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分布於瑟齊提亞高原的六個都市國家群,由於將都市連結起來會成為六角形,因此也被稱為六角都市。
高原六大都市之中,位居盟主地位的是瑟比利諾,規模誇稱僅次於盟主都市的是安堤魯諾,除此之外有拉密司雷斯、奧圖齊亞、聖.塔迪爾、蒙.斯迪爾等都市,這六座都市從以前就采取共同的步調,與平原的各大都市相互對抗。
雖然這麽說,高原六都市沒有什麽值得誇耀的產業或是特產,長期以來隻是依靠林業與農業維持生計低調存在著,無論是規模或是人口,都隻有比村莊先進一點的程度而已,平原上彼此競爭的各大都市,也沒有將目光落在如此貧瘠的高原都市,這應該可以說是此處得以維持獨立的原因吧。
這樣的趨勢大概是從一百多年前開始改變的。
一名來自平原而且好奇心旺盛的年輕貴族,受到瑟齊提亞高原風光明媚的大自然感動之後,寫下了一本遊記,擁有繪畫才能的這名貴族,親自拿起畫筆畫下高原美麗的自然景色。
這本附有許多美麗插畫的遊記,在這名貴族回國之後出版上市,於貴族之間博得好評。
遊記在之後也不斷再版,吸引了許多讀者,終於在讀者裏麵,也出現了想要親自前往高原觀光的人。
登上高原的人們,紛紛對於高原的美麗讚不絕口,自豪描述著那邊的氣候即使在夏天也能舒適渡過。
遊記曆經漫長的時光不斷再版販售,高原的美景傳遍各地。
後來隻要進入夏天,為了避開平原的酷暑而登上瑟齊提亞高原的高級貴族就會增加,其中甚至有人愛上高原的自然與氣候而購買別墅,想要對這些貴族做生意的旅行商人開始造訪高原,當時平原長期上演的戰亂正逐漸趨於平緩,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因素。
在高級貴族之間的評價逐漸增加後,包括中級與下級貴族、騎士與平民也開始造訪這個地方,然而他們沒有餘力購買別墅,因此用來接待下級貴族、騎士與平民的旅館就這樣誕生了。
避暑遊客增加的話,他們在當地的消費也會增加,使得高原都市的居民在生活上逐漸變得寬裕,這麽一來,前來做生意的商人也增加了,街道獲得整備,與平原各都市之間的物資流通或人們的交流跟著變得頻繁,接下來,人口與文物也集結在高原六都市,形成了一個正向的循環。
高原六都市就像這樣,逐漸打下觀光立國的基礎。
迎接這種出乎意料的繁榮,高原六都市開始思考要在將來維持這樣的景氣。
所謂的繁榮,也等於變得容易受到其他地方的覬覦,隻憑本身的實力將會輕易被其他勢力征服的六座都市,隻要彼此團結合作,或許就可以對抗平原上的各大都市了。
於是在六十七年前,為了讓單純隻是友好合作的關係能夠更進一步甚至兩步,瑟齊提亞高原的六座都市簽訂了同盟合約,因而結成的就是所謂的「瑟比利=安堤都市同盟」,之後六座都市彼此攜手合作,一邊對抗平原各大都市,一邊為了打下觀光立國的基礎而更加致力於都市的整備,一直持續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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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瑟齊提亞高原六座都市的概況。這是從緹妮雅學姊提供的『高原都市發展的曆史』這本小冊子裏頭節錄出來的,曆史還真是有趣啊。」
「那個,加布莉艾拉……」
用手揉著太陽穴的姬恩,露出難過的表情抱怨。
「嗯?」
「這種事情一點都不有趣喔。」
「咦~~?因為姬恩說很無聊,所以才特別講這個給你聽的……」
加布莉艾拉不滿地鼓起臉頰。
「沒有啦,所以說,你要講東西是沒問題,不過沒有更有趣的事情可以說嗎?像是能夠令人熱血沸騰的冒險故事之類的。」
「我覺得這已經相當有趣了,沒有熱血沸騰嗎?」
加布莉艾拉不是在開玩笑才這麽說的,她從小時候就喜歡這種「都市的發展與衰亡」之類的故事。
雖然父母親曾經笑著說加布莉艾拉很奇怪,不過為了這樣的女兒,他們為她買了各種與曆史相關的書籍,雖然中級貴族並不是相當富裕,不過雙親在買書這方麵毫不吝嗇,加布莉艾拉至今也對此非常感謝。
「誰會因為這種東西而熱血沸騰啦!」
所以聽到姬恩如此大喊的時候,就覺得溫柔雙親的心意與喜歡看書的自己好像被否定一樣,加布莉艾拉有點難過。
「好過分喔,姬恩。我可是努力研讀,拚命記下來的……」
「沒有人拜托你記下來吧?」
「何況,閱讀過都市繁榮與衰亡的故事之後,不覺得就能感受到當地許多居民的生息和感受嗎?」
「完全不覺得。」
「姬恩真是個現實的人啊。」
「在下的童年跟貴族們不一樣,沒辦法當一個夢想的少女啦。」
在兩人拌嘴的時候,諾艾兒娜德與瑪琪米莉耶回來了。
「啊,歡迎回來,諾艾兒,瑪琪。」
「過來一下,事情不妙了。」
「怎麽了,這麽慌張?」
目前加布莉艾拉等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南一北連結著高原六都市的兩條道路內側、一塊遼闊的森林地帶,六人不斷在這個森林地帶移動,尋找來往於街道的商隊,並且適當鎖定獵物展開襲擊。
隻不過在最近,強盜的存在已經廣為人知,能夠當成獵物的商隊急遽減少,反而是巡邏的士兵增加了,因此像是以今天來說,強盜的工作可以算是開店歇業的狀態。
聽到姬恩發問的諾艾兒娜德順勢回應:
「確認有大軍沿著北道布陣了,兵力規模與至今不一樣唷。」
所謂的北道——也被稱為北方街道,指的就是一南一北兩條街道之中位於北方的路,南邊則是稱為「南道」或「南方街道」。
加布莉艾拉與姬恩瞪大眼睛。
「真的嗎?」
「什麽?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嗎,姬恩?」
諾艾兒娜德吊起眼角瞪向姬恩,姬恩將手放到麵前左右揮動。
「沒有沒有,在下連一丁點都沒有這麽認為。」
諾艾兒娜德以鼻子哼了一聲說:
「如果不相信我的話,那你就問瑪琪吧!」
於是,加布莉艾拉與姬恩將目光投向瑪琪米莉耶。
「真的。」
瑪琪米莉耶以低沉的聲音回答這兩個字之後,加布莉艾拉與姬恩隻能彼此相視。
呃……加布莉艾拉低吟出聲,然後轉頭看向諾艾兒娜德。
「大概有多少人呢,諾艾兒?」
「光是我和瑪琪看見的部隊,就有三個中隊規模的部隊了……不過以高原都市的軍隊編製,一個中隊是八十人嗎?還是一百人?」
「依照之前從緹妮雅學姊那裏聽到的情報,我想應該是八十人。」
在加布莉艾拉回答之後,諾艾兒娜德輕輕搖了搖頭。
「也就是說,至少有兩百四十人。除了確認的三個部隊之外可能還有更多,所以說不定會有四百人左右唷。」
加布莉艾拉與姬恩再度彼此相視。
「喂,加布莉艾拉,這是怎麽回事?」
「咦?怎麽回事的意思是?」
「安堤魯諾的軍隊肯定沒辦法將主力投注在討伐強盜這邊……不是應該這樣嗎?」
姬恩逼問。
「呃……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加布莉艾拉就像是氣勢被壓過,微微向後仰並且歪過腦袋。
「從剛才諾艾兒的描述聽起來,不覺得是主力部隊大駕光臨
嗎?」
「嗯……說得……也是呢……」
加布莉艾拉露出困惑的表情進入沉思。
諾艾兒娜德的報告帶給她非常大的衝擊,正如姬恩所說,對自己等人——也就是在高原作亂的強盜——而言,安堤魯諾沒辦法將主力移向這裏,這是她的推測,不過既然投入了三、四百名的軍力在這裏,就表示敵方終於要認真討伐強盜了。
可是,為什麽?
第一,瑟比利諾的第二王子正在逃亡,非得要分出入手進行搜索才行。
第二,既然沒有完全鎮壓瑟比利諾,就必須在瑟比利諾周圍部署兵力進行監視與封鎖。
第三,其他的高原都市肯定還不會采取積極的行動,而是會好好確認安堤魯諾國王弗拉米紐斯這次奮起的行動是否真的成功,因此她不認為其他都市會輕易提供人馬給安堤魯諾。
基於以上的三個理由,加布莉艾拉判定對方不會投入大規模的部隊討伐強盜,然而……
這代表敵方進行某種動作了,難道是已經強行進攻瑟比利諾並且鎮壓了嗎?
以目前來看,依照安堤魯諾那邊的說法,瑟比利諾國王就隻是意外身亡,以安堤魯諾國王的立場,他不想硬搶同盟盟主的寶座,而是想要由擁有選舉權的代表,透過選舉以正當的方式選出,也因此他死也不能說出暗殺瑟比利諾國王的凶手是自己底下的人,既然這樣,對於沒有主人的瑟比利諾,他肯定不能訴諸於強硬手段,一旦他這麽做,自己的野心就會廣為流傳到世上,他隻能將兵力部署在瑟比利諾周圍,包圍都市避免正在逃亡的卡修斯王子進入,不會讓士兵進入都市,不對,就算想這麽做也做不到。加布莉艾拉原本是這麽認為的。
然而,既然有三、四百名士兵來到森林地帶,或許敵人已經鎮壓瑟比利諾了。
「加布莉艾拉。」
聽到諾艾兒娜德叫著自己的名字,加布莉艾拉回過神來。
「啊啊啊,有?」
「你認為敵人打算怎麽做?」
「既然有這麽多的兵力沿著街道布陣,大概是想要搜山吧?」
「說得……也是,會出現這種情形。」
諾艾兒娜德露出事態嚴重的表情昨舌,不過姬恩卻一邊說「沒問題的。」一邊輕拍她的肩膀。
「隻有三、四百人要進入這座廣闊的森林搜山,根本就是漏洞百出吧?等到敵軍接近之後,我們就逃到人少的地方,他們絕對找不到的。」
「你依然是個樂觀的笨蛋呢。」
被諾艾兒娜德的目光一瞪,姬恩唔了一聲微微向後仰。
「在下說了什麽奇怪的事情嗎?」
表情變得難堪的姬恩向加布莉艾拉求救。
「不,與其說是奇怪……」
加布莉艾拉輕輕咳了一聲,接著像是家庭老師在教導一名學不會的學生一樣,開始緩緩進行說明。
「的確,以三、四百人的兵力來看,我們被找到的可能性很低,而且更不用擔心會被他們抓到。」
「那不就好了?」
加布莉艾拉舉手製止這麽說的姬恩,並且繼續說明:
「不過姬恩,就算我們逃得掉,至今搶來的財物和貨物也逃不掉喔。」
「啊!」
「終於發現了嗎,笨姬恩?」
諾艾兒娜德投以毒辣的話語。
「要是大幅進行搜山,我們藏在森林各處的值錢東西就會被發現了,這麽一來辛苦至今的成果都會化為烏有。」
「對喔,說得也是,光是我們六個人,沒辦法把那麽多的值錢東西帶走……」
姬恩變得垂頭喪氣。
由於加布莉艾拉等人沒有多餘的人手可以搬運搶來的金錢與貨物,因此將其藏在森林裏的各個地方,打算等到援軍抵達之後再搬走。
「真是好大的打擊啊,為了在援軍抵達的時候做好準備而儲存的資金跟物資,都會變成一場空嗎?」
「總之,就隻能帶著最低限度的物資逃走吧。」
諾艾兒娜德才剛說完,加布莉艾拉便輕聲說出「不對,更麻煩的在於其他地方。」這句話,三人將視線集中在加布莉艾拉的臉上。
「咦?除此之外還有什麽麻煩的事情嗎?」
「是的,姬恩。要是看到被搶的財物沒有動過直接藏在森林裏,敵方將會懷疑強盜的規模以及真麵目。」
「…………」
「啊,對喔!」在歪過腦袋的姬恩身邊,諾艾兒娜德拍了一下手。
「如果是強盜的話,就不會把搶來的財物藏在森林裏頭,而是會趕快下去平原賣錢處理掉的。」
「是的,就是這樣,在對方思考為什麽沒有處理財物的時候,最先猜測的原因將會是人數太少,因為要有相當多的人數,才能夠搬走那麽大量的贓物,如果他們懷疑我們的人數很少,就會覺得強盜的強度很可疑。」
「啊~~也是~~我們或許……有點強過頭了。」
加布莉艾拉點點頭。
「確實是呢。輕易打倒許多商隊的護衛,而且也好幾次打倒前來討伐強盜的部隊,如果是因為強盜的人數眾多還可以理解,可是如果人數少到沒辦法搬走贓物,以普通的強盜來說實力也太強了……應該會變成這樣的想法吧?」
「唔~~嗯,敵人會在意到這種事情嗎?」
「即使光是這樣沒有被察覺,要是看到那個的話,也肯定會知道的。」
「那個?」
「就是我們所襲擊商隊的護衛喔,姬恩,要是敵方發現收容他們的洞窟……」
「啊,對喔!」
姬恩、諾艾兒娜德與瑪琪米莉耶的身體大幅往後仰。
「為了散播凶惡強盜的傳聞,我們有好幾次表現出殺掉商隊護衛的樣子,在那之後,雖然對逃走的人都放著不追,不過即使如此,我們還是抓了十幾名護衛喔,要是應該已經被殺的護衛,其實全都還活著……而且我們甚至貼心地幫他們準備三餐,如果是普通的強盜,這是不可能會有的事情吧?」
「不可能會有呢。」
「絕對不可能會有的。」
「所以就殺了他們吧……」
「喂,隻有一個人的意見不太對喔!」
「…………」
被姬恩指到的瑪琪米莉耶,悄悄移開視線低下頭。
「不可以殺人喔,瑪琪。」
聽到加布莉艾拉這麽說,低頭的瑪琪米莉耶以低沉的聲音回答:
「我知道。」
「敵方的反應有點太快了。這邊的下一步棋是在援軍抵達之後的事情,我原本以為沒有問題的,不過狀況變得相當詭異。」
「要怎麽辦?」
姬恩往加布莉艾拉看去,隨即諾艾兒娜德與瑪琪米莉耶,也對著加布莉艾拉投以嚴肅的視線。
這場強盜作戰是在加布莉艾拉的提議之下展開的,因此對於敵方的行動要采取何種應對方式,大致上會依照加布莉艾拉的判斷決定,關於這方麵,朵伊燕妮也是予以認同。
「等朵伊燕妮小姐回來之後再找她商量吧,我想搜山的時間應該是明天早上,而且等到天亮之後,應該就能夠掌握敵方的人數了,以最壞的狀況來說,就隻能放棄強盜的工作,盡量帶著能帶走的財物移動了。」
「真麻煩~~」
「的確麻煩,不過這是沒辦法的。」
「雖然不是想學瑪琪的說法,不過要是可以直接宰掉護衛以及士兵的話,就可以輕鬆很多了。」
諾艾兒娜德這麽說完,加布莉艾拉露出困惑的表情含糊點頭。
「確實是這樣沒錯,不過要是這麽
做的話,無論再怎麽解釋,愛雅拉妮女神都不會原諒我們的。」
「我知道的。」諾艾兒娜德揮了揮手回答。
「而且先別說愛雅拉妮女神,列芙蓮希雅小姐肯定、毋庸置疑、確實不會原諒我們的。」
加布莉艾拉、姬恩與瑪琪米莉耶三人,以發抖的表情點了點頭。
「不過話說回來,朵伊燕妮小隊長跟黛列依有點慢吧?太陽都已經完全下山了。」
諾艾兒娜德看向身後沉入黑暗的森林。
「畢竟已經是來回好幾次的森林,她們應該不會迷路的。總不會連南道也出現了敵方的部隊吧?」
姬恩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不對,這算不上是玩笑話喔,諾艾兒。」
「我來點火。」
輕聲說完話的瑪琪米莉耶從剛才點著的火種取出火苗,朝著堆積好的枯枝點火,很快就出現紅色的火焰將四人的周圍染成橙色。
「她們兩位會在回來的路上先弄吃的東西給俘虜,所以應該是多花了這些時間吧。」
加布莉艾拉才剛說完,諾艾兒娜德便聳聳肩。
「實際上做的人隻有黛列依啦。」
瑪琪米莉耶狠狠瞪了諾艾兒娜德一眼。
「喔?這就是所謂的說人人到吧?」
察覺到森林裏有氣息接近的姬恩,從火堆裏取出一根燃燒的枯枝起身,並且高舉在頭上左右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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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黑暗中浮現出朵伊燕妮與黛列依正朝著這裏跑來的身影,兩人身穿厚質的長褲與長袖衣服,披著一塊無袖的皮製披肩,總之,這樣的服裝很像是強盜給人的印象,而且加布莉艾拉等四人也是相同的打扮,雖然在襲擊商隊的時候會以麵罩或頭巾遮住臉,不過現在當然沒有隱藏起來。
「你們幾個,大事不妙了啦!」
看到朵伊燕妮如此大喊並且快步跑來,四人不由得彼此相視。
「看來……」
「似乎已經……」
「不是玩笑話……」
「的樣子。」
瑪琪米莉耶走向前,露出擔心的表情發問:
「請問怎麽了嗎,朵伊燕妮小姐?」
「還問怎麽了……根本就……」
朵伊燕妮雙手叉腰,反複進行深呼吸調整氣息。
既然朵伊燕妮會慌張不已,事情絕對不簡單,諾艾兒娜德朝著隨後趕回來的黛列依提出問題:
「黛列依,該不會連南道也有大型部隊布陣嗎?」
黛列依並不像朵伊燕妮那麽氣喘籲籲,因為她比起朵伊燕妮更習慣在山間奔跑,如果是在這樣陰暗的森林裏,差距就會更為明顯了,諾艾兒娜德知道這一點,黛列依應該是配合著朵伊燕妮奔跑的速度趕回來的,如果隻有黛列依獨自一人,肯定會以更快的速度奔跑。
「也?」
黛列依察覺到了諾艾兒娜德這番話的含意。
「意思是北道也有?」
「就是這麽回事,已經確認有三、四百人規模的部隊沿著北道布陣了,大概打算在明天早上開始搜山。」
黛列依與停止深呼吸的朵伊燕妮彼此相視。
「不對,這邊的話……」
黛列依有些難以啟齒。
「咦?不是嗎?」
「別說什麽不是了。」
朵伊燕妮一鼓作氣挺起她豐滿的胸部。
「南道那邊,士兵已經入山了。」
四人跳了起來。
「咦~~~~!?」
一般來說,講這種話的時候應該挺胸嗎?雖然姬恩與諾艾兒娜德應該會如此吐槽,不過隻有在這個時候,她們沒有餘力對朵伊燕妮的態度吐槽。
黛列依以嚴肅的表情點了點頭。
「就是這麽回事。南邊已經開始搜山了,正因如此,我們才會像這樣全力趕回來的。」
「呃……」
姬恩露出相當困惑的表情往加布莉艾拉看去,所有人的視線也被帶著集中到加布莉艾拉身上。
「怎麽辦,加布莉艾拉?」
加布莉艾拉緊咬嘴唇。
出乎意料。她錯估了敵方采取的行動,或許是有些粗心大意吧。
即使是加布莉艾拉,也實在沒有預料到安堤魯諾那邊會采取這種一鼓作氣的作戰,不對,她並不是完全沒有預料到,然而她認為應該會再過一段時間才對。
沒想到居然這麽快……
加布莉艾拉再度緊咬嘴唇。
瑟比利諾怎麽樣了呢?是被鎮壓了嗎?還是……
加布莉艾拉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並且有所驚覺。
難道說,他們將瑟比利諾的事情挪後,先把主力投入這邊?
