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我在家新種的棗樹,去年冬天弄的苗子,今年早早的就結了。我覺著不錯,棗子好吃,嘎嘣脆。”


    張馳有做生意的頭腦,可卻被限製管住了。


    去年冬天他聯係了二十幾棵棗樹苗子,今年結棗了。誰知,村大隊說他不能種這些樹,全被砍了,唯獨就自家院子裏留了三棵,五年樹苗,早早的就掛了棗子,按說第一年該打掉一些,明年能結的更多。


    張馳心一橫,就全留了,心想,要是這些棗子今年全累死了,他明年就不種了。


    沒成想,棗樹非但沒累死,反而碩果累累,果子大而顆顆脆甜。


    徐雅伸手抓了一顆,在衣服上蹭了下,往嘴裏塞,一咬,還真是脆甜脆甜的。


    “這棗子不錯,要是種的多了,往供銷社裏一送,保證能暢銷。”


    “賣啥,就種幾棵樹,街坊鄰居大家嚐嚐,不賣,不賣,省的被扣上什麽大帽子,想摘下來都是麻煩事兒。”


    徐雅一下就聽明白了,隨即趕緊轉了話,“快坐下喝茶,我給你們洗點棗子,張小兵剛才就來了,說你們倆沒在,他去村子裏溜達下。”


    正在徐雅說著,張小兵噠噠的往這邊走了過來。


    “嫂子,你手裏提著啥,讓我吃個。”張小兵倒是不客氣,上前就抓來一把,擦也不擦,直接往嘴裏送,“怪甜的。不是咱家樹上結的吧?”


    “你瞧瞧樹上還有棗子嗎?都被打完了。這個是馳子拿來的。”


    “我就說,要是仟慧在家,準能留幾個,現在都被那些瓜娃子給糟踐了。”


    聽著張小兵的話,徐雅無奈的笑了下。


    之前有霍仟慧在的時候,別說樹上的棗子沒人敢打,就是院子裏那幾棵挨著院牆長的梨樹和柿子樹,也沒人敢碰,瞧瞧,現在都被糟踐成啥樣了。


    知道徐雅好欺負,別說村子裏的孩子們了,就是有些手腳不幹淨的大人,趁著沒人的時候,也能順手給偷摘了。


    好在徐雅不似鄉間婦女,潑辣蠻橫,她能與人講道理,卻無法對付那些小人。


    就一股腦全把樹上的果子都摘了,正好省的招賊了。


    沒與張小兵多說,徐雅就去廚房忙去了,一盆子的棗子,鹵豬蹄是拆開的,鹵好的豬肚切成絲,撒了些芫荽,蔥絲涼拌豬大腸,以及醬油爆炒豬大腸,最後還炒了個小蔥雞蛋。


    張小兵看著滿桌子好吃的,口水直流。


    伸出袖子擦了下,垂涎萬分盯著那些菜,“嫂子,你真是厲害,這菜被你燒的味道真香。”


    “有你吃的。去屋裏桌子上把酒給提出來。”


    張小兵年齡和徐雅大小差不多,但徐雅心裏年齡比他大,指使起張小兵來也是張口就來。


    瞧著東西都準備好了,徐雅轉身要去廚房拿碗筷,正看到門口站著的徐達禮,似是很猶豫,不敢進來。


    “徐老師,你來了,快進來吧,我都跟大家說了,說你回來的。他們人都到了,你快進來吧。”


    霍仟源和張馳不知道去說了什麽,往菜園子那裏去了,並沒看到門口站著的徐達禮。


    聽到徐雅和徐達禮說的話,霍仟源才收了和張馳說的話。


    “最近就是這樣的政策,上麵一直說調整,現在估計沒做好決策。我知道你的打算,但還是要穩住。等等時機,看看再準備出手去做。”


    張馳很認真的點點頭。


    “哥,我聽你的。其實我就是覺著,別人村子裏,靠著種植養殖的,都起來了,自己也想搞搞。你說我也不是為了自己,我可是為了全村子裏的人。沒想到,整個村子裏的人都不支持我,還都支持村大隊砍了我的樹,真是氣人。”


    “沒啥可氣的,走,過去喝兩盅。你嫂子今兒準備的菜可豐盛了。我聽著徐達禮也過來了,咱們過去。”


    霍仟源說罷,先走一步,往餐桌前去。


    餐桌擺在院子裏,正好外麵有大好亮堂的月光,可比屋子裏煤油燈強多了。


    徐達禮看到霍仟源,忙著伸手,“霍連長,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徐老師也是沒什麽變化,快坐。”


    霍仟源招呼著張馳和徐達禮,張小兵坐下,沒瞧見徐雅,轉身先去了廚房,正見她在刷鍋。


    “給自己留東西吃了嗎?晚上可不許餓著了。”


    “留了,每個菜我都留了一點,你們快去喝酒吧,我吃過飯就回屋休息去了,明天還要去給孩子們上課。”


    徐雅快速的將鍋灶收拾整齊,推著霍仟源去了外頭。


    “成。”


    簡單的聚會,沾上一點酒,那可就敞開了心扉說。


    霍仟源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允許自己喝醉的,但徐達禮不同,徐達禮在樓溪村苦悶許久,今兒趁著喝了點酒,將自己一肚子的牢騷都發了出來。


    張小兵和張馳倆人哥倆好的玩猜拳,吵吵鬧鬧的,弄了大半宿。


    兩瓶酒還不至於灌醉四個大男人,但顯然徐達禮酒淺,有些醉熏了。


    霍仟源看酒席差不多了,就讓張小兵先將徐達禮送走了,自己送了張馳出門到村子外。


    回來後,院子裏的桌子都沒收拾,簡答的洗漱了下,上好門,就回屋去了。


    迷迷糊糊睡著的徐雅,隻覺著被人猛地抱住胡親,立刻就驚醒了。


    “吵醒你了,哥身上的酒味還重嗎?”


    “不重,人都送走了?”被他這一嚇,徐雅直接驚醒起來了,“我迷迷糊糊的聽到徐老師哭了,咋回事啊?”


    “能咋回事,想回城唄。可我愛莫能助。再說,他走了,樓溪村沒了教師,你想走也難了。”


    徐雅嗯了下,思索片刻,“其實徐達禮也蠻可憐的,滿腔學問,隻能留在小村子裏教小學生。要是有機會啊,我還是希望他能去他該去的地方。”


    “你不知道,他當年就是因為政治立場的問題,才被人當球踢來。現在是在樓溪村呆了幾天安穩日子,就想出去,我看他還是被教育的輕了。”


    霍仟源說著,往床長一翻,摟住徐雅,拍了下她的臉頰,“好了,不說他們了,好好睡覺。”


    還有兩天時間,他就該走了,想想也不舍得。


    想抱著徐雅折騰下,想到她累了一天了,霍仟源也就歇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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