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過於消瘦,是以顯懷的肚子看起來竟顯得突兀。


    眼睛在瘦削的臉上也顯得更大。


    淡淡看著他。


    那雙眼睛明明該是清澈的,卻如籠罩著霧霾,讓人看不清。


    風墨晗起身,步下台階,朝女子慢慢走去,到得她麵前停下腳步。


    探手將她精巧下巴抬起,風墨晗淡道,“朕曾經以為,你喜歡朕。”


    女子沒有回答,卻在他說這句話時抬起眸子,直直看入他眼裏。


    像是嘲笑他說這句話的用意。


    “朕也曾經以為,你跟這後宮的諸多女子不同。”


    “可是你三番兩次出現在朕眼前,卻又總是那麽巧合。”


    “那夜在乾德殿裏,你主動爬上了朕的龍床,善睞,朕真的很想知道,你費盡思量接近朕,究竟是為了什麽?”


    女子唇瓣微啟,輕道,“那皇上希望妾身是為了什麽?”


    鬆開了鉗製女子下巴的手,風墨晗走回上座,“接近朕的女子,哪個沒有私心。你說朕無情,這後宮中的女子,又有幾個對朕有情。”


    語氣涼薄,掩著幾乎難以察覺的自嘲。


    “一年半前你開始時常出入後宮,為後宮妃嬪調理身子。一年半後,幾乎所有妃嬪都被查出失去了孕育能力,”男子在椅子上坐下,睨著她,“是不是你做的?”


    她不答,他又繼續問,“當夜朕醉酒寵幸了你,雖然人是醉了,不代表朕一點意識都沒有。你在朕身上做了手腳,是也不是?”


    四目相對,女子神色依舊淡然,而男子視線已然冰冷。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已經認定事情跟妾身有關,妾身說什麽,皇上都會覺得妾身是在狡辯。”


    “你一字不曾說,如何就能篤定朕會認為你狡辯?後宮妃子受害之事且不提,那夜乾德殿的事,你又當如何解釋!諸多可疑你不曾做過一句解釋,卻怪朕不信任你?”


    女子眼睫顫了顫,再次沉默不語。


    殿內氣氛一下變得僵持。


    須臾後,天子冷笑,“到了這個時候你依舊秉持你的清高,不屑於跟朕解釋?好,好!冥頑不靈!”


    “來人!把人押入宗人府大牢!既然朕審不了,那就按照律法,交由宗人府來審!”


    禁衛軍的腳步聲很快在外麵響起,善睞身子微顫,抬眸看向天子,卻見天子正好拂袖轉身,不再看她。


    而從頭到尾,他不曾過問她腹中胎兒一句。


    人被押下去後,風墨晗在殿中又站了片刻,才離了大殿回到禦書房。


    這一天皇上在禦書房裏呆了整整一天,期間什麽人都未見。


    宮裏除了這件事情之外,處處平靜,一切如同往常一樣井然有序,沒有任何不同。


    轉眼,薛青蓮的手術也即將接近尾聲。


    隻剩下最後一場,隻要手術成功,薛青蓮便可恢複得跟正常人一樣。


    而這場手術也是整個治療過程中最為關鍵的一步。


    因為這次要縫合的筋脈,位置分布在心髒周圍。


    手術過程中但凡有丁點差池,薛青蓮性命難保,之前近兩個月所作的一切等同白費。


    柳玉笙將這場手術安排在三日後。


    用三天的時間,來做最周全的準備。


    第三天一大早,錢萬金跟石纖柔就來了南陵王府,守在手術房間外等待。


    柳玉笙帶著白術、祁心、紫蘇跟沉香進了房間之後就將門窗緊閉,裏麵點亮了一盞盞的燈籠,昭示手術已經開始。


    與此同時,宗人府那邊又傳來了消息,薛仲要求見風青柏。


    這已經是半個月來的第四次。


    收到傳話的時候,風青柏麵色平淡,終於前往赴約。


    吊了三次,對方的耐性應該差不多耗光了,是時候做最後一場博弈了。


    宗人府大牢的氣息,常年陰冷潮濕,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腐爛的味道。


    來了好幾次,風青柏仍然不喜歡那股味道,離了女子身邊,他的潔癖就會自動冒頭。


    他沒有去最裏間的大牢,而是等在刑房裏,坐在靠牆的椅子上。


    薛仲是被獄卒抬著拖過來的。


    他的輪椅,早就不知去向,獄卒將錢萬金第一次來時的話施行得很徹底。


    不光沒了輪椅,每日裏吃的兩頓,也真的是從酒樓特地搜來的潲水。


    非人對待,薛仲如今看起來,已經沒了人形。


    渾身散發著惡臭味,蓬頭垢麵,衣衫襤褸,扔到外麵還趕不上乞丐幹淨。


    “你的生命力頑強得讓本王意外。”這樣都死不了。


    雖然當中有他不能讓薛仲死的成分在。


    “王爺謬讚。”這段時間風青柏沒來,沒有人再隔三差五的上刑,薛仲雖然狼狽,卻也得到了喘息,說話反而比之前有些力氣。


    至少能讓人聽得到聲音。


    “廢話不提,找本王來何事?”男子似乎不耐煩跟他繼續打機鋒,“記住,你隻有這一次機會。”


    “王爺放心,老夫自會珍惜這次機會。”薛仲被扔在地上,沒有輪椅靠著連坐都坐不起來,隻能躺著對話。


    多年曆練出來的城府,在這個時候發揮了點作用,沒流露出半點難堪。


    “王爺留著老夫這條命,是想從老夫這裏知道你想知道的消息吧?比如有關當年百草穀的滅門,以及你娘親的死究竟跟老夫有沒有關係。還有,以王爺的心智,定然早就懷疑當年你娘親帶著你逃離皇宮的原因。”薛仲桀桀低笑,“老夫可以將一切都告知王爺,但是王爺需得答應老夫一個條件。”


    “你說,本王聽著。至於答不答應,要看你的故事有沒有價值。”


    “王爺知道一切後,需放老夫離開,另外,讓東越跟北倉撤掉對老夫的追捕令。”


    風青柏淡道,“若你所言屬實,放過你不難,你的命於本王而言並沒有什麽用處,放不放不過是本王一念之間。”


    凝著男子,薛仲收起笑意,“希望王爺說話算話。”


    話畢,神情似陷入回憶,也將當初的事情娓娓道來。


    “事情要從四十幾年前說起,那時候百草穀還鍾鳴鼎食,老夫尚是百草穀長老,跟你外公是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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