競賽了。預備~砰」


    通話噗地被掛斷了。


    濱麵看著手機上小小的液晶屏幕。


    可能無法走上與半藏相同的道路。也無法回到skillout的團體中了。


    可能是這樣。


    就算超越了第三次世界大戰,但最終濱麵還是個被不良少年追得到處亂跑的下等賭徒罷了。


    隻是,如今的自己有著同他人之間的羈絆。


    麥野,絹旗,以及瀧壺。


    雖然名為弗蘭達的成員缺席了,但是濱麵他們還是將「item」奪了回來。


    這裏有為了尋找失去的自我而來的人們。


    這種事情,雖然不算什麽大不了,但是卻是濱麵的內心支柱。


    而對於這件事,他再度留意到了。


    (……真的,一直逃跑的話太不像話了)


    濱麵想。


    在這個和平世界的戰鬥,肯定不是拳打腳踢就能決出勝負的。並不是強行地從他人那裏獲取什麽。即使不做這些事情,自己能否成為可以保護重要人物的存在,現在已經確定下來了。


    濱麵帶著這般心情深思著。


    (……咦?雖然瀧壺她們說要來找我,可是這段時間裏,我要做什麽才好啊?)


    是隨著自己想法走動呢,還是必須要一直呆在這兒呢?


    實際上對方連細節的規則都沒有進行說明就讓遊戲開始了。因此,濱麵顯得進退兩難,隻得保持一副欠身哈腰地傻站著的白癡形象了。


    「哎呀?」


    有人衝著欠身哈腰的物體·hamadura(濱麵)發出了感歎聲。


    是少女的聲音。


    濱麵回過頭去,在那邊站著的……要怎麽表達才好呢,是一個穿著尺寸短的離譜的迷你浴衣(?)的少女。頭發是茶色的,從整體上看濃妝豔抹,全身都掛著各種裝飾品。該怎麽說,就是給人一種「對於都市高中生這種存在一無所知的老頭的不著邊際的想象」而塑造出來的模樣。


    這也是他認識的人。


    雖然不知道名字,不過被稱作「郭」的女孩子。


    郭朝濱麵這邊走來,纏在她肩上、腹部、腳上的鎖擦啦擦啦地發出響聲。


    「這不是濱麵氏嗎?在這兒幹什麽呢?」


    「世紀末帝王·路標。」


    「?」


    不為人知地變成終點地標的濱麵沒有對此多加解釋,隻是淡然一笑。


    「小郭才是,在幹啥呢?還在找半藏嗎?」


    據濱麵所知,這位名叫郭的少女有著忍者狂熱症的可悲性格,感覺她身上發生什麽事情都是圍繞著半藏不停折騰的。


    對此不知是否真是有關係,還是說她心態發生了些變化,郭說話的語氣變得禮貌起來。


    「討厭啦。半藏大人現在感覺有點忙的樣子,我現在是在進行其他的行動啦。」


    「是這樣嗎?」


    「是的哦。話說回來,如果現在我是在一本正經地尋找半藏大人的途中,那麽就算使用色誘也要從濱麵氏這裏把所有你掌握的情報給拿到手哦。」


    「色、誘……?」


    通常情況下,可能濱麵會感到興奮。不過讓濱麵的聲音開始結巴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曾經在被這名少女色誘時,冷不防地遭遇到她襲擊的關係。


    基本上郭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是危險的征兆了。濱麵擺好防禦陣勢。


    是因為看到濱麵的表情而感到不爽的了嗎?郭沉著臉,伸手一拉衣服的帶子。


    「看起來對於我的信賴程度不夠呢。既然如此要不要現在就讓你看看啊?」


    「等等別脫別脫啊!!帶有目的的色誘隻能是無止境的工口地獄啊!!」


    不知從因恐懼而顫抖的濱麵那兒感受到了什麽,郭鬆開了衣帶。


    她接著說道:


    「雖然我極度渴望跟半藏大人在一起,可是我可不想拖他的後腿呀。」


    「這麽說來,他說過有什麽要做的事情來著?連吃飯時間都沒有,很忙碌的樣子。」


    「是半藏大人?」


    「剛才見到的啦。就在那邊的快餐店。那家夥還是老樣子,盡點一些平民派的和風家庭料理啊。」


    「嘛,是那種在中華料理店都會點普通的炒蔬菜的人呢。」


    「在烤肉店也隻點水煮魚的家夥呀。」


    哈,哈,哈。因為產生共鳴而意氣相投的二人。


    「這麽說來,哎?濱麵氏也從半藏大人那兒聽到些話了嗎?」


    「一點點吧。關於掙錢的事情。」


    「嗯。似乎和與我相關的事情沒有聯係呢。」


    「跟小郭相關的是什麽?」


    「不,隻是對於半藏大人負責的案件很感興趣罷了。不過,那麽專注地處理那個案件,還能兼顧別的事情嗎?」


    「?」


    「不過啊,既然濱麵氏提到已經聽他說過事情。那麽我再透露一點也沒問題了呢。」


    「什麽啊?」


    「就是那個啦。那件事——」


    按照傳單上的標記,一方通行與番外個體將商品放入了購物車裏。


    「魚粉拌紫菜、海苔佃煮、小沙丁魚、明太子(譯者注:用辣椒和香料醃製過的明太魚的魚籽),酸梅幹……」


    「雖然由除了合成物以外沒吃過其他東西的禦阪來說不太合適,不過往飯裏添加的東西會不會太多了啊?」


    「想省事吧。這簡直就是速凍食品的陳列展了吧。」


    「速凍食品對於禦阪而言也是奢侈品呢。」


    說到這,番外個體的調侃聲稍稍停頓了一下。


    一方通行正在拿傳單上沒有標明的商品,可是突然停下了動作。似乎是跟不知哪裏的吉祥物有合作關係,在魚粉拌紫菜的瓶蓋上,還附贈了一個人偶。


    如果這是一方通行的興趣,那麽除了爆笑還能選擇什麽呢。但就連笑神也無法讓番外個體這般微笑起來吧。


    即使如此,這笑


    容裏麵依然包含了嘲諷的意味。


    「對一個雛雞的吉祥物糾結著呢……家長大人,這東西是給最後之作的紀念品吧?」


    「那小鬼本性就超在意這個,就興趣癖好而言還真是單純呢。」


    一方通行感慨般地說,拿起魚粉拌紫菜的瓶子輕輕晃了晃。


    「……你也是禦阪網絡的一員,會受到『某個重大意義』的影響吧。那麽,就連嗜好上是不是也很接近呢?」


    「那個。雖說禦阪會受到來自禦阪網絡的幹涉,但那也隻是對『網絡中惡意與黑暗的部分』特殊強化了而已。如果把我看做那種天真爛漫的小鬼性格,禦阪可是很為難的。」


    「……」


    「說到底,禦阪是為了給予你有效的傷害,而利用『將其踐踏的事物』設計出來的吧?在俄羅斯雪原上想必由此也讓你充分痛苦了一番了。大致來說,這種沒有價值的吉祥物什麽的……」


    唰,一方通行沉默著輕搖瓶子,番外個體的視線朝著移動的方向看去。


    一方通行繼續朝反方向搖晃一下瓶子,果然那個襖代少女的視線也移動了。"


    「我說,你從剛才開始就沒把眼睛從雛雞吉祥物上移開吧。」


    嗚!!番外個體罕見地狼狽起來。


    「……怎、怎麽可能,將本禦阪同最後之作等同視之,你是想玩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淩辱y嗎?」


    「原本要從編號順序來看,你才是妹妹吧。」


    一方通行與番外個體二人買完東西,從超市裏走了出來。


    看樣子,他們還買了除了傳單上標記的商品以外的某件東西。


    「哎呀,禦阪至今都沒法想象自己居然遭遇了完全未知的狀態,比預想中的還要疲憊啊。和平日子這種東西!」


    「……」


    聽了番外個體的話,一方通行並未一笑置之。


    這樣就可以了嗎?


    隻是買東西這一件事情就感到疲勞的自己,真的能同這個世界相互諒解嗎?


    這種艱難地扮演和平傻瓜的事情,如果用「個性不合」去拒絕,那是十分容易的。過去的自己,感覺盡管是無意識地,但是總將拒絕這個行為,看做是不錯的做法來美化似的。


    可是,拒絕了又怎樣呢?


    自己背對著的,難道不是說比起這個更加耀眼的存在嗎?"


    如果說想要成為不殺人就沒有價值的怪物,那麽朝著這條路突進倒也沒什麽。可是一方通行的落腳點並不在那裏。簡單說,越是拒絕,他就距離所期望的事物越遙遠。


    真的能做到嗎?


