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首領濃眉皺起,“不可能,我們並未下重手,以防守居多——”


    “你們當護衛的訓練的就是怎麽打架,咱莊稼人能比嗎?是真疼!”


    安才雙手交疊站在那裏,不聲不響,眼皮子耷拉的模樣總給柳老爺子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再看看下坡村人裝模作樣的姿態,老爺子臉黑了。


    不是這麽不要臉吧?


    連大將軍都不放過?


    “真傷著了?那自是我手底下人不對,你們想如何?”秦嘯笑笑,一派溫和。


    “咱跟他們耗了一早上時間,現在又受了傷,地裏活計恐怕幹不利索。眼看要春播了,田地裏的活兒可耽擱不得,看他們身強體壯的,秦、秦將軍,要不讓他們幫我們幹活去?既然是自己人,咱也不要什麽賠償了,忙完春播咱就一筆勾銷!”


    “好。”秦嘯點頭應下。


    杏花村人一個個驚掉了下巴,初聞大將軍名號時生出的滔滔敬仰在這瞬間化為烏有,大將軍竟然如此好騙?


    護衛隊的人僵硬,幾乎不敢相信這麽拙劣的謊話,大將軍居然信了,還真要他們去幫忙幹農活?他們可是護衛!


    下坡村的人也愣了好半晌,隨後笑咧了白牙,“大將軍深明大義,愛民如子,可親可敬!”


    “我打小就崇拜秦將軍,果真不愧是豪情仗義的英雄!”


    “那咱也別耽擱了,幹活去?”將地上農具撿起來塞到護衛們手裏,下坡村人手指往後方不遠的田地一指,笑得和藹可親。


    “秦老——”護衛首領看向秦嘯。


    “去吧。”


    “……”


    在田地裏揮汗如雨的時候,護衛首領都沒想明白,為什麽將軍要他們幫這些個無賴種田。


    抱著棋盤回柳家大院的一路上,柳老爺子看秦嘯的眼神都充滿探究,“你怎麽會那麽好說話?不對啊。”


    “怎麽不對?”秦嘯四平八穩。


    “咱家阿修那麽聰明,提起你的時候都很是忌憚。你一個把戰術玩得爐火純青的大將軍,能被下坡村那些老不要臉的給糊弄住?”


    “身為兵士,自當紀律嚴明,不能對無辜百姓出手。他們傷了百姓,補償也是應該的。”


    柳老爺子咂摸著,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秦嘯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


    他們這些混官場的,肚子裏的彎彎繞繞九曲十八彎,尋常人根本摸不透。


    進得大院,兩個老婦人正在灶房門前給倆豆兒洗手。


    “……哀家是太後,哪能隨意離宮?這次要不是為了倆豆兒,哀家也不會出來。”


    “你都已經離宮了,離開一天是離,離開一個月也是離,有什麽差別?”兩個婦人似乎在談回京的事情,柳老婆子抱怨,“再說了你這才來一天呢就急吼吼要走,下次想跟我見麵可不定得等到什麽時候了。回了宮你自己沒人陪不說,倆豆兒也得拘在養心殿裏,有啥意思?半點沒咱大院自在。”


    “都說了哀家是太後,你個莽婦不懂。”她不能任性的。雖然她覺得莽婦說的實則有點道理。


    離開一天是離,離開一個月也是離。


    但是不管一天還是一月,都有時限。


    時限到了,她終歸要回到那個地方去。


    秦嘯跨進門,“稟太後,護衛隊那邊出了些問題,需得幫村民完成春播才能離開。軍紀如鐵,不能食言。我們恐要多逗留一段時日。”


    瞅著秦嘯道貌岸然的臉,柳老爺子恍然大悟,他說哪裏不對勁呢,原來是這裏!


    這老家夥根本就是順水推舟,為了多留些時日嘛!


    灶房門口柳老婆子聽了秦嘯的話,喜道,“那就留到忙完春播!正好到時候逮著你們一塊下田幫忙去!”


    說罷又撞了下皇太後胳膊,“如何,說好了?”


    看了秦嘯一眼,皇太後垂眸抿唇,“事出有因,那就隻待到春播結束。”


    頓了下,睨向歡喜的老婆子,“我可不種田。”


    她堂堂皇太後,下地種田成何體統?


    “行,不用你下田,到時候你坐田埂上指揮!”


    皇太後滿意了,完全沒想到,堂堂皇太後坐在田埂上,也沒什麽體統可言。


    滄州那邊消息傳到杏花村的時候,恰好即將春播。


    得知滄州竟然有朱顯那樣的惡人,郡守跟知府還沆瀣一氣為他護航,讓他變得無法無天,柳家人唏噓不已。


    “虧得是阿修跟囡囡他們撞上了,不然憑著郡守在滄州隻手遮天,百姓們的苦朝廷隻怕一輩子不會知道,終生都得活在那些惡人的淫威下,提心吊膽,苦不堪言。”老爺子歎道。


    “還有那個叫朱顯的惡人,就該斬他的頭!”老婆子義憤填膺,問,“斬了沒有?”


    魏紅點頭,“主子離開滄州前急調了隔壁縣的一名官員暫代掌衙門事務,事情發生的第六天朱顯就被斬首示眾了。”


    魏藍在旁補充,“聽說行刑那天,幾乎整個滄州城的百姓都趕到了,朝朱顯扔爛菜頭臭雞蛋,場麵極是壯觀。”


    自從跟魏紅成了親,魏藍緊隨媳婦腳步,組成了八卦二人組。


    “要是沒被發現,滄州就成了朝中朝了吧?還滄州太子爺。”柳知秋撇嘴,對這個名號甚是不屑。


    “上位者站得太高,有時候很難看清楚腳下的齷齪,”秦嘯道,“王爺清理了滄州這件事情傳出來,對於眼下來說是好事,能讓其他地方的官員暫時收斂。他們不知道王爺跟王妃此行的目的地,隻會以為兩人是微服出巡,這段時間裏行事就會變得謹小慎微,輕易不敢行差踏錯,對百姓對地方都有利。”


    老將軍的話讓眾人深以為然。


    話題扯到自家囡囡身上,幾個做長輩的不可避免惦記起出行在外的人來。


    “不知道囡囡跟阿修現在到哪裏了,還有多久才能到得西北。還有青蓮,一個人在外麵孤零零的,哎喲,想起來老婆子心裏就不舒坦。”柳老婆子捶捶心口,壓下要溢出眼眶的濕意。


    囡囡跟阿修認識的夥伴裏麵,最苦的是青蓮。


    打小家破人亡,顛沛流離。相依為命的叔父還不是個好的,把他當成複仇的工具不說,還給他種下那麽陰損的蠱。


    青蓮心裏都該苦成黃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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