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雙眼睛盯著,包嬈氏生生打了個寒戰,強笑,“不是,公主,明明是你……”


    下麵的話,硬生生被轎裏女子的眼神被逼退了下去。


    “是我什麽?你想誣陷本公主?我說過什麽?做過什麽?你有證據嗎?”


    一聲聲陰惻惻的質問,把包姚氏逼的一步步後退。


    “起轎!”


    放下轎簾,十七公主臉色陰沉。要不是看在包景同有點用,她當初絕對不會找上包姚氏!


    這麽個一無是處的粗俗婦人,要不是靠著賴上包府少將軍,這輩子都別想踏進她們這個圈子!


    轎子繞過兩條巷子,一路抬到岑府門前,不想卻吃了閉門羹。


    岑府門房連通報都沒通報,直接給回的話。


    ——小公子受傷,也受了極大驚嚇,府中各位主子憂急如焚無心待客,因此這幾日閉門謝客,請公主過幾日再來。


    原地打道回府,十七公主一章臉更顯難看。


    她是十七公主,卻不是當初的十七了。當了寡婦壞了名聲還在父皇麵前失去了往日榮寵,現在連個尚書府的當家夫人,都有膽量給她甩臉子!


    但是對岑夫人,她卻不能像對包姚氏那樣呼呼喝喝。岑夫人出身都城名門,不說夫家勢力雄厚,便是她本家,在朝中地位也是極具影響力的。


    這也是她把岑樓軒算計進來的原因。


    可惜,最後被柳玉笙給破壞了所有部署。


    風青柏那邊,回到廷王府已經是午時後。


    聽兒子添油加醋把早上的事情說了一遍,麵上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他早猜到了,也做有部署。


    唯一讓他意外的是笙笙會親自去找幾個孩子。


    如果笙笙沒有出現,現在該頭痛的就是北倉皇了。


    “你還做了什麽別的部署?”女子一眼看透他的表情,低聲問。


    “王妃出麵,比我所有的部署更好。”男子揚唇,輕笑。


    “多謝王爺誇獎。”柳玉笙也笑,微歪了頭。


    四目相對,是彼此間無需言說的默契。


    握住女子放在桌麵上的手,輕輕摩挲,風青柏抬眸看著她,“以後我會做得更好。”


    丁點的事情,他都不想讓她去去費神。


    “那我要被夫君養成米蟲了。”


    “米蟲挺好,白白胖胖的,可愛。”


    “米蟲不是黑的嗎?”


    “是嗎?改天讓魏紫捉兩隻來瞧瞧,我沒見過。”


    暗處,魏紫以頭點地,引來同伴一片暗笑聲。


    他們這些暗衛,現在淪落到要去捉米蟲的地步了。


    究竟是王爺越來越不嚴謹,還是他們越來越沒用?


    在桌前,還有蹲著的三小隻,均兩手托腮,仰著小腦袋眼光光盯著頭碰頭竊竊私語,瞬間當他們不存在一樣的爹娘。


    巴豆小嘴噘得最高。


    他剛還繪聲繪色給爹爹講故事呢,轉眼爹爹就隻顧著跟娘親說話,把他拋在腦後了。


    老柳家的男娃是真不值錢。


    “爹爹親娘親了,我也要親親!”紅豆突然大叫,朝斜傾身子的男子撲去。


    探手把娃兒穩穩接在懷裏,風青柏一本正經,“爹爹沒親娘親。”


    “親了,我看見了,爹爹騙人!”


    “爹爹沒騙人,真沒親。”


    柳玉笙將臉扭過一邊,玉白臉頰泛著微微紅暈。


    嗯,確實沒親,那不叫親。


    沒說謊。


    巴豆跟七七已經合力把紅豆從爹爹懷裏扒拉了下來,耳提麵命教育,“男女授受不親,紅豆,你是女娃兒,以後不可能叫爹爹抱了,也不能隨便讓人親親,知不知道?”


    紅豆眨巴了下眼睛,看看哥哥跟七七,再看看端坐在那黑了臉的爹爹,鼓臉,“我才不聽!爹爹又不是別人,爹爹又不是要授受不親的人!”


    “紅豆,你聽哥哥說,這是禮儀,皇奶奶一早教的你要記著,你是女娃兒,不記著這些很吃虧的。別說爹爹了,你看哥哥才多大點,不也要跟你分床睡了嗎?紅豆?紅豆?你給哥哥吱個聲啊,哥哥都是為了你好,你得聽,啊?”


    一時間,兩個小男娃追著不聽不聽的小女娃兒滿大廳跑,苦口婆心的小模樣兒笑煞人。


    柳玉笙直接笑倒在桌上了,風青柏則一手扶額,滿臉無奈,好氣又好笑。


    “喂,你們夠了啊,我一大活人坐在這邊這麽久,你們是不是都當我不存在的?能不能考慮考慮別人的感受?”男子不滿的聲音,突兀插了進來。


    “你怎麽還在這裏?”柳玉笙往大廳另一邊角落看去,後知後覺發現段廷居然還在。


    她以為他吃過午飯就該閃人了。


    段廷被打擊得體無完膚。


    合著人家是真沒發現他一直在這裏排隊等召喚。


    “這樣就沒意思了啊,風青柏,你堂堂南陵王,把正事擺到兒女情長後麵,像話嗎?”沒人召喚,他索性自己動手,轉著輪椅走了過去。


    “我該有什麽正事?”風青柏挑眉淡問。


    “我怎麽說也是北倉王爺,你今兒被算計的事情不可能沒有後續,你先跟我通個氣兒,提前跟我說說你的打算,我也好看看要怎麽配合。”


    “就因為你是北倉王爺,我更不能跟你說。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轉頭告密去了?我們不是一國的。”


    段廷被哽。


    說這話有意思嗎?他們不久前才剛剛密談過吧?


    他算發現了,風青柏還有一最大優點,叫做過河拆橋。


    怪不得恨他的人那麽多。


    “行了,別開玩笑了,說正事。你們過幾天不是要走了?你總得讓我知道接下來是怎麽個章程。萬一沒配合好,我的事情也很可能會功虧一簣,我蟄伏這麽多年不是奔著失敗去的。”段廷正色下來。


    他沒有避開柳玉笙,因為他從未小看過柳玉笙。


    在大事正事上,柳玉笙的心機謀算未必不如他們,甚至可能比他們更細膩。


    既然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那就有事大家一起相商。


    風青柏終於斂了神色,朝段廷正眼瞧去。


    心思轉到正事上,食指便習慣性的在桌麵上輕敲,噠噠輕響,拉扯著身邊人的注意力。


    “今天一早北倉皇就把我叫進宮,毫無疑問,這次的算計,他也摻在其中了。你那個父皇,大概時時都想弄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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