也就是說,這代表安堤魯諾那邊已經判斷加布莉艾拉等人不是普通的強盜了。
是哪裏出了差錯嗎?
即使試著回想,加布莉艾拉也沒有想到不對勁的地方,那麽……代表雖然沒有走錯棋,對方還是看穿自己等人並不是強盜。
以將棋來說,就是對方所下的棋出乎自己的預料,而且這邊還被逼入困境。
這個對手……很難應付。
雖然這麽想,加布莉艾拉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悸動,相互鬥智也是加布莉艾拉所期望的,有人能夠打出她沒能預料到的一步棋,光是如此就使得加布莉艾拉開心不已。
「我們逃走吧,現在馬上逃走。」
加布莉艾拉抬起頭,環視同伴後說了這句話,在她那雙閃亮的眼睛裏,看不見絲毫的挫敗感。
「現在馬上?」
姬恩這次露出難堪的表情。
「是的,我覺得應該有空與朵伊燕妮小姐討論之後的應對方式,並且至少帶走藏在附近的金錢,可是……」
加布莉艾拉無力搖了搖頭。
「要是部隊在這個時候正在進入森林,或許就來不及了。」
「不過,北側不是還沒搜山嗎?既然這樣,把錢湊起來再逃到北側不就好了?」
「北側的部隊之所以還沒進入森林,我認為是在等待我們逃到北側。」
場中有人發出「啊!」的叫聲。
「原來如此,是埋伏嗎?」
加布莉艾拉微微點頭。
「說不定,北側為了要逮捕『逃過來的強盜』,已經設下各種機關與陷阱了。」
「這就麻煩了。」
姬恩說完便發出歎息。
如果是隻有自己與黛列依,無論是什麽樣的機關或陷阱,姬恩都有自信可以穿越,不過對於其他四人來說或許很難,尤其現在還是夜晚,慎重前進的話應該行得通吧,但是不知道時間上是否充足。
「既然這樣……」
朵伊燕妮向前一步。
「就隻能往南邊強行突破了。」
「說得……也是呢。不對,請稍等一下。」
「有什麽不滿嗎?」
「不是的,並不是有所不滿……」
加布莉艾拉交互看著朵伊燕妮與黛列依。
「請問南道的兵力是什麽狀況?」
「抱歉。」
黛列依像是很愧疚地低下頭。
「看到有部隊進入森林,我們就連忙趕回來了,所以沒有確認整體的兵力。」
「因為要趕緊回來通知你們的關係。有什麽怨言嗎!?」
朵伊燕妮依然挺著胸膛。
「不,沒有怨言。嗯,並沒有的。」
的確,要是已經開始進行搜山,光靠兩人要調查敵方編製與兵力的話太危險了,要是在不知道的時候被包圍,光是逃脫就得花上一
番工夫,這麽一來,與加布莉艾拉等人的連絡也會延後。
對於黛列依與朵伊燕妮的判斷,加布莉艾拉與姬恩無法責備她們太早下決定。
「不過這麽一來,就不知道敵方在這次的作戰投入多少兵力……會被逼得難以抉擇呢。」
「對於困難的狀況做出判斷,這是你的工作吧,加布莉艾拉?」
朵伊燕妮維持挺胸的姿勢朝著加布莉艾拉進逼。
「話說回來,這可是你提議的作戰喔!」
「是的,您說得……沒錯。」
所有人靜靜等待加布莉艾拉進行判斷或是說出新的作戰,加布莉艾拉抬頭仰望天空,就像是要逃避凝視自己的十個眼睛所施予的壓力。
雖然天空各處都有雲,不過可以清楚看見美麗的星星,加布莉艾拉感覺在天上閃耀的幾百幾千顆星星,似乎給了她力量與勇氣。
要是對方采取超乎我們預料的作戰……那我們就再一次采取超乎對方預料的作戰……感覺似乎是行得通。
隻是,該說是有股格格不入的感覺嗎,就仿佛喉嚨有一根小小的刺,令加布莉艾拉有種坐立不安的心情。
這是什麽呢?我在意著什麽呢?
然而,即使思考也無從得知。
或許是多心了吧?同時也有這樣的感覺。
說不定是因為有敵人下了令她意外的這一步棋,讓她變得有些神經質。
「加布莉艾拉!」
聽到朵伊燕妮的叫喚,加布莉艾拉猛然回過神,她抬起頭,環顧正在凝視著自己的五名同伴。
「我想……還是隻能逃了。」
「所以說,要往哪個方向?」
「往南邊。」
「你判斷主力在北邊的理由是?」
朵伊燕妮提出質問。
「主力在哪一邊的這個問題,我覺得在這個時候可以擱置。」
諾艾兒娜德露出懷疑的表情。
「要擱置?可以這樣嗎,加布莉艾拉?」
「因為沒有能夠判斷的依據,所以隻能保留判斷了。比起做出錯誤的判斷,我覺得這麽做會比較好。」
「或許是沒錯啦……」
「重點就是,即使主力在南邊,隻要逃得出去就行了。」
「換句話說,就是要朝南邊強行突破吧?」
朵伊燕妮滿足地點了點頭。
「所以本小姐剛才不就這麽說了?」
「不,有點不一樣。」
朵伊燕妮像是不服氣地鼓起臉頰。
「這是怎麽回事?」
「並不是要用強迫的手段。如果強行突破,就會出現與敵軍交戰的場麵。可以的話我想避免這種狀況……」
「嗯,確實也是。」
朵伊燕妮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換句話說,加布莉艾拉的意思是要避免被搜山的士兵發現,悄悄從森林逃出去嗎?以無從得知敵方兵力的現狀來看,這樣反而會比較困難吧?」
「所以,要稍微用點小伎倆。」
五人彼此相視。
既然加布莉艾拉說出「伎倆」這兩個字,就表示她想到了能夠確實逃脫的方法。不對,說不定不隻是普通的逃脫而已……
「你說的伎倆,是什麽?」
這次是姬恩發問。
「嗯,我想要分成兩路。」
「兩路的意思是……」
姬恩似乎馬上就看穿加布莉艾拉的想法。
「加布莉艾拉,你的意思是想要使用誘餌嗎?」
「是的,就是這個意思。隻要有人能夠吸引敵人的注意,要逃離就很簡單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啦,不過你說的誘餌,要由誰來當?」
諾艾兒娜德接著詢問。
加布莉艾拉從正麵凝視姬恩的臉。
「可以和我一起嗎,姬恩?」
「嗯,好啊。畢竟這種的就是在下的工作……等一下,嗯?」
姬恩詫異地歪過腦袋。
「加布莉艾拉,你剛才是說『一起』?」
「是的,我想要由我和姬恩擔任誘餌。」
「等一下。」黛列依舉起手。
「這種事情,應該是我和姬恩的工作吧?」
「不對。因為姬恩與黛列依之中,一定要有一個人為逃跑的那一組帶路,想在深夜的森林裏奔跑……而且還得鑽出敵方的包圍網,就一定要仰賴兩位的經驗才行,要是兩位都擔任誘餌會很麻煩的。」
黛列依發出唔~~的聲音歪過腦袋。
「聽你這麽一說,或許是這樣啦……」
「所以呢,誘餌就是我和姬恩,希望黛列依能帶著朵伊燕妮小姐等人逃離這裏。」
「不過既然這樣的話,由我擔任誘餌,讓姬恩帶領其他人逃走也行吧?」
「這個……可是……」
「等一下。」
此時諾艾兒娜德也提議了。
「那麽,由我來代替加布莉艾拉擔任誘餌也可以吧?」
「咦?可是……」
「如果以搭檔的原則來說,我和黛列依的交情很長而且彼此又熟悉,我想應該會比較適任的喔。」
「啊~~既然這樣的話,在下一個人當誘餌也行吧?這樣反而方便行動。」
聽到諾艾兒娜德這麽說,姬恩接著回應。
隨即黛列依也這樣主張:
「還是讓姬恩帶領大家逃離比較好。」
「不過,這是我設計的作戰導致的結果,所以我必須要負起責任……」
加布莉艾拉不肯讓步。
「所以說,誘餌就由我和黛列依……」
「在下一個人就夠了,所以各位……」
「姬恩應該要帶領大家脫逃啦……」
「想到兩人的搭配程度,這時候應該……」
「那個各位,請聽我說……」
咚!在四人你一言我一語進行爭論的時候,朵伊燕妮往地麵猛力一踏。
「吵死了!」
被朵伊燕妮這麽一喝,四人沉默了下來。
「現在不是一直拌嘴爭論事情的場合吧!?」
「是沒錯啦……」
「既然沒有辦法用討論來決定,就由本小姐以遊擊小隊長的身分下結論!」
雙手抱胸站得挺直的朵伊燕妮環視四人。
「可以吧!?」
四人點頭如搗蒜。
「誘餌由姬恩與瑪琪擔任,其餘四人以逃脫為最優先事項。」
「那個……」
加布莉艾拉舉起右手似乎想說些什麽。
「這兩人應該是最適合擔任誘餌的,本小姐的判斷有錯嗎,加布莉艾拉?」
被朵伊燕妮一瞪,加布莉艾拉馬上就放下右手。
「不……我認為這是正確的判斷。」
朵伊燕妮說得沒錯。冷靜想想,就會覺得這兩人最適合擔任誘餌。
姬恩擁有優秀的格鬥能力、頂尖的視力,感應敵方氣息的能力也是出類拔萃,在山野奔跑的能力,即使在騎士團裏,不是第一應該也是第二。
瑪琪擁有以女性來說高大得超乎常人的頑強肉體,此外臂力也是超乎常人,持久力超群,劍技相當不錯。
要是這樣的姬恩,與這樣的瑪琪搭檔的話……
加布莉艾拉不得不承認,比起自己與姬恩搭檔,這樣的組合更加有效。
而且以加布莉艾拉的立場,她必須要在緊急的時候思考對策。因為這是因她而開始的作戰,如果真要負責的話,應該要優先擬定今後的反攻作戰才對,沒錯,為此
自己還是應該要列入屬於主力的逃離組,不然要是出現緊急狀況,將有可能會導致無法挽救的局麵。
加布莉艾拉歎了好大一口氣。
看來似乎有些熱過頭了,她開始自我反省;不可以中了對方的挑釁,她這麽告誡自己。
對於自己的策略沒能如想象中的順利進行,所感受到的悔恨與責任感;對於能夠漂亮超乎自己預測的對手,所感受到的興奮與期待感。或許她在這些情感的囚禁下,失去了冷靜的判斷力。
過度的責任感可能會導致作戰出現破綻,要是熱過頭的話,容易在關鍵時刻做出錯誤的決定,之前閱讀過的各種書籍,明明肯定有這麽教導過的。
知識與實踐或實戰果然不一樣。加布莉艾拉重新對此有著深刻的感受。
加布莉艾拉進行深呼吸,再度冷靜下來試著重新思考,隨即她開始對於剛才那根小小的刺十分在意。
敵人——大概是安堤魯諾國王弗拉米紐斯底下,那個叫做奧凱亞諾斯的人吧,那個人在懷疑強盜的真麵目,他認為或許並不是普通的強盜,因此將可以動員的部隊主力派遣過來,想要揭發強盜的真麵目,不對,既然南北都有部隊布陣,與其說是主力,或許應該說是幾乎動用所有的兵力吧。
原來如此!
從剛才就很在意的這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加布莉艾拉終於想到它的真麵目了。
這種做法太誇張了,也可以改口形容這是非常沒有效率的做法。
加布莉艾拉的大腦開始發出吼聲高速運轉。
如果對總是躲在森林裏不斷肆虐的強盜起疑……對方應該已經知道強盜的人數不多吧?這麽一來,即使投入再多的兵力展開搜山,要一網打盡也是比登天還難,如果是以一萬人包圍就算了,要是隻有千人左右的兵力,這個包圍網的網紋實在太大,即使如此,也不惜將監視與包圍瑟比利諾的兵力予以刪減——雖然沒有確認,加布莉艾拉判斷應該是有所刪減——並且調派到這裏,實在不令人認為是聰明的做法。
為了逮捕強盜而搜山,對方肯定是基於這個目的而召集兵力的,正因如此,不隻是安堤魯諾,其他都市應該也有派兵支援吧,光靠安堤魯諾的士兵人數,不可能讓部隊同時在北道與南道布陣,這是確定的。
然而即使動用這麽多的兵力,徒勞無功的可能性還是比較高。難道對方會不知道這一點嗎?
