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忙不迭地打開煙盒,親自遞上一根,“可是淩將軍,這是警方的事,咱們不能摻和進去。”


    “他險些撞到了我的人,我想我的理智不容許我再冷靜下去。”淩少軍吐出一口煙圈,他很少抽煙,幾乎不抽,他不喜歡尼古丁的味道,甚至嫌棄,然而此刻他煩躁得想要舒意一下。


    “就算是這樣,我們作為軍人不能插手警方的事,咱們也不能——”


    “知道我現在最後悔什麽嗎?明明可以給她一個與世無爭的生活,卻偏要帶著她進入槍林彈雨之中。”淩少軍抖了抖煙灰,“都說我們軍人理所應當為國為民,也是,我們的存在意義是什麽?隻要有一口氣,就得繼續扛著槍衝上去。”


    “淩將軍,您這是怎麽了?”兩名軍官隻聽聞淩少軍如何鐵血無情卻從未見過他如現在這般感性。


    顯然是被嚇著了。


    淩少軍熄滅煙頭,“有試過在生死邊緣遊走的痛嗎?”


    兩人搖頭。


    “他危害了不該危害的人,我打他這點痛算什麽?他永遠沒有試過我們身上的傷痕,永遠不知道軍人的意義是什麽,是無畏無懼,還是義不容辭?或者是天經地義的保護他們?”淩少軍站起身。


    兩人同樣站起身。


    “一個人安穩久了,就忘了長久以來保護他們的人是如何的在逆境中留著這口氣回來的。”


    “淩將軍,我們很明白您的心情,可是規矩就是規矩,咱們不能和平民百姓慪氣,您的一拳頭是可以打死人的。”兩人不約而同的歎口氣。


    淩少軍點頭,“我接受上級處罰,如果沒有別的話問了,我想我可以回去了。”


    “等等,淩將軍,您真的不願意去道歉?”


    淩少軍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咳咳,咱們得放下私人恩怨,您馬上就要升回大將了,您鬧出這樣一檔子事,這軍銜調令怕是要無限期順延後了。”


    “隨便,我不稀罕這玩意兒。”淩少軍徑直走出審訊室。


    “……”兩人麵麵相覷一番,這玩意兒不稀罕?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啊,這可是身份的象征,榮耀的象征啊。


    淩少軍大步走出大廳,夜色之下,空氣驟降,他緊了緊衣服,隻消一眼就看見了大樹下來來回回跺著腳蹦躂著兩個小蹄子的身影。


    果然不是一個聽話的丫頭。


    “靳蕾。”淩少軍喊了一聲。


    靳蕾聞聲回過頭,見到熟悉的人,迫不及待的跑了過來,“淩少軍,你沒事了吧?”


    淩少軍脫下衣服搭在她的身上,“你知道違抗軍令的後果是什麽嗎?”


    靳蕾撓了撓後腦勺,“我剛剛才過來。”


    淩少軍握上她冰涼的雙手,知道她在撒著善意的謊言,這丫頭其實一直都等在這裏,“沒事了,回去吧。”


    靳蕾側著腦袋看了他一眼,“你剛剛為什麽要那麽做?”


    “因為他欺負你了。”


    靳蕾低頭淺笑,“可是他沒有欺負我啊。”


    “潛在的欺負也不行。”淩少軍順手招了一輛計程車。


    靳蕾思慮一番,“那你也不能打人啊,你差點把他打死了。”


    “不是還吊著一口氣嗎?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打不死他的。”


    靳蕾緊緊的攥著他的手掌,“你會不會受到處分?”


    “那些不過都是身外之物。不是說吃晚飯嗎?我帶你去吃點東西。”淩少軍看著街區兩側的餐館,“就在這裏隨便吃一點。”


    餐廳裏暖氣開的很足,淩少軍刻意選了角落位置。


    靳蕾脫下外套,坐在凳子上,倒上兩杯水,“你想吃什麽?”


    “我聽你的。”


    靳蕾翻了翻菜單,“要不吃竹筒飯?”


    “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淩少軍,你這樣像變了一個人。”靳蕾掩嘴一笑。


    淩少軍雙手重疊搭在下巴上,不明道,“變成什麽樣了?”


    “倒是像極了一個無賴。”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你覺得呢?”靳蕾眼裏滿滿的都是星星,好像特別特別亮。


    淩少軍輕輕地戳了戳她的鼻子,“我現在不懲罰你,以後有的是機會懲罰你。”


    靳蕾情不自禁地紅了臉,“您就不怕我越來越無法無天?”


    “就想把你寵成那樣。”淩少軍抬眸,卻眼尖地看到靳蕾身後那一輛熟悉的車子。


    淩一翰從車裏走了出來,進入餐館。


    淩一翰看了看靳蕾,輕聲地問道,“聽說你到t國采訪受了槍傷,因為情況緊急軍部有事要處理我也沒有來得及到醫院裏問候你,現在身體怎麽樣?”


    靳蕾站直了身體,“長官,我已經完全痊愈了。”


    淩一翰拍了拍靳蕾的肩膀,笑了笑,“果然有我們淩家的硬骨風範,年輕人就是這點好,恢複力不錯。”


    淩少軍打開竹筒飯,拿出筷子放在桌邊,“吃吧。”


    “這是還沒有吃飯?”淩一翰坐在凳子一側,“本來我是準備來教訓你一頓的,不過想著你奶奶給我說過的事,我覺得你情緒暴躁也是應該的。”


    “奶奶給您說了什麽事?”淩少軍仔細的回憶了一番之前奶奶那諱莫如深的微笑,突然間心生一種不祥預感。


    “一個男人沉默久了在特別渴望之前難免會心煩意亂,這點我很清楚。”淩一翰臉上的笑容越發難以掩飾,他再道,“但是你得給足時間讓人家姑娘想清楚,畢竟那是人生大事。”


    “啪。”淩少軍放下筷子,刻意的製造了一點聲響。


    靳蕾本能地頓了頓吃飯的動作,下意識地看向淩少軍。


    淩少軍站起身,“父親,我們借一步相談。”


    “都是自己人,有什麽好借一步。”淩一翰不以為意的放下茶杯,“男人嘛,在遇到心儀女人的時候,是會自亂陣腳,再者得束縛自己的身體,理所應當會煩躁不安,我懂我都懂。”


    “父親,我說了,借一步說話。”淩少軍先行走出餐廳。


    淩一翰看了一眼有些糊塗的靳蕾,和顏悅色道,“你多吃一點,這孩子太驕傲了,一直以來都是這油鹽不進的性子,別說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著他承認錯吳,就算割了他幾刀也不見得他會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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