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仟慧跟張馳的驢車剛停靠好,沒等霍仟慧將給二哥帶的東西,從驢車上拿下來。


    瞅見徐達禮人已經站在門口處了。


    “徐老師,你有啥事啊,進來說話吧。”


    霍仟慧心善,客氣,加上嫁了良人,幸福美滿,待人接物都是客客氣氣的,說話也好聽的緊。


    徐達禮瞧著,滄桑的臉上,帶了幾分笑,但卻很蕭瑟,悲涼。


    “找你有點事兒,問問。”


    徐達禮早就變得有點不愛說話了,講課的時候板書多,一旦不講課,遇到人就是悶聲打個招呼,不對多說任何的話。


    這會兒張口想問霍仟慧的事兒,話都到嘴邊兒了,卻是說不出來。


    沒等霍仟慧走去,霍仟鬆倒是先聲說了句。


    “徐老師,我知道你是啥意思,可現在這世道,村子裏的事兒都是宋玉蘭把持著,聽說她那個當副省長的叔叔還被提升了,馬上就要成為省長了,現在她管著不讓你走,你說,誰有權利調動你啊。


    你還是好好的當這個老師吧,回頭從你家鄉找找人,看能不能調走。”


    要是擱著之前性子的徐達禮,保準轉身就走,素來清高的他,豈能受到霍仟鬆這話的侮辱。


    霍仟鬆說話是很直接,但卻沒有侮辱人的意思,但,直接的話,就是很難聽啊。


    聽在徐達禮的耳中,就成了侮辱。


    可現在,他不能再清高了。


    想到那兩個自殺的知青,生前就勸他說:


    徐老師,你找找人吧,趕緊調走。咱們熬不起了,全國都不要咱們這些人了,要是家裏有錢,就出點,找點關係,走吧,回城去吧。


    徐老師啊,你別清高了,這年頭,清高不抵餓,不能當衣服穿。


    還是拉下臉去求求人吧。


    也有人給他支招,說:當年你來的時候是霍連長安排你的,現在連長升了,聽他妹妹說,都是團長了。你去問問,找找人,興許念在當年接你的份兒,還記著你呢,求求人將你給調走。


    站在霍家兄妹麵前,徐達禮的腦海裏全是那些知青給他出的注意。


    他是誰啊,向來驕傲清高的大學教授,當時整個學校最年輕的教授,還曾去過曰本留學,可問題就是出在了他留學的國家。


    可他都被批鬥了,也寫過不少的反省報告,也找了學校裏的導師來給自己做擔保,沒任何政治上的問題。


    但,有些人依舊是不放過他啊,非要將他給攆走。


    好了,他順從組織上的意思,來到了小山村樓溪村,可也就過了那麽一年的好日子,因為那個時候霍連長跟徐雅還在。


    宋玉蘭還沒來。


    說起宋玉蘭,她可真不是個好東西,自己生活不檢點,勾三搭四,什麽鄉長,縣長的,經常出入人家,對於大隊裏的事情不管不顧,每年到了要報產量的時候,就克扣他們這些知識分子的。


    春夏秋三個季節還能熬,可冬天是真的熬不住啊。


    他的肺壞了,嗓子的病時常發作,人也瘦的不行。


    徐達禮就想啊,自己要是再端著清高的,別說回城,估計離死都不遠了。


    所以,他是拉下了臉皮,求人。


    霍仟慧看著被二哥說過就不言語的徐達禮,瞧著也怪是可憐。


    “徐老師,到屋裏坐吧。你跟我嫂子曾經是同事,一起教學,你有啥事兒就說吧。”


    說吧,他得說啊,不說自己就要死在這裏了。


    徐達禮嘴唇顫著,腳步不聽使喚的跟著霍仟慧去到了老霍家的堂屋。


    也不說坐,就幹巴巴的靠著門旁站著。


    靠門旁,這個習慣是徐達禮來到樓溪村以後學的。


    要是走路挺直了脊背,他不是村子裏的人,村子裏的老少爺們說他融不到村子裏,徐達禮不想被人這樣說,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這種病地道的農家漢子,經常做的習慣。


    吃飯蹲著吃,站的時候要靠著點東西。


    “我想問個事兒,霍團長那邊給家裏來信了嗎?”


    徐達禮嘴巴動了下,還是問了出來。


    霍仟慧點點頭,“來了一封,今兒早上才到,我嫂子寄來的。”


    徐達禮哦了聲,顯然眼神裏多了幾分欣喜,希冀。


    “幫個忙吧,寫回信的時候,捎著我說兩句話,實在是沒法子了,你就幫幫我吧。”


    霍仟慧聽著,隻覺著心酸,當下點了下頭。


    “徐老師你說,想寫點啥,我給你寫上。”


    “寫啥呢,我得想想,……。”


    霍仟慧道,“甭著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再說,就坐在我家想。”


    霍仟慧想著,要是嫂子知道徐老師過的這麽落魄可憐,肯定也是會出手幫忙的,所以,她特別肯定的說著。


    霍仟鬆知道妹妹做了決定,也沒說啥,就是重重的歎氣了聲。


    “這都是什麽世道啊,壞人當道,好人都沒法活了。”


    張馳聽著,趕緊拉住了霍仟鬆,嚴肅的說道,“霍二哥,你說這話幹啥,萬一被誰傳到宋玉蘭的耳中,免不得又要想著法子折騰人。”


    “她不敢,要是敢欺負我,我一鞭子抽花她的臉。”


    霍仟鬆內心也清楚,自己是不能打宋玉蘭的,要是他真打了人,坐實了,就是他當團長的大哥回來,也是有理說不清,畢竟你是打人了。


    那邊屋裏,靠著門旁,眯縫著眼想著的徐達禮,伸手將眼鏡摘下,揉了幾下眼睛。


    “想了兩句,我求霍團長幫我個忙,將我調走吧,是去疆域還是去哪裏缺少老師的地方都行,隻要能確保吃的飽飯,穿的暖衣服。我就走。”


    徐達禮說著,總覺著自己求人了,有點丟麵子。


    將眼鏡往鼻梁上一放,跨步過了門檻就往外走。


    霍仟慧在後喊了句,“徐老師,你再說點。”


    “不說了,就這一句話,就這一句話……。”


    他徐達禮一輩子低頭懇切的去求人了,好像,也沒那麽難。


    徐達禮走出霍家後,整個人輕鬆了點。


    霍仟鬆瞧著,低聲說了句。


    “徐老師是個可憐人,生病都沒法去醫院,硬捱的。上次你們去疆域回來,徐達禮就過來問過幾次,問咱要不要給疆域哥嫂寫信,我說沒得空兒。


    今兒是瞧著仟慧回來,才來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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