不對,這是不可能的……難道說,對方有其他的目標?
其他的目標……其他的目標……其他的……目……標……
「啊啊啊啊!?」
加布莉艾拉發出像是尖叫的聲音跳了起來。
「哇?」
「怎、怎麽回事!?」
呆呆看著加布莉艾拉沉思的五人,紛紛被嚇得向後仰或是向後跳開。
「怎……怎麽了,加布莉艾拉?」
「希望你不要太嚇我們啦……」
加布莉艾拉依序環視凝視自己的五人說:
「我錯了。對方這步棋的真正意義以及目標,我似乎解讀錯誤了。」
「等等……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換句話說,對方派遣過來搜山的那些部隊,真正的目標或許不是搜山。」
五人彼此相視。
「越來越聽不懂了。」
「既然是這樣的話,既然這樣……光是逃走也不行的。對方真正的目標……如果要反將他們一軍的話……」
起身的加布莉艾拉嘴裏念念有詞,在眾人的麵前走來走去,五人隻能露出無言以對的表情凝視她。
「完全搞不懂呢。」
「算了,平常都是這樣的。」
姬恩與諾艾兒娜德聳聳肩回答。
加布莉艾拉停下腳步,朝著五人的方向轉過去。
「我們逃吧!」
「不對,加布莉艾拉,逃走已經是既定事項了吧?」
聽到姬恩如此指摘,加布莉艾拉強而有力地回應她。
「所以說,我們這邊也不能隻是逃走,要為了下一步棋而逃,我們要逃往『那裏』。」
「那裏?」
五人以呆呆的表情看著加布莉艾拉。
「是的,這正是為了下一步棋的布局。」
「這、這是怎麽回事!?」
「你說的那裏是哪裏!?」
「下一步棋,到底是什麽意思!?」
「首先呢……」
加布莉艾拉壓低聲音,像是要對五人說悄悄話一樣細語,雖然不用顧慮會被別人聽見,而且應該也沒必要將音量壓得這麽低,總之算是心情上的問題吧。
「咦咦咦~~~~!?」
聽加布莉艾拉說完之後,五人同時瞪大眼睛。
「為、為什麽我們要逃到那種地方!?」
「完全搞不懂啦,加布莉艾拉!」
「我已經沒辦法跟上你了。」
「不說明的話,殺了你。」
雖然加布莉艾拉被五人逼問,不過她卻露出似乎很高興的笑容,說著「好的,沒問題,也就是說……」並且將上半身前傾,她現在的模樣就有如能言善道的騙徒在販售仿冒品。
「我們這邊的下一步棋就是……」
4
安堤魯諾王宮內,奧凱亞諾斯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閱讀接連送進來的報告書。
依照報告書的內容,對森林地帶進行包圍與搜索的任務似乎正順利進行,雖然連一個強盜都還沒抓到,不過這在預料的範圍之內,另一方麵,正如他所預測,在好幾個地方發現了應該是強盜們藏起來的值錢物品。奧凱亞諾斯滿足點了點頭,並且將報告書放在桌上。
剛才將報告書拿給他的秘書官,露出訝異的表情發問:
「不過,奧凱亞諾斯先生。」
「怎麽了,艾奧利司?」
「有必要為了搜索強盜,不惜將監視與包圍瑟比利諾的兵力刪減嗎?」
「如果躲在那裏的是普通的強盜,應該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秘書官睜大眼睛。
也就是說,他的上司認為在街道襲擊商人與商隊的不是強盜,然而像是這樣的事情,至今奧凱亞諾斯從來都沒有提過。
「那麽……他們是誰呢?」
「應該是讓卡修斯王子逃走的那些人的同伴吧。」
即使是奧凱亞諾斯,也終究沒想到強盜就是讓王子逃走的當事人,即使如此,這樣的內容依然給予艾奧利司極大的衝擊,他驚訝得差點使得手中的文件掉到地上。
「怎……怎麽可能……」
「並不是不可能的,艾奧利司。」
奧凱亞諾斯緩緩讓自己的背靠在椅背上,合起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並且仰望天花板。
「仔細想想就知道,傳聞之中的強盜不是普通的強盜。比如說……」
奧凱亞諾斯將頭轉回來,對秘書官投以銳利的視線。艾奧利司連忙將姿勢站正。
「為什麽這些強盜要一直持續襲擊商隊?」
「這個……確實如此。依照當初的報告,襲擊商隊的人數很少。這麽一來,光是最初襲擊的那些商隊,就足以得到充分的利益了,沒有冒著危險繼續在同一個地區襲擊商隊的必要性……您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如果隻有最初的兩、二天還可以理解,因為這附近最近沒有發生強盜搶奪的事件,所以來訪的商隊也鬆懈大意了,如果是抓準這一點,想要在短時間內盡量撈油水,一般來說應該都會馬上見好就收的。雖然如此,這些強盜卻一直留在相同的地區繼續襲擊商隊。的確以我們的現狀,沒辦法為了取締
強盜投入多數的士兵,不過要是因此導致被害狀況越來越頻繁,被害範圍越來越擴大的話,要投入進行搜索的兵力就會增加,搜索的範圍也會擴張。那些家夥為什麽在這裏執著到這種程度?這裏有什麽與其他不同的東西嗎?有什麽充滿魅力的東西,足以讓強盜們留在這裏繼續打劫嗎?」
原、原來如此,這麽說來確實如此。
所謂的強盜,就是因為想要輕鬆賺錢才會當強盜的,因為想要輕鬆賺錢,才會襲擊旅行的商隊,話雖如此,那些在山中肆虐的強盜,即使商隊雇用護衛也不以為意地展開襲擊,就算警備部隊強化巡邏,也毫不在乎地再三發動攻擊,以強盜的角度來看,這些人算是走在相當危險的一座橋上,不過即使冒著這種程度的危險,造訪這個地區的商隊比起其他地方的商隊,並沒有運送更為貴重的物品,也沒有帶著更多的金錢。這麽一來,強盜執著於這個區域的理由……確實是不得而知。
秘書官向奧凱亞諾斯確認自己上述的想法之後,上司點頭表示同意。
「不隻是這樣喔。那些家夥出現的時期,不覺得實在太剛好了嗎?」
「出現的時期……算是……剛好嗎?」
「沒錯。強盜出現的時間不就是我們襲擊瑟比利諾國王,卡修斯王子逃走後的時期嗎?」
「啊!」
「為此我們沒辦法派遣足夠的士兵進行強盜的搜索與討伐。可是,為什麽偏偏出現在這種時候?就像是抓準了這個機會一樣,這會是一場偶然嗎?」
不……如果要稱為偶然,這種偶然也實在出現得太剛好了。
「我剛開始也以為是偶然,所以才會遲於應對。」
奧凱亞諾斯輕聲昨舌之後繼續說道:
「不過既然持續到現在,再怎麽說也有點奇怪了吧?他們會執著於待在這裏也很奇怪,不對,太奇怪了,時機上這麽剛好一樣非常不自然,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有疑點,正因如此,我才會認為這些人不是普通的強盜,如果不是普通的強盜,這些人到底在這裏做什麽?是基於什麽目的?」
「是要……擾亂我們吧?隻要山中有強盜,就非得要從搜索王子與監視瑟比利諾的兵力裏頭,抽出若幹的部隊處理強盜的事情。」
「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意思是不隻如此嗎?」
「那當然。」
奧凱亞諾斯將上半身前傾。
「要是高原有強盜的消息傳遍各地,將會變成什麽樣子?」
「會導致……到訪這裏的商人或避暑遊客減少……難道說,您的意思是他們的目標也包括這個嗎?」
「應該有包括吧。不過,這並不是主要的目標。我想想,以成語來形容的話,應該比較接近是順手牽羊吧?」
「那、那麽,所謂主要的目標是什麽?」
「隻要試著思考他們最大的目標是什麽,答案應該就呼之欲出了。」
「那就是……讓卡修斯王子回到瑟比利諾繼承王位吧?」
「沒錯,這肯定是讓王子逃走的那些人最終的目標。要是商人與避暑遊客減少,我們確實會遭受不少的損失,不過並不是短期之內馬上就會改變的事情。另一方麵,考量到要讓王子歸國繼承王位這一點,就不能說得這麽悠閑了。因為要是我們鎮壓瑟比利諾,並且鞏固都市同盟的內部,對方便再也無法出手了,換句話說,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
「所以藉由當強盜來爭取時間嗎?」
「雖然無法直接爭取時間,不過應該能夠間接爭取時間吧。」
秘書官露出訝異的表情。
「間接爭取嗎?」
「也就是要阻礙我們的行動,拖延我們鎮壓瑟比利諾與鞏固都市同盟內部體製的時間。」
「這、這麽一來……」
艾奧利司不由得以左手擦去額上的汗水。
「這一次的大規模包圍與搜索行動……不就中了他們的計嗎?」
奧凱亞諾斯輕聲哼笑了兩聲。
「沒錯,會是這個結果。」
由於上司的心情好得超乎預料,艾奧利司在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感到意外。
為了本次的包圍與搜索行動,即使說是將可以動員的兵力全數投入也不為過,瑟比利諾的包圍網等於已經解開,負責追捕搜索王子的人員,如今隻剩下奧凱亞諾斯所率領的五十人部隊而已,設置在街上的檢查站也幾乎是處於開店歇業的狀態。
這不就是那些人的目標嗎?帶著王子逃走的那些人,不就會趁著追緝行動變得寬鬆的現在,重新返回並且衝進瑟比利諾?艾奧利司害怕這一點,不過精明能幹的奧凱亞諾斯,不可能沒有想到這種程度的事情,就將大多數的兵力投入森林地帶。
「奧凱亞諾斯先生,您不擔心王子逃回瑟比利諾嗎?」
雖然試著這麽問,不過正如預料,奧凱亞諾斯表示一點都不擔心。
「不對,『不擔心』這種說法並不正確。正確來說應該是擔心也無濟於事,所以不去擔心了。」
「無濟於事……嗎?」
「在人手有限的狀況下,想要麵麵俱到的貪心做法是最笨拙的。把兵力集中在一點,並且將敵方各個擊破,才是最為確實而安全的戰術。」
「是的,確實如此……」
雖然艾奧利司也知道這一點,卻不知道奧凱亞諾斯具體上究竟想做什麽。
「那麽,您將大量的士兵投入森林地帶,是基於什麽目標呢?是要先在森林地帶抓到那些當強盜的人,藉此分散敵方的戰力嗎?」
在艾奧利司展露自己的推理之後,上司輕輕哼笑一聲。
「並非如此。要是這樣的包圍搜索就能輕易抓到他們,我不認為他們會有本領做出這麽誇張的事情,當時應該也沒辦法成功帶著王子逃離吧?」
「那、那麽,到底……」
「首先第一個目標,就是要查出敵方的真麵目。」
「真麵目嗎?」
「沒錯。以目前來說,我們完全不知道帶著王子逃走的那些人是誰,這對我們來說是相當不利的要素。所以我希望盡可能有線索查出他們是何方神聖,為此要確認他們接下來會采取什麽樣的行動……這就是本次作戰的重點目標。」
「是……這樣的啊……」
雖然嘴裏這麽說,不過艾奧利司還是無法理解,將強盜趕出森林地帶,並且逼他們進行下一步的行動,為什麽就能夠推測敵方的真麵目?
會這麽想也是當然的,因為奧凱亞諾斯暗自派出了出身於黑貓部隊的人物,隻要討伐強盜的部隊進入森林,強盜肯定會有所動作,奧凱亞諾斯期待那名女性可以用某種方式掌握到這些人的行動。
雖然艾奧利司想要提出自己的疑問,不過奧凱亞諾斯無視這樣的他,將話題轉移到下一個階段。
「第二個目標,如果他們一直坐鎮在這個地方,才真的會導致這邊的行動受到限製,所以要把他們趕到其他地方,我想應該已經有另一個分隊帶著王子逃到平原了,所以無論他們之後跑去哪裏,肯定都會與分隊會合。總之,這也隻是表麵上的理由,如果要我說實話,其實這種事情一點都無所謂。」
「一、一點都無所謂……嗎!?」
奧凱亞諾斯從喉頭發出咯咯的笑聲。
「沒錯,一點都無所謂。重要的是那些全副武裝的都市同盟軍,已經為了討伐強盜集結在我們的手邊了。我要讓他們直接前往瑟比利諾,隻需宣稱要追捕逃走的強盜,我想即使動用全副武裝的部隊,也不會有人有意見吧?」
「啊啊啊!」
艾奧利司發出像是慘叫的聲音。
原來如此,這正是奧凱亞諾斯真正的目標。
「在其他同盟都市的首腦之中,還是有人沒有改變其慎重的態度。不過呢,就算不肯點頭同意攻打瑟比利諾,也不會有人不願意討伐強盜吧?事實上,這次請他們派兵協助收拾強盜,他們不是也同意出麵了?畢竟要是有強盜在那片可以說是自己後院的森林肆虐,其他的同盟都市也會感到困擾的。」
真是深謀遠慮。艾奧利司對於奧凱亞諾斯深遠的眼光驚歎不已。
原來如此,要是能夠以討伐強盜為名義召集同盟都市的部隊,以追討逃走的強盜為借口動用兵力,就這麽以騎虎難下之勢湧進瑟比利諾的話……
難怪即使王子逃走躲起來也無所謂。不對,或許王子在城裏反而會更好,奧凱亞諾斯是想得如此深入,才會解開瑟比利諾的包圍網吧,他在引誘對方「想逃進去的話就趁現在f都是為了在接下來馬上一網打盡。
奧凱亞諾斯維持臉上淺淺的笑容說明:
「首先,必須要在森林裏找到強盜留下的痕跡。隻要找到曾經有強盜躲藏的證據,並且確認強盜不在森林的任何地方之後,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動用兵力了。為了追捕那些逃走的強盜,哼哼哼,我們可以堂堂正正動用全副武裝的一千五百名士兵。」
關於都市同盟的兵力,盟主瑟比利諾約八百人,安堤魯諾約七百人,除此之外的都市隻有四百至五百的程度。即使將都市同盟的兵力全部集結也隻有三千多一點,要是除去瑟比利諾的兵力,就是兩千五百人左右。
其中一個同盟都市還在觀望,雖然表麵上展現出服從安堤魯諾國王的態度,不過這座都市也在觀察著他的企圖是否會真的成功。正因如此,才無法對瑟比利諾采取強行進攻的策略,如果宣稱要攻打瑟比利諾市區以及瑟比利諾王家,就可能會與其他的都市決裂,不對,別說是決裂,他們根本不會出兵吧。
然而,如果要進行討伐強盜的作戰……
無論任何都市都主動派兵了,實際上,在可以動員的兩千五百名兵力之中,很快就集結了一千五百人。
