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去大隊部還和張主任,張會計等人都問過話了,今年上頭給分多少肉份,張會計他們說,今年沒肉分,上麵沒下達命令。


    難不成這群知青又去山裏打獵物了?


    看來,明天他得給知青們和鄉親們一起開個會,現在山裏野狼多,而且還是那種吃不飽的野狼,不要為了口腹之欲,就私自進山,傷及性命就不劃算了。


    每年在這些知青身上,都會鬧出點事來,大不大小,霍仟源想想都覺著頭大。


    霍仟源離開後,郝友望一招手趕緊讓跟著自己的幾個知青快速一溜煙的往知青點的各自住的屋子裏去。


    “趕緊的都回去睡覺,沒事兒別瞎溜達。”


    “郝大哥,那我們就先去休息了。”


    不知是說了聲,出溜溜的,一群人,四散開了,快速離開。


    隻剩下郝友望站在院子門口處,望著月色朦朦的天空,自言自語。


    “我這也是逼不得已,將近一年沒吃肉了,大家都饞了,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是大家的意思,老天爺要有罪要懲罰的話,可別罰我一個人。”


    郝友望心中有些忐忑,這些忐忑也是在吃過了肉湯之後,飽腹後,突然的害怕和怕自己遭天譴。


    那被扔到山坡上的一團帶著血色的肉,根本就不是羔羊,而是一個被打胎引產下來的孩子。


    郝友望暗想,城裏人為了滋補身體連胎盤都能吃,他不過是撿了死胎,吃了死胎和吃胎盤應該是一樣的。


    如此一想,還真教他給自我暗示的想明白了,轉身快速回屋去了。


    而那回到屋裏的徐雅,和王蘭華說了幾句話,白天坐了一天的火車,也累了,索性就先睡了。


    約莫半夜時分,突然聽到有人嚎啕大哭的聲音,徐雅一下子就被驚醒了。


    起來後,竟然發現王蘭華不在屋裏了。


    “蘭華,蘭華?”


    徐雅連連喊了兩聲,沒聽到王蘭華的聲音,隻聽到外麵傳來淒厲的喊叫聲,以及窸窸窣窣的推門的聲音。


    徐雅忙著抄起桌子上的鐵盒子,正要出去,卻看到是王蘭華進來了。


    木訥像個木偶人,一步一下,像是沒看到徐雅似的,直接走過來,往自己床上走去,被子也沒掀開,整個人就躺下了。


    連她剛才進來的時候,門都沒關上。


    徐雅不敢喊了,怕王蘭華是有夢遊症吧。


    但,門外遠處傳來的淒厲聲,又是為哪般?


    一直到第二天公雞啼鳴叫早,徐雅都沒睡著,可以說靠著床睜眼一晚上。


    動了下有些酸痛的腿腳,徐雅從床上下來,還差點栽倒了,倒是向來早起的王蘭華,今天早上起的格外晚。


    徐雅沒怎麽打攪她,也是因為內心有些怕,先打開了門,朝著門外剛想去喊,卻看到門外站了幾個人。


    正是知青點的知青,還有幾個村民。


    “發生什麽事了?你們怎麽都在這裏啊。”


    天剛亮,沒由得這些人都站在這裏。


    其中站的最靠前的胖嬸,勾著眼睛往知青點裏看,望見徐雅的時候,神神秘秘的說道,“你還不知道啊,郝友望死了,就在村子中那個掛著鍾的大槐樹上,沒發現啥被殺的痕跡,說是自殺的。”


    “真的假的?我昨天還聽王蘭華說起了郝友望呢,不是昨天還……。”


    在後山豬肉湯吃,這件事,徐雅沒說出來。


    但胖嬸衣服我全知道的神情,“別藏著掖著了,村子裏的二癩子,說看見郝友望在山上撿了那東西,死孩子,煮湯吃了。”


    見徐雅一臉不懂的表情,胖嬸很好心的直接說的更清楚。


    徐雅一聽,猶如五雷轟頂般震驚在原地。


    郝友望煮的肉湯,原材料是死嬰兒,那昨天……


    一想到自己差點就喝了那湯,徐雅低頭立刻就反胃嘔吐了起來。


    早上本就沒吃什麽東西,最容易泛嘔,再加上剛才胖嬸的話,弄的徐雅胃裏翻滾隻難受。


    隨後而來的霍仟源與霍仟慧,看到徐雅幹嘔,霍仟慧一臉著急的走了過去。


    “小雅,難道你昨天吃了那肉湯?沒吃吧?”


    “我沒吃,我就是一想起來就惡心,我差點吃了啊。”


    昨天她就是因為宋青梅對自己好好說話後,心中對她沒了之前的戒備和記恨,將王蘭華端來的肉湯,說讓王蘭華和宋青梅分了吃。


    沒想到,那肉湯竟是用死掉的嬰兒屍體煮的。


    不行,一想到,她就想幹嘔泛吐。


    見越來越多的人圍在知青點,霍仟源讓趙小兵帶人把看熱鬧的人,一個個的疏散離開。


    “子虛烏有的事,大家別在這裏散播謠言。什麽吃死孩子的事兒,那都是傳聞。這事兒要是大家宣傳出去,別說知青回城難,就是你們想吃肉都沒門路。大家都趕緊散了,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


    霍仟源一聲令下,有人再好奇,也不敢多呆。


    鄉下傳聞,人餓到極限,烹飪煮屍吃,不少說,但親眼見的卻不多。


    村民們得知這個小熱鬧,不管和自己有沒有關係,就想過來湊個熱鬧。


    郝友望的屍體,張小兵帶的人已經將人給抬回來,正放在知青點一顆梧桐樹下,正麵被蓋了白布。


    知青大院的人被全部攆走,隻剩下一下知青和霍仟源以及趙小兵帶來的民兵子弟。


    徐雅與霍仟慧站在一起,漱口過後,感覺才好點。


    霍仟源身上帶著莫名的煞氣,讓趙小兵將知青點全部的知青,都叫了出來,昨天跟著郝友望的知青,和一些沒跟著郝友望的知青,全部分開來問。


    徐雅是沒跟著郝友望的知青,霍仟源並沒多問他們這些人,重點是審問了那些跟著郝友望吃過肉湯的知青們。


    “昨天你們跟著郝友望都做了什麽事兒,都給我說清楚了。”


    郝友望是自殺,現場已經讓公安局的人來看過了,法醫也確定郝友望是自殺,樹上幫著的軍綠色皮帶,還是他自己身上的。


    沒有他殺,就是完全的自殺行為。


    所以屍體取下來後,霍仟源張口對公安同誌說,想將郝友望的屍體送回城裏去。


    但,關於吃人肉的事兒,必須問清楚。


    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件事不能不清不楚的就遮掩過去,鄉村民眾可以不知情,但他必須清除的知道,不然,如何對上級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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