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屋裏亂糟糟的一起,讓霍仟源突然很心疼這個即將要嫁給自己的姑娘。


    “小雅,委屈你了,咱們結婚的新房還沒你北城的小屋收拾的好。”


    “我要是嫌棄還能嫁給你?”徐雅勾唇笑著道,說罷,又道了句,“不過咱們可說好了,現在你欠我的那些東西,往後一個一個的都得給我買齊全了。我要自行車,還要縫紉機,手表,都得給我記住了。”


    “成,哥全記得,等有錢了,立刻給你買。”


    新房收拾了一半,霍仟源將徐雅送到知青點,之後就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徐雅起來後,發現王蘭華和另外幾個知青在院子裏曬蘿卜幹,她問了下,說是張主任給分配的任務。


    這個冬天要晾曬五百斤的蘿卜幹。


    “小雅,你又要去找霍連長嗎?”見徐雅要走,王蘭華丟掉手中蘿卜條,趕緊起身跟了過去。


    “是啊,怎麽了,那邊屋子還沒弄好,我過去幫幫忙。”


    王蘭華遲疑了下,從懷中抽了一封信,遞到了徐雅跟前。


    徐雅看著上麵寫的自己,以及對王蘭華的稱呼,顯然這是一封家書。


    “你家人給你寫的書信,你給我看什麽。你沒事兒的話,我就先去忙了。”


    徐雅與王蘭華起了隔閡,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王蘭華對她隱瞞的事情太多,多到讓徐雅不知道如何相信王蘭華了。


    王蘭華也不是傻子,一下就看出了徐雅對自己的疏離。


    “小雅,你聽我說,有些事情,我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我說的話,都對自己不利。


    前幾天我給我爸媽寫信了,我讓他們花錢找了關係,想弄我回城。


    你也知道,我還有個哥哥,在北城秦皇島當知青,本來我爸媽的意思是讓我哥先回去,是我求了我爸媽,才說弄我回去的。你幫我把這封信給霍連長,算我求你了,行嗎?”


    王蘭華語氣中帶著哽咽。


    徐雅對王蘭華的家庭了解的不多,但聽她這樣說,也知道,王家也是那重男輕女的家庭,她能得到這樣一個機會,十分難得。


    “這件事你直接找霍連長就行了,不用讓我中間插手來傳信。”


    “我之前犯了錯,我怕、我怕霍連長不會答應我。小雅,我實話告訴你吧,那天晚上,我們吃了肉湯的人半夜時分開始出虛汗,渾身燥熱,整個人像是不受控製一樣,往村外的槐樹去,等我們到了那裏,就看到郝友望已經自殺了。”


    “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你們都有意識?”徐雅震驚於此。


    王蘭華搖頭又點頭,“我有些微的意識,別的人我不知道。”


    “那郝友望到底是如何死的?”為何就自殺了,這是徐雅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


    王蘭華慘淡的笑了下,“興許是因為良心上過不去,也許是受不了這裏的環境,想一死了之吧。徐雅,算我求你了,幫幫我,我現在真的想離開樓溪村了,我們已經被拋棄了,整個國家都不需要我們了,我的下半生耗不起了。”


    王蘭華的淒楚徐雅感同身受。


    要不是因為她現在有霍仟源,有他們兩個過一輩子的誓言,她估計會比王蘭華更崩潰。


    “你跟我一起去吧,正好我現在就去霍家,你將這封家書交給霍連長,再說了你的打算,我想,他會幫你爭取回城的機會。”


    黎明的曙光前往往會有一段黑暗的時刻。


    而往後的兩年,將最為黑暗灰撲撲的一段時刻了。


    徐雅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但有些人是覺著看不到希望了,有的打算在黑暗中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誠如郝友望,有的想在爭取一下,如眼前的王蘭華。


    徐雅做不到救世主,能幫到所有的人。


    對於王蘭華,她此刻一個肯定的決定也許能幫她改變一輩子的命運。


    徐雅和王蘭華到霍家的時候,霍仟源正在院子裏打磨工具。


    寒冷的晨光中,他剛毅的麵龐迎著陽光的光輝,看上去是那樣的讓人喜歡。


    霍仟源看到徐雅來,冷硬的臉上掛了些微暖意的笑,但在看到徐雅身後的王蘭華,英俊的眉頭蹙了起來。


    “你怎麽來了?有什麽事情?”


    王蘭華不敢回答,扯了下徐雅的衣服。


    徐雅清了下嗓子,稀鬆平常的說道,“王蘭華來找你的,這個是她家裏人給她的家書,意思是想讓她調回城裏去,你們要談談嗎?”


    其實,徐雅想讓霍仟源和王蘭華倆人說,她不想在中間當個傳話的。


    豈料,霍仟源十分果斷的說道,“隻要你爸媽在城裏給你找好了關係,我回頭拍電報問問,確定好了,這邊一切都好辦。書信我不用看,隻要你不耍心機,就沒多餘的事兒。”


    他的弦外之意是,沒事兒的話,你就先走吧。


    對於王蘭華這些吃了肉湯的人,雖說他們不知情,但貪心依在。


    人不可有貪心,但不能貪那些來曆不明的東西。


    經曆上次事情後,霍仟源對這些城裏來的知青,沒有什麽好印象了,當然,出了眼前的徐雅外。


    人跟人真的不一樣。


    看徐雅,也是知青,而且在北城家庭情況也不差,但她能穩住自己的心,不急躁,不急於求得回城的機會。


    這樣的人,要麽是傻的愚蠢,要麽就是厚積薄發,有自己的安排和計劃。


    顯然,徐雅屬於後者。


    王蘭華是沒聽懂霍仟源的話,還是徐雅在跟前點撥了下,王蘭華才明白。


    王蘭華再看徐雅的眼神,就帶了幾分感激。


    她感激徐雅的仗義相幫,其實,能讓王蘭華離開的並不是徐雅,而是霍仟源。


    上次事情之後,霍仟源心中就打定了注意,主要這些知青有機會回城,他會不遺餘力的幫他們。


    也是想,不要再弄出亂子了。


    在縣裏開的那幾場會,全是圍繞各個城鎮下的知青來開的,各種知青問題,接重而至,將這些大小領導,搞的頭昏為難。


    大家都覺著,強勢留下這些知青,肯定還會造成更大的霍亂,霍仟源提議盡可能的放知青回去,但別的大隊部不讚成,說,知青的大量流失,減少了當地的勞工,農業生產量就減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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