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泰初立即明白了爹的意思。


    在跟對方的合作當中,他們監國府一直處於劣勢。


    因為鳳月是小國,哪怕他們邊家在鳳月國位高權重,甚至爹爹可說位極人臣,但是落在強國眼裏,他們依舊如同螻蟻。


    隻有被壓製的份。


    這次南陵插手鳳月,倘若真跟那邊交上手,對他們監國府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坐山觀虎鬥,坐享漁翁之利。


    南陵王這人可不簡單,那邊想要像壓製他們監國府那樣壓製南陵王,根本不可能。


    到時候那邊勢必更需要他們監國府幫忙,也隻有那種時間,才能更體現出監國府的重要性來。


    屆時,他們就有了再次跟對方談條件的資格。


    本就是相互利用,端看誰道行更高,更占天時地利人和。


    “那相爺府那邊?”


    “哼,談子平那個老東西,這麽多年來一直跟老夫作對,這次更是站到東嶽那邊去了,老夫就等著看,最後到底誰技高一籌。著人繼續盯著那邊,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立即來報。萬萬不能讓那個老東西占了先機。”


    “是,孩兒這就吩咐下去。”


    “嗯,同兒呢?這段時間可安分些了?”叫住要退出去的人,邊良轉問。


    “回爹爹,自從上次受了教訓,這段時日同兒一直乖乖呆在府裏,沒有往外跑。他一直記著爹爹的教誨呢。”


    “不是我這個做祖父的對他太嚴厲,平日他在鳳都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是不知道,你看我哪回苛責過他了?隻是這次不一樣,南陵王他招惹不起,我對他嚴厲也是為他著想,免得他不明不白,就玩丟了自己的命。”


    邊泰初忙道,“同兒聰穎,定能理解爹對他的用心,回頭孩兒再跟他好好叮囑一番,定不會在這節骨眼上節外生枝!”


    從書房退出來,交代人繼續盯著南陵王跟相爺兩處,邊泰初就急匆匆的去了別院,想再行叮囑兒子一番,結果到了別院,卻找不到人。


    他這頭剛跟爹做了保證,說人一直乖乖呆在府裏,轉頭,兒子就打了他親老子的臉。


    氣得邊泰初火冒三丈,還不敢聲張,免得消息傳到爹那邊去。


    “爹爹,娘親,金子叔,我們今天上哪玩去呀?”這幾日,巴豆有些玩得樂不思蜀。


    自打那次爹爹跟金子叔從皇宮回來之後,就好像變得無所事事了,每天都有好多好多時間,帶著他們在鳳都到處遊玩。


    去了城中有名的海棠苑,還去了據說鳳月最大的酒坊,去了城外最高的貓耳山,去了西郊最漂亮的仙女湖。


    甚至他還差點蹦進了城中女人最多的大酒樓,隻是在最後關頭被金子叔給死死抱住拖了回來,金子叔告誡他,那是好男人一輩子都不能去的地方,去了會對不起自個未來媳婦,還會被大院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鄙視。


    所以巴豆把那個地方死死記下了。


    以後見著了他遠遠的繞道走。


    “今天去玉湖小築。”稍作整裝後,準備出發的時候風青柏才說出目的地。


    “玉湖小築?那是什麽地方?”柳玉笙好奇。


    光聽名字,聽不出是做什麽營生的。


    “跟以前在北倉去過的私營酒樓差不多,吃東西的地方,隻是要提前預定席麵。”風青柏笑笑,一手抱起女兒,一手牽起女子的手,任由小七攥住他衣袖,帶著人上馬車。


    獨獨把巴豆扔給錢萬金帶。


    “這家私營酒樓有些特別,是做藥膳的,南陵北倉所見不多,帶你們去見識見識。”


    “你怎麽知道有這麽個地方?”錢萬金在後頭抄起小胖墩,吭哧吭哧追上來,有點喘,“巴豆,以後吃飯少吃點,肥成這樣,該減減了。”


    上手拍了下巴豆小屁股,錢萬金吐槽。


    這分量,真的是足足的,他抱石頭的時候都沒覺得這麽重。


    “減啥?你小時候比我還胖得厲害呢。”巴豆捂著小屁股,不服。


    自打聽過爹爹說金子叔小時候胖的厲害,之後他就纏著爹娘把金子叔的曆史給挖了個遍。


    真相成功擊碎了某叔在他心裏保有的最後一點好形象。


    “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誰還沒點黑曆史了?叔現在貌若潘安,你隻要記住叔現在的樣子就成了。”錢萬金哼哼,上馬車往裏坐的時候,故意一腳往風青柏腳背踩去。


    踏空。


    差點跌個狗吃屎。


    柳玉笙把紅豆跟七七一並往自己懷裏攬了攬,盡量遠離那邊大潘安小胖墩。


    沒阻止兩個大男人一個小男人之間幼稚的爭鬥。


    這就是他們日常裏最真實的模樣。


    也是男人之間增進友情的別扭的方式。


    馬車沿著大街往城外跑。


    待馬車在宅子門口消失後,大門拐角處有人影一閃而過。


    城中鳳都酒樓三樓包廂,年輕男子站在窗戶前,聽著身後人稟報監視得來的情報,看著那輛馬車在眼皮子底下穿過鬧市,嘴角勾出陰冷笑意。


    “錢萬金跟南陵王形影不離,卻也不是沒有辦法把他們兩人分開。”轉過身,男子走到桌前,慢慢給自己倒了杯清酒,“錢萬金是商人,最愛談生意,隻要是能賺錢的買賣,他還能忍得住不上鉤?”


    “同爺可是有辦法?”


    “我能有什麽辦法,同爺這個名號在鳳都有分量,在南陵王麵前可是一文不值。再者他們是王上貴客,便是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得罪南陵王不是。”朝對麵男子隔空敬酒,輕抿,邊同淡笑,“不過我聽聞自打錢萬金來了鳳都,幾天時間就在二王子鳳弈幫助下,跟城中各有名望的富商都搭上了關係,這是來我鳳都搶餅吃來了。背地裏,恐怕不少人對他恨得牙癢癢,要是他在鳳都出事,一點不奇怪。”


    “同爺說的是。不過這些跟我們沒關係,我等都是官家子弟,於生意人沒什麽關聯,他錢萬金錢少東家在鳳都會如何,我們可管不著,來來,喝酒喝酒。”


    一桌子官家子弟,麵上言笑晏晏,背地裏各懷心思。


    說是官家後輩,實際上哪個官家手裏沒點賺錢的營生?否則出入綾羅綢緞,動輒海味山珍,光靠家裏當官的那點俸祿,哪能養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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