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西垂,嘈雜了一天的城市在入夜時分漸漸地偃旗息鼓。


    廢舊的老樓裏,有老鼠的聲音稀稀疏疏的跑過下水管。


    大床上,本是昏迷中的人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靳蕾有些發懵,傳說中的天堂不是應該一片純白幹淨嗎?為什麽觸目可見的卻是黴斑以及昏暗?


    難道自己殺戮太重被打下了地獄?


    “醒了?”低沉的男人聲音從她的身側傳來。


    靳蕾詫異地扭過腦袋,隻是微微動了動身體,渾身上下又一次席卷而來陣陣劇痛,她忍不住地皺緊眉頭,自己這是沒死?


    淩少軍躺在她旁邊,繼續道,“不用懷疑,你沒死。”


    靳蕾嘴角高揚,可是片刻之後又一驚,“那我們現在在什麽地方?為什麽不立刻出境?”


    “你覺得我們走得了嗎?”淩少軍依舊癱著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冷冷地盯著她,眼神意在說腦子這回事很重要。


    靳蕾輕咳一聲,苦笑道,“你也走不了嗎?”


    “你的左手邊是水,右手邊是麵包,餓了就吃,渴了就喝。”淩少軍閉上雙眼,一副不想理她的樣子。


    靳蕾聽到他這樣怪異的話,這是意在諷刺她是個想賴著床的懶蟲嗎?本想一個鯉魚打挺地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痛疼根本就動不了,她苦笑著望向淩少軍,才明白他剛剛為什麽那樣說。


    “萬一我想要上廁所呢?”靳蕾並不含蓄地直言問。


    淩少軍酷斃地回了她一句欠揍的話,“憋著。”


    “……”靳蕾試著抬起右手,但是她抬到自己肩膀位置過後發現抬不起來了。


    淩少軍坐起身,撕開麵包袋,一點一點地喂進她的嘴裏,“為什麽不聽話?”


    語氣裏有著滿滿的責備之意,卻又似深藏著一份心疼。


    靳蕾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笑道,“如果我聽話了,事後就得去給你收屍了。”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麵對著她的質疑,淩少軍問道。


    “我相信你的能力,可是你受傷了。”靳蕾指了指他被衣服掩藏起來的傷口,“對了,藥膏,要不要我再幫你塗一些,我看那些藥膏還真的是挺有效的。”


    淩少軍雙目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當時那種情況,他自己也不能保證能否全身而退,甚至已經做好了陣亡的準備,可是這個丫頭卻是那麽有勇有謀。


    “我已經塗過了。那些藥膏是誰給你的?”明明隻有淩少晉才能有。


    “洛大校啊,他可是千叮萬囑我一定要隨身帶著,說這是你的二哥特別為你研製的,對傷口有特別的療效,看來此言不虛。”


    靳蕾這一番話,淩少軍不用過多深思,就心裏非常清楚這裏麵的過程是如何的。果然,是那個不靠譜的二哥讓她過來的。


    “所以你即使命都要丟了,還死死地攥在手裏?”淩少軍將麵包全部塞進她的嘴裏說道。


    “那可是對你有效啊,可以救你的命。你是不是應該誇誇我?”靳蕾咧開嘴,露著她那招牌式的沒心沒肺笑容。


    淩少軍重新躺回床上,“休息兩天,等你能行走之後再出境。”


    “是——”靳蕾吞下嘴裏的麵包,心滿意足地攏了攏被子,隻是突然間,她手下動作一停。


    淩少軍察覺到她的視線攻擊,轉過頭,兩兩四目相接。


    仿佛在用眼神告訴她:是不是很驚喜?很刺激?


    靳蕾偷偷地掀了掀被子,果然裏麵空空無物。


    她的衣服呢?她那一身狂魅不羈、青春無敵的英雄女俠著裝呢?


    淩少軍開口,說得雲淡風輕,“撿到你的時候,你的衣服全都燒爛了,如果不扒了估計你現在也已經被灰燼烤熟了。”


    言簡意賅的解釋,似是要告訴她,你的衣服沒有了,那是因為我在救你!


    不對啊,既然沒有了,為什麽他卻要讓自己這麽赤條條地晾著?!


    即使是隨隨便便,好歹也要找一件衣服給她穿上啊。


    淩少軍仰頭望著天花板,再次說得雲淡風輕,“你這幹扁的身材,沒人稀罕。”


    所以呢?就這麽喪心病狂地讓她裸著?


    嗬嗬,好想和他同歸於盡啊。


    靳蕾盯著淩少軍,臉色從青紫慢慢地開始漲紅。


    我即使幹扁,你也沒有權利看。


    我即使幹扁,我也是黃花大閨女一枚,稀罕得很。


    淩少軍眯了眯眼,從她那雙直勾勾的眼神裏看出了另有企圖四個字。


    說時遲那時快,靳蕾扯過被子把自己給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爾後一個翻身就跨坐在他的身上,三兩下就把他身上的衣服給扒了下來。


    “你想幹什麽?”淩少軍慌忙地抓著在自己身上亂動的一雙小手。


    八塊腹肌再次驚現在她的視線裏時,靳蕾驚愕地發現,原來的槍傷口竟然已經是完好無損了,皮膚光滑得似乎沒有受過任何傷害一樣,那些藥膏也真的是神奇了,那個淩二少必定是醫學上的奇才。


    “你快停手,這樣瀆褻長官會受很嚴重很嚴重的處罰。”這一雙小手太靈活了,他怎麽抓都被她給逃了,被她撩得咯咯不停地發笑。


    “你放心,我不是想要瀆褻你,我這是在感謝你。”靳蕾沒有想到這麽一個大男人,居然怕被腋窩裏的撓癢癢,她很不厚道地笑著繼續道,“我這個人最不喜歡欠人情了,所以我現在是在感謝你。珊珊姐說得沒有錯,這種方式就是最直接的表達方式。”


    淩少軍怔了怔,這跟寇珊珊又有什麽事?


    “我都知道了,在公寓裏的每一頓餐,都是你親自為我準備的,再加上剛剛你救我的份上,這樣的大恩大德言一個謝字就太輕了,所以,給你一個選擇,你想要什麽樣的方式?”靳蕾成功地把他的衣服全都給扒光了,雙手分別壓著他的雙臂,別有深意地笑道。


    “什麽,什麽方式?”淩少軍心裏不禁打起鼓來,該不會突然間發現愛上了他,對他這麽熱情洋溢了吧。


    這會是打算以身相許了?


    靳蕾從他的神情看到了不正經的想法,咬了咬唇,故意地道,“是啊,你喜歡什麽方式?”


    淩少軍停止了掙紮,眯了眯看著坐在自己身上的女,“那你喜歡什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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