而且,如果宣稱要追緝強盜……
其他的都市也不會提出異議,別說提出異議,肯定還會樂於跟從,即使知道自己前往日的地是瑟比利諾,也難以提出收兵的要求。
而且隻要讓部隊抵達瑟比利諾,之後煽動、激怒、瞞騙同盟都市的指揮官與士兵,並且由安堤魯諾的士兵帶頭攻進瑟比利諾,就能打造出一種非得要跟進的狀況。
不過要完成這個目標,非得要慎重行事不可,並且巧妙引導那些率領其他都市部隊的指揮官,要是這邊的真正目標太早被發現,就無法隨心所欲地操盤了。
「所以,最後的結尾……」
奧凱亞諾斯從椅子上起身,他站起來看向身後的窗外,靜靜地、不過充滿決意地說出:
「我不打算委托任何人,也沒有人能夠讓我委托。我打算親手進行最後的結尾。」
5
「是不是有點奇怪?」
瑤子並非特別詢問某人,隻是這麽開口說著,而裘娜絲靜靜回答她:
「確實有奇怪的地方。」
特戰隊第一分隊——瑤子、亞瑪涅、凱依艾、裘娜絲、蕾歐諾拉與榭莉諾絲等六人,從平原走過九彎十八拐的道路,如今來到瑟齊提亞高原的入口,六人準備了貨運馬車,稍微假扮成商隊的模樣,不過行李的內容大都是武器與防具,而且是能夠直接改裝成強盜的東西。
瑤子所說的「是不是有點奇怪?」這句話,指的是來到這裏的路上,見到的警備士兵實在太少了,而且不隻是瑤子,其他人也有這樣的感覺。
「目前應該要警戒逃走的王子回國,我本來以為警備會更加嚴格的。」
亞瑪涅歪過腦袋,一旁的凱依艾以險惡的目光環視兩側。
「何況依照蕾奧琪莉的說法,應該已經在進行警戒了吧?可是以現在的狀況,無論是走到這裏的途中以及接下來的路上,好像都是空空如也的樣子。這是怎麽回事?」
「警備的士兵跑去哪裏了?」
「榭莉諾絲︴你心裏有什麽底嗎~~?」
蕾歐諾拉提出詢問後,其他四人的目光集中在榭莉諾絲身上,她無力搖了搖頭。
「我下來平原之後就馬上趕回克塞庫斯盆地,所以不清楚之後的狀況。」
「啊,說得也是~~」
凱依艾的目光從榭莉諾絲轉向蕾歐諾拉。
「那麽蕾歐諾拉分隊長,現在怎麽辦?」
「我想想,這邊往西有一座都市吧,記得好像叫做奧圖齊亞?」
「是的,是這個名字。」
「總之就去那裏跟城裏的人打聽一下,收集一下情報吧~~」
「知道了。」
「那麽,首先就去奧圖齊亞吧~~」
蕾歐諾拉舉起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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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六人沿著北道朝奧圖齊亞前進,卻在即將抵達都市的時候,目擊到天大的事實而停下腳步……應該說是停下馬車。
「哎呀哎呀,這是……」
騎在馬上的亞瑪涅簡短說了一句,負責駕駛馬車的凱依艾便發出低沉的聲音回應。
「有士兵在呢。」
許多士兵正集結在奧圖齊亞前方的一小塊平地。而且這些士兵們……
所有人自然聚集到馬車的周圍,走在最前麵的瑤子讓馬匹快步走了回來。
「那並不是警備的士兵,全都處於臨戰狀態。」
「是要跟哪裏打啊?」
裘娜絲歪過腦袋。
「難道說,是要進攻瑟比利諾?」
亞瑪涅無法置信地聳了聳肩。
「不會是這樣的吧?應該說,強盜作戰就是避免出現這種事態才進行的吧?」
「說得也是~~為了對付強盜而手忙腳亂的安堤魯諾那邊,說到要強行進攻瑟比利諾的餘力……應該是沒有……沒有……沒……有……」
蕾歐諾拉忽然變得沉默,並且低頭陷入思考。
「怎麽了嗎,蕾歐諾拉小姐?」
凱依艾偷偷窺視蕾歐諾拉,此時蕾歐諾拉忽然抬頭,像是在大喊一樣下令:
「快點選個代表去奧圖齊亞,打聽一下那些部隊是為了什麽原因集合,還有他們接下來要前往的地方。」
「咦?那個,我是可以去啦……」
聽見凱依艾回答,蕾歐諾拉就以「快點,快點!」這句話催促她出發,裘娜絲露出詫異的表情發問:
「可是,反正原本就是要到街上收集情報,大家一起去不就好了嗎?」
「不對喔~~都市周圍應該都是士兵,所以要是一起去的話可能會很麻煩的~~更何況一個不小心的話,市區裏麵可能也有士兵喔~~如果是這種狀況,就隻能放棄這裏改去其他都市了~~」
「咦?」
「要去其他的都市,是指哪裏?」
「為了思考這件事情,也得要收集情報才行。好了,總之快點!」
由於蕾歐諾拉吊起眉角大喊,凱依艾連忙讓馬匹掉頭。很難得會看到蕾歐諾拉露出這種表情,她似乎相當著急的樣子。
「那我去了,請稍等一下。」
目送凱依艾騎馬前往都市的其他隊員,在看不見凱依艾的身影之後同時看向蕾歐諾拉,蕾歐諾拉已經恢複成一如往常、宛如汪洋無法捉摸的表情了。
「您在想什麽呢,蕾歐諾拉小姐?」
「那個~~瑤子也已經是隊長了,稱呼我的時候不用加『小姐』也沒關係喔~~?」
瑤子的肩膀忽然無力下垂。
「不對,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如果無論如何都要加小姐,我也不會拒絕喔~~」
「……就說過我不是這個意思了。」
「不然叫我蕾歐諾拉小妹也可以喔?這樣的稱呼比較可愛呢~~」
「我說過了!」
在瑤子正打算抱怨的時候,蕾歐諾拉像是要製敵機先一樣反問了一個問題。
「你覺得全副武裝的部隊,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呢~~?」
「因為……」
雖然瑤子稍微思考了一下,不過馬上就有答案。
「原來如此。您認為他們可能是為了追捕強盜而集合的吧?」
蕾歐諾拉說著「猜對了~~」並且伸出右手的拇指。
「咦?」
榭莉諾絲、亞瑪涅與裘娜絲睜大眼睛,交互看著蕾歐諾拉與瑤子。
「就是這樣呢~~如果現在有武裝的士兵正在集合,應該是為了要追捕強盜吧~~?」
「可是……」
裘娜絲在馬背上挺直身體,看向接連出發的都市同盟士兵。
「他們不像是要進入森林裏喔,看起來反而像是沿著道路往西方移動。」
「所以~~」
蕾歐諾拉微微聳了聳肩。
「討伐強盜的任務可能已經結束了~~」
「咦咦咦!?」
裘娜絲與亞瑪涅在馬背上輕輕跳了一下。
「意思是朵伊燕妮她們被抓了?」
「我不認為她們會被抓,而且要是被抓到的話,都市同盟的部隊應該會大聲喊著『抓到強盜囉~~』然後敲鑼打鼓大肆宣揚吧~~不過從我們來到這裏為止,完全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既然如此,我覺得她們果然沒有被抓到喔~~」
榭莉諾絲安心鬆了口氣。
「可是,既然沒有抓到強盜,那些部隊為什麽要回去?」
亞瑪涅如此詢問。
「又不一定是要回去~~」
四人對蕾歐諾拉露出驚訝的表情,榭莉諾絲剛才好不容易安心吐出來的氣也停住了。
「咦~~!?」
「所以我才希望可以在市區打聽消息啊~~」
「這是怎麽一回事,蕾歐諾拉小姐!?」
榭莉諾絲變得臉色蒼白,既然沒有抓到,那麽朵伊燕妮與加布莉艾拉她們現在怎麽樣了?如果她們逃離了對方的緝捕行動,又跑到了哪裏呢?得知事態在自己離開高原的時候出現預料之外的演變,榭莉諾絲感到焦急。
「可能是繼續追捕逃走的強盜~~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也可能是基於某種其他的原因移動喔~~」
「某種其他的原因是指?」
「我說過了,因為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所以才會讓凱依艾去市區打聽喔~~」
此時瑤子開口了。
「應該思考的是,那些士兵正從這裏沿著道路往西方移動的原因……是吧?」
「沒、沒錯!」
榭莉諾絲朝著瑤子點頭示意,就像是在催促她繼續推論下去。
「西方有什麽東西嗎……」
「我想想……」
不隻是榭莉諾絲,亞瑪涅與裘娜絲都恍然大悟抬起頭來。
「瑟比利諾!?」
瑤子說:
「說得也是。武裝部隊正朝著西方前進,然後考量到目前的狀況……會推論安堤魯諾那邊正打算攻打瑟比利諾,應該是很自然的吧?」
瑤子的這番推論,使得榭莉諾絲感到驚訝與佩服。
蕾歐諾拉也像是同意瑤子的看法一樣露出為難的表情,雙手抱胸發出低沉的聲音。
「說得也是~~看來加布莉艾拉那個家夥,說不定挨了一次巧妙的反擊呢~~」
換句話說,蕾歐諾拉是這個意思。
原本執行的「強盜作戰」,是為了削減安堤魯諾搜索王子與鎮壓瑟比利諾而投入的兵力,盡可能拖延敵人執行計畫,不過看來似乎被反將一軍了。
「大概是以討伐強盜為名義,從其他的同盟都市召集部隊吧~~」
榭莉諾絲愕然不已。
沒想到,那個加布莉艾拉居然會挨了對方巧妙的反擊……
實際上在聽到加布莉艾拉這個強盜作戰的時候,不隻是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差點嚇破膽,而且也對於這個別說是一石二鳥,甚至能夠打下三鳥、四鳥的作戰佩服不已。
然而,如果敵人反過來利用了加布莉艾拉的策略,無疑是已經推測並看穿她的目標,因為看穿,所以才能反過來利用。
榭莉諾絲實在無法想象,這種地方居然有人做得到這樣的事情。
「說不定~~」
嗯~~蕾歐諾拉點點頭繼續說:
「敵方的老大並不是容易應付的對手~~不對,與其說是老大~~應該說是加入老大旗下的新人吧?」
亞瑪涅點頭同意。
「是的,記得是一名叫做奧凱亞諾斯的男子。」
「那麽蕾歐諾拉小姐,我們該怎麽做!?」
雖然榭莉諾絲用力地詢問,不過蕾歐諾拉隻是聳了聳肩說:「誰知道呢?」
「怎麽這樣……」
榭莉諾絲露出依賴的眼神注視著蕾歐諾拉。
「畢竟是為了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所以才請凱依艾過去打聽消息的~~而且也還沒確認我們的推測是否正確~~總之先等凱依艾回來吧~~」
「……好的。」
榭莉諾絲無力低下頭。
7
依照凱依艾的回報,對方果然沒有抓到強盜的樣子。聽完凱依艾的報告之後,蕾歐諾拉一個人像是可以理解似地說著「嗯~~原來如此~~」並且點了點頭。
「意思就是投入了一千五百名士兵,還是被強盜逃走了~~」
「是的。然後聽說這些投入的部隊,打算就這樣繼續追緝強盜。」
「這是假的呢~~」
「應該是假的吧。傳聞這些部隊已經逐漸集結在瑟比利諾附近了,不過這個情報尚未確認。」
「好啦,這麽一來就知道朵伊燕妮她們肯定逃到某個地方去了,不過說到她們到底逃到哪裏……」
蕾歐諾拉轉過頭,看向城市後方的遼闊森林並且眯細眼睛。
「就隻能追追看了吧?」
「咦?所謂的追追看,是指現在要去追嗎?」
榭莉諾絲一露出驚訝的表情,瑤子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如果是蕾歐諾拉小……啊~~蕾歐諾拉的話,你想想……」
「啊,對呀!」
她想到了。蕾歐諾拉擁有名為自然士的罕見天分,可以聆聽森林樹木的話語。
「雖然說是話語,不過大部分都很含糊,也常常有聽不懂的狀況~~」
雖然以她本人的說法是這樣,不過即使如此,這也是普通人再怎麽樣也學不來的技術,之前尋找失蹤的拉妃妮與費思緹絲的時候,蕾歐諾拉也是向森林的樹木們詢問線索的。
隻不過榭莉諾絲不知道,除了聆聽森林樹木的話語外,蕾歐諾拉還擁有什麽樣的能力。
「要進入森林嗎?」
亞瑪涅詢問。
「也對,畢竟她們可能會在某處留下字條或留言,而且看起來還沒有經過太多時間,所以或許能夠沿著痕跡去追喔~~」
「行李怎麽辦?」
裘娜絲的問題讓蕾歐諾拉說出「啊、原來還有這個啊~~」這句話,她還搔了搔頭。
「沒辦法了~~與奧圖齊亞反方向的都市,記得好像叫做拉密司雷斯吧
~~?趕快去那裏找個落腳的地方,留下看守兼連絡的人之後,其他人進入森林……大概就這樣吧~~?」
五人用力點頭。
「那麽~~剛好已經是中午了,就找間旅館趕快吃個午餐,然後前往森林吧~~」
六人帶著馬車趕到拉密司雷斯,適當找了間下榻的旅館,等到用過午餐,除了負責留守的裘娜絲外,其餘五人馬上回頭進入森林,追尋朵伊燕妮等人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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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要出去還是進來,我認為應該都會通過那裏才對。不過老實說,明明沒有很期待,卻沒想到她們這麽早就上鉤了……」
跟蹤走進拉密司雷斯市內旅館的蕾歐諾拉等人身後的,是曾經待過黑貓的那名女性,目前她穿著隨處可見毫不起眼的褐色衣服,即使保持相當大的距離,光是沒有被蕾歐諾拉與瑤子等人察覺,就可以說是相當有本事了,應該要說她不愧是出身於黑貓吧?
「她們每個人確實都有兩把刷子,但是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帶著王子逃離的那些人的同伴。雖然這麽說,身懷那樣的本領,而且是隻以六名女性組成的團體,很明顯相當可疑,實在太可疑了。嗯~~那麽……」
女性靜靜佇立在擁擠街道的一角,凝視蕾歐諾拉等人進入的旅館。
喔?出來了!
女性無聲無息躲到建築物的暗處。
五個人。隻有一個人留在旅館裏?
走出旅館的五個人,也就是蕾歐諾拉、瑤子、凱依艾、亞瑪涅以及榭莉諾絲,各自背著一個大大的行囊。
是打算離開都市嗎?
