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風青柏猜個正著。


    但是也有風青柏沒猜著的。


    閆容謹前腳跨進南陵王府門檻,後腳風墨晗就來了。


    幾乎是追著對方尾巴過來的。


    彼時柳玉笙跟風青柏都在暖閣裏。


    雖然三月份已經不用再點暖爐,依舊寒意料峭,是以較為寬敞寒冷的大廳跟花廳,風青柏都拘著女子不許去,不睡覺的時候,就來暖閣坐坐。


    閆容謹來訪,下人便將他直接帶到了暖閣,奉茶。


    人剛進門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外麵風墨晗就急驚風似的撞進來了。


    柳玉笙嘴角直抽抽。


    “今日你不用處理政務?怎的能出宮了?”如非必要,風青柏對風墨晗很是嚴厲,輕易不會允許他出宮。


    風墨晗斜眼盯著閆容謹,看他就坐在跟皇嬸隻隔了一臂距離的座位上,幾個大步上前,搶著坐在了柳玉笙另一邊軟榻位置,“我今天政務早上全處理完了,有點閑暇,就過來探探皇嬸……跟皇叔。”


    說話的時候他沒敢往風青柏臉上瞧。


    怕看到皇叔的黑臉他會被嚇回去。


    閆容謹那小子湊到皇嬸麵前蹦躂,他必須來看著,不然他不放心。


    打第一次在京郊碼頭見麵開始,他就知道這人也是個慣會裝的。


    在皇嬸麵前乖順柔弱得跟隻小白兔一樣,背後瞪他的眼神帶殺氣!


    閆容謹將風墨晗當成空氣,對他實質性的目光視若無物,看向柳玉笙,開口,“王妃,別來無恙。”


    聲音很清透,如同山澗飛泉墜落水潭,還帶著年少的稚嫩感,卻又已經透出渾然的氣勢。


    這是柳玉笙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微訝笑開,“沒想到東越皇的聲音原來這般好聽。”


    風青柏跟風墨晗也驚訝,因為這聲音比他們想象中的要稚嫩得多。


    “王妃,可喚我小七。”


    “行呀,那以後人後我便喚你小七好了。”柳玉笙並不扭捏,她看得出來少年說這句話時候是認真的,“你現在的樣子,若是在外麵偶然碰見,可能我都認不出來。”


    還是那張臉,很秀氣,但是換上錦衣之後,跟此前似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氣質跟氣勢皆大不一樣。


    閆容謹微笑,“我能認出王妃即可。”


    少年稚嫩的聲音太刺耳朵,風墨晗終是沒忍住,瞪著他,“敢問東越皇,你今年幾歲?”


    少年偏頭瞧過去,啟唇,“登基前剛滿十歲。”


    眾人,“……”


    指著閆容謹,風墨晗手指抖啊抖,“你、你、你不是十五歲?!”


    “我自幼身量便高,隨的母族。”閆容謹本來不想回答,但是看女子同樣一臉好奇,遂作了解釋。


    “哦,”風墨晗好似恍然大悟般,視線落在閆容謹身上不懷好意,“你十歲,就長了張十五歲的臉。待你二十歲時,豈非長成三十歲的模樣?衰老得快,堪憂啊。朕恰好跟你相反,年將十六,但是長了張娃娃臉,顯嫩。”


    閆容謹垂眸,唇角半勾,“惠景帝心智跟臉一樣,顯嫩。”


    “你!……”風墨晗暴怒如雷,冷著臉就要再懟,被風青柏一個眼神壓下了。


    臥槽好不服氣!若不是他有長輩管著,他能讓這個小白臉?


    柳玉笙大腹便便不好動彈,不妨礙她噴笑。


    以前除了錢萬金之外,沒人會這麽跟小風兒鬥嘴,如今多了個閆小七,嘴巴比錢萬金還毒辣。


    小風兒也難得的更像這個年紀少年該有的樣子。


    把惠景帝堵成了啞巴,閆容謹這才看向風青柏。


    這個男人話很少,但是帶給他的壓力最重。


    他隻是坐在那裏便能給人無形的壓迫感,他半點不敢鬆懈。


    在南陵王麵前,他也不奢想自己有什麽能隱瞞,對方必然已經知道自己來此的另一個目的。


    猶記得當日他將傳國玉璽拿給女子時她的神色,她不認得那是玉璽。


    但是南陵王,不可能不認得。


    “我今日過來,除了探望王妃之後,還想跟王妃拿回一樣東西,王妃對我的救命之恩,日後我會用別的方式回報。”略作沉浸,閆容謹選擇開門見山。


    繼續客套兜圈子,隻會讓南陵王及王妃覺得他虛偽。


    “你說的是那塊麒麟玉?我轉贈給我夫君了。”柳玉笙笑眯眯的,把鍋推到風青柏身上。


    既然自家男人打著主意,那她就幫他搭梯子。


    不是不還,隻是當日閆小七將玉璽給她的時候,動機未必單純。


    她不能白被算計一場不是。


    “麒麟玉?什麽麒麟玉?”風墨晗猶一頭霧水,瞪著眼睛問,又被風青柏一手壓下了。


    對柳玉笙的回答,閆容謹似乎一點不意外,轉而看向風青柏,“王爺意下如何?”


    “東越皇將玉璽給本王王妃時,正在被追殺,彼時你拿出那個東西,存的是禍水東引的心思吧?將追兵的注意力引到我南陵王府,由南陵王府替你擋災。”他幹脆,風青柏也不藏著掖著,眸色淡淡,“如今事情解決了,東越皇也如願登上寶座,便想著回來將東西拿走,置南陵王府跟本王於何地?你對本王王妃恩將仇報,覺著事情能憑你一句話就算了?”


    男子狹長眸子微眯,明明沒有任何動作,空氣中的壓迫感卻陡然加重,壓得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閆容謹抿唇,鄭重道,“當日所為,實在情非得已,還望王爺跟王妃見諒。但是傳國玉璽乃我東越之物,王爺跟王妃便是拿著,也沒有任何用處。我縱然沒有傳國玉璽,收服朝野也隻是時間長短而已,隻不過有了玉璽,能助我事半功倍。本皇可允出一諾,換回玉璽,可行?”


    他知道南陵王不會覬覦傳國玉璽,對方為難他,是想從他這裏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能給的,他給出無妨。便是當日南陵王妃對他出手搭救,便已經值得他允上一諾。


    天子一諾,價值非一個死物件能比。


    看著侃侃而談,沉穩冷靜的小少年,柳玉笙喟歎。


    苦難能夠磨煉人的心誌及意誌,讓人瞬間成長。


    閆容謹,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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