    (……那家夥到底是怎樣的。)


    他的腦海裏浮現出某個無能力少年的樣子。


    恐怕比起君臨學園都市最強王座的一方通行,那個少年還在世界的更深邃的地方戰鬥吧。當然,那個少年也應該有他自己的居身之處。但是他還能夠回到那兒嗎?不會感覺到違和嗎?


    假如說他過著在極限的戰場與平和的日常生活之間來回顛簸的日子,那麽比起僅僅停留在「暗」中的一方通行還要更加淒涼吧。


    感到短暫疲勞感襲來的一方通行,卻被番外個體輕輕地拉住了衣角。


    一方通行露出驚訝的神情看著她:


    「怎麽了?」


    「我們自己去買點東西吧。聽說這是這個世界的基礎啊。」


    「……你的惡意啊,防備範圍也太遠了點吧。」


    嘛,因為獲得了禦阪網絡整體的惡意,要算起來最後之作她們的願望可能也包含在內了。


    因為這樣,基本上是被番外個體拖拉硬拽的樣子,兩人來到了用單廂式兩用轎車改造成的冰激淩櫃台買東西。


    「要我冷不防地用挑逗方式朝你那份上麵舔一口嗎?」


    「做那種事情誰會高興啊,你嗎?」


    「這麽說也沒錯。為了給予同最後之作的關係以毀滅性傷害,都讓她摸了自己的胸部和屁股,但是事到如今,就算做了那些也是徒勞了。」


    「自說自話。」


    一方通行顯得很不耐煩。


    手裏拿著冰激淩的他朝人群中瞥了一眼,隨即呆住了。


    穿著白色修道服、銀發的修女。


    那張臉上滿是疲勞與焦慮,好像生機整個從她臉上消去了一般。


    (那家夥……?)


    一方通行記得那張臉。


    可是之前與她相見時,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幾秒鍾後,那個身影消失在了人群裏。(阿三:目錄你跟炮姐的消失方式都一樣,百合吧少女。)


    看丟了,嗎?嘛,也沒必要盯著大眼去找的必要吧。……要是我插一腳,沒準會讓事情往更糟的地方發展了。


    學園都市第一位身旁目光凶狠的少女,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真不習慣啊。」


    番外個體一邊舔著香草冰激淩,一邊直率地吐露想法。


    「在這青天白日下,兩個人關係很好地並肩啪啦啪啦地邊吃冰激淩邊回家。老實說,太不正經了吧。這可不算是普通的事情呀。不如說,如果不發生點什麽,反而感覺不安吧?這一切的一切,會不會是發生大事件前的征兆呢?」


    「讓你的期待落空了?」


    「嘛。可能吧,也可能不是。我覺得沒有人能夠準確了解自己的心思呢。就算是心理學家,在對自己做測試時,也往往會對於得分樂觀估計吧。如果有能夠準確把握自我內心的人,那家夥也會為自己瘋狂了。」


    番外個體略微一笑:


    「那你呢?」


    「沒興趣。」


    一方通行用恰到好處的口氣回答。


    「我覺得必要的東西,已經全部從那場戰爭中奪回來了。對於如今的我,已經將它們全部集齊了。為了維持它,就算不習慣的事情也非做不可。」


    「結果,禦阪們將到底『無法習慣』作為中心問題了呢。」


    「啊?」


    「是和平的氣氛自身呢?還是說不能停留在『由某人決定的範圍』中呢?」


    「……是說小鬼啊。」


    「對於意外,禦阪覺得對於笨蛋來說是處理不好的。禦阪們明明處在『由某人決定的範圍』裏,可是無論發生什麽情況,都掌握處理問題的經驗。並且將不足的東西,全部由自己的手奪過來。禦阪們的性質這種東西,難道不是跟『由某人決定的範圍』這個概念不相兼容的嗎?」


    「改變想法不就好了。」


    一方通行的感情沒有波動。


    「不知是哪裏的不知名人士會覺得我們做不到那種事情。認為野獸就隻能在血海中生存吧。既然這樣,如此的我們在『由某人決定的範圍』中適應生存這件事情本身,不就是對於那不知哪裏叫什麽名字的家夥無法反抗嗎?」


