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在辦公室歇了會兒,接著就去上課了,不過是代課,讓同學們語文課上自習。


    一天的課程下來,徐雅也累的不行。


    她代課也有三個多月了,村大隊隻給她發過一次十塊錢的薪資,然後就一直沒說給,倒是每個月吃的東西,都會按照成年人滿工分所得的給,這讓徐雅沒餓死,也撐不著。


    下課之後,徐雅沒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村裏衛生所,正好看到有幾個知青去拿藥,徐雅點頭笑了下,徑自往衛生所裏去。


    “薛醫生,您在嗎?”隔著窗戶,徐雅小聲的喊了句。


    “是徐雅啊,快進來,我正要收拾去給我家海洋做飯,你來找我有啥事來了。”


    村裏衛生所,晚上一般也是休息,除非有人得了急診,來看病的話,敲門喊人就行了。


    這會兒天色傍晚,人不多,隻有徐雅一人。


    “薛醫生,我想請您幫個忙,咱們知青點的幾個女知青,最近身體不太好,您幫著檢查一下行嗎?”


    薛紅梅是個很精明的女人,看到徐雅的話,以及她眼神裏的堅定,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


    但給女知青檢查身體的話,她這裏還真做不了。


    “這樣吧,她們誰要檢查身體,我給她們開個證明,拿著這個證明去縣裏檢查,縣裏醫療先進,肯定比我這裏檢查的要好。”


    一聽薛紅梅的話,徐雅心中一愣,這可不是合著自己的心意了。


    她就是為了怕別人不相信女知青得病的事兒,才先在薛紅梅這裏給宋青梅等人就診一下,能讓薛紅梅給開個去縣城裏檢查的證明。


    沒想到,薛紅梅會直接就答應下來。


    “那要是有人問起的話,您怎麽說?”


    “我就照實話說,這些知青們的身上,多少都帶著病症,尤其是女知青的身上問題多,本來就該去縣裏檢查一下。”


    徐雅聽後,點點頭,“多謝薛醫生,那您就給知青點的幾個女知青都開了證明吧,正好我明天有空,去趟縣裏。”


    “行,沒問題,明天你們直接去就行了。對了,那個宋青梅,她一直咳嗽帶血絲,來我這裏看了好幾次,這次可要好好檢查,別真的是肺結核,那病傳染。”


    薛紅梅的話,一下提醒了徐雅。


    “行,多謝薛醫生你的提醒,我現在還要去趟知青點,這個證明的話,要是有人問起,希望您不要多說。”


    事情沒做成之前,徐雅不想被人知道。


    萬一失敗了,她也就沒法子了。


    真的能送走幾個知青,就送走吧。


    離開衛生所,徐雅直接去了知青點,正巧看到宋青梅在院子裏的梧桐樹下坐著。


    “今天沒上工?”


    宋青梅回答,倒是在院子裏擇菜的女知青李小婧,偏頭看向徐雅說道,“你別問了,她今天就這樣坐一整天了。徐雅,你來這裏,是不是有什麽消息了?”


    李小婧和別的女知青不一樣,她是樓溪村的先進分子,是個幹活兒小能手,在村大隊裏一直被評為優秀知青隊員。


    她與別的女知青更大的不同是她就願意一輩子呆在鄉下,為祖國的經濟發展而努力,但她同時,也很支持自己的同鄉回城的心思。


    徐雅很喜歡李小婧,就是李小婧平日裏風風火火的,很難湊齊,也就是上次在村大隊,宋玉蘭講話那次,徐雅才和李小婧熟悉起來。


    “其實也沒什麽消息,我就是想來告訴大家,明天誰休息,跟我去縣城裏檢查下身體。政策上有變動,身患重病喪失勞動能力的知青,能回城。”


    能回城三個字,勾回了宋青梅的魂兒。


    “真的能回城?”宋青梅轉身,巴巴的看著徐雅。


    徐雅點了下頭,“能,但你現在要拿到縣城裏給開的證明,證明你是真的身患病症,喪失了勞動能力。”


    宋玉蘭一直強壓著不許讓宋青梅去縣裏看病,就是怕檢查出來個什麽大毛病,宋青梅就得送回城。


    一旦有人開啟了這個先例,她在省會大會上發下的話,就被打臉了。


    這點,她是絕對不容許發生的。


    而徐雅,現在要做的,就是背著宋玉蘭,將宋青梅以及黃優婷送到縣裏醫院進行權威檢查。


    等她拿著醫院開的證明書,再去找宋玉蘭,她要是再不答應的話,那就隻能上京北城去訪了。


    徐雅打定了注意,事情也安排的很順利。


    當然,在這其中,多虧了薛紅梅的幫助,不知她是有意還是故意,反正是幫了徐雅不少的忙。


    正巧那天是宋青梅和黃優婷一起去的,檢查的結果是,宋青梅患有嚴重的貧血,肺結核,以及腦部腫瘤,需要進行開刀手術,連徐雅都沒想到,她的身上能得這麽多的病症。


    更讓人意外的是黃優婷,她竟然得了梅毒,這……


    徐雅滿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黃優婷,但黃優婷卻拿著醫院開的證明,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隻是笑容中,帶著幾分悲痛。


    “你怎麽會得這樣的病,你之前不是還是個……。”幹淨的黃花大姑娘。


    “我實話告訴你吧,我跟人睡了,前後睡了好幾個,我已經無所謂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隻要能讓我回城,這些都不算什麽。”


    “你這樣的病是會傳染的,你實話告訴我,你是跟誰……?”徐雅冷著臉問。


    興許是徐雅帶了她們出來檢查,黃優婷也沒隱瞞。


    直接說道,“前後跟張會計幾次,還有就是幾個知青,你也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當我和你一樣愚蠢,在走的那些知青裏麵,有好幾個都跟霍連長、張會計睡過,不然,她們怎麽可能一說就被戳章讓回城了。”


    聽到黃優婷說到霍仟源,徐雅臉色一臭。


    “你別亂說,霍連長在的時候,他早就說了,隻要有人家裏能動用關係,在城裏給你們安排好工作,他就能放你們回城。但這話不能明擺著說……。”


    “你說的是真的?”黃優婷聽著,眼神瞪大,似是不敢相信。


    “霍連長是我男人,你說,我說的是真還是假。”


    “那個該死的張德剛,之前他對我說,那些回城的女知青,都服從了他的話,才得到的機會。我一直為了我未婚夫守著清白,就沒答應。張德剛,那個混賬東西張德剛,可是害死我了啊……。”


    黃優婷說著,瞬間嚎啕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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