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少軍目不轉睛的望著電腦屏幕,一道黑影從屏幕下麵一閃而過,他不明道,“所以呢?”


    “現場有被捏碎骨頭的情況。”淩一翰道。


    “哈哈哈。”葉遠平一個沒有憋住,扯開嗓子大笑了起來。


    淩一翰斜睨他一眼,“你笑什麽?”


    “我說淩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懷疑是你自己三子做的?”


    “我懷疑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三子做的。”淩一翰指著電腦下麵那個清晰的手掌印,一看就是施勁過後的痕跡。


    “我真想知道這個人的手還好嗎。”葉遠平揶揄道,“這麽低能的嫁禍方法,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別說你了,我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沒有技術含量的嫁禍。”淩一翰靠在椅背上。


    淩少軍也隨之坐下,問道,“你就是因為這個十萬火急地叫我過來?”


    “在邊防時你對呂偉韜說過,如果木營長的營區出了什麽岔子,你不會善罷甘休,現在木營長營區陣亡了數人,木營長也沒了一條腿,呂偉韜出了車禍,結合兩者,您覺得沒有人會懷疑你嗎?”淩一翰分析著。


    “這個可能性倒是存在的。”葉遠平卻是擺了擺手,“不過有多少人會相信?軍部裏能做到將軍以上的人物,都不是傻子。”


    “可是有人想把我們當成傻子。”淩一翰雙手抓了抓扶手,“用呂偉韜來打壓我們淩家,倒是一箭雙雕。”


    “父親的意思也是懷疑這個人?”淩少軍並沒有點破那個人的身份。


    淩一翰看著自家三兒子,如此越來越清晰,淺顯易懂的答案,還需要自己多猜想嗎?


    葉遠平站起身,“走吧,上樓坐坐。”


    “葉老弟,你可以不摻和進來的。”


    “你覺得我可以置身事外嗎?”葉遠平反問。


    淩一翰搖頭,“靳蕾還不一定是你的……”


    “我們葉家和淩家也算是世世代代為軍部效力,本本分分鞠躬盡瘁,如今倒被人無緣無故地潑了一身髒,我若是再想置身事外,怕是你們淩家的今天就是我們葉家的明天。”葉遠平打開辦公室大門,打斷了淩一翰的話。


    淩少軍站在門外,沒有進入,也沒有退後。


    淩一翰看向門外的兒子,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


    淩少軍站直身體,敬禮,“父親,葉參謀長。”


    他進入辦公室,將手裏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道,“我在路上得到的消息。”


    “你有什麽看法?”淩一翰直接問。


    淩少軍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從現場處理嚴謹度看來,專業手段,他道,“我是不是要去軍部自首?”


    “怕是沒有人敢收。”


    “如果是我出手,你們覺得呂偉韜還會活著去醫院嗎?”淩少軍雙手斜搭在褲兜裏,“我想我應該去樓上坐坐了。”


    “這種事不用你出麵。”淩一翰伸手攔住他的身體,“我去談。”


    “父親,我想他們樂意見到我。”


    軍靴踩過木地板,有沉重的聲音從腳下蔓延開。


    “叩叩叩。”敲門聲回蕩在走廊處。


    “進來。”老人蒼勁有力的聲音從辦公室裏響起。


    淩少軍推門而進,站直身體,標準的軍禮,“冷上將。”


    冷老料想過這個時候淩家會來人,但沒有想到來的會是他——淩少軍。


    淩少軍反手扣上了身後的大門,徑直入內。


    “坐下再說。”冷老泡了一壺茶,推到了他的麵前。


    淩少軍開門見山道,“我想您會很樂意見到我。”


    “呂偉韜的事我知道跟你無關,所以我並沒有打算追究你的責任。”冷老同樣並不打算周旋什麽。


    “能夠深得您的信任,讓我深感榮幸。”淩少軍打著官腔,此時不得不如此,冷老可是一隻老狐狸,狡猾得很也精明得很。


    冷老倒是不以為意地笑笑,一副剛正不阿的模樣,“我隻是就事論事,對方如此明顯的嫁禍,我如果還看不出來,這些年就白活了。”


    “那冷老覺得是什麽人會嫁禍給我?”淩少軍問。


    冷老拿起水壺,壺口處溫熱的茶水源源不斷的流出,他再道,“一直以來軍部都是由我,呂老還有淩老三個老頭子坐鎮,這些年來也算是彼此和和氣氣,可能是最近出了太多事,淩老逝世了十幾年,呂老去年又跟著去了,隻剩我一人獨大,於是軍部人心惶惶,開始有了猜忌了。”


    “看來這個人是一箭三雕了,既想清理呂家,又能嫁禍我結付我們淩家,順便再把槍口對準冷老,好精彩的一出戲。”


    “的確挺精彩的,就跟這盞茶一樣,聞著與頂級龍井不相上下,其實內有乾坤,它不過就是以次充好的仿冒品罷了。是好茶,還是次品茶,這要品茶人自己慢慢品才可洞察這裏麵隱藏的秘密。”冷老執杯小啄一口。


    淩少軍同樣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我這個人粗糙慣了,倒是喝不來這種上等品,在我嘴裏,這茶葉是好是壞,都是一個味道。”


    冷老放下茶杯,目光忽明忽暗地落在淩少軍的身上,嘴角戲謔地上揚些許,“你這話裏似乎有話。”


    “冷老是聰明人,何嚐不知我這話裏有話呢。”淩少軍覺得跟這些老謀深算的人打交道,真心的累。


    冷老耍起太極來,也是爐火純青的,“原本以為這出戲我隻需要做一個旁觀者便罷了,沒想到最後還是得摻和一腳。”


    淩少軍站起身,敬禮,“不早了,營區裏還有事,我就不留了。”


    “木營長的事我也聽說了,的確是有些可惜了,一個普通部隊的精英都不容易培養,更何況是邊防的精英,我已經讓人頒下了軍功,也算是為國捐軀了。”冷老重新再倒了一杯茶。


    淩少軍沒有再說話,直接退出了辦公室。


    房門合上的刹那,冷老將手裏的茶水傾斜直接丟在茶盤中,靠在椅背上,目光犀利地看著前麵的高牆。


    窗外有車燈光一閃一爍的打過窗戶,冷老走至窗前,俯瞰著軍部停車場外神色匆匆走過的一行人。


    呂梁致來得很急,幾乎沒有半點遲緩。


    “叩叩叩。”約莫一分鍾之後,冷老身後的大門再次傳來敲門聲。


    “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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