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都是葉美蘭淒厲的喊聲,那聲媽,救我,喊的朱秀敏心都碎了。


    “美蘭別怕,媽會來陪你,別怕......”


    葉美蘭聲嘶力竭的哭喊著,被獄警送回監獄。


    明天就槍決了,她惶恐的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自己的腿蜷縮著,臉深深的埋進膝蓋裏。


    她的一生好短暫,除了恨,她竟然想不到開心的事。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葉美蘭跳起來用力晃動門上鐵床的欄杆,大聲的衝著外麵喊。


    “帶你去洗澡,明天的衣服,你可以自己選擇,穿囚服,還是穿新衣服?”


    獄警來了,對一個即將搶劫的年輕姑娘,沒有嗬斥而是和顏悅色的對她說話。


    “我不去,我不洗澡,我不要死。”


    葉美蘭人往角落裏縮,驚恐的像是受驚的小老鼠,努力想擺脫自己即將走到生命終點的命運。


    “不洗也行。”


    獄警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說完一句,轉身離開。


    “不,等下,我要去洗澡。”


    葉美蘭聽到腳步聲遠去,她跳起來,衝著外麵大聲嚷。


    獄警帶著她去了浴室,洗澡的時候,葉美蘭在水龍頭下哭的稀裏嘩啦,看著自己年輕的身體,想象到子彈在自己身體裏炸開,眼前一黑,直接暈過去了。


    醒來是黑夜,無邊無際的黑暗,讓她聯想到地獄,驚恐的坐起來,用力抱緊雙臂。


    “媽,救救我,我不想死,快把我帶走......”


    她小聲的飲泣,陰風吹過,孫繼業獰笑著出現在監獄裏,他就站在那兒看著她。


    陰沉的聲音,像是魔鬼敲響的鍾聲,聽在人耳中毛骨悚然。


    “做我媳婦,給我生孩子。”


    “滾開,滾開,我不要做你媳婦,你滾開......”


    葉美蘭用力揮舞雙臂,瘋了一樣大喊。


    “閨女,爸爸來接你了。”


    常金茂突然出現了,在對著葉美蘭招手,一臉慈祥的笑,偏偏那張臉在燈光下是青色的,笑容看著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救命啊!”


    葉美蘭捂著頭大聲哭喊,眼看著他倆朝著自己過來,尖叫著又暈過去了。


    獄警對這些已經習以為常了,死刑犯在槍斃的頭一天都會變的很反常。


    次日清晨,獄警給葉美蘭送來了最後的一餐飯。


    有燒雞腿,有肉段,還有一杯酒,大米飯管夠吃。


    “你要不要換上新衣服?”


    獄警看著麵色蒼白的葉美蘭,眼神呆滯的看著窗外那方寸天空,眼裏已經沒有淚水,有的隻是無限留戀。


    “我可以化妝嗎?”


    就在獄警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葉美蘭突然開口,聲音沙啞的很,不看人,隻聽聲音的話,還以為是飽經滄桑的老太太。


    “可以,我去給你拿,你先吃飯吧!吃飽點。”


    後麵的話,獄警沒有說,吃飽了不做餓死鬼。


    葉美蘭自嘲一笑,眼睛又看向鐵窗外的天空,她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端起飯碗,機械的往嘴裏扒飯,到最後大口的往嘴裏塞,都塞滿了無法咀嚼,淚珠順著臉頰往下流,落在飯菜中。


    香噴噴的雞腿,吃到嘴裏都是苦澀的味道。


    吃過飯,洗漱,化妝,打扮,她做的很認真,哪怕描眉呢!都要反複的畫到滿意為止。


    “快點,到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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