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淩少軍再次說道。


    靳蕾不明他需要考慮那一句話,試探性地問道,“你是指什麽事?”


    “從今天開始,接下來的一周時間,由你按摩,直到潔白無瘀青為止。”


    聞言,靳蕾麵上一喜,“你的意思是不用我寫檢討了嗎?”


    “或許你是更想寫檢討。”


    靳蕾忙不迭的坐直身子,鏗鏘有力道,“保證完成任務,一定會讓您的腰恢複如初。”


    淩少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繼續閉上雙眼。


    靳蕾熱情地搓熱自己的手。


    ……


    淩家大宅今日可算是這些年來最熱鬧的時候,所有傭人在黃昏落下的瞬間就覺得淩老爺子興致相當不錯,竟然還把一直珍藏著的留聲機都給搬了出來,隻是聲音著實讓人不敢恭維。


    茲啦茲啦的聲響就像是鏽鈍的鋸子拉扯著鋼材,那刺耳的魔音一扣一扣的衝擊著所有人的耳膜。


    剛剛被他接回來的淩老夫人才在房裏休憩一會就受不了地走出來,“兒子,我叫你留意大孫子身邊出現的女人,你當真確認了?”


    淩一瀚放下報紙,篤定地道,“母親,這種事情能開玩笑?他們不但結婚了,珊珊那孩子還懷孕了。”


    “這麽說我兩眼一閉兩腿一伸之前還能見到咱們淩家曾孫?”淩老夫人喜不自勝。


    淩一瀚開懷笑道,“是,母親大人。”


    “兒子,都說胎教最重要,你讓我未來的曾孫聽見這聲音,不被弄的以後見你就學驢叫嗎?”淩老夫人兜了個大圈終於轉入正題。


    淩老正數著拍子,被突然打斷,甚至不悅,冷哼道,“母親,這是藝術,什麽驢叫。”


    淩老夫人吃癟,苦笑道,“你不覺得這聲音不對勁嗎?估計是磁盤出現了問題,再這樣下去,你不擔心會被洗盤?”


    淩老如夢初醒,忙不迭的關上留聲機,“我讓人送去找專家給我修修,這玩意兒可是古董啊,我還打算以後留給子子孫孫的。”


    淩老夫人怎麽看也看不出這破爛玩意兒跟古董能掛邊,不過看自己兒子這喜愛程度,還是任由他派人小心的運走。


    終於可以安靜一會。


    可淩老夫人望著全屋子忙進忙出的傭人,整個淩家布置得喜氣洋洋,可還是有些坐不住,問道,“兒子,你都通知好了嗎?你確定他們都會回來?”


    “母親,您放心,今天是您九十大壽,他們誰敢不回來?您還是回房先休息休息一下,否則您的孫子孫媳婦回來,您都沒精力和他們說說話。”


    淩老夫人想想也對,就返回了房裏。


    ……


    許是懷孕的關係,寇珊珊整天暈暈沉沉地睡著。


    她剛剛睡醒起來,就聽到“叩叩”的敲門聲在她的身後響起,隨後一人推門走進。


    寇珊珊收了收剛睡醒的混沌神思,回過頭,看向男人,“今天回來的這麽早?”


    席少哲脫下外套,重新拿出一件幹淨的西裝套在身上,“父親剛剛來了電話,讓我們回淩家吃晚飯。”


    寇珊珊沉默著走向衣帽間,看著琳琅滿目的衣裙,就這麽隨意拿出一件外套搭在身上。


    “穿深灰那件吧。”席少哲建議道。


    寇珊珊有些遲疑,最後還是拿起他所說的那件衣服。


    席少哲笑了笑,“我們這樣穿著像不像情侶裝?”


    寇珊珊愣怵,看了看自己臂膀中的外套,又瞥了他一眼,“隻不過是顏色相同罷了。”


    席少哲打上領帶,虎口處因為扯力而有些泛疼,他動作別扭的停下。


    寇珊珊餘光清晰的看見他食指上一道深深的傷痕,愕然道,“怎麽傷了?”


    席少哲不以為意地道,“早上切肉的時候不小心劃到了。”


    寇珊珊想起自己沒有什麽胃口,他就親自下廚把肉切成肉末熬入小米粥中給她吃。


    於是放下外套,她蹲在小桌上打開抽屜拿出急救箱,“你這手是要抓筆的,手起手落下,都是一大筆款項,你說這是有多金貴,有多重要,怎麽能受傷呢?”


