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日,月光麥秸垛下,他可是收了徐雅給送的東西。


    回到家後,霍仟源就仔細看了下,發現小半袋子的麵裏還放著幾個雞蛋,還有幾張布票和糧票,瞧著可都是她自己積攢下來的。


    徐雅這樣掏心掏肺的對自己,霍仟源自然也不想虧了徐雅。


    其實在霍仟源心裏啊,早就把徐雅當成自己媳婦了,就是倆人沒確定關係之前,他這性子沉悶的男人,也準是沒少對著徐雅臆想非非。


    過了大半個小時,兔肉才燉好,徐雅瞧著兔肉有些少,問霍仟慧找了幾把小青菜,洗好之後,一並放了進去。


    這下,有葷有素的,可算是夠他們吃的了。


    先將貼的半麵金黃的餅子一個個夾了出來,放到盆子裏,再把鍋裏的兔肉,一並盛好。


    兩大盆中,齊整了。


    “仟慧,我這都弄好了,你端給你哥去吧。”


    “小雅,你讓我端,你幹啥去啊。你端著去堂屋,我哥就在炕上呢。我把這些棗子洗了,回頭給你帶走一些。”


    院子裏的霍仟慧可不想被大哥說沒眼力勁兒,她現在可這勁兒的為他們倆造機會相處。


    徐雅頓了下,想著自己都來做飯了,還有啥不好意思進去,不就是女知青提著野兔前來連長家借灶燒個飯,順便蹭了一頓,就是旁人瞧見了,她也有理由解釋。


    徐雅端著兔肉過去的時候,霍仟源正從裏出來,忙著給她接了過去。


    “也不怕燙,就這樣端來了,你該喊我一聲。”


    “我想你興許在忙,就自己端來了。廚房裏還有餅子,我去端來。”


    徐雅說著正要出去,卻被霍仟源擋住了。


    “還跑啥,從你進門到家,就沒喝口水,炕上有溫水,你先坐著歇會兒,我去端。”


    被他推在門內,徐雅也沒矯情和霍仟源爭著去廚房,隨即坐了炕頭上,瞧見炕上小桌子上,擺著一本主席語錄還有一個小筆記本一支鋼筆。


    沒想到霍仟源還會看書,還看主席語錄。


    前世的她,一直以為霍仟源是個文盲,什麽都不懂,就知道蠻幹的那種。


    想著他一個連長,卻活得像個底層百姓一樣,和她之前見過的那些當官的人,一點都不一樣。那個時候的徐雅,可是嫌棄霍仟源。


    現在親眼瞧見,真實的了解了霍仟源後,才發現,他原來也是一個頗有內涵的人。


    是她對霍仟源了解不透徹,才以為他是個空有力氣沒有腦子的莽漢。


    端著餅子進來的霍仟源,看著徐雅在發呆,“看啥呢,我進來你都沒個反應。”


    “沒什麽,你這是要做什麽?要另外盛出來一碗嗎?我不知道,你早點告訴我啊。”


    徐雅看到霍仟源一手端著餅子,一手還拿著一隻空碗,這顯然是想另外盛出來的節奏。


    被徐雅這一問,霍仟源頓時尷尬在原地裏,咋解釋呢?


    沒等他解釋,院子裏的霍仟慧就走了進來,“小雅,我哥這是給隔壁鄰居楊奶奶盛的。早先年,我爸媽在世的那會兒,家裏窮,吃不飽飯,是楊奶奶家經常接濟我們家。


    但楊奶奶她……。”


    沒讓霍仟慧繼續說,霍仟源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說什麽話,趕緊坐下來吃飯。仟慧你帶著徐雅吃飯,我出去……。”


    徐雅瞧了下霍仟源一眼,忙著又拿了兩個餅子,遞到霍仟源的手中。


    “多拿點,我這次做的多,早知道我就多做點了。既然是恩人,就該給送。”


    “也不是天天送,就是覺著家裏廚房有香味了,隔著一道牆,不給的話,不好看。”霍仟源怕徐雅心裏多想,便解釋了句。


    徐雅沒說話,隻是笑著推了霍仟源一把,讓他快點去送過去。


    在霍仟源出門後,徐雅從霍仟慧的口中得知,原來這楊奶奶的丈夫是民國黨,楊奶奶是地主老財家的女兒,早先年上過私塾,還聽過洋人先生教的課,當年的洋學生風範,可時髦了。


    但後來被鬥的厲害,兒子受不了苦,逃了,女兒也被鬥的想不開自殺了,現在隻剩下她一個孤寡老人,這些年才好點了。


    徐雅聽了,一陣唏噓。


    她是經曆過幾十年事情的人了,自然知道那十年的錯誤性,就是那十年把整個國家的經濟給到後化了,可這些話她不能說。


    處於這樣一個大環境中,她肯定不能說反動的話。


    隻能從人的道義和良知上來說,善待楊奶奶的話。


    “不說別的,就衝楊奶奶當年救濟過我家,我們小時候沒餓死都是托了楊奶奶的接濟,我哥這樣做是心存善念,感恩。小雅你說對不?”


    “對,做人就是要這樣,心存感恩。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我覺著霍連長做的很對,要是我,我也會這樣做。”


    徐雅說的義正言辭,絲毫不虛。


    門外正進來的霍仟源也聽的,心裏美滋滋的,對徐雅的喜歡,不知不覺的又上了一個層次。


    ……


    一頓豐盛的雞腿頓野兔後,徐雅是吃的肚兒圓,腆著肚子抱著一盆子仟慧給洗好的棗子,往知青點回了。


    這剛走到知青點,聽到有人在馴話,隱約聽到有人提到徐雅二字。


    抱著盆子裏的棗過去的徐雅,輕步入了裏麵院子,站在人後頭,聽著前麵李秋蘭和會計說的話。


    “張會計,這事兒肯定是徐雅幹的,之前她都擅自開拖拉機,摔斷了腿,現在腿好能蹦躂了,肯定是她心裏不痛快,才故意把拖拉機弄毀了。”


    李秋蘭說罷,周圍幾個人,有知青也有村民,三兩個交頭接耳的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著話。


    “估計是,李秋蘭和徐雅倆人走的最近,李秋蘭都這樣說了,肯定就是徐雅幹的。”


    “不可能,徐雅才不會幹那事兒,徐雅的性子好著呢。”


    “咱們村就倆拖拉機,馬上就要秋收了,一個剛修好,一個又壞了,要真是忙起來,這可咋辦啊。”


    這些人中,男的女的村裏村民,吵吵囔囔的大聲嚷了起來。


    會計張德剛也大聲嗬斥,“趕緊去找徐雅,把她給我找過來,我要好好的審問她,到底有沒有毀壞拖拉機。還有村子裏敲鍾上工鈴,誰給弄的,上頭都豁口了,要是被我發現,肯定報警叫公安同誌來,一個個的都欠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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