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跟西涼打仗了!


    皇榜一出,整個皇城百姓轟動。


    南陵邊境平靜多少年了?十幾年了,十幾年沒打過仗了。


    現在冷不丁聽說開戰了,而且皇榜都出了,百姓們轟動過後,人心惶惶。


    大街小巷茶樓酒肆,到處是聚集在一處議論的人。


    這個消息可以說把整個皇城震得蕩了一蕩。


    城中議論喧囂塵上的時候,朝堂上百官也沒閑著,絞盡腦汁想對策。


    隻是,辦法有無數,沒一個有實際參考價值,全被剛回朝的南陵王給斃了。


    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冰凍的皇城開始慢慢回暖。


    打仗的消息傳遍整個南陵的時候,運河化凍了。


    數十萬大軍,立即橫渡運河。


    開往西北邊境的航船,將整個運河河麵擠得滿滿當當,從遠處看跟螞蟻過江似的,密密麻麻。


    風青柏跟風墨晗親自到碼頭為率軍將領送行。碼頭周圍拉下了警戒線,百姓被遠遠隔離在警戒線外。


    “皇叔,咱們能贏嗎?”看著遠去的航船,風墨晗問。


    三月河風吹上岸,將兩人衣袍吹的獵獵作響。


    男子清越聲線從風中傳來,堅定從容,始終淡然,“當然能。”


    這一戰能不能贏,風青柏從未持過懷疑。


    南陵,一定會贏。


    戰場上,有秦嘯這個沙場老將領軍,西涼的地利,對秦嘯來說不會造成太大威脅。


    而且他始終有個感覺,西涼新帝巴念,絕對不是無腦之輩,他初登帝位,就算野心再大,也不會在根基未穩的時候莽撞挑起戰火。這種舉動對他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這場仗,來得蹊蹺。


    戰爭持續不了多久。


    百官都跟隨皇上及南陵王去碼頭送行了,養心殿裏很是安靜。


    皇太後坐在軟榻上,慢慢翻看經書,似渾然沒受戰事影響。


    老嬤嬤卻不敢輕易上前打擾她,皇太後翻看經書的速度,比以往慢了很多很多,隻是她自己沒有察覺罷了。


    從杏花村回來後,兩豆兒就留在了南陵王府,沒有再跟進皇宮來。


    血濃於水,血脈的牽引,是旁人花再多心力也比不上的。


    這一路風青柏跟柳玉笙兩人時時陪伴在兩豆兒身邊,早就化去了娃兒對他們的陌生感,留在王府的時候,沒有哭鬧。


    奇怪的是,皇太後也沒有再要求把豆兒帶進宮。


    這,才是異常。


    “現在什麽時辰了?”視線依舊落在經書上,皇太後淡聲問。


    “回皇太後,已經午時。”老嬤嬤頓了下,多嘴一句,“集合大軍應該已經出發了。”


    “嗯。”


    此後再無話。


    在寂靜中,天色一點一點暗下來,夜幕降臨,夜色籠罩。


    西北邊境某處山坳,秦嘯剛剛帶人避過一場伏擊,藏在這裏略作修整。


    年初一戰鼓擂,到現在這場仗已經打了足足一個月。


    “茅泰河現在隻怕哭的心都有了,以為仗著對地形熟悉就能打得我們潰不成軍,也太小看我們南陵軍隊了。”


    “這個月咱們殲了他們多少人了?一波一波的,有上萬了吧?”


    “肯定有了。”副將坐在地上大笑,“秦將軍的戰術,是那種連戰場都沒上過的什麽將軍能抗衡的?我估摸那貨也就隻懂紙上談兵,敗的這麽多次,足夠他記住教訓了。”


    眾兵將臉上帶著疲憊,卻不見絲毫狼狽,眼睛是亮的。


    連月來,他們跟對方進行了遊擊戰,把對方湧出來的進攻戰線切斷成幾截,然後兜著圈子的圍追堵截,每次都能擊殺對方一大波人馬。


    茅泰河可以說是屢敗屢戰,屢戰屢敗。


    南陵士兵當中對此,甚至有人私下開了玩笑,賭茅泰河哭了多少回。


    “修整一刻,繼續往北路繞圈,從那邊的坳口埋伏,引敵伏殺。”


    “明白,就跟他們剛才想要伏殺我們一樣,咱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讓他們嚐嚐滋味!”


    同一時間,茅泰河帶著剩餘部下灰頭土臉坐在營帳中,聽著部下傳來的一個個噩耗,氣得臉色鐵青。


    一個月有餘,三十多天時間,兩軍交戰,對方幾乎沒有損失什麽人馬。反而是他這邊,主動宣戰方,接二連三被對方以點打麵的方式,到現在已經犧牲了一萬兩千士兵!


    這樣的戰績,即便最後他贏了,麵上也沒有光彩!


    “來人,把善睞聖女找來!”


    聖女營帳離將軍營帳不遠,很快就有人領命下去叫人。


    軍營往裏,一間寬敞帳篷裏,清麗女子眼睛赤紅,麵孔扭曲猙獰的盯著手臂。


    那截裸露出來的手臂上,布滿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膿瘡,黃紅色液體在創口邊緣溢出,散發令人作嘔的惡臭。


    而這種膿瘡,還在不斷往上蔓延。


    “薛青蓮!”善睞一字一頓,攥緊五指,用力過度以致手背畢露青筋。


    這種毒瘡,已經在她身上肆虐一個多月了,於小手臂開始,從一個,到兩個,到一片!不斷擴散蔓延!


    她是蠱女,擅蠱毒,看到這種情況,哪裏還能不知道自己是中毒了。


    除了薛青蓮,不做他想!


    而她甚至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給她下的毒!


    薛青蓮沒有讓她立即暴斃,而是以這種慢性毒蠶食的方式,讓她清晰感受到什麽叫生不如死!


    毒瘡每擴散一分,她的恐慌就多一分!


    就像有人故意將死亡的過程在你麵前無限拉長,讓你極致感受自己步入死亡的每時每刻,你可以想盡辦法掙紮,卻改變不了死亡宿命。


    “善睞聖女,將軍有請!”篷子外有人聲傳來。


    “轉告將軍,我馬上就來。”猙獰麵色,說話的語氣卻一如往常自然。


    在手臂上抹了遮蓋氣味的藥粉,拉下袖子,善睞走出帳篷時已經恢複平靜,麵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來。


    經過旁邊一座矮小篷子,聽到裏麵傳來的嬰孩哭聲,腳步停都未停。


    小矮篷裏,看著女子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丫鬟無聲歎了口氣,眼帶憐憫看著懷中小娃兒。


    小主子已經一歲了,麵容已經長開,粉粉嫩嫩跟畫裏出來似的,隻從五官就能看出精致來,日後必然是長得極好的。稍微大些以後,除非是餓極了,基本不再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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