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重現黑海,這無疑是千年來海族最為震撼之事,沉寂間,無數道消息疾速傳送出去,眼前的局勢,已非在場之人所能掌控。


    最終還是要黑海內的各方王族勢力共同裁決,故而除卻章魚王外的其它海王,收到消息後,紛紛破關而出,火急火燎的向此處奔來。


    誰,都不允許弱水落入章魚王手中,單人先行,後令大軍壓境,各方海族強者,齊赴章魚王的統轄界域,列陣環伺。


    海王宮內,氣氛壓抑,充滿著濃濃的火藥味,龍丘被圍在人群中心,老臉抽搐肉疼,隻感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甚為惶恐。


    他知曉,這是章魚王的反撲,但這招兒,實在是太損了!


    若說真是自己盜走了雲六的肉身,此刻交出便罷,任憑眾人爭奪,誰還會管他幹嘛,但關鍵是他沒有啊!


    “嘿嘿,嘿嘿。”


    “諸位稍安勿躁,莫要被章魚王忽悠了。”


    “若是老夫把身懷弱水之人藏了起來,剛開始就逃跑了,哪還會在這裏跟大家夥兒一起揭開真相?”


    龍丘強擠出笑容,向眾人解釋道,他自然不好意思說出自己是被雲邪給坑了,太丟臉,所以隻能把這皮球再踢給章魚王。


    此處本就是章魚王的地盤,不管他如何辯解,自身都脫不了幹係,龍丘明白,弱水事關重大,此刻局勢最易誅心。


    也正如其猜測般,簡單一語,眾人的矛頭又是齊刷刷的指向了章魚王,在場都是老謀深算之輩,自知龍丘所言不假。


    變故瞬發之時,眾人便是聞聲而來,這麽多的海族強者齊刷刷關注著現場,龍丘能把人藏到哪裏去?


    若說在眾目睽睽之下能有手段把人藏起來的,隻有章魚王!


    章魚王麵色陰沉,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本是一場天賜造化,卻逢意外連生,成了一件跳進黃河洗不清之事。


    “龍丘,嚴詞攻心毫無意義!”


    “本王坦蕩,諸位可在海王宮隨意搜查,看是否有藏匿之人!”


    “雞鳴狗盜之輩,自有瞞天過海之法,諸位切莫忘了,此人是做什麽的!”


    龍丘之名,眾人皆知,活了數百年的老妖怪了,在場的諸多勢力,都曾被他光顧過,卻又拿他毫無辦法,足見其實力非凡。


    一言一語間,兩人盡在互相推卸,旁人沉默不語,短時間不知該相信誰說的,隻因兩人所言都有道理,並且都是不可輕易招惹的對象。


    然而就在雙方僵持之時,虛空中泛起陣陣漣漪,一道白影突兀跌落。


    “額,嘿嘿,嘿嘿。”


    “小的路過,路過……諸位前輩繼續忙嘿!”


    意外出現之人,正是雲邪!


    “站住!”


    龍丘率先回神,一聲厲喝,磅礴靈力呼嘯襲出,瞬間禁錮雲邪,既而咬牙切齒的沉聲吼道。


    “小兔崽子,也不想想這是什麽地方。”


    “路過?你咋不上天呢!”


    再次遇見雲邪,龍丘攢聚在心中的憤懣一朝傾瀉,若不是因為雲邪,自己怎會陷入這危機處境?


    當然,龍丘不會與雲邪直接相認,抖摟出海隕閣之事,被雲邪坑了就罷了,可不能將自己的一世英名也毀在他的手裏。


    所以,海隕閣被坑之事,龍丘是決不允許外人知曉。


    而這詫異一幕,眾人的目光亦是齊刷刷的落在了雲邪身上,疑語橫生。


    “人族?”


    “帝君境實力?”


    “此人是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海王宮的侍衛都是瞎子嗎?”


    ……


    雲邪站在人群中間,被唾沫星子貶得一無是處,但他卻又無可奈何,心中哀嚎不止。


    其實方才救出雲六之後,雲邪並未直接離開,而是藏匿在了原地,海王宮內強者如雲,他根本是衝不出去的。


    故而,雲邪計劃著,把龍丘坑了,讓他做替死鬼,與章魚王發生衝突,自己好趁亂逃脫。


    到那時候,兩位巔峰強者廝殺,必是驚天動地之勢,哪裏還會有人注意自己這個小蝦米?


    謀劃雖好,卻是失算了,劇情發展給自己挖了個坑。


    雲邪沒有想到,龍丘的狗鼻子竟然會那麽靈敏,轉瞬之間就感知到了弱水的氣息,並以此為文章,問罪章魚王。


    海王宮內的各方強者集聚此處,插翅難逃,活生生的把雲邪氣炸了。


    拖延許久,終是無力再維持隱身之術,雲邪才被迫現身,進入這龍潭虎穴之中。


    “小子!你是誰!”


    章魚王兩眼微眯,凝視著雲邪,他自是聽得出眾人的冷嘲熱諷,堂堂海王宮,竟會被一個實力卑微的人族少年潛入。


    但他此刻思索的卻非是雲邪如何進來的,而是雲邪進來做什麽。


    之前身懷弱水的雲六就是人族,而雲邪又恰巧出現在海隕閣之處,若說這一切隻是巧合,毫無關聯,章魚王自是不會相信。


    或許,麵前的少年,亦是衝著雲六而來。


    “我,我……”


    “我跟他是一夥兒的!”


    麵對章魚王的質問,雲邪一哆嗦,猛然衝著龍丘大喊道。


    “龍前輩,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


    “咱倆說好的,你放哨,我偷寶貝,晚輩把偷來的寶貝給了你之後,就翻臉不認人了?”


    悲憤一語,又含極度的委屈之意,眾人心頭一顫,又是虎視眈眈的瞅著龍丘。


    “你,你……我!”


    “小兔崽子,別亂咬人,老夫認識你嗎?”


    龍丘張口結舌,長須顫動不止,甚是抓狂,他怎麽都想不到,雲邪未曾逃走,還再次把自己拉下了水。


    “龍前輩,難道你忘了嗎?”


    “方才在海隕閣內,身懷弱水之人被子母黑雷陣囚禁,晚輩無力施為,是您出手破的陣啊!”


    雲邪又是可憐巴巴的哀嚎道,而龍丘則是嘴唇哆嗦,兩眼有些發白。


    “放屁!”


    “明明是你他娘的把人救走的,跟老夫有什麽……”


    話未說完,卻是戛然而止,望著雲邪有些狡黠的眼神,龍丘猛地一顫,霎時額間細汗密布,終是意識到,自己又被雲邪套路了。


    這話說的,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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