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金跟薛青蓮同時受益。


    喝過她親手衝泡的那種茶之後,薛青蓮更是每天都會等著投喂。


    他敢以他的醫德起誓,那絕對是頂級的好東西。


    也隻有這種時候,沾沾柳家長輩的光,他才能喝上一小杯。


    換做平日,福囡囡根本不會衝泡這種茶。


    看來小姑娘那裏好東西還多得很,遠遠沒到他挖掘幹淨的時候啊。


    呆在她身邊至少也有大半年時間了,到現在他仍弄不明白,她那些好東西到底都是從哪裏掏出來的。


    數量多,品類全,還能不斷貨。


    得了她的特殊照顧,整個馬車上的人一路行來,就沒感覺到累的時候。


    跟以往長途坐馬車的感覺大相徑庭。


    錢萬金捂著胸口,感覺很受傷。


    他跟福囡囡一起長途乘坐馬車的次數也不算少了吧,這丫頭以前藏著掖著的,可從沒有給他泡過這種強力解乏的茶。


    為這個,柳玉笙沒少承受他射過來的哀怨眼神。


    最後隻能當做視而不見,隨他演。


    柳家這邊人一走,魏紅立即就給京城去信告知,好讓主子提前做好安排迎接未來嶽丈嶽母。


    事情辦完,用力握拳,又在主子麵前刷了一回臉。


    甩魏藍十八條街了吧。


    跟她搶功,嗬。


    隻是這院子,驟然少了老爺子的大嗓門跟老婆子的吆喝聲,少了柳大夫婦的鬥嘴逗趣,突然就顯得空蕩起來。


    明明這種院子在她眼裏,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也就跟王府裏一個偏院那麽大。


    不知魏紅這麽覺得。


    柳二夫婦跟柳知秋也如是。


    大家長一走,一家三口坐在堂屋裏,唉聲歎氣半天。


    看啥都不得勁。


    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很淒涼。


    “爹娘跟大哥大嫂這次過去,一來一回的都起碼得要兩個月,中間還得給知夏辦采納提親,沒有三四個月回不來。”柳二愁巴一張臉,計算時間,越算越悲涼,“京城那麽遠,都擠過去做什麽,家裏一應事情全丟下了,地頭裏的活都不顧了。”


    “您是抱怨爺奶不帶您吧。”柳知秋吐槽。


    經過這一遭,他才發現,他爹其實還沒斷奶。


    不理遭人嫌的混小子,柳二跟媳婦打商量,“要不咱也去京城看看,見識見識皇城?”


    “咱都走了,地裏的活計咋辦?等我們回來,稻苗都給禍禍沒了,爹娘饒不了你。”


    “那不還有魏紅嗎?”


    “魏紅搭把手行,真要她伺弄莊稼,就是個門外漢,讓她看家,比放荒還要慘。”


    確實是這樣,柳二點頭。


    院子裏還在傷春悲秋的魏紅情緒一下全收個幹淨。


    她堂堂隱衛,現在擱柳家大院裏,一下成了最沒用的人。


    一身武功有屁用?在這裏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她想老太太了,老太太在,使喚她幹點體力活,她還能覺著自己總算不是個廢人。


    在柳家大院,武功高手真會被養廢。


    被一家子惦記的大家長,於四月下旬踩著春闈前夕到達京城。


    城門口不遠,南陵王府的馬車靜靜停靠路旁,過來接人。


    魏紅的密信半個月前就收到了。


    得知老爺子老太太一道跟了過來,風青柏立即著人重新收拾空置別院,就在柳韻閣隔壁,離主院跟笙簫院遠遠的。


    還有一個別院則在主院隔壁,跟笙簫院分別立在主院兩側。


    屆時看柳叔反應,再決定讓他們住在哪個院落。


    若是柳叔非要跟笙笙一家子住一個別院,就住他隔壁。


    若是柳叔沒要求,那就把他們挪到柳知夏旁邊。


    總之,笙笙勢必得在他身邊。


    “風青柏,你確定家裏竟然入京?”馬車裏,柳知夏又確定一遍,他們早上出來,等了半天了。


    “你可以安靜看書,明日就是春闈。”風青柏閉目養神。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上次跟風墨晗一塊來接人,少年也是這般頻頻問。


    很煩。


    虧得柳知夏姓柳,不然他不帶他。


    柳知夏不是風墨晗,嚇不著,“這就煩躁了?等爺奶爹娘來了,你耳根子更別想清靜,提前適應一下,對你有好處。”


    “你聒噪就聒噪,別給自己冠理由。”


    視線落在手中書卷上,柳知夏沉默片刻,又開口,“我春闈會在考場待上幾日,那幾日你留意一下玉箏。”


    “她有問題?”


    “沒問題,隻是近來有些不對勁。”腦中浮出女子清冷臉龐,明明在他麵前笑著,眼底卻藏著一股哀傷,柳知夏不自覺皺了眉頭。


    她有心事,卻不肯跟他說。


    他擔心自己考試期間,她會出什麽事。


    一旦上心了,便會患得患失,他現在跟風青柏一樣,踏進了那個旋渦。


    前頭官道上馬蹄聲響起,漸行漸近。


    柳知夏即可合上書卷,掀開簾子往外看去。


    錢萬金的馬車很好認,遠遠的,在陽光照射下,整個車身金光閃閃,異常炫目。


    想視而不見都不行。


    爹娘爺奶就在那輛車裏,柳知夏嘴角翹起。


    “來了。”


    風青柏已經下了馬車。


    笙笙在那輛車裏。


    她掀開車簾的時候,他要她第一看到他。


    所以,掌風往後輕輕一拂,原本挪到馬車門口的柳知夏,被震回去了。


    車簾也一並落下,在半空中輕輕飄蕩。


    柳知夏,“……”臉色焦黑。


    風青柏就是個變態。


    連這種醋都吃!


    疾馳的馬車籲一聲停下,車簾被撩開,隻看到那隻玉白的小手,風青柏眼底便氤氳出笑意來。


    笙笙。


    “風青柏,我回來了。”少女從車簾後頭探出腦袋來,歪著腦袋,巧笑倩兮。


    “過來。”揚唇,他道。


    “爺奶,爹娘,我跟風青柏還有大哥一輛馬車,再有一會就能到王府了。”


    說完,少女就跳下馬車,腳未及地就被男子穩穩接住,轉而抱上了另一輛馬車。


    車裏大家長還在目瞪口呆,他們甚至連外麵什麽情形都沒看清楚,囡囡就被抱走了。


    錢萬金抬手抹一把臉,剛才的畫麵他曾經看過一次,他能接受得了。


    不就是福囡囡重色輕友麽?


    我去啊!一看到風青柏,滿車子的家屬都不要了!


    人性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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