    席少哲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替自己上藥,不由自主揚起嘴角,“你真的不打算辭職?”


    “一個人呆在家裏也怪無聊的,就想著找點事做,做全職太太不適合我。”


    “那以後我送你上班吧。”


    寇珊珊指尖一滯,抬頭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這是傳聞中視時間為生命的工作狂嗎?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席少哲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是他變得難看了?


    “我和你的上班時間不同,你總是要比我早一個小時出門,這樣豈不是要耽擱你的工作?”


    “我是總裁,可以遲點到。”


    “不用了,我不過就是一個朝九晚五的打工一族,可不能防礙了你的工作進程。”寇珊珊繼續上著藥。


    “其實真的一點也不衝突。”


    寇珊珊將棉簽丟進垃圾簍裏,再一次認認真真地直視著他的雙眼,“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你是我老婆。”


    “我終歸不會是一個聽話的老婆,我心裏藏著別的男人,時間久了你也會厭煩會發現你真的不應該如此待我。”


    “時間久了,你就淡了,如果在這個時候,你看到了我,說不定就會把我填在你空落無助的心上了。”


    寇珊珊惶恐,“未來的不定數太多,誰不敢去保證,所以我們這樣的狀態比較安全。”


    席少哲牽起她的手,細細地勾勒著她的掌紋,“或許我還做得不夠好,讓你仍不能去百分百地信任,珊珊,為了我們的手能這樣一直牽在一起。你就要堅定地跟著我走不回頭,別鬆開我的手。”


    寇珊珊低下頭,“你的話,我會試試。”


    席少哲捏住她的下頷,讓她刻意避開的目光重新刻入自己眸中,靠近,一鼓作氣的一吻覆蓋上她的雙唇。


    繾綣柔情,唇齒相纏。


    ……


    靳蕾越看路標越覺得很不對勁,這條路即熟悉又陌生,她回頭望向淩少軍,“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難道這是回公寓裏的新辟之路?可是不對啊,憑著她自己的方向感,這是背道而馳。


    “回淩家。”淩少軍言簡意賅地說道。


    靳蕾咽了咽一口氣,“嗬嗬,能不能不要這樣搞突擊?我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做為我的妻子,難道回家還要做心理準備?你應該要將這個視為習以為常之事。”


    靳蕾一想到席月柔那犀利的眼神,她就頭皮發麻,”可是我們剛回去沒多久。“


    ”今天奶奶做大壽。“淩少軍這樣算是回答了她。


    靳蕾一聽就立刻吼了起來,”那你為什麽不早說,我都沒有買禮物。“


    ”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靳蕾苦笑地望著他,真想一拳頭砸過去啊。她是禮物?那要不要在她的頭頂上用彩帶打個蝴蝶結。


    入夜剛至,一輛邁巴赫緩慢地駛進車庫,隨後一輛越野車緊跟著,最後騷包的紅色法拉利停在兩車身後。


    席少哲從駕駛位上跳下,還沒有說什麽,副駕駛位上一顆腦袋先是探了出來。


    靳蕾看到寇珊珊的影子,驀然一喜,拉開車門就奔了過去,“珊珊姐,你也回來了?”


    寇珊珊看到靳蕾那一刻,剛剛那顆還懸著心終於放輕鬆。


    隨即又看到席少哲一言不發地將後尾箱打開,直接抬出一隻大皮箱,靳蕾看著那一個大大行李箱,“你們要住在這裏嗎?”


    淩少軍替她披上外套,笑道,“大哥這是叫做歸心安家。”


    淩少晉打趣道,“沒有想到淩家大少不回來住而已,一回來住就帶了一家大小。”


    席少哲輕咳一聲,正色道,“少貧了,有備無患。”


    “既然都不準備長住,大哥把行李箱搬下來做什麽?難不成是打算讓珊珊姐這些天住在淩家?”靳蕾道。


    她有些心慌地想著,淩少軍應該沒有這樣的想法吧。


    席少哲依舊麵不改色道,“這裏比較多人照顧,如果珊珊願意,我倒是非常樂意。”


    淩少晉揶揄道,“大哥,你瞧瞧寇小姐都為了你,把小孩都懷了,你也應該補償補償人家才對。”


