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少晉摸了摸自己那可憐又遭殃的後腦勺,埋怨道,“父親,您知不知道您隨意輕輕一拍,力道也能碾碎千萬細胞。”


    “少給我廢話,說!”


    淩少晉甚是委屈,“珊珊的情況基本穩定了,靳蕾你們更不用擔心了,我回來之前,她向我嚷嚷肚子餓,吃了一分倆人量的飯。


    我真懷疑她是不是餓鬼投胎而來的,一個女孩子飯量怎麽那麽大。”


    “怎麽說話的。“淩一翰瞪了一眼自家兒子,“俗話說能吃就是福,我看靳蕾這孩子是一臉的福相。”


    “……”淩少晉徹底無語了。


    他隻是調侃一句而已,您老就那麽急著跳出來保駕護航,似乎那是您老的閨女,我才是您的親兒子啊。


    好吧,兒媳婦也是半邊女兒吧。


    “你大哥現在還在警局,你回來了安排誰在照顧珊珊?”淩一翰又問,“你別告訴我是醫院裏的護士敷衍,你大哥可以千叮萬囑必須要自己人在哪裏待珊珊這孩子醒了開導她。你可不能在這種時候出差池。”


    “靳蕾在那裏陪著呢,父親您就放寬心吧。”


    “靳蕾她自己都要人開導,你怎麽讓我放寬心?你做事情能不能靠普點。”


    “父親您太低看那個丫頭了,她的消化能力比你想像中強多了。”


    “那就好,這孩子總算把話聽進去了,我真怕她一個承受不住就一病不起了。要是三子回來發現她瘦了可是要怪我們了。”席月柔顯然不想接受淩少軍有可能已經在爆炸中屍骨無存的事實。


    可是,如果不是,為什麽軍部派出去那麽多人已全方位地搜查都找不到丁點的痕跡呢?


    淩少晉瞬間感覺到氣氛的壓抑,需要到外麵透透氣。


    於是,他不著痕跡地道,“醫院裏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我,我先去洗刷一下換身衣服。”


    “好,去吧。”淩一翰點點頭。


    ……


    醫院裏,加濕器依舊安靜的工作著。


    床上本是熟睡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清醒了過來,她愣愣的望著天花板,平靜的眼瞳裏慢慢地回憶著事發當時的點點滴滴。


    鮮紅的血液濕透了她的衣服,大火的焚燒中,她眼中虛虛晃晃隻看見什麽東西離開了她,她竭盡全力的想要挽留,可是她知道,沒用了,沒有了。


    孩子沒有了。


    寇珊珊閉上雙眼,滾燙的液體劃破了眼瞼,深深地藏匿進了發梢中,她的手緊緊地抓著床單,未曾顧忌傷勢,哪怕血肉淋漓,依舊用力地揪扯著床單。


    “珊珊姐,你醒了?”靳蕾推開門的時候,聽著裏麵壓抑的呼吸聲,警覺地走過來。


    寇珊珊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生任何虛弱的聲音,卻在見到靳蕾時,全線崩潰了自己的所有偽裝而來的堅強。


    靳蕾看著她崩開的傷口,急忙道,“別亂動,你這手臂上的燒傷好不容易才處理妥當的,萬一再弄破了,可就得感染了。”


    寇珊珊抬了抬自己的右手,搖了搖頭按著自己心口位置,“我這裏更痛。”


    靳蕾抓住她的手,安撫著,“咱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和時間,不是嗎?”


    寇珊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血水濕透了紗布,而她卻是毫不顧忌,執著地坐了起來。


    靳蕾見狀,急忙道,“珊珊姐你想要什麽?我替你拿。”


    寇珊珊渾身無力,剛一坐起來便是覺得天旋地轉,她道,“我要去找回我的孩子,我剛剛還聽到他哭了,他肯定很痛苦,他肯定很難受。”


    靳蕾聽著她魔怔的一句話,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認真且嚴肅道,“珊珊姐,孩子已經沒有了,你不要犯傻了。”


    “靳蕾,我們是不是誤會了,其實他還在我的肚子裏?我幾乎能感受到他孱弱的心跳聲。”


    “那是你自己的心跳。”靳蕾抱住她顫抖的身體,“不要去強迫自己,更不要折磨自己,珊珊姐,我們要學會接受,接受現實,接受這雖然痛苦但卻是不得不去認可的事實。”


    這話說給寇珊珊聽的,可又何嚐不是說給自己聽的。


    “靳蕾——”寇珊珊的話還沒有說話,整個人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病房外,寒山看著暈厥過去的寇珊珊,進退為難。


    他兩眼旁若無人般看著靳蕾將寇珊珊放回床上,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幹淨眼角的淚痕。


    他喃喃自語,“如果早知如此,我應該做那個惡毒的壞人,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彌足深陷之後,把自己弄得一身傷。”


    “爺,你何嚐又不是在折磨自己?現在寇小姐需要的不是我們,而是席少哲,可他一身麻煩怕是顧及不到寇小姐。爺,這是你讓寇小姐回心轉意的最好機會。”一旁的洪烽勸說道。


    寒山麵色凝重地看了看洪烽,“當年我選擇那樣的方式離開她,就是不想她痛苦。我又怎麽能那麽自私讓她再痛一次?”


    “爺,你也看到了,寇小姐現在很無助。我雖然很不想再讓你們糾纏在一起,可是那麽多年了,爺心裏有真正放得下她嗎?


    我身為局外人,永遠也猜不透她對席少哲是真心還是一時興起,但是我看得出你們曾經深愛過。


    可是爺,當真正天人永隔的那一天到來,爺難道心裏就不會有遺憾嗎?寇小姐若知道了爺當初離開她的原因,難道她就不會痛苦了嗎?


    或許她會恨自己一輩子,為什麽沒有在最後的日子裏和爺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爺,難道還覺得現在這樣就是對寇小姐好嗎?怕是隻會令她更難過更遺憾甚至是痛恨爺痛恨自己。”


    寒山沉默,目光如炬的盯著他,因為洪烽幾乎快要說服他了。


    孩子沒有了,對一個女人而言無疑是剝皮剔骨的痛。


    他可能無法切身體會這種痛,但他知道她在痛,自己也會痛,像是那種無路可走的絕望,硬生生的榨幹自己的所有希望。


    靳蕾聽到房門外麵有說話聲,起初不以為意,認為應該是護士醫生在交談,可是想想這交談的聲音不像是路過的,會是什麽人特意站在這特護病房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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