五人朝著都市的城門走去。女性交互看著五人的背影以及旅館,最後在口中輕聲說:「好吧。」
就調查留下來的那個人。那五個人相當有本事,如果要同時對付她們的話應該很麻煩,尤其是那名黑色長發的女性,身邊飄著某種危險的氣息,不要過於接近才是聰明的做法。
要是知道瑤子曾經斬殺過好幾名黑貓的暗殺者,這名女性應該會拍手表示果然如此吧。
確認蕾歐諾拉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後,女性出現在人群中。
「那就出發吧。」
女性的身影忽然消失了,如果有人看著她的話,一定會這麽感覺吧,然而並沒有任何人看著她,女性已經化為繁華街景的一部分,處於來往人群的認知範圍之外了。
這名女性接下來出現的地方,是旅館的走廊。
9
離開路麵走進森林的蕾歐諾拉等人,原本猜想可能還有部分士兵留在裏麵,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是以慎重的腳步前進的,然而森林裏頭空空如也,到處都感覺不到士兵存在的氣息,因此五人一口氣提升行走的速度。
雖然這麽說,也不是以全速奔跑,她們不知道朵伊燕妮等人的去向,必須要以蕾歐諾拉能夠聆聽森林樹木話語的速度來前進。
嘴裏喃喃說著某些話語的蕾歐諾拉,位在眾人的前方行走著,此處密布著樹齡應該有數百年的大樹,所以森林中即使是白天也很陰暗,而且地麵長滿青苔容易滑倒,不過就算條件如此惡劣,五人依然沒有將其放在眼裏,不斷朝著森林深處前進。
「啊啊啊啊!」
在走到森林很深的地方時,蕾歐諾拉忽然發出好大的聲音,後續的四人不禁停下腳步。
「怎麽了?」
走在蕾歐諾拉身後的亞瑪涅這麽一問,轉過身的蕾歐諾拉便露出甜美的笑容。
「找到了~~!」
「找到了……是指找到朵伊燕妮她們留下的痕跡嗎?」
「嗯,它們說~~有看到六個身分不明的女性~~」
「喔!」
「嗯,原來如此。」
蕾歐諾拉將手放在耳朵旁邊,拚命聆聽樹木的細語聲,然後終於將手從耳際拿開,說著「那裏~~」並且指向前方。
隻要打聽到一次線索——與其說是找到,不如說是因為樹木證實有看到而得以確認,實在是難以形容的解釋——找丟的可能性似乎就會很低,尤其這座森林很少有人進入,所以不用擔心會與其他人混淆。
帶頭的蕾歐諾拉再度提升了行走的速度,四人一邊注意周圍的狀況,一邊跟在蕾歐諾拉身後。
從那之後大概經過了半刻,她們在森林深處找到營火的痕跡,也有一個以石塊堆成、像是野戰爐灶的東西,還確認了周圍有著好幾個人交相行走的腳印。
「這裏應該是~~朵伊燕妮她們用過的地方~~」
停下腳步的蕾歐諾拉環視四周時,蹲下來調查地麵的凱依艾與亞瑪涅舉手了。
「附近有留下很多的腳印。」
「這邊的腳印,應該是上山討伐強盜的都市同盟士兵留下來的。」
兩人來到了起身的蕾歐諾拉麵前。
「換句話說,都市同盟軍找到強盜曾經待過這裏的證據呢~~」
「假設朵伊燕妮她們曾經待過這裏,她們逃到北側街道,甚至趕到瑟比利諾的可能性……應該是零吧,所以已經能夠確定對方沒有抓到朵伊燕妮她們了。」
凱依艾斷言,蕾歐諾拉點點頭說出:「總之,應該就是這樣了。」
「那麽,就繼續沿著痕跡追蹤……」
蕾歐諾拉邊說邊踏出一步,忽然發出「咦?」的聲音歪過腦袋。
「分成兩路了?」
「咦?這是怎麽回事?」
一度散開的另外四人,再度集結在歪過腦袋思考的蕾歐諾拉身邊。
「唔~~好像啊,有聲音說是往那邊走的。」
蕾歐諾拉先是指著右前方,然後將手水平轉了大約一百二十度。
「也有聲音說是往這邊走的。看來朵伊燕妮她們,好像從這裏分成兩路了~~」
「要追哪一邊?」
「等一下。」聽到瑤子詢問的蕾歐諾拉舉起右手。
「唔~~唔~~~~」
蕾歐諾拉以雙手放在耳朵上的姿勢不斷在周圍繞圈,四人就這麽一直凝視她。
「看來~~」
蕾歐諾拉停下腳步。
「好像是分成四人和兩人了~~雖然沒辦法確定分別是誰~~不過那邊是四個人,這邊是兩個人~~」
「四人和兩人嗎,要是分別前往不同的地方就很麻煩了。」
瑤子說完話,凱依艾也點頭表示同意。
「因為這邊沒有餘力分成兩路呢。」
「如果是四對二的話,四人的那一邊應該是主力吧~~總而言之,就往四個人前進的方向去追吧~~」
「好的,那就這樣前進。」
五人再度開始追尋朵伊燕妮等人。
太陽開始下山了,周圍沒有士兵的氣息,然而森林某處還留下極少數探子的可能性並不是完全沒有,所以不能用火把照路,五人持續快步行走在薄暮之中。
就這樣,持續沿著痕跡追尋的五人,在太陽完全下山的時候,終於穿越了森林抵達南側街道。
麵對街道的五人停下腳步開始思考,所有人的臉上都顯示出一些驚訝以及頗為強烈的懷疑。
「各位。」
蕾歐諾拉呼喚大家。
「那個是……」
蕾歐諾拉凝視的前方,是六座高原都市之一。
由於五人不隻是視力,連夜視的能力也很好,因此能夠以肉眼認出在月光的照耀下朦朧浮現在黑夜中的城牆,由於還沒進入深夜,城門似乎尚未關上,城門燃燒著篝火,有幾名守衛站在那裏。
「換句話說,朵伊燕妮她們逃到這裏嗎?」
「唔~~是這樣的嗎?」
低
分布於瑟齊提亞高原的六個都市國家群,由於將都市連結起來會成為六角形,因此也被稱為六角都市。
高原六大都市之中,位居盟主地位的是瑟比利諾,規模誇稱僅次於盟主都市的是安堤魯諾,除此之外有拉密司雷斯、奧圖齊亞、聖.塔迪爾、蒙.斯迪爾等都市,這六座都市從以前就采取共同的步調,與平原的各大都市相互對抗。
雖然這麽說,高原六都市沒有什麽值得誇耀的產業或是特產,長期以來隻是依靠林業與農業維持生計低調存在著,無論是規模或是人口,都隻有比村莊先進一點的程度而已,平原上彼此競爭的各大都市,也沒有將目光落在如此貧瘠的高原都市,這應該可以說是此處得以維持獨立的原因吧。
這樣的趨勢大概是從一百多年前開始改變的。
一名來自平原而且好奇心旺盛的年輕貴族,受到瑟齊提亞高原風光明媚的大自然感動之後,寫下了一本遊記,擁有繪畫才能的這名貴族,親自拿起畫筆畫下高原美麗的自然景色。
這本附有許多美麗插畫的遊記,在這名貴族回國之後出版上市,於貴族之間博得好評。
遊記在之後也不斷再版,吸引了許多讀者,終於在讀者裏麵,也出現了想要親自前往高原觀光的人。
登上高原的人們,紛紛對於高原的美麗讚不絕口,自豪描述著那邊的氣候即使在夏天也能舒適渡過。
遊記曆經漫長的時光不斷再版販售,高原的美景傳遍各地。
後來隻要進入夏天,為了避開平原的酷暑而登上瑟齊提亞高原的高級貴族就會增加,其中甚至有人愛上高原的自然與氣候而購買別墅,想要對這些貴族做生意的旅行商人開始造訪高原,當時平原長期上演的戰亂正逐漸趨於平緩,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因素。
在高級貴族之間的評價逐漸增加後,包括中級與下級貴族、騎士與平民也開始造訪這個地方,然而他們沒有餘力購買別墅,因此用來接待下級貴族、騎士與平民的旅館就這樣誕生了。
避暑遊客增加的話,他們在當地的消費也會增加,使得高原都市的居民在生活上逐漸變得寬裕,這麽一來,前來做生意的商人也增加了,街道獲得整備,與平原各都市之間的物資流通或人們的交流跟著變得頻繁,接下來,人口與文物也集結在高原六都市,形成了一個正向的循環。
高原六都市就像這樣,逐漸打下觀光立國的基礎。
迎接這種出乎意料的繁榮,高原六都市開始思考要在將來維持這樣的景氣。
所謂的繁榮,也等於變得容易受到其他地方的覬覦,隻憑本身的實力將會輕易被其他勢力征服的六座都市,隻要彼此團結合作,或許就可以對抗平原上的各大都市了。
於是在六十七年前,為了讓單純隻是友好合作的關係能夠更進一步甚至兩步,瑟齊提亞高原的六座都市簽訂了同盟合約,因而結成的就是所謂的「瑟比利=安堤都市同盟」,之後六座都市彼此攜手合作,一邊對抗平原各大都市,一邊為了打下觀光立國的基礎而更加致力於都市的整備,一直持續到現在。
2
「以上就是瑟齊提亞高原六座都市的概況。這是從緹妮雅學姊提供的『高原都市發展的曆史』這本小冊子裏頭節錄出來的,曆史還真是有趣啊。」
「那個,加布莉艾拉……」
用手揉著太陽穴的姬恩,露出難過的表情抱怨。
「嗯?」
「這種事情一點都不有趣喔。」
「咦~~?因為姬恩說很無聊,所以才特別講這個給你聽的……」
加布莉艾拉不滿地鼓起臉頰。
「沒有啦,所以說,你要講東西是沒問題,不過沒有更有趣的事情可以說嗎?像是能夠令人熱血沸騰的冒險故事之類的。」
「我覺得這已經相當有趣了,沒有熱血沸騰嗎?」
加布莉艾拉不是在開玩笑才這麽說的,她從小時候就喜歡這種「都市的發展與衰亡」之類的故事。
雖然父母親曾經笑著說加布莉艾拉很奇怪,不過為了這樣的女兒,他們為她買了各種與曆史相關的書籍,雖然中級貴族並不是相當富裕,不過雙親在買書這方麵毫不吝嗇,加布莉艾拉至今也對此非常感謝。
「誰會因為這種東西而熱血沸騰啦!」
所以聽到姬恩如此大喊的時候,就覺得溫柔雙親的心意與喜歡看書的自己好像被否定一樣,加布莉艾拉有點難過。
「好過分喔,姬恩。我可是努力研讀,拚命記下來的……」
「沒有人拜托你記下來吧?」
「何況,閱讀過都市繁榮與衰亡的故事之後,不覺得就能感受到當地許多居民的生息和感受嗎?」
「完全不覺得。」
「姬恩真是個現實的人啊。」
「在下的童年跟貴族們不一樣,沒辦法當一個夢想的少女啦。」
在兩人拌嘴的時候,諾艾兒娜德與瑪琪米莉耶回來了。
「啊,歡迎回來,諾艾兒,瑪琪。」
「過來一下,事情不妙了。」
「怎麽了,這麽慌張?」
目前加布莉艾拉等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南一北連結著高原六都市的兩條道路內側、一塊遼闊的森林地帶,六人不斷在這個森林地帶移動,尋找來往於街道的商隊,並且適當鎖定獵物展開襲擊。
隻不過在最近,強盜的存在已經廣為人知,能夠當成獵物的商隊急遽減少,反而是巡邏的士兵增加了,因此像是以今天來說,強盜的工作可以算是開店歇業的狀態。
聽到姬恩發問的諾艾兒娜德順勢回應:
「確認有大軍沿著北道布陣了,兵力規模與至今不一樣唷。」
所謂的北道——也被稱為北方街道,指的就是一南一北兩條街道之中位於北方的路,南邊則是稱為「南道」或「南方街道」。
加布莉艾拉與姬恩瞪大眼睛。
「真的嗎?」
「什麽?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嗎,姬恩?」
諾艾兒娜德吊起眼角瞪向姬恩,姬恩將手放到麵前左右揮動。
「沒有沒有,在下連一丁點都沒有這麽認為。」
諾艾兒娜德以鼻子哼了一聲說:
「如果不相信我的話,那你就問瑪琪吧!」
於是,加布莉艾拉與姬恩將目光投向瑪琪米莉耶。
「真的。」
瑪琪米莉耶以低沉的聲音回答這兩個字之後,加布莉艾拉與姬恩隻能彼此相視。
呃……加布莉艾拉低吟出聲,然後轉頭看向諾艾兒娜德。
「大概有多少人呢,諾艾兒?」
「光是我和瑪琪看見的部隊,就有三個中隊規模的部隊了……不過以高原都市的軍隊編製,一個中隊是八十人嗎?還是一百人?」
「依照之前從緹妮雅學姊那裏聽到的情報,我想應該是八十人。」
在加布莉艾拉回答之後,諾艾兒娜德輕輕搖了搖頭。
「也就是說,至少有兩百四十人。除了確認的三個部隊之外可能還有更多,所以說不定會有四百人左右唷。」
加布莉艾拉與姬恩再度彼此相視。
「喂,加布莉艾拉,這是怎麽回事?」
「咦?怎麽回事的意思是?」
「安堤魯諾的軍隊肯定沒辦法將主力投注在討伐強盜這邊……不是應該這樣嗎?」
姬恩逼問。
「呃……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加布莉艾拉就像是氣勢被壓過,微微向後仰並且歪過腦袋。
「從剛才諾艾兒的描述聽起來,不覺得是主力部隊大駕光臨
嗎?」
「嗯……說得……也是呢……」
加布莉艾拉露出困惑的表情進入沉思。
諾艾兒娜德的報告帶給她非常大的衝擊,正如姬恩所說,對自己等人——也就是在高原作亂的強盜——而言,安堤魯諾沒辦法將主力移向這裏,這是她的推測,不過既然投入了三、四百名的軍力在這裏,就表示敵方終於要認真討伐強盜了。
可是,為什麽?
第一,瑟比利諾的第二王子正在逃亡,非得要分出入手進行搜索才行。
第二,既然沒有完全鎮壓瑟比利諾,就必須在瑟比利諾周圍部署兵力進行監視與封鎖。
第三,其他的高原都市肯定還不會采取積極的行動,而是會好好確認安堤魯諾國王弗拉米紐斯這次奮起的行動是否真的成功,因此她不認為其他都市會輕易提供人馬給安堤魯諾。
基於以上的三個理由,加布莉艾拉判定對方不會投入大規模的部隊討伐強盜,然而……
這代表敵方進行某種動作了,難道是已經強行進攻瑟比利諾並且鎮壓了嗎?
