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圖擰了擰門鎖,發現被鎖上之後,又敲了敲門,“靳記者,您在裏麵嗎?”


    靳蕾心裏一咯噔,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個大喘氣暴露了自己。


    海圖皺了皺眉,回頭看向領導,“長官,好像並沒有人。”


    “再敲一敲,可能是沒有聽見。”淩一翰道。


    海圖這一次加了一點力度,他高喊一聲,“靳記者,您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靳蕾繞著屋子轉上兩圈,他們怎麽就這麽確定自己在這裏?難道是知道了什麽?


    怎麽辦?這門我是開還是不開?開了我又該說什麽?可是不開會不會又顯得自己很心虛?淩元帥會不會過來興師問罪,覺得我不應該隨軍跟著去,萬一連累戰士們呢?


    “靳記者,我知道您在裏麵,長官是來給您送補湯來的。”海圖又說著。


    靳蕾深吸一口氣,果然是自己心虛想多了,哢嚓一聲打開門,她一臉抱歉自責道,“我剛剛在洗手間裏沒聽見。”


    她尷尬地挪開自己的身子讓他們進來,這下子該說些什麽來化解自己的嫌疑?


    淩一翰坐在椅子上,海圖將補湯放在桌子上,他問道,“看你又瘦了,別沒事就跟著三子到處跑,有些地方太危險了,不適合你去。”


    靳蕾僵硬地挺直後背,她含含糊糊的說著,“我隻是想跟在他的身邊。”


    淩一翰笑道,“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不用緊張,難得你知道了他的身體狀況還對他那麽癡心一片。”


    靳蕾被嗆了一聲,“我知道了。”


    “我聽家裏的老二說,你們準備想要一個孩子?”淩一翰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的肚子,仿佛想看出一點端倪來,可是他有些遺憾地發現,那裏平坦如川,根本沒有這方麵的跡像。


    靳蕾點頭又急忙搖頭,“他說現在還不適合。”


    淩一翰輕輕地拍了拍靳蕾的肩膀,“三子說得也對,你現在身體太瘦了,得先調理調理再要個小孩也不遲,我過兩天讓家裏再送一點補品給你。”


    “這,這不用了。”


    “怎麽能不用,除非你不想和三子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出來。”


    靳蕾乖乖地吞回多餘的話,您老人家都這麽說了,我怎麽敢拒絕啊。


    “好了,你也別緊張,過來陪我坐著嘮嘮嗑。”淩一翰坐回椅子上。


    靳蕾端端正正的地坐在他的對側,整個屋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氣氛。


    “會下圍棋嗎?”淩一翰看著放置在櫃台上的一盤棋盒,看那隨意擺放的位置,難道自家兒子也想文雅一回?


    靳蕾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解釋道,“淩少軍最近在學習圍棋,特意找我來當陪練,我隻會一點皮毛。”


    “試試吧,我在這方麵雖然造詣了二十幾年,但會讓你幾子的。”


    海圖同誌即刻將圍棋端上來。


    “我在這方麵比你厲害,我執白棋,你選黑棋你先下。”淩一翰將靳蕾坐前的白棋棋盒拿了過來。


    靳蕾愣了愣,她含蓄地點了點頭,看著棋盤縱橫的交叉點,先行落子。


    “如果我開棋的話,我不會落在這裏。”淩一翰笑意盎然的搖了搖頭,“果然年輕人膽大,無妨無妨,就當做是學費,輸了也沒關係。”


    靳蕾點了點頭,從她的肢體動作到麵部表情可以看出她有些緊張,她在權衡要不要就這麽下。


    淩一翰見她猶豫不決,雲淡風輕地說著,“沒事,你大膽地下,拿出你的所有本事好好地研究研究。”


    靳蕾慎重地道,“長官,我會全力以赴的。”


    淩一翰很欣慰,“我就喜歡你們年輕人的幹勁兒,不過以後別在我麵前那麽拘謹,還是和三子一樣稱喚我為父親吧。”


    靳蕾嗯了一聲點點頭。


    海圖默默地站在一旁,全程觀棋不語,他是見慣了自家領導的棋藝的,雖說在各位領導間不算是數一數二的技藝,但好歹也是出類拔萃的精英,想必已經達到了國手四段以上。


    隻是越到最後事情似乎越是不對勁,長官好像出汗了。


    淩一翰剛剛落下一子頓時麵上一沉,好一出請君入甕,完美到連他自己中了計都還在為對方鋪路。


    靳蕾直接放下黑子,毫無意外,吃了一大片。


    淩一翰麵色凝重,“是我輕率了,沒有看到你這虎口拔牙,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招。”


    靳蕾繼續落子,再來覆蓋對方一大片。


    這個下棋的套路怎麽很像一個人——葉遠平啊!


    “本身我執黑棋先走就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這場您輸了也沒關係,下一場我讓您先走。”靳蕾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


    靳蕾數了數盤中棋子,很明顯,碾壓性的勝利。


    淩一翰喝了一口水,他看著自己對麵的媳婦兒,“你很厲害。”


    想來自己也是常勝元帥,輸成這德行的還是第一次。


    靳蕾笑道,“我外婆從小就教我下棋,我隻是學了一點她的皮毛。”


    “……”這樣的水平也叫做皮毛?那她外婆是有多高深。


    “讓您見笑了。”


    “能冒昧問一句您外婆段位?”海圖見自家長官輸得汗如雨流,開口詢問一句。


    靳蕾仔細的想了想,“大概是九段吧。”


    “那您呢?”


    “我?七段吧。”靳蕾清理好棋子,再問,“長官還來嗎?”


    “哈哈哈。”淩一翰故意拉長著笑聲,“時間不早了,先回去了,過兩天再來。”


    靳蕾嘴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著領導風馳電擎般離開了宿舍。


    房間突然間就這麽安靜了下來。


    淩一翰出了宿舍樓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海圖貼心替他扇了扇,“長官,您也別太在意,畢竟靳記者段位在那裏擺著。”


    “我隻聽見了啪啪啪的打臉聲。”淩一翰生無可戀地掀開他的手。


    海圖輕咳,“靳記者不會取笑您的。”


    淩一翰幽怨地瞪著他,仰頭望著夜空,北風蕭蕭,吹得他心拔涼拔涼,“如果是葉遠平那家夥知道這事,不知道會笑成什麽德行了。”


    七段?和那個葉遠平棋鼓相當啊,淩一翰最恨的就是從來沒有贏過他一回,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讓自家的媳婦兒和他較量較量,雪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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