    「真讓人冷笑不止啊。禦阪,更喜歡這種了。」


    番外個體一口氣將香草冰激淩給舔幹淨,吧唧吧唧地咀嚼著失去作用的蛋筒。


    「……隻是,有點那個,從那邊沒有感覺到傳來一種討厭的氣息嗎?」


    「?」


    「也可以說是令人懷念的氣味。」


    「……」


    聽了這句話,一方通行微微眯了下眼。


    他拄著拐杖,再度朝周圍環視一圈。


    眼前盡是平和無奇的街道。


    正因為如此,才感到了違和。明明應當從顏色到形態都完美融入在環境中,但是卻讓人明確感受到不同的東西。就好像看見了披著人皮的外星人一樣,有著無法說明的感官上的區別。


    在他們視線的前方,


    「觀光巴士


    」。


    「進行過偽裝,似乎是某種工作用車吧。」


    番外個體噗地笑道.


    「學園都市還真是一成不變呢。哎~呀?但是好奇怪哦。這座城市的暗部組織那種『將人和事物作為盾牌,強行處理肮髒工作』的做法,不是應該被某處的某個人物給禁止了嗎?」


    「……」


    「有兩條路。」


    番外個體伸出食指和中指,在一方通行麵前晃動著提示道:


    「是為了確保安全,將危險給排除掉呢。還是為了回避危險,而平安地從這兒逃走呢?」


    「還用說嗎。」


    如同發泄一般,一方通行回答道。


    「在這裏排除掉。那幫家夥破壞了『契約』。對於至今仍有千絲萬縷關係的『暗』,稍微進行點警告吧。……雖然多管閑事不是我的個性,但事關『暗部』的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喲。嘛,一旦『暗』開始行動了,那麽在某處的某人毫無疑問受了傷,遊走在生命與人生的危機中了吧?學園都市的第一位還真是具有旺盛服務精神的好孩子呢——?」


    「……你別說得跟什麽都了解一樣!」


    「當然,我會選擇引發騷動的方法哦。不過你那邊似乎更開心呢。」


    濱麵仕上緊貼著大樓的牆壁。


    就這樣一點點地坐了下來。


    郭並不在這兒。


    直到剛才還同她進行的對話浮現在濱麵的腦海中。


    「是那個啦。半藏大人現在,藏匿了一個小女孩哦。」


    說老實話,濱麵並沒有毫無顧忌地滿足於學園都市生活的立場。


    原本逃到城市「外」被卷入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漩渦這件事,也是由於「知道太多學園都市的黑暗,被判定為不確定要素的原因」而進行的逃亡。


    在戰爭的過程中,濱麵得到了「某個資料」。


    名為「素養判定」的,能夠讓學園都市動搖的資料。


    但是那東西,也不是萬能的。


    雖然現在天平是平衡的,但是一旦傾斜超過一定限度,學園都市就會將其掩蓋起來,采取手段將濱麵抹殺的。


    「雖然不太清楚具體細節,但似乎是遭到學園都市『上層』的襲擊了呢。那個孩子,給人一種如果讓她在這兒晃悠30分鍾就會被殺掉的感覺。」


    僅僅是這樣,天平就已經足夠不穩定了。


    如果在此給予更大刺激的話,很快就將傾斜的更加厲害吧?


