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蕾條件反射地坐起來,身體僵硬地扭了扭脖子,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剛剛她醒來時沒有聽到有開門的聲音啊。


    淩少軍坐在椅子上,單手撐在臉側,麵朝著坐立不安的靳蕾。


    靳蕾口幹舌燥地吞了吞口水,手很酸,腰很酸,整個身體都出現了一種脫水的狀態。


    淩少軍遞過半杯水,靳蕾想也沒想就接過,一口喝了個精光,可是卻感覺自己更加地渴了。


    她理所當然地把杯子遞回給他,示意還要再來一杯,“要滿的。”


    淩少軍接過,提起水壺把裏麵的水全都倒了出來,還真的是倒了滿滿一大杯。靳蕾滿心以為這個淩少軍還是公寓裏那個淩少軍,那麽大方給她吃喝時。


    他竟然就著她的水杯就當著她的麵,就那麽毫不留情地喝個點滴不剩。


    “……”靳蕾木訥地瞪著把整個房間裏唯一的一杯水吞得一滴不剩的男人,嘴角抽了抽,怎麽辦?她怎麽就怎麽看他就怎麽想打他呢?


    真的是好想揍他一頓才能解氣啊。


    淩少軍放下水杯,手輕輕地滑過杯口,他說,“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特別是在戰場上更加得殘酷,你想從別人手裏拿走你想要的東西,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打敗對方。”


    “隊長,您這是故意逗我的吧?我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身手怎麽可能打得敗您?”靳蕾嘴角泛著絲絲縷縷的輕微疼痛。


    說大話誰不會呢?


    可心裏又地暗戳戳地想:等我哪天有那個本事了,別說打敗你,我肯定會騎在你的身上,揍得你滿地找牙,抓得你向我求饒,然後當著你的麵這般讓你渴得隻能看著我痛痛快快地喝水,也讓你嚐嚐我此刻痛心疾首的心情。


    “想把我撂倒,先把你自己強大起來。”淩少軍站起來,從他身上掏出一瓶礦泉水放在她麵前,又指了指桌麵上不知什麽時候擺放的一碗粥還有幾個包子。


    那粥碗裏已經沒有了熱氣,看樣子已經放在那裏有一段時間了,“先填一填肚子,吃飽了好好地休息一晚上,明天還有更加強度的訓練。”


    “等等。”靳蕾腦袋有一瞬間的卡殼,“更加強度?是什麽意思?”


    淩少軍沒有回複她這個愚蠢的問題,隻是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盯得她心底發虛。


    靳蕾輕咳一聲,“我,我知道了。”


    “你害怕了?”淩少軍俯身湊到她麵前,四目相接,他平靜地說著,亦如他的語氣無風無浪,波瀾不驚。


    靳蕾眨了眨眼睛,微暗的屋子裏她看不清楚他眼瞳處自己倒影上的影子,隻覺得那雙漆黑的眸裏有道漩渦,正不知不覺地將自己給吸噬了進去。


    她害怕嗎?很多時候她有過很多害怕,父親的事她害怕,外婆離開她害怕,再如今隻她那麽一個人孤伶伶地活著她其實也忐忑不安的。


    然而現在,她害怕?不,她不能害怕,即使害怕她也要闖下去。


    房門的輕闔聲將魂遊在外的靳蕾給拉回了現實,她仰頭躺回床上,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屋子裏再一次地恢複了安靜。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了響,隨後一人推門而過,接著又有一個身影隨後踏進來。


    宋境孝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而高源則是拿著兩個叉燒包,兩人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望著桌子上也擺著同樣的食物。


    “原來還有人比我們快一步來獻殷勤啦。”高源對著宋境孝說著,好像他們有了危機感,是不是有人也和他們一樣有著同樣的想法?


    靳蕾哭笑不得地從床上緩緩地坐起身,宋境孝把自己帶進來的白粥遞上前,“這個還有熱氣,喝喝暖暖身子,身體脫水嚴重喝點白粥補充點體力,那個已經冷了就別吃了,免得吃壞了肚子。”


    好像靳蕾不喝那桌子上那碗冷掉的粥,他們就誌在必得似的。


    “我現在很餓,一碗可能不夠。”靳蕾苦笑著,指了指桌子上那碗已經涼透的白粥,“兩碗勻一下,就溫了。”


    高源把那碗冷掉的白粥端上前,坐在床邊,歎口氣,“你說說你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去拚什麽拚呢?”


    靳蕾雙目幽怨地瞪著他們,“你們不是說要拉我一把,讓我十進三嗎?”


