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拳,下麵看著的人都覺得疼。


    因為有薛青蓮這個集火器在,薛紅蓮跟風青柏兩個宿敵竟然奇異的達成了庭外和解。


    “等我解決了那個二貨,再找你打。”躺在屋頂麵無表情的男人道。


    “你想打我就要陪嗎?不打。”風青柏眼尾輕挑,準備落地。


    “你昨天跟薛青蓮說等著他。”


    “你不一樣,你是神經病。”


    薛紅蓮有把薛青蓮叫醒的衝動,薛青蓮能無賴撒潑。


    柳老婆子看著風青柏跳下來,“打完了?沒事了?紅蓮還能動嗎?”


    風青柏笑笑,“還能喘氣。”


    “那就行。”柳老婆子點點頭,招呼陳秀蘭跟杜鵑兩個兒媳婦,“鬧騰一早上,連吃飯都忘了。咱先做飯去。”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一群看熱鬧的人呼啦啦散開,各自等吃。


    屋頂上的人既還能喘氣,那就沒什麽需要的擔心的。


    反正死不了就成。


    三天兩天的大院裏就有人打架,身為大院的一份子,大家夥早就司空見慣,習慣成自然。


    躺在屋頂不能動,好在脖子還能扭一扭,薛青蓮偏頭自上而下往人群看去,視線落在風青柏背影,咬牙切齒。


    再落在紅豆身上時,又兩眼冒幽光。


    能讓風青柏反應這麽大,事情真相一定跟他猜測所差無幾,肯定同紅豆有關。而且剛才風青柏那些問話,也間接證實了他的推測。


    薛青蓮哼哼冷笑,以為打他一頓就能讓他消停了?


    他薛青蓮要是那麽好打發,現在也不會呆在柳家大院,早八百年前就被風青柏打跑了。


    及後的日子裏,薛青蓮為了能從紅豆那裏取得藥引,開始花樣百出


    柳家大院的人也親眼見識到了什麽是花樣作死。


    大院每天雞飛狗跳。


    時間悄然而過,年節不知不覺臨近,柳知夏跟傅玉箏夫妻兩帶著毛豆趕在年節前回到了杏花村,也帶來了小皇帝一封催人淚下的控訴信。


    內容詳細描述了一個人被丟在皇宮過最該團圓的節日,有多淒涼,有多寂寞孤單。


    言辭懇切的希望將來能有機會,前往柳家大院一遊。


    對此風青柏報以冷笑,當即回了三言兩語,為小皇帝的孤單寂寞出主意。


    ——年後選秀,充盈後宮,為子嗣多努力。你會忙得沒有時間寂寞孤單。


    把密信寄出去的時候,魏藍悄悄打開看了一眼,對遠在京城的小皇帝報上十二萬分同情。


    年節,杏花村、下坡村一如既往的熱鬧。


    柳家大院更是熱鬧之最。


    各家各戶各府邸送來的禮物堆積如山。


    京城,皇宮,看著也挺熱鬧。


    至少表麵如此。


    整個皇宮布置得喜氣洋洋,處處掛滿紅燈籠,為了增加年味,風墨晗更是親手寫了對聯,貼在禦書房門口。


    可是那種年味,卻進不到心裏。


    跟後宮妃子們吃了頓意思性的家宴後,風墨晗就找借口遣散了妃子,一個人回到禦書房。


    站在窗前,看天幕上朦朧的月。


    月色寡淡清涼,一如他的心境。


    皇叔皇嬸已經半定居杏花村,京中無大事基本不會再回來。


    往年還能跟他一塊吃個飯的皇太後也“沒”了。


    知夏叔一家子逢過年必回杏花村。


    他身邊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過年熱鬧喜慶嗎?


    他一點不覺得。


    有什麽好熱鬧喜慶的。


    孤家寡人一個。


    越是熱鬧的氣氛裏,越孤獨。


    “皇上,今兒年節,要不……就別辦公了?”小板子站在後頭,看著少年有些單薄的背影,輕聲勸道。


    少年無聲,好一會後才道,“小板子,你幾歲入宮的?”


    “回皇上,奴才六歲進的宮。”


    “多少年了?”


    “十二年了。”


    “想家嗎?”


    小板子愣住,反應過來後忙道,“奴才入宮時年幼,現在早就不記得家的模樣,無從想起。”


    少年沒再說話,背著雙手在窗前站了很久。


    小板子期間曾循著他的視線悄悄往天上看去。


    隻看到一輪明月,周圍星子沒有幾顆,比起夏夜星空的美,差遠了。


    實在沒什麽好看的。


    皇上,是在想王爺王妃吧?


    “朕若是現在有子嗣,你說朕能不能把位置立即傳給他,自己也跟皇叔一樣,不理俗務,想去哪就去哪?”


    皇上這是看破紅塵想遁空而去?


    小板子打了個哆嗦,“皇上,那得您先有子嗣,才能、才能這般假設。”


    風墨晗側眸,眼尾上挑,淡淡睨著小板子,“朕是不是對你太好了,讓你壯了狗膽,敢跟朕這般說話了?”


    小板子忙跪下求饒,心裏頭壯著狗膽嘀咕。


    他也沒說錯啊。


    就算皇上真要禪位,也得先有兒子吧?


    更何況他都沒說,哪怕皇上真有兒子,真想馬上禪位,還得看王爺同不同意。


    王爺不同意,再多設想跟準備都白搭。


    皇上跨不過去的大山不是沒有子嗣,是不敢忤逆南陵王。


    說白了,皇上才是真慫貨。


    咳。


    好在風墨晗沒有讀心術,沒看透小板子心裏的嘀咕,不然小板子真得挨板子。


    子嗣……腦子裏不其然閃過善睞腹大如籮的樣子。


    風墨晗冷然一笑,假如那個孩子真是他的種,那麽他也是有子嗣的。


    可惜,善睞的身份以及所作所為,注定那個孩子永遠不會被納入南陵皇室。


    所以,對於善睞逃跑之後的一切,他從未去打聽。


    對於那個孩子,他也從不提及。


    她們於他而言,不具任何分量。


    他是南陵皇,一切,都需以國為先。


    回身,走到書案前,風墨晗提筆在麵前的宣紙上似隨意寫了個字。


    放下紫狼毫,淡淡吩咐,“擺駕,回乾德殿。”


    “是。”小板子從地上爬起,跟著皇上離開前,視線悄悄往宣紙上看了一眼。


    上麵赫然是個二字。


    筆鋒鋒銳,力透紙背。


    腦子裏不知怎麽的就靈光一閃。


    皇上實則是有子嗣的,當初善睞醫女懷著身孕逃離南陵,跑的時候肚子已經有七八月大了。


    按著日子算一算,那孩子現在該正好兩歲吧。


    不知道那個孩子如今,會是什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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