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金最見不得風青柏總是不慌不忙的模樣。


    你心有帷幄,好歹也跟旁邊人透個聲。


    悶不吭聲的不是折磨人麽?


    你自己舒坦了你就不管別人難受啊?


    老爺子老太太沒管錢萬金吐槽,隻緊著問,“阿修,你真有辦法?”


    “我何時騙過您們?”風青柏笑問。


    “真能沒事?對方可把族譜都拿出來了。”


    “真沒事。族譜既是假的,就斷然真不了。”


    柳玉笙自男子進來開始就沒開口說過話,也沒有問過他一聲,桌子遮掩之下,與他的手卻穿插交握,纏得緊緊的。


    他既說有辦法能解決,就肯定能。


    無需多問。


    風青柏回來三言兩語的就安撫住了鬧心了一整天的長輩,叫人不嫉妒都不行。


    錢萬金跟薛青蓮尤為明顯,一頓飯下來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最討厭愛賣關子的人。


    心機深沉!


    奸!


    用過膳各自回房,薛青蓮還是湊到風青柏跟柳玉笙身邊,悄聲問了他們一句,“真不用把那邊人弄死?這樣做最幹淨,死了一了百了,我下手,絕對沒人知道。”


    隻要他想,就沒人能查得出來。


    他研製的毒藥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柳玉笙把他腦袋拍開,白了他一眼,“不用,忒血腥,老爺子老太太知道了一準攆你出門。”


    殺人狂魔,敢擱家裏?


    那頭錢萬金又湊過來,“其實不用弄死,讓風青柏偷族譜去,改一改就萬事可成了。他不是功夫高麽?”


    仗著武力強欺負自己人算什麽本事?


    有種欺負別人去呀。


    風青柏抬手,不用他拍,錢萬金腦袋自己縮回去了。


    等到把長輩們送回房,剩下的人也皆各自散去。


    府中主院落,傅玉箏坐在床頭眉頭微蹙,想東西想得出神。


    沐浴過後柳知夏直接上床,把人攬進懷裏,好笑的問,“又在苦惱什麽?”


    自然窩在男子懷中,傅玉箏笑道,“王爺秉性我了解,他說出的話定然能做到,隻是知道是一回事,還是免不了擔心。”


    這是她的家,府中全是她的家人。


    在意了就會關心則亂,哪能真像在長輩們麵前表現出來的那般鎮定。


    “京都柳家幫著柳太妃鬥了風青柏那麽多年都鬥不過,就算他們使出再多伎倆,也贏不了風青柏,別多想,我們定然沒事。”


    不過是多看一出小醜戲碼。


    京都柳家也隻有這一次蹦躂的機會了。


    傅玉箏抬頭,凝著男子,嘴角漾出笑意,“你對王爺評價挺高,平時見麵的時候怎麽多數針鋒相對?”


    “男人的相處模式便是這樣,可做不了你們女子跟手帕交那般親密,若我跟風青柏也黏黏糊糊嬉笑打鬧,看了能受得了?”


    經由男子一說,那種畫麵立即浮上傅玉箏腦中,“噗嗤!”


    忍俊不禁,真的受不了。


    “睡吧,嗯?”


    “好。”


    燈光熄滅,很快傳出別的聲響。


    睡,卻非睡覺時間。


    另邊廂風青柏也還沒離去,出了新柳府大門後,再次如同往常,賊似的潛入少女閨房。


    “我爹上次說了,讓你別教壞我,成親之前不許越雷池一步!”少女聲音從帳中傳出,拿著雞毛當令箭。


    風青柏脫衣,充耳不聞。


    鑽入帳內直接堵住少女的嘴。


    他也說過,他有分寸。


    想他規規矩矩?絕無可能。


    “等等……你先告訴我你到底用什麽辦法對付柳宅……”


    “說了便以色侍我?”


    柳玉笙紅了臉,齜牙就在男子身上咬了一口,當她是妖姬?以色侍人?


    風青柏無奈,鬆口透露,“此前我著魏藍尋人,現在人已經帶到京城,有他在,柳家蹦不了多高。笙笙,春宵苦短。”


    “……”


    廂房外麵隱身的隱衛默默捂住了耳朵,再聽下去,他們對王爺的敬畏會徹底掉落穀底。


    第二日,事情便有了變化。


    柳淮親自上門。


    彼時柳玉笙正陪家裏人用早膳,聞聽柳淮來見,老爺子差點沒把筷子都摔了。


    “這是不要臉到上門來耍弄伎倆了?”


    柳玉笙跟傅玉箏對視一眼,相比長輩們的氣急,兩人極為鎮靜。


    倒是沒想到柳淮這麽心急,他家族怕是鬧得不輕。


    “把人請進來吧,總要看看他出什麽招,咱們才好應對。”傅玉箏道。


    柳玉笙點頭,吩咐幾位長輩,“爺,奶,爹,娘,屆時你們不用理會他說什麽,也別動怒,事情交由我來應對。”


    “放心吧,我們不吭聲,肯定不給你壞事,他要是真欺咱狠了,老婆子我直接拿雞毛撣子把他趕出去!”


    可惜府裏掃帚不是隨手放在門邊,用那個打人更順手。


    還髒。


    打完了能給人臉上留下一道道刮印子。


    柳玉笙忍俊不禁,“奶,雞毛撣子我給您準備好,隨時能用。”


    要是讓老太太忍著,她怕是得憋氣。


    反正上門來的不懷好意,真被氣著了就打吧。


    傳出去叫人聽了,那也是人之常情。


    難道還要他們歡天喜地把人供著不成?這可是來算計他們來的。


    柳淮這次隻帶了個隨身小廝,此前常跟在他身邊的兩個長老沒來。


    人走進大廳的時候,柳玉笙抬眼看去,讓柳淮的臉色給驚了一下。


    不過短短幾日功夫,柳淮臉上青黑之色就變得更濃了,嘴唇也隱隱發紫。


    渾身透著一股將死的氣息,看起來極是虛弱。


    怕是上次從萬金酒樓回去之後,還發生了別的事情,讓他不堪其重。


    “今日老夫登門,實在唐突,奈何心裏著急欣喜,實在等不得,柳老哥柳嫂子莫怪。”還沒坐下,柳淮就自嘲一番,順便開始為來意鋪墊。


    柳老爺子幾個冷冷看著他,沒有一個笑臉相迎。


    能忍著沒立即趕人,都是受了他們家囡囡叮囑。


    否則,這種上門的黃鼠狼,一早就該往外轟。


    “看來老哥老嫂子已經聽過外麵的傳言了,”看出廳中人對他的不歡迎,柳淮笑臉依舊,毫不受影響,“當初我就覺著跟你們投緣,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誰能想到往上數兩輩,咱們真的同宗同族。”


    上門就知道會受到什麽樣的待遇,不過無妨,他來,也隻是來走個過場,給外人看的。用不著這些人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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