    高源與宋境孝尷尬地咳了咳,“突然間有些後悔讓你強行而上了。”


    看著將吃得一粒米飯都不剩的大碗,高源又拿過包子給她,靳蕾感覺自己還遠遠不夠飽,以為他要拿來自己吃,就趕緊地一把搶過塞進自己的嘴巴裏。


    “不著急,慢慢吃,我又不是要跟你搶。我要搶,也不是在這個時候跟你搶,你都快剩半條命了,我還跟你搶,那不是喪心病狂了嗎。”高源笑道。


    宋境孝直接幫她把礦泉水擰開遞過去,“對啊,慢慢吃,別嗆著,明天還要集訓呢。”


    “特戰隊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部隊?你們之前可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怎麽見到淩少軍這個隊長之後,你們整個人都變了似的,不但你們如此,其他人也是那樣,一下子完全變了一個樣似的,好像都變得厲害起來了。”靳蕾為這戰友情感到暖暖的同時,突然好奇地問道。


    “想知道?”兩人異口同聲地反問。


    靳蕾點點頭,她對部隊不怎麽了解,隻知道特戰隊應該就是一支精英部隊,那能當隊長豈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而淩少軍居然是一位精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就她當年在n城對他的認識,她真的無法相信這是事實。


    “這是一支隸屬國家最高機密的戰隊,每一個隊員都是經過精心挑選出來的人物,就算被選進了特戰隊裏,也需要重重考慮,最後以十比一的比例留下精英。


    特戰隊又以等級劃分,從最低等到最高等分為三級。一、二、三級。而我們這一支特戰隊是屬於二級特戰隊,除了我們這些新兵,他們都是經曆過大大小小的戰場。


    知道為什麽這一次他們破例要十進三嗎?”


    靳蕾搖了搖頭。


    高源接著宋境孝的話繼道,“因為在過去一年裏,他們在戰場上犧牲三名特戰隊員,現在急需補充新的血液。”


    靳蕾聽著,心情有些沉重,這些戰友們真的都是在拿著自己的生命在為國辦事。


    “能為國捐軀,這是做為一個軍人的榮耀。你好好休息,待會我們還有夜間集訓。”宋境孝鄭重地拍了拍靳蕾的肩膀,與高源一同起身就離開了。


    靳蕾翻了翻身,目光幽幽地看著天花板,突然睡意全無。


    夜色漸深,四周除了風聲似乎再也別無聲響,估計大家都睡下去了。


    靳蕾嗅了嗅自己身上那些汗味,起床拖著自己半殘不廢的身體緩慢地往澡堂裏去,這個時候她應該不會碰到什麽人吧。


    她住的是普通宿舍,雖然小是小了一點,但卻是這裏的唯一單間,第一天進入這裏時分宿舍,她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間宿舍。


    而長官們住的則是套房,就是裏麵多了一間獨立的洗手間。


    靳蕾突然想到什麽,停下了腳步。


    獨立的洗手間,也就是說洗漱的一切俱全啊,那,那天淩三少為什麽還要跑到澡堂去和自己擠大澡堂?


    洛大校從走廊上走過來,瞧著猶如垂暮之年的老人那般步履蹣跚的驚雷,雙手還抱著衣服,笑了笑,“驚雷同誌這是要去洗澡嗎?”


    靳蕾聞聲,急忙挺真身姿,昂首挺胸正軍姿道,“是,洛大校。”


    洛大校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這張稚嫩的臉,這裏的戰士們或多或少都滿臉皆是陽剛之氣,甚至可以用壯碩來形容,唯獨這個驚雷,細胳膊細腿的,眉清目秀,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份上寫明是男性,怕是每一個人都會以為這是一個女孩。


    也的確像是一個女孩,看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唇紅齒白,那臉蛋白皙得估計捏一捏都能掐出水來。


    還有現在這般我見猶憐的弱不禁風的病態,真的讓人很有一種保護欲泛濫。


    靳蕾被瞧得默默有些心虛,副隊長啊,你用這麽溫柔的眼神看著我做什麽呢?就像是大灰狼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小綿羊一樣。您老人家有話就說,有屁就快放,別用這麽磣人的眼神瞪著我好嗎?


    難不成他是看到自己長得白白嫩嫩的,就對自己動了那種心思?


    以前小時候住在軍區大院裏,常聽到看到一些嬸嬸阿姨提起過,一到年假就會有各種相親,家裏人就是怕自己的兒子在營區裏養歪了。


    難不成淩三少的家裏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要對他進行逼婚?


    那麽眼前這個洛大校呢?長得也算器宇軒昂的,難不成真的是對自己有感覺了嗎?


    怎麽辦?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他,自己和他的身份是一樣的,資料上寫著的性別,他應該是看過的吧,他應該是清楚的吧?


    見他不說話隻是拿眼睛地這樣盯著自己看,靳蕾下意識地想避開他,生怕就被他這麽瞧著瞧著瞧出什麽端倪來了,她開口道,“洛大校,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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