    僅以防衛的意義來說,現在老老實實是最好的選擇。


    天平到底是否是足夠將性命押在上麵的東西,還是讓時間來證明最終結果吧。


    也就是說,對於這次的事情不要出手。


    拋棄半藏,也對於生命遭到威脅的少女見死不救。


    「名字是什麽?」


    大概,這樣的想法也沒有錯。


    為了徹底保障安全,也自然而然地隻剩下這個選擇了。


    濱麵發誓要保護瀧壺理後。


    即使一點點,也要讓危險的事物遠離她。而再度讓她被學園都市的「暗」所吞噬這般的情形,是絕對想要避免的。


    所以說,見死不救這個選擇並沒有錯。


    可是,


    「的確是……芙蕾~芙蕾、米婭。……對,芙蕾米婭·塞伊文。10歲左右的,有著蓬鬆金發的女孩子。好像對於駒場氏十分的懷念?」


    蹲在小巷裏的濱麵,咬緊了牙關。


    駒場利德,是曾經為了眾多無能力者而同學園都市的「暗」作戰,並且戰死的skillout的領袖。


    要說起來,名叫芙蕾米婭的少女是駒場利德拚了性命、到了最後關頭依然想要保護的對象。恐怕半藏將她藏匿起來,也是為了繼承駒場的遺誌吧。


    芙蕾米婭自身,是同skillout毫無關聯,人畜無害的無能力者。


    駒場想要保護她這件事,恐怕人畜無害這一點也是其中一個原因。【阿三:絕望了!絕望了!對這滿是loli控的世界絕望了!】


    接著。


    濱麵仕上,聽說過塞伊文這個姓氏。


    一直懷念駒場的少女的本名,到現在還不知道。就連最早接受她的駒場,也是因為「舶來」的第一印象而直接把它作為少女的名字。


    但是,已經不會再被蒙騙了。


    既然知道了,就有麵對的必要。


    「……芙蕾米婭·塞伊文。」


    念叨著這個名字,濱麵猛地一拍手。


    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那家夥的妹妹嗎……!!」


    麥野沈利,絹旗最愛,瀧壺理後。與她們並肩作戰過,曾經「item」的正式成員,那就是弗蘭達。


    她究竟是怎樣同學園都市的「暗」進行接觸,並且加入「item」的並不得而知。


    弗蘭達本身,也有享受戰鬥樂趣的原因。


    可是。


    沒準最初的契機,就是芙蕾米婭也說不定。


    對她見死不救難道是正確的嗎?


    再者說名為半藏的友人如今也在同學園都市的「暗」作戰。


    芙蕾米婭死掉的話,就等同於踐踏了駒場利德與弗蘭達,這兩名死者的心願。


    即使這樣,見死不救也能算是正確的嗎?


    (……是的)


    濱麵小聲喃喃道。


    「沒有錯……」


    為了堅定自己的觀點,他強迫自己吼了出來。


    那個聲音,愈發地響亮。


    「沒有錯。讓瀧壺與『item』的大家遠離危險這個選擇沒有錯!!都已經經曆過那樣的戰爭了。就算是滿身泥濘,但總算是將命運攥在了手中!!怎麽可能讓它溜走呢!我通過自己努力獲得的東西,不管怎樣都要守護住!!」


    蹲在小巷中,濱麵用雙手抱住頭。


    是的。


    從合理的角度來考慮,為了保護濱麵與瀧壺她們的安全,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在此對於半藏和芙蕾米婭見死不救。


    這是風險最小的選項,恐怕也是最容易守護重要的人的選項吧。


    應該選擇它。


    如果真想要守護重要的人。


    貫徹冷酷的心態,對於迫在眉睫的問題淡定地視而不見吧。


    選吧。


    選啊。


    那麽。


    濱麵結巴著,腦袋裏嗡嗡作響。


    接著。


    「給我他媽的見死不救啊!!」


    用手砸在牆壁上,濱麵再度站了起來。


    濱麵朝著狹窄小巷的盡頭,象征學園都市的「暗」一樣的黑影,用力突進。


    為了幫助麵臨死亡危機的朋友。


    為了守護兩位死者的心願。


    沒有同瀧壺她們聯絡。


    這是濱麵的問題。


    既然天平的傾斜度已經不安定,那麽就沒有強迫她們被卷入的理由。


    為了必須回來。


    濱麵仕上,奮力朝著黑暗的深處衝進。


    行間二


    駒場利德。


    這個大個子充滿肌肉感的少年,經常讓初次見麵的人感到害怕,但是他本性卻不喜歡紛爭。


    由於這個少年成為了領袖,由被學校的超能力開發中淘汰出來的無能力者們組成的,名為skillout的組織也漸漸擁有了道德。


    避免無意義的暴力,不做特意將弱者作為集中攻擊目標的行為,從警備員與風紀委員那兒漏網的犯罪黑影中,默默地保護著無法尋求幫助的人們。


    ……倒也並不是那麽值得感天動地的事情。


    他們還是因為「自己被學園都市所排斥」這樣的理由,而讓各種惡事正當化起來。與想要居身之所或是別的事情完全無關的行為也頻繁犯下。


    但是,有種「界線」正在一點點萌芽卻也是事實。


    實際上從被害者那邊來說,可能似乎是讓他們懷疑自己耳朵的事情,但是事實上確實有一種道德正在慢慢萌發。


    就在那個時候。


    能夠左右他們命運的事情發生了。


    應該說,是有誰用手推了一下在坡道上放置的大雪團嗎?


    讓緩慢的變化,合理的成長這些情況變成無法悠哉談論的事情。


    其內容,非常的簡單。


    通過強大能力者之手,向無能力者們發動無數次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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