    寇珊珊苦笑,尷尬得仍是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麽。


    “看你這樣,最近一定很閑吧,正好這兩天我也有時間,我約了武館,明天開始我們就過去練練吧,這段日子匱乏練習,手腳都軟了。”說吧,席少哲還不忘揉一揉拳頭。


    淩少晉瞬間耷拉,“我醫院那麽忙,你還是找三弟陪你練吧,我瞧著他軍演結束之後每天坐辦公室,肯定都沒有好好運動運動。”


    “也行,的確是應該好好地鬆鬆筋骨,這些日子坐久了,需要好好鍛煉一番。”淩少軍並不婉拒,應邀道。


    “靳小姐也想去吧,不如一起吧,聽說你在特戰隊裏練就一身本領,好想開開眼界啊。”淩少晉倒是一旁興致高昂地說道。


    靳蕾兩眼發直,看向淩少軍,不假思索問道,“我可以去嗎?”


    她也好想看看席總這種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人,動起武來會是個什麽樣子。


    “不可以。”淩少軍毋庸置疑拒絕。


    靳蕾蹙眉,“為什麽?”


    淩少軍正準備義正嚴辭地說些什麽,卻被淩少晉推開了身子,他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般,望著靳蕾嘴角破了的一個口子,傷口已經結痂,卻依舊醒目。


    “你的嘴怎麽回事?”淩少晉饒有興趣地問道。


    靳蕾身體一僵,刻意地避開他的視線,含含糊糊地說著,“昨晚上不小心撞在了牆上。”


    ”這就是三弟的不對了,怎麽能讓你撞牆呢?“淩少晉是從醫的,從那個破的傷口的痕跡來看明顯靳蕾是在說謊啊,看她那心虛的模樣,他不禁湧起了捉弄的頑劣因子,捏了捏下巴,繼道,”不過聽說在特戰隊裏,咱三弟對你可是很好啊,明眼人一看就有很明顯的差別。“


    “……”靳蕾不自覺地嘟了嘟嘴抗議,他那是對我好嗎?他那不止是精神上摧殘我,更是在身體上同時折磨我,我身心俱疲啊。


    “有些時候不得不讓人懷疑,咱三弟是不是對你有什麽目的。”淩少晉再道。


    靳蕾抬眸,目光凝重,“什麽目的?”


    淩少晉沉默,隻是笑笑,笑得一臉的不懷好意,似是在說,能有什麽目的?自然是那一種雄性動物在散發荷爾蒙求偶的目的啊。


    靳蕾仰天長歎,“為什麽你們都以為他是對我好,而不是對我壞呢?你家三弟可壞可壞了,看到沒有,我的嘴,被他咬的!他太過分了,竟然為了報複我咬他一口同樣咬我一口,這種行為是光明磊落的君子行為嗎?”


    夜風肆意,瞬時死寂一片。


    靳蕾慌亂地捂住自己脫口而出這些話的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沒有什麽表情的淩少軍,忙不迭低下頭。


    心裏忍不住地暗暗麻痹著,他沒有聽到,他什麽都沒有聽到,他聽不到,所有人都沒有聽到。


    淩少晉掩嘴竊喜,“看來三弟不讓你去也是情有可原啊,或許三弟想你在家裏備孕。”


    靳蕾急紅了眼,“我和你的三弟可是清清白白,你可別亂說話。”


    ”嘴巴都咬上了,誰信你們還是清水?“


    靳蕾麵色一陣陣青白,正欲反駁什麽,便瞧見站在陽台上的淩一翰。


    淩老抬了抬手,“都到了?”


    席月柔聞言立刻走出來,喊道,“怎麽都不進屋?晚餐都做好了就等你們。”


    淩難得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隻是有個位置怎麽空著,今晚的主角淩老夫人呢?


    淩老朝著空的位置看去,明曉他們的疑惑,“你們奶奶年紀大了,先喝了些粥回房休息,她說要養好精力今晚好好和你們嘮嗑。“


    “今晚大家都得在家住一晚好好陪陪她老人家。”席月柔盡管對眼前的兩個兒媳婦有著諸多不滿,但看到三個兒子同時回來了,這股喜悅的情緒暫時還是蓋過了心裏的不快。


    “是,母親。”三個兒子難得同一口徑答道。


    “好了,吃飯吧,不用管那些有的沒的的規矩,今天就當做家庭聚餐。”淩老倒了一杯紅酒,本打算給寇珊珊,隨即想起她懷孕了就立刻換了一碗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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