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好多葡萄!”


    一看到柳葉回來,巴豆紅豆蹭蹭跑到籃子前抓葡萄。


    瞧著兩個小娃兒衝過來,柳葉臉上本就艱難維持的笑容登時頓住,腳步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小步。


    在場哪個不是人精,哪怕她表現出的異樣再細微,也逃不過那些眼睛。


    直到對上那雙清冷涼薄的眸子,柳葉才明白這一點。一個短暫對視,讓她冷汗淋漓。


    “跟巴豆紅豆摘葡萄去了?娃兒淘氣,辛苦你了。”王妃朝她笑了笑,說的話很是客氣,卻讓柳葉隻覺心驚肉跳。


    “不,不辛苦,是奴婢該做的。”垂頭,對上女子仿似能洞察人心的目光,柳葉下意識張口解釋,“奴婢午時閑暇,想著出門走走,半道看見小世子跟小郡主往山上去了,擔心他們有危險所以才跟著。”


    “那你的擔心可多餘了,王府小主子是什麽身份,身邊怎麽可能會沒人?”年輕囂張的聲音穿插進來,尾音裏的嗤笑讓人無地自容,“風青柏,你不是安排了護衛跟著巴豆紅豆?”


    “嗯,魏橙暗中跟著。”


    柳葉臉色刷的雪白。


    所有自以為是在此刻被打擊成碎片。


    雖然也曾為富家婢,但是她從未接觸過如此富貴的人家,看到兩個小娃兒能悄無聲息溜出門,隻以為找到了接近的機會,一時之間竟然沒想到,兩個娃兒身邊也是有暗衛跟著的。


    她自以為無人知曉的一舉一動,其實都被別人看在眼裏。


    隻怕她前腳跟著兩個娃兒出門,消息後腳就已經傳進柳家大院諸位主子耳中。


    隻有她自己不知道,還跟個小醜似的在人眼前蹦躂。


    柳葉失魂落魄退下了。


    堂屋裏,沒人說錢萬金故意使壞,隻長輩們哭笑不得的睇了他一眼,“多大人了還小孩子心性。”


    其實並非什麽大事,看破不說破就行了。


    柳葉固然有點小心思,但是他們也不是糊塗蟲,該怎麽應對怎麽做決定,心裏自有一杆秤。


    錢萬金揚著笑,“我這叫眼裏容不得一粒沙,是非分明。咱柳家家規,得給小娃兒以身作則,身為榜樣,必須一是一二是二啊。”


    “你不如說你就是看不慣人家那點小心思,非要戳破了你才開心。”薛青蓮拆穿。


    “好吧,小爺就是要拆穿。”在柳家大院玩小心思,她以為就她一個聰明人,別人都是傻子?


    太看高自己,太沒有自知之明,就得打擊打擊。


    千漪跟石纖柔對視一眼,再看看侯在門外滿臉茫然不明白為什麽姐姐臉色會那麽難看的柳芽,齊齊興歎,單純真好,沒煩惱啊。


    “誒誒誒,薛青蓮你夠了啊!總共就那麽點葡萄,你一個人抱走一半,臉呢?”


    “你拿臉吃東西的?”


    “臥槽,跟不要臉的人簡直沒法交流,”錢萬金憤憤抱走兩串,順手把擱在堂屋門背後的掃帚遞給柳老太太,“奶,對付不要臉的人,一個字,揍!你看看薛青蓮,把大家夥的葡萄都搶光了!”


    說罷還特意把手裏的葡萄亮了亮,隻有兩串,跟薛青蓮懷裏一比少得可憐。


    以此證明自己跟某路貨色是絕對不一樣的。


    薛青蓮嗤笑一聲,慢條斯理撚下一粒果粒,剝皮,喂到柳老婆子嘴邊,“柳奶奶,啊,張嘴。”


    錢萬金,“……”


    堂屋裏悶笑此起彼伏。


    最樂嗬的還屬兩個小娃娃,大人們的對話也不知道他們是真能聽懂還是根本聽不懂,總之就拍著小手跟著笑。聽著他們咯咯咯的,大人們笑得更開心。


    將吃得滿嘴都是葡萄汁的娃兒拉過來,柳玉笙順手給他們擦嘴,“巴豆,你又故意整人了。”


    小娃兒笑臉一頓,把頭搖成撥浪鼓,“沒有,涼親,我沒有!”


    “你說謊的時候就會叫我涼親。”


    “……”巴豆眨巴眼睛,想哭。


    他也很想改啊。


    可是他改不掉啊。


    在娘親麵前撒不了謊這個是天生的,他能怎麽辦?


    “涼親,蟲子嚇的!”一瞧見哥哥垮下小臉的表情,紅豆便急了,“爹爹,蟲子嚇的,是蟲子!”


    光對娘親解釋怕娘親不信,小家夥立即尋爹爹做靠山。


    爹爹信了,哥哥就不挨罵了。


    旁邊眾人皆忍俊不禁。


    誰說他們家紅豆不夠巴豆機靈來著?


    不機靈能知道爹爹對她最沒轍?


    “嗯,蟲子嚇的,是她自己太膽小。”某爹爹順著女兒的話說,擔心回應慢了小娃娃掉眼淚。


    渾然無暇去管周圍一眾我就知道的表情。


    紅豆立即眉開眼笑,親自喂了爹爹一顆剝得坑坑窪窪的果肉,“爹爹,甜甜?”


    “甜。”


    柳玉笙扭開臉,沒眼去看某位爹爹滿足的表情。


    視線下意識轉到自個老爹臉上,結果那表情跟風青柏簡直如出一撤。


    所以她小時候才會嫌棄爹爹笑得蠢啊。


    現在風青柏不就這樣?


    若非親眼看見,誰能想象得到王爺會有那麽敗形象的樣子?


    跟威武霸氣完全不搭。


    一大家子吃著葡萄聊著天,一時半會的皇太後用不到丫鬟,柳芽跟皇太後請示了過後,離了堂屋,去往右側那排廂房。


    輕輕推開其中一間虛掩的房門,柳芽走進去,挪到趴在床上的女子旁邊,“姐姐……”


    床上女子整張臉埋在手臂裏,肩膀輕輕抖動,便是沒有發出聲音,也能看得出來人在哭。


    “你幫著照顧兩個小主子是好事,老夫人跟王爺王妃他們並沒有責怪你什麽,你為什麽這樣……”看起來那麽難受,還哭得那麽委屈?


    從姐姐回到柳家大院開始,她就在旁邊看著聽著,大院裏的人的確沒有對姐姐說過什麽讓她委屈的話,甚至王妃還解釋了一句娃兒調皮,沒有哪裏不對勁啊。


    柳芽止住後麵的話,視線落在女子狼狽形容上,“……你是不是摔疼了?”


    不知為何,她此刻希望聽到姐姐說是。


    床上女子突然止了哭泣,翻身坐起來直直瞧著柳芽,眼裏幽幽光暗,讓柳芽心頭略沉。


    “柳芽,自小到大我對你如何?”


    “……很好。”


    “那若我不開心了,你會讓我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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