以目前來看,依照安堤魯諾那邊的說法,瑟比利諾國王就隻是意外身亡,以安堤魯諾國王的立場,他不想硬搶同盟盟主的寶座,而是想要由擁有選舉權的代表,透過選舉以正當的方式選出,也因此他死也不能說出暗殺瑟比利諾國王的凶手是自己底下的人,既然這樣,對於沒有主人的瑟比利諾,他肯定不能訴諸於強硬手段,一旦他這麽做,自己的野心就會廣為流傳到世上,他隻能將兵力部署在瑟比利諾周圍,包圍都市避免正在逃亡的卡修斯王子進入,不會讓士兵進入都市,不對,就算想這麽做也做不到。加布莉艾拉原本是這麽認為的。
然而,既然有三、四百名士兵來到森林地帶,或許敵人已經鎮壓瑟比利諾了。
「加布莉艾拉。」
聽到諾艾兒娜德叫著自己的名字,加布莉艾拉回過神來。
「啊啊啊,有?」
「你認為敵人打算怎麽做?」
「既然有這麽多的兵力沿著街道布陣,大概是想要搜山吧?」
「說得……也是,會出現這種情形。」
諾艾兒娜德露出事態嚴重的表情昨舌,不過姬恩卻一邊說「沒問題的。」一邊輕拍她的肩膀。
「隻有三、四百人要進入這座廣闊的森林搜山,根本就是漏洞百出吧?等到敵軍接近之後,我們就逃到人少的地方,他們絕對找不到的。」
「你依然是個樂觀的笨蛋呢。」
被諾艾兒娜德的目光一瞪,姬恩唔了一聲微微向後仰。
「在下說了什麽奇怪的事情嗎?」
表情變得難堪的姬恩向加布莉艾拉求救。
「不,與其說是奇怪……」
加布莉艾拉輕輕咳了一聲,接著像是家庭老師在教導一名學不會的學生一樣,開始緩緩進行說明。
「的確,以三、四百人的兵力來看,我們被找到的可能性很低,而且更不用擔心會被他們抓到。」
「那不就好了?」
加布莉艾拉舉手製止這麽說的姬恩,並且繼續說明:
「不過姬恩,就算我們逃得掉,至今搶來的財物和貨物也逃不掉喔。」
「啊!」
「終於發現了嗎,笨姬恩?」
諾艾兒娜德投以毒辣的話語。
「要是大幅進行搜山,我們藏在森林各處的值錢東西就會被發現了,這麽一來辛苦至今的成果都會化為烏有。」
「對喔,說得也是,光是我們六個人,沒辦法把那麽多的值錢東西帶走……」
姬恩變得垂頭喪氣。
由於加布莉艾拉等人沒有多餘的人手可以搬運搶來的金錢與貨物,因此將其藏在森林裏的各個地方,打算等到援軍抵達之後再搬走。
「真是好大的打擊啊,為了在援軍抵達的時候做好準備而儲存的資金跟物資,都會變成一場空嗎?」
「總之,就隻能帶著最低限度的物資逃走吧。」
諾艾兒娜德才剛說完,加布莉艾拉便輕聲說出「不對,更麻煩的在於其他地方。」這句話,三人將視線集中在加布莉艾拉的臉上。
「咦?除此之外還有什麽麻煩的事情嗎?」
「是的,姬恩。要是看到被搶的財物沒有動過直接藏在森林裏,敵方將會懷疑強盜的規模以及真麵目。」
「…………」
「啊,對喔!」在歪過腦袋的姬恩身邊,諾艾兒娜德拍了一下手。
「如果是強盜的話,就不會把搶來的財物藏在森林裏頭,而是會趕快下去平原賣錢處理掉的。」
「是的,就是這樣,在對方思考為什麽沒有處理財物的時候,最先猜測的原因將會是人數太少,因為要有相當多的人數,才能夠搬走那麽大量的贓物,如果他們懷疑我們的人數很少,就會覺得強盜的強度很可疑。」
「啊~~也是~~我們或許……有點強過頭了。」
加布莉艾拉點點頭。
「確實是呢。輕易打倒許多商隊的護衛,而且也好幾次打倒前來討伐強盜的部隊,如果是因為強盜的人數眾多還可以理解,可是如果人數少到沒辦法搬走贓物,以普通的強盜來說實力也太強了……應該會變成這樣的想法吧?」
「唔~~嗯,敵人會在意到這種事情嗎?」
「即使光是這樣沒有被察覺,要是看到那個的話,也肯定會知道的。」
「那個?」
「就是我們所襲擊商隊的護衛喔,姬恩,要是敵方發現收容他們的洞窟……」
「啊,對喔!」
姬恩、諾艾兒娜德與瑪琪米莉耶的身體大幅往後仰。
「為了散播凶惡強盜的傳聞,我們有好幾次表現出殺掉商隊護衛的樣子,在那之後,雖然對逃走的人都放著不追,不過即使如此,我們還是抓了十幾名護衛喔,要是應該已經被殺的護衛,其實全都還活著……而且我們甚至貼心地幫他們準備三餐,如果是普通的強盜,這是不可能會有的事情吧?」
「不可能會有呢。」
「絕對不可能會有的。」
「所以就殺了他們吧……」
「喂,隻有一個人的意見不太對喔!」
「…………」
被姬恩指到的瑪琪米莉耶,悄悄移開視線低下頭。
「不可以殺人喔,瑪琪。」
聽到加布莉艾拉這麽說,低頭的瑪琪米莉耶以低沉的聲音回答:
「我知道。」
「敵方的反應有點太快了。這邊的下一步棋是在援軍抵達之後的事情,我原本以為沒有問題的,不過狀況變得相當詭異。」
「要怎麽辦?」
姬恩往加布莉艾拉看去,隨即諾艾兒娜德與瑪琪米莉耶,也對著加布莉艾拉投以嚴肅的視線。
這場強盜作戰是在加布莉艾拉的提議之下展開的,因此對於敵方的行動要采取何種應對方式,大致上會依照加布莉艾拉的判斷決定,關於這方麵,朵伊燕妮也是予以認同。
「等朵伊燕妮小姐回來之後再找她商量吧,我想搜山的時間應該是明天早上,而且等到天亮之後,應該就能夠掌握敵方的人數了,以最壞的狀況來說,就隻能放棄強盜的工作,盡量帶著能帶走的財物移動了。」
「真麻煩~~」
「的確麻煩,不過這是沒辦法的。」
「雖然不是想學瑪琪的說法,不過要是可以直接宰掉護衛以及士兵的話,就可以輕鬆很多了。」
諾艾兒娜德這麽說完,加布莉艾拉露出困惑的表情含糊點頭。
「確實是這樣沒錯,不過要是這麽
做的話,無論再怎麽解釋,愛雅拉妮女神都不會原諒我們的。」
「我知道的。」諾艾兒娜德揮了揮手回答。
「而且先別說愛雅拉妮女神,列芙蓮希雅小姐肯定、毋庸置疑、確實不會原諒我們的。」
加布莉艾拉、姬恩與瑪琪米莉耶三人,以發抖的表情點了點頭。
「不過話說回來,朵伊燕妮小隊長跟黛列依有點慢吧?太陽都已經完全下山了。」
諾艾兒娜德看向身後沉入黑暗的森林。
「畢竟已經是來回好幾次的森林,她們應該不會迷路的。總不會連南道也出現了敵方的部隊吧?」
姬恩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不對,這算不上是玩笑話喔,諾艾兒。」
「我來點火。」
輕聲說完話的瑪琪米莉耶從剛才點著的火種取出火苗,朝著堆積好的枯枝點火,很快就出現紅色的火焰將四人的周圍染成橙色。
「她們兩位會在回來的路上先弄吃的東西給俘虜,所以應該是多花了這些時間吧。」
加布莉艾拉才剛說完,諾艾兒娜德便聳聳肩。
「實際上做的人隻有黛列依啦。」
瑪琪米莉耶狠狠瞪了諾艾兒娜德一眼。
「喔?這就是所謂的說人人到吧?」
察覺到森林裏有氣息接近的姬恩,從火堆裏取出一根燃燒的枯枝起身,並且高舉在頭上左右揮動。
3
不久之後,黑暗中浮現出朵伊燕妮與黛列依正朝著這裏跑來的身影,兩人身穿厚質的長褲與長袖衣服,披著一塊無袖的皮製披肩,總之,這樣的服裝很像是強盜給人的印象,而且加布莉艾拉等四人也是相同的打扮,雖然在襲擊商隊的時候會以麵罩或頭巾遮住臉,不過現在當然沒有隱藏起來。
「你們幾個,大事不妙了啦!」
看到朵伊燕妮如此大喊並且快步跑來,四人不由得彼此相視。
「看來……」
「似乎已經……」
「不是玩笑話……」
「的樣子。」
瑪琪米莉耶走向前,露出擔心的表情發問:
「請問怎麽了嗎,朵伊燕妮小姐?」
「還問怎麽了……根本就……」
朵伊燕妮雙手叉腰,反複進行深呼吸調整氣息。
既然朵伊燕妮會慌張不已,事情絕對不簡單,諾艾兒娜德朝著隨後趕回來的黛列依提出問題:
「黛列依,該不會連南道也有大型部隊布陣嗎?」
黛列依並不像朵伊燕妮那麽氣喘籲籲,因為她比起朵伊燕妮更習慣在山間奔跑,如果是在這樣陰暗的森林裏,差距就會更為明顯了,諾艾兒娜德知道這一點,黛列依應該是配合著朵伊燕妮奔跑的速度趕回來的,如果隻有黛列依獨自一人,肯定會以更快的速度奔跑。
「也?」
黛列依察覺到了諾艾兒娜德這番話的含意。
「意思是北道也有?」
「就是這麽回事,已經確認有三、四百人規模的部隊沿著北道布陣了,大概打算在明天早上開始搜山。」
黛列依與停止深呼吸的朵伊燕妮彼此相視。
「不對,這邊的話……」
黛列依有些難以啟齒。
「咦?不是嗎?」
「別說什麽不是了。」
朵伊燕妮一鼓作氣挺起她豐滿的胸部。
「南道那邊,士兵已經入山了。」
四人跳了起來。
「咦~~~~!?」
一般來說,講這種話的時候應該挺胸嗎?雖然姬恩與諾艾兒娜德應該會如此吐槽,不過隻有在這個時候,她們沒有餘力對朵伊燕妮的態度吐槽。
黛列依以嚴肅的表情點了點頭。
「就是這麽回事。南邊已經開始搜山了,正因如此,我們才會像這樣全力趕回來的。」
「呃……」
姬恩露出相當困惑的表情往加布莉艾拉看去,所有人的視線也被帶著集中到加布莉艾拉身上。
「怎麽辦,加布莉艾拉?」
加布莉艾拉緊咬嘴唇。
出乎意料。她錯估了敵方采取的行動,或許是有些粗心大意吧。
即使是加布莉艾拉,也實在沒有預料到安堤魯諾那邊會采取這種一鼓作氣的作戰,不對,她並不是完全沒有預料到,然而她認為應該會再過一段時間才對。
沒想到居然這麽快……
加布莉艾拉再度緊咬嘴唇。
瑟比利諾怎麽樣了呢?是被鎮壓了嗎?還是……
加布莉艾拉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並且有所驚覺。
難道說,他們將瑟比利諾的事情挪後,先把主力投入這邊?
也就是說,這代表安堤魯諾那邊已經判斷加布莉艾拉等人不是普通的強盜了。
是哪裏出了差錯嗎?
即使試著回想,加布莉艾拉也沒有想到不對勁的地方,那麽……代表雖然沒有走錯棋,對方還是看穿自己等人並不是強盜。
以將棋來說,就是對方所下的棋出乎自己的預料,而且這邊還被逼入困境。
這個對手……很難應付。
雖然這麽想,加布莉艾拉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悸動,相互鬥智也是加布莉艾拉所期望的,有人能夠打出她沒能預料到的一步棋,光是如此就使得加布莉艾拉開心不已。
「我們逃走吧,現在馬上逃走。」
加布莉艾拉抬起頭,環視同伴後說了這句話,在她那雙閃亮的眼睛裏,看不見絲毫的挫敗感。
「現在馬上?」
姬恩這次露出難堪的表情。
「是的,我覺得應該有空與朵伊燕妮小姐討論之後的應對方式,並且至少帶走藏在附近的金錢,可是……」
加布莉艾拉無力搖了搖頭。
「要是部隊在這個時候正在進入森林,或許就來不及了。」
「不過,北側不是還沒搜山嗎?既然這樣,把錢湊起來再逃到北側不就好了?」
「北側的部隊之所以還沒進入森林,我認為是在等待我們逃到北側。」
場中有人發出「啊!」的叫聲。
「原來如此,是埋伏嗎?」
加布莉艾拉微微點頭。
「說不定,北側為了要逮捕『逃過來的強盜』,已經設下各種機關與陷阱了。」
「這就麻煩了。」
姬恩說完便發出歎息。
如果是隻有自己與黛列依,無論是什麽樣的機關或陷阱,姬恩都有自信可以穿越,不過對於其他四人來說或許很難,尤其現在還是夜晚,慎重前進的話應該行得通吧,但是不知道時間上是否充足。
「既然這樣……」
朵伊燕妮向前一步。
「就隻能往南邊強行突破了。」
「說得……也是呢。不對,請稍等一下。」
「有什麽不滿嗎?」
「不是的,並不是有所不滿……」
加布莉艾拉交互看著朵伊燕妮與黛列依。
「請問南道的兵力是什麽狀況?」
「抱歉。」
黛列依像是很愧疚地低下頭。
「看到有部隊進入森林,我們就連忙趕回來了,所以沒有確認整體的兵力。」
「因為要趕緊回來通知你們的關係。有什麽怨言嗎!?」
朵伊燕妮依然挺著胸膛。
「不,沒有怨言。嗯,並沒有的。」
的確,要是已經開始進行搜山,光靠兩人要調查敵方編製與兵力的話太危險了,要是在不知道的時候被包圍,光是逃脫就得花上一
番工夫,這麽一來,與加布莉艾拉等人的連絡也會延後。
對於黛列依與朵伊燕妮的判斷,加布莉艾拉與姬恩無法責備她們太早下決定。
「不過這麽一來,就不知道敵方在這次的作戰投入多少兵力……會被逼得難以抉擇呢。」
「對於困難的狀況做出判斷,這是你的工作吧,加布莉艾拉?」
朵伊燕妮維持挺胸的姿勢朝著加布莉艾拉進逼。
「話說回來,這可是你提議的作戰喔!」
「是的,您說得……沒錯。」
所有人靜靜等待加布莉艾拉進行判斷或是說出新的作戰,加布莉艾拉抬頭仰望天空,就像是要逃避凝視自己的十個眼睛所施予的壓力。
雖然天空各處都有雲,不過可以清楚看見美麗的星星,加布莉艾拉感覺在天上閃耀的幾百幾千顆星星,似乎給了她力量與勇氣。
要是對方采取超乎我們預料的作戰……那我們就再一次采取超乎對方預料的作戰……感覺似乎是行得通。
隻是,該說是有股格格不入的感覺嗎,就仿佛喉嚨有一根小小的刺,令加布莉艾拉有種坐立不安的心情。
這是什麽呢?我在意著什麽呢?
然而,即使思考也無從得知。
或許是多心了吧?同時也有這樣的感覺。
說不定是因為有敵人下了令她意外的這一步棋,讓她變得有些神經質。
「加布莉艾拉!」
聽到朵伊燕妮的叫喚,加布莉艾拉猛然回過神,她抬起頭,環顧正在凝視著自己的五名同伴。
「我想……還是隻能逃了。」
「所以說,要往哪個方向?」
「往南邊。」
「你判斷主力在北邊的理由是?」
朵伊燕妮提出質問。
「主力在哪一邊的這個問題,我覺得在這個時候可以擱置。」
諾艾兒娜德露出懷疑的表情。
「要擱置?可以這樣嗎,加布莉艾拉?」
「因為沒有能夠判斷的依據,所以隻能保留判斷了。比起做出錯誤的判斷,我覺得這麽做會比較好。」
「或許是沒錯啦……」
「重點就是,即使主力在南邊,隻要逃得出去就行了。」
「換句話說,就是要朝南邊強行突破吧?」
朵伊燕妮滿足地點了點頭。
「所以本小姐剛才不就這麽說了?」
「不,有點不一樣。」
朵伊燕妮像是不服氣地鼓起臉頰。
「這是怎麽回事?」
「並不是要用強迫的手段。如果強行突破,就會出現與敵軍交戰的場麵。可以的話我想避免這種狀況……」
「嗯,確實也是。」
朵伊燕妮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換句話說,加布莉艾拉的意思是要避免被搜山的士兵發現,悄悄從森林逃出去嗎?以無從得知敵方兵力的現狀來看,這樣反而會比較困難吧?」
「所以,要稍微用點小伎倆。」
五人彼此相視。
既然加布莉艾拉說出「伎倆」這兩個字,就表示她想到了能夠確實逃脫的方法。不對,說不定不隻是普通的逃脫而已……
「你說的伎倆,是什麽?」
這次是姬恩發問。
「嗯,我想要分成兩路。」
「兩路的意思是……」
姬恩似乎馬上就看穿加布莉艾拉的想法。
「加布莉艾拉,你的意思是想要使用誘餌嗎?」
「是的,就是這個意思。隻要有人能夠吸引敵人的注意,要逃離就很簡單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啦,不過你說的誘餌,要由誰來當?」
諾艾兒娜德接著詢問。
加布莉艾拉從正麵凝視姬恩的臉。
「可以和我一起嗎,姬恩?」
「嗯,好啊。畢竟這種的就是在下的工作……等一下,嗯?」
姬恩詫異地歪過腦袋。
「加布莉艾拉,你剛才是說『一起』?」
「是的,我想要由我和姬恩擔任誘餌。」
「等一下。」黛列依舉起手。
「這種事情,應該是我和姬恩的工作吧?」
「不對。因為姬恩與黛列依之中,一定要有一個人為逃跑的那一組帶路,想在深夜的森林裏奔跑……而且還得鑽出敵方的包圍網,就一定要仰賴兩位的經驗才行,要是兩位都擔任誘餌會很麻煩的。」
黛列依發出唔~~的聲音歪過腦袋。
「聽你這麽一說,或許是這樣啦……」
「所以呢,誘餌就是我和姬恩,希望黛列依能帶著朵伊燕妮小姐等人逃離這裏。」
「不過既然這樣的話,由我擔任誘餌,讓姬恩帶領其他人逃走也行吧?」
「這個……可是……」
「等一下。」
此時諾艾兒娜德也提議了。
「那麽,由我來代替加布莉艾拉擔任誘餌也可以吧?」
「咦?可是……」
「如果以搭檔的原則來說,我和黛列依的交情很長而且彼此又熟悉,我想應該會比較適任的喔。」
「啊~~既然這樣的話,在下一個人當誘餌也行吧?這樣反而方便行動。」
聽到諾艾兒娜德這麽說,姬恩接著回應。
隨即黛列依也這樣主張:
「還是讓姬恩帶領大家逃離比較好。」
「不過,這是我設計的作戰導致的結果,所以我必須要負起責任……」
加布莉艾拉不肯讓步。
「所以說,誘餌就由我和黛列依……」
「在下一個人就夠了,所以各位……」
「姬恩應該要帶領大家脫逃啦……」
「想到兩人的搭配程度,這時候應該……」
「那個各位,請聽我說……」
咚!在四人你一言我一語進行爭論的時候,朵伊燕妮往地麵猛力一踏。
「吵死了!」
被朵伊燕妮這麽一喝,四人沉默了下來。
「現在不是一直拌嘴爭論事情的場合吧!?」
「是沒錯啦……」
「既然沒有辦法用討論來決定,就由本小姐以遊擊小隊長的身分下結論!」
雙手抱胸站得挺直的朵伊燕妮環視四人。
「可以吧!?」
四人點頭如搗蒜。
「誘餌由姬恩與瑪琪擔任,其餘四人以逃脫為最優先事項。」
「那個……」
加布莉艾拉舉起右手似乎想說些什麽。
「這兩人應該是最適合擔任誘餌的,本小姐的判斷有錯嗎,加布莉艾拉?」
被朵伊燕妮一瞪,加布莉艾拉馬上就放下右手。
「不……我認為這是正確的判斷。」
朵伊燕妮說得沒錯。冷靜想想,就會覺得這兩人最適合擔任誘餌。
姬恩擁有優秀的格鬥能力、頂尖的視力,感應敵方氣息的能力也是出類拔萃,在山野奔跑的能力,即使在騎士團裏,不是第一應該也是第二。
瑪琪擁有以女性來說高大得超乎常人的頑強肉體,此外臂力也是超乎常人,持久力超群,劍技相當不錯。
要是這樣的姬恩,與這樣的瑪琪搭檔的話……
加布莉艾拉不得不承認,比起自己與姬恩搭檔,這樣的組合更加有效。
而且以加布莉艾拉的立場,她必須要在緊急的時候思考對策。因為這是因她而開始的作戰,如果真要負責的話,應該要優先擬定今後的反攻作戰才對,沒錯,為此
自己還是應該要列入屬於主力的逃離組,不然要是出現緊急狀況,將有可能會導致無法挽救的局麵。
加布莉艾拉歎了好大一口氣。
看來似乎有些熱過頭了,她開始自我反省;不可以中了對方的挑釁,她這麽告誡自己。
對於自己的策略沒能如想象中的順利進行,所感受到的悔恨與責任感;對於能夠漂亮超乎自己預測的對手,所感受到的興奮與期待感。或許她在這些情感的囚禁下,失去了冷靜的判斷力。
過度的責任感可能會導致作戰出現破綻,要是熱過頭的話,容易在關鍵時刻做出錯誤的決定,之前閱讀過的各種書籍,明明肯定有這麽教導過的。
知識與實踐或實戰果然不一樣。加布莉艾拉重新對此有著深刻的感受。
加布莉艾拉進行深呼吸,再度冷靜下來試著重新思考,隨即她開始對於剛才那根小小的刺十分在意。
敵人——大概是安堤魯諾國王弗拉米紐斯底下,那個叫做奧凱亞諾斯的人吧,那個人在懷疑強盜的真麵目,他認為或許並不是普通的強盜,因此將可以動員的部隊主力派遣過來,想要揭發強盜的真麵目,不對,既然南北都有部隊布陣,與其說是主力,或許應該說是幾乎動用所有的兵力吧。
原來如此!
從剛才就很在意的這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加布莉艾拉終於想到它的真麵目了。
這種做法太誇張了,也可以改口形容這是非常沒有效率的做法。
加布莉艾拉的大腦開始發出吼聲高速運轉。
如果對總是躲在森林裏不斷肆虐的強盜起疑……對方應該已經知道強盜的人數不多吧?這麽一來,即使投入再多的兵力展開搜山,要一網打盡也是比登天還難,如果是以一萬人包圍就算了,要是隻有千人左右的兵力,這個包圍網的網紋實在太大,即使如此,也不惜將監視與包圍瑟比利諾的兵力予以刪減——雖然沒有確認,加布莉艾拉判斷應該是有所刪減——並且調派到這裏,實在不令人認為是聰明的做法。
為了逮捕強盜而搜山,對方肯定是基於這個目的而召集兵力的,正因如此,不隻是安堤魯諾,其他都市應該也有派兵支援吧,光靠安堤魯諾的士兵人數,不可能讓部隊同時在北道與南道布陣,這是確定的。
然而即使動用這麽多的兵力,徒勞無功的可能性還是比較高。難道對方會不知道這一點嗎?
不對,這是不可能的……難道說,對方有其他的目標?
其他的目標……其他的目標……其他的……目……標……
「啊啊啊啊!?」
加布莉艾拉發出像是尖叫的聲音跳了起來。
「哇?」
「怎、怎麽回事!?」
呆呆看著加布莉艾拉沉思的五人,紛紛被嚇得向後仰或是向後跳開。
「怎……怎麽了,加布莉艾拉?」
「希望你不要太嚇我們啦……」
加布莉艾拉依序環視凝視自己的五人說:
「我錯了。對方這步棋的真正意義以及目標,我似乎解讀錯誤了。」
「等等……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換句話說,對方派遣過來搜山的那些部隊,真正的目標或許不是搜山。」
五人彼此相視。
「越來越聽不懂了。」
「既然是這樣的話,既然這樣……光是逃走也不行的。對方真正的目標……如果要反將他們一軍的話……」
起身的加布莉艾拉嘴裏念念有詞,在眾人的麵前走來走去,五人隻能露出無言以對的表情凝視她。
「完全搞不懂呢。」
「算了,平常都是這樣的。」
姬恩與諾艾兒娜德聳聳肩回答。
加布莉艾拉停下腳步,朝著五人的方向轉過去。
「我們逃吧!」
「不對,加布莉艾拉,逃走已經是既定事項了吧?」
聽到姬恩如此指摘,加布莉艾拉強而有力地回應她。
「所以說,我們這邊也不能隻是逃走,要為了下一步棋而逃,我們要逃往『那裏』。」
「那裏?」
五人以呆呆的表情看著加布莉艾拉。
「是的,這正是為了下一步棋的布局。」
「這、這是怎麽回事!?」
「你說的那裏是哪裏!?」
「下一步棋,到底是什麽意思!?」
「首先呢……」
加布莉艾拉壓低聲音,像是要對五人說悄悄話一樣細語,雖然不用顧慮會被別人聽見,而且應該也沒必要將音量壓得這麽低,總之算是心情上的問題吧。
「咦咦咦~~~~!?」
聽加布莉艾拉說完之後,五人同時瞪大眼睛。
「為、為什麽我們要逃到那種地方!?」
「完全搞不懂啦,加布莉艾拉!」
「我已經沒辦法跟上你了。」
「不說明的話,殺了你。」
雖然加布莉艾拉被五人逼問,不過她卻露出似乎很高興的笑容,說著「好的,沒問題,也就是說……」並且將上半身前傾,她現在的模樣就有如能言善道的騙徒在販售仿冒品。
「我們這邊的下一步棋就是……」
4
安堤魯諾王宮內,奧凱亞諾斯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閱讀接連送進來的報告書。
依照報告書的內容,對森林地帶進行包圍與搜索的任務似乎正順利進行,雖然連一個強盜都還沒抓到,不過這在預料的範圍之內,另一方麵,正如他所預測,在好幾個地方發現了應該是強盜們藏起來的值錢物品。奧凱亞諾斯滿足點了點頭,並且將報告書放在桌上。
剛才將報告書拿給他的秘書官,露出訝異的表情發問:
「不過,奧凱亞諾斯先生。」
「怎麽了,艾奧利司?」
「有必要為了搜索強盜,不惜將監視與包圍瑟比利諾的兵力刪減嗎?」
「如果躲在那裏的是普通的強盜,應該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秘書官睜大眼睛。
也就是說,他的上司認為在街道襲擊商人與商隊的不是強盜,然而像是這樣的事情,至今奧凱亞諾斯從來都沒有提過。
「那麽……他們是誰呢?」
「應該是讓卡修斯王子逃走的那些人的同伴吧。」
即使是奧凱亞諾斯,也終究沒想到強盜就是讓王子逃走的當事人,即使如此,這樣的內容依然給予艾奧利司極大的衝擊,他驚訝得差點使得手中的文件掉到地上。
「怎……怎麽可能……」
「並不是不可能的,艾奧利司。」
奧凱亞諾斯緩緩讓自己的背靠在椅背上,合起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並且仰望天花板。
「仔細想想就知道,傳聞之中的強盜不是普通的強盜。比如說……」
奧凱亞諾斯將頭轉回來,對秘書官投以銳利的視線。艾奧利司連忙將姿勢站正。
「為什麽這些強盜要一直持續襲擊商隊?」
「這個……確實如此。依照當初的報告,襲擊商隊的人數很少。這麽一來,光是最初襲擊的那些商隊,就足以得到充分的利益了,沒有冒著危險繼續在同一個地區襲擊商隊的必要性……您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如果隻有最初的兩、二天還可以理解,因為這附近最近沒有發生強盜搶奪的事件,所以來訪的商隊也鬆懈大意了,如果是抓準這一點,想要在短時間內盡量撈油水,一般來說應該都會馬上見好就收的。雖然如此,這些強盜卻一直留在相同的地區繼續襲擊商隊。的確以我們的現狀,沒辦法為了取締
強盜投入多數的士兵,不過要是因此導致被害狀況越來越頻繁,被害範圍越來越擴大的話,要投入進行搜索的兵力就會增加,搜索的範圍也會擴張。那些家夥為什麽在這裏執著到這種程度?這裏有什麽與其他不同的東西嗎?有什麽充滿魅力的東西,足以讓強盜們留在這裏繼續打劫嗎?」
原、原來如此,這麽說來確實如此。
所謂的強盜,就是因為想要輕鬆賺錢才會當強盜的,因為想要輕鬆賺錢,才會襲擊旅行的商隊,話雖如此,那些在山中肆虐的強盜,即使商隊雇用護衛也不以為意地展開襲擊,就算警備部隊強化巡邏,也毫不在乎地再三發動攻擊,以強盜的角度來看,這些人算是走在相當危險的一座橋上,不過即使冒著這種程度的危險,造訪這個地區的商隊比起其他地方的商隊,並沒有運送更為貴重的物品,也沒有帶著更多的金錢。這麽一來,強盜執著於這個區域的理由……確實是不得而知。
秘書官向奧凱亞諾斯確認自己上述的想法之後,上司點頭表示同意。
「不隻是這樣喔。那些家夥出現的時期,不覺得實在太剛好了嗎?」
「出現的時期……算是……剛好嗎?」
「沒錯。強盜出現的時間不就是我們襲擊瑟比利諾國王,卡修斯王子逃走後的時期嗎?」
「啊!」
「為此我們沒辦法派遣足夠的士兵進行強盜的搜索與討伐。可是,為什麽偏偏出現在這種時候?就像是抓準了這個機會一樣,這會是一場偶然嗎?」
不……如果要稱為偶然,這種偶然也實在出現得太剛好了。
「我剛開始也以為是偶然,所以才會遲於應對。」
奧凱亞諾斯輕聲昨舌之後繼續說道:
「不過既然持續到現在,再怎麽說也有點奇怪了吧?他們會執著於待在這裏也很奇怪,不對,太奇怪了,時機上這麽剛好一樣非常不自然,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有疑點,正因如此,我才會認為這些人不是普通的強盜,如果不是普通的強盜,這些人到底在這裏做什麽?是基於什麽目的?」
「是要……擾亂我們吧?隻要山中有強盜,就非得要從搜索王子與監視瑟比利諾的兵力裏頭,抽出若幹的部隊處理強盜的事情。」
「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意思是不隻如此嗎?」
「那當然。」
奧凱亞諾斯將上半身前傾。
「要是高原有強盜的消息傳遍各地,將會變成什麽樣子?」
「會導致……到訪這裏的商人或避暑遊客減少……難道說,您的意思是他們的目標也包括這個嗎?」
「應該有包括吧。不過,這並不是主要的目標。我想想,以成語來形容的話,應該比較接近是順手牽羊吧?」
「那、那麽,所謂主要的目標是什麽?」
「隻要試著思考他們最大的目標是什麽,答案應該就呼之欲出了。」
「那就是……讓卡修斯王子回到瑟比利諾繼承王位吧?」
「沒錯,這肯定是讓王子逃走的那些人最終的目標。要是商人與避暑遊客減少,我們確實會遭受不少的損失,不過並不是短期之內馬上就會改變的事情。另一方麵,考量到要讓王子歸國繼承王位這一點,就不能說得這麽悠閑了。因為要是我們鎮壓瑟比利諾,並且鞏固都市同盟的內部,對方便再也無法出手了,換句話說,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
「所以藉由當強盜來爭取時間嗎?」
「雖然無法直接爭取時間,不過應該能夠間接爭取時間吧。」
秘書官露出訝異的表情。
「間接爭取嗎?」
「也就是要阻礙我們的行動,拖延我們鎮壓瑟比利諾與鞏固都市同盟內部體製的時間。」
「這、這麽一來……」
艾奧利司不由得以左手擦去額上的汗水。
「這一次的大規模包圍與搜索行動……不就中了他們的計嗎?」
奧凱亞諾斯輕聲哼笑了兩聲。
「沒錯,會是這個結果。」
由於上司的心情好得超乎預料,艾奧利司在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感到意外。
為了本次的包圍與搜索行動,即使說是將可以動員的兵力全數投入也不為過,瑟比利諾的包圍網等於已經解開,負責追捕搜索王子的人員,如今隻剩下奧凱亞諾斯所率領的五十人部隊而已,設置在街上的檢查站也幾乎是處於開店歇業的狀態。
這不就是那些人的目標嗎?帶著王子逃走的那些人,不就會趁著追緝行動變得寬鬆的現在,重新返回並且衝進瑟比利諾?艾奧利司害怕這一點,不過精明能幹的奧凱亞諾斯,不可能沒有想到這種程度的事情,就將大多數的兵力投入森林地帶。
「奧凱亞諾斯先生,您不擔心王子逃回瑟比利諾嗎?」
雖然試著這麽問,不過正如預料,奧凱亞諾斯表示一點都不擔心。
「不對,『不擔心』這種說法並不正確。正確來說應該是擔心也無濟於事,所以不去擔心了。」
「無濟於事……嗎?」
「在人手有限的狀況下,想要麵麵俱到的貪心做法是最笨拙的。把兵力集中在一點,並且將敵方各個擊破,才是最為確實而安全的戰術。」
「是的,確實如此……」
雖然艾奧利司也知道這一點,卻不知道奧凱亞諾斯具體上究竟想做什麽。
「那麽,您將大量的士兵投入森林地帶,是基於什麽目標呢?是要先在森林地帶抓到那些當強盜的人,藉此分散敵方的戰力嗎?」
在艾奧利司展露自己的推理之後,上司輕輕哼笑一聲。
「並非如此。要是這樣的包圍搜索就能輕易抓到他們,我不認為他們會有本領做出這麽誇張的事情,當時應該也沒辦法成功帶著王子逃離吧?」
「那、那麽,到底……」
「首先第一個目標,就是要查出敵方的真麵目。」
「真麵目嗎?」
「沒錯。以目前來說,我們完全不知道帶著王子逃走的那些人是誰,這對我們來說是相當不利的要素。所以我希望盡可能有線索查出他們是何方神聖,為此要確認他們接下來會采取什麽樣的行動……這就是本次作戰的重點目標。」
「是……這樣的啊……」
雖然嘴裏這麽說,不過艾奧利司還是無法理解,將強盜趕出森林地帶,並且逼他們進行下一步的行動,為什麽就能夠推測敵方的真麵目?
會這麽想也是當然的,因為奧凱亞諾斯暗自派出了出身於黑貓部隊的人物,隻要討伐強盜的部隊進入森林,強盜肯定會有所動作,奧凱亞諾斯期待那名女性可以用某種方式掌握到這些人的行動。
雖然艾奧利司想要提出自己的疑問,不過奧凱亞諾斯無視這樣的他,將話題轉移到下一個階段。
「第二個目標,如果他們一直坐鎮在這個地方,才真的會導致這邊的行動受到限製,所以要把他們趕到其他地方,我想應該已經有另一個分隊帶著王子逃到平原了,所以無論他們之後跑去哪裏,肯定都會與分隊會合。總之,這也隻是表麵上的理由,如果要我說實話,其實這種事情一點都無所謂。」
「一、一點都無所謂……嗎!?」
奧凱亞諾斯從喉頭發出咯咯的笑聲。
「沒錯,一點都無所謂。重要的是那些全副武裝的都市同盟軍,已經為了討伐強盜集結在我們的手邊了。我要讓他們直接前往瑟比利諾,隻需宣稱要追捕逃走的強盜,我想即使動用全副武裝的部隊,也不會有人有意見吧?」
「啊啊啊!」
艾奧利司發出像是慘叫的聲音。
原來如此,這正是奧凱亞諾斯真正的目標。
「在其他同盟都市的首腦之中,還是有人沒有改變其慎重的態度。不過呢,就算不肯點頭同意攻打瑟比利諾,也不會有人不願意討伐強盜吧?事實上,這次請他們派兵協助收拾強盜,他們不是也同意出麵了?畢竟要是有強盜在那片可以說是自己後院的森林肆虐,其他的同盟都市也會感到困擾的。」
真是深謀遠慮。艾奧利司對於奧凱亞諾斯深遠的眼光驚歎不已。
原來如此,要是能夠以討伐強盜為名義召集同盟都市的部隊,以追討逃走的強盜為借口動用兵力,就這麽以騎虎難下之勢湧進瑟比利諾的話……
難怪即使王子逃走躲起來也無所謂。不對,或許王子在城裏反而會更好,奧凱亞諾斯是想得如此深入,才會解開瑟比利諾的包圍網吧,他在引誘對方「想逃進去的話就趁現在f都是為了在接下來馬上一網打盡。
奧凱亞諾斯維持臉上淺淺的笑容說明:
「首先,必須要在森林裏找到強盜留下的痕跡。隻要找到曾經有強盜躲藏的證據,並且確認強盜不在森林的任何地方之後,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動用兵力了。為了追捕那些逃走的強盜,哼哼哼,我們可以堂堂正正動用全副武裝的一千五百名士兵。」
關於都市同盟的兵力,盟主瑟比利諾約八百人,安堤魯諾約七百人,除此之外的都市隻有四百至五百的程度。即使將都市同盟的兵力全部集結也隻有三千多一點,要是除去瑟比利諾的兵力,就是兩千五百人左右。
其中一個同盟都市還在觀望,雖然表麵上展現出服從安堤魯諾國王的態度,不過這座都市也在觀察著他的企圖是否會真的成功。正因如此,才無法對瑟比利諾采取強行進攻的策略,如果宣稱要攻打瑟比利諾市區以及瑟比利諾王家,就可能會與其他的都市決裂,不對,別說是決裂,他們根本不會出兵吧。
然而,如果要進行討伐強盜的作戰……
無論任何都市都主動派兵了,實際上,在可以動員的兩千五百名兵力之中,很快就集結了一千五百人。
而且,如果宣稱要追緝強盜……
其他的都市也不會提出異議,別說提出異議,肯定還會樂於跟從,即使知道自己前往日的地是瑟比利諾,也難以提出收兵的要求。
而且隻要讓部隊抵達瑟比利諾,之後煽動、激怒、瞞騙同盟都市的指揮官與士兵,並且由安堤魯諾的士兵帶頭攻進瑟比利諾,就能打造出一種非得要跟進的狀況。
不過要完成這個目標,非得要慎重行事不可,並且巧妙引導那些率領其他都市部隊的指揮官,要是這邊的真正目標太早被發現,就無法隨心所欲地操盤了。
「所以,最後的結尾……」
奧凱亞諾斯從椅子上起身,他站起來看向身後的窗外,靜靜地、不過充滿決意地說出:
「我不打算委托任何人,也沒有人能夠讓我委托。我打算親手進行最後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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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點奇怪?」
瑤子並非特別詢問某人,隻是這麽開口說著,而裘娜絲靜靜回答她:
「確實有奇怪的地方。」
特戰隊第一分隊——瑤子、亞瑪涅、凱依艾、裘娜絲、蕾歐諾拉與榭莉諾絲等六人,從平原走過九彎十八拐的道路,如今來到瑟齊提亞高原的入口,六人準備了貨運馬車,稍微假扮成商隊的模樣,不過行李的內容大都是武器與防具,而且是能夠直接改裝成強盜的東西。
瑤子所說的「是不是有點奇怪?」這句話,指的是來到這裏的路上,見到的警備士兵實在太少了,而且不隻是瑤子,其他人也有這樣的感覺。
「目前應該要警戒逃走的王子回國,我本來以為警備會更加嚴格的。」
亞瑪涅歪過腦袋,一旁的凱依艾以險惡的目光環視兩側。
「何況依照蕾奧琪莉的說法,應該已經在進行警戒了吧?可是以現在的狀況,無論是走到這裏的途中以及接下來的路上,好像都是空空如也的樣子。這是怎麽回事?」
「警備的士兵跑去哪裏了?」
「榭莉諾絲︴你心裏有什麽底嗎~~?」
蕾歐諾拉提出詢問後,其他四人的目光集中在榭莉諾絲身上,她無力搖了搖頭。
「我下來平原之後就馬上趕回克塞庫斯盆地,所以不清楚之後的狀況。」
「啊,說得也是~~」
凱依艾的目光從榭莉諾絲轉向蕾歐諾拉。
「那麽蕾歐諾拉分隊長,現在怎麽辦?」
「我想想,這邊往西有一座都市吧,記得好像叫做奧圖齊亞?」
「是的,是這個名字。」
「總之就去那裏跟城裏的人打聽一下,收集一下情報吧~~」
「知道了。」
「那麽,首先就去奧圖齊亞吧~~」
蕾歐諾拉舉起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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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六人沿著北道朝奧圖齊亞前進,卻在即將抵達都市的時候,目擊到天大的事實而停下腳步……應該說是停下馬車。
「哎呀哎呀,這是……」
騎在馬上的亞瑪涅簡短說了一句,負責駕駛馬車的凱依艾便發出低沉的聲音回應。
「有士兵在呢。」
許多士兵正集結在奧圖齊亞前方的一小塊平地。而且這些士兵們……
所有人自然聚集到馬車的周圍,走在最前麵的瑤子讓馬匹快步走了回來。
「那並不是警備的士兵,全都處於臨戰狀態。」
「是要跟哪裏打啊?」
裘娜絲歪過腦袋。
「難道說,是要進攻瑟比利諾?」
亞瑪涅無法置信地聳了聳肩。
「不會是這樣的吧?應該說,強盜作戰就是避免出現這種事態才進行的吧?」
「說得也是~~為了對付強盜而手忙腳亂的安堤魯諾那邊,說到要強行進攻瑟比利諾的餘力……應該是沒有……沒有……沒……有……」
蕾歐諾拉忽然變得沉默,並且低頭陷入思考。
「怎麽了嗎,蕾歐諾拉小姐?」
凱依艾偷偷窺視蕾歐諾拉,此時蕾歐諾拉忽然抬頭,像是在大喊一樣下令:
「快點選個代表去奧圖齊亞,打聽一下那些部隊是為了什麽原因集合,還有他們接下來要前往的地方。」
「咦?那個,我是可以去啦……」
聽見凱依艾回答,蕾歐諾拉就以「快點,快點!」這句話催促她出發,裘娜絲露出詫異的表情發問:
「可是,反正原本就是要到街上收集情報,大家一起去不就好了嗎?」
「不對喔~~都市周圍應該都是士兵,所以要是一起去的話可能會很麻煩的~~更何況一個不小心的話,市區裏麵可能也有士兵喔~~如果是這種狀況,就隻能放棄這裏改去其他都市了~~」
「咦?」
「要去其他的都市,是指哪裏?」
「為了思考這件事情,也得要收集情報才行。好了,總之快點!」
由於蕾歐諾拉吊起眉角大喊,凱依艾連忙讓馬匹掉頭。很難得會看到蕾歐諾拉露出這種表情,她似乎相當著急的樣子。
「那我去了,請稍等一下。」
目送凱依艾騎馬前往都市的其他隊員,在看不見凱依艾的身影之後同時看向蕾歐諾拉,蕾歐諾拉已經恢複成一如往常、宛如汪洋無法捉摸的表情了。
「您在想什麽呢,蕾歐諾拉小姐?」
「那個~~瑤子也已經是隊長了,稱呼我的時候不用加『小姐』也沒關係喔~~?」
瑤子的肩膀忽然無力下垂。
「不對,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如果無論如何都要加小姐,我也不會拒絕喔~~」
「……就說過我不是這個意思了。」
「不然叫我蕾歐諾拉小妹也可以喔?這樣的稱呼比較可愛呢~~」
「我說過了!」
在瑤子正打算抱怨的時候,蕾歐諾拉像是要製敵機先一樣反問了一個問題。
「你覺得全副武裝的部隊,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呢~~?」
「因為……」
雖然瑤子稍微思考了一下,不過馬上就有答案。
「原來如此。您認為他們可能是為了追捕強盜而集合的吧?」
蕾歐諾拉說著「猜對了~~」並且伸出右手的拇指。
「咦?」
榭莉諾絲、亞瑪涅與裘娜絲睜大眼睛,交互看著蕾歐諾拉與瑤子。
「就是這樣呢~~如果現在有武裝的士兵正在集合,應該是為了要追捕強盜吧~~?」
「可是……」
裘娜絲在馬背上挺直身體,看向接連出發的都市同盟士兵。
「他們不像是要進入森林裏喔,看起來反而像是沿著道路往西方移動。」
「所以~~」
蕾歐諾拉微微聳了聳肩。
「討伐強盜的任務可能已經結束了~~」
「咦咦咦!?」
裘娜絲與亞瑪涅在馬背上輕輕跳了一下。
「意思是朵伊燕妮她們被抓了?」
「我不認為她們會被抓,而且要是被抓到的話,都市同盟的部隊應該會大聲喊著『抓到強盜囉~~』然後敲鑼打鼓大肆宣揚吧~~不過從我們來到這裏為止,完全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既然如此,我覺得她們果然沒有被抓到喔~~」
榭莉諾絲安心鬆了口氣。
「可是,既然沒有抓到強盜,那些部隊為什麽要回去?」
亞瑪涅如此詢問。
「又不一定是要回去~~」
四人對蕾歐諾拉露出驚訝的表情,榭莉諾絲剛才好不容易安心吐出來的氣也停住了。
「咦~~!?」
「所以我才希望可以在市區打聽消息啊~~」
「這是怎麽一回事,蕾歐諾拉小姐!?」
榭莉諾絲變得臉色蒼白,既然沒有抓到,那麽朵伊燕妮與加布莉艾拉她們現在怎麽樣了?如果她們逃離了對方的緝捕行動,又跑到了哪裏呢?得知事態在自己離開高原的時候出現預料之外的演變,榭莉諾絲感到焦急。
「可能是繼續追捕逃走的強盜~~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也可能是基於某種其他的原因移動喔~~」
「某種其他的原因是指?」
「我說過了,因為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所以才會讓凱依艾去市區打聽喔~~」
此時瑤子開口了。
「應該思考的是,那些士兵正從這裏沿著道路往西方移動的原因……是吧?」
「沒、沒錯!」
榭莉諾絲朝著瑤子點頭示意,就像是在催促她繼續推論下去。
「西方有什麽東西嗎……」
「我想想……」
不隻是榭莉諾絲,亞瑪涅與裘娜絲都恍然大悟抬起頭來。
「瑟比利諾!?」
瑤子說:
「說得也是。武裝部隊正朝著西方前進,然後考量到目前的狀況……會推論安堤魯諾那邊正打算攻打瑟比利諾,應該是很自然的吧?」
瑤子的這番推論,使得榭莉諾絲感到驚訝與佩服。
蕾歐諾拉也像是同意瑤子的看法一樣露出為難的表情,雙手抱胸發出低沉的聲音。
「說得也是~~看來加布莉艾拉那個家夥,說不定挨了一次巧妙的反擊呢~~」
換句話說,蕾歐諾拉是這個意思。
原本執行的「強盜作戰」,是為了削減安堤魯諾搜索王子與鎮壓瑟比利諾而投入的兵力,盡可能拖延敵人執行計畫,不過看來似乎被反將一軍了。
「大概是以討伐強盜為名義,從其他的同盟都市召集部隊吧~~」
榭莉諾絲愕然不已。
沒想到,那個加布莉艾拉居然會挨了對方巧妙的反擊……
實際上在聽到加布莉艾拉這個強盜作戰的時候,不隻是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差點嚇破膽,而且也對於這個別說是一石二鳥,甚至能夠打下三鳥、四鳥的作戰佩服不已。
然而,如果敵人反過來利用了加布莉艾拉的策略,無疑是已經推測並看穿她的目標,因為看穿,所以才能反過來利用。
榭莉諾絲實在無法想象,這種地方居然有人做得到這樣的事情。
「說不定~~」
嗯~~蕾歐諾拉點點頭繼續說:
「敵方的老大並不是容易應付的對手~~不對,與其說是老大~~應該說是加入老大旗下的新人吧?」
亞瑪涅點頭同意。
「是的,記得是一名叫做奧凱亞諾斯的男子。」
「那麽蕾歐諾拉小姐,我們該怎麽做!?」
雖然榭莉諾絲用力地詢問,不過蕾歐諾拉隻是聳了聳肩說:「誰知道呢?」
「怎麽這樣……」
榭莉諾絲露出依賴的眼神注視著蕾歐諾拉。
「畢竟是為了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所以才請凱依艾過去打聽消息的~~而且也還沒確認我們的推測是否正確~~總之先等凱依艾回來吧~~」
「……好的。」
榭莉諾絲無力低下頭。
7
依照凱依艾的回報,對方果然沒有抓到強盜的樣子。聽完凱依艾的報告之後,蕾歐諾拉一個人像是可以理解似地說著「嗯~~原來如此~~」並且點了點頭。
「意思就是投入了一千五百名士兵,還是被強盜逃走了~~」
「是的。然後聽說這些投入的部隊,打算就這樣繼續追緝強盜。」
「這是假的呢~~」
「應該是假的吧。傳聞這些部隊已經逐漸集結在瑟比利諾附近了,不過這個情報尚未確認。」
「好啦,這麽一來就知道朵伊燕妮她們肯定逃到某個地方去了,不過說到她們到底逃到哪裏……」
蕾歐諾拉轉過頭,看向城市後方的遼闊森林並且眯細眼睛。
「就隻能追追看了吧?」
「咦?所謂的追追看,是指現在要去追嗎?」
榭莉諾絲一露出驚訝的表情,瑤子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如果是蕾歐諾拉小……啊~~蕾歐諾拉的話,你想想……」
「啊,對呀!」
她想到了。蕾歐諾拉擁有名為自然士的罕見天分,可以聆聽森林樹木的話語。
「雖然說是話語,不過大部分都很含糊,也常常有聽不懂的狀況~~」
雖然以她本人的說法是這樣,不過即使如此,這也是普通人再怎麽樣也學不來的技術,之前尋找失蹤的拉妃妮與費思緹絲的時候,蕾歐諾拉也是向森林的樹木們詢問線索的。
隻不過榭莉諾絲不知道,除了聆聽森林樹木的話語外,蕾歐諾拉還擁有什麽樣的能力。
「要進入森林嗎?」
亞瑪涅詢問。
「也對,畢竟她們可能會在某處留下字條或留言,而且看起來還沒有經過太多時間,所以或許能夠沿著痕跡去追喔~~」
「行李怎麽辦?」
裘娜絲的問題讓蕾歐諾拉說出「啊、原來還有這個啊~~」這句話,她還搔了搔頭。
「沒辦法了~~與奧圖齊亞反方向的都市,記得好像叫做拉密司雷斯吧
~~?趕快去那裏找個落腳的地方,留下看守兼連絡的人之後,其他人進入森林……大概就這樣吧~~?」
五人用力點頭。
「那麽~~剛好已經是中午了,就找間旅館趕快吃個午餐,然後前往森林吧~~」
六人帶著馬車趕到拉密司雷斯,適當找了間下榻的旅館,等到用過午餐,除了負責留守的裘娜絲外,其餘五人馬上回頭進入森林,追尋朵伊燕妮等人的腳步。
8
「無論是要出去還是進來,我認為應該都會通過那裏才對。不過老實說,明明沒有很期待,卻沒想到她們這麽早就上鉤了……」
跟蹤走進拉密司雷斯市內旅館的蕾歐諾拉等人身後的,是曾經待過黑貓的那名女性,目前她穿著隨處可見毫不起眼的褐色衣服,即使保持相當大的距離,光是沒有被蕾歐諾拉與瑤子等人察覺,就可以說是相當有本事了,應該要說她不愧是出身於黑貓吧?
「她們每個人確實都有兩把刷子,但是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帶著王子逃離的那些人的同伴。雖然這麽說,身懷那樣的本領,而且是隻以六名女性組成的團體,很明顯相當可疑,實在太可疑了。嗯~~那麽……」
女性靜靜佇立在擁擠街道的一角,凝視蕾歐諾拉等人進入的旅館。
喔?出來了!
女性無聲無息躲到建築物的暗處。
五個人。隻有一個人留在旅館裏?
走出旅館的五個人,也就是蕾歐諾拉、瑤子、凱依艾、亞瑪涅以及榭莉諾絲,各自背著一個大大的行囊。
是打算離開都市嗎?
五人朝著都市的城門走去。女性交互看著五人的背影以及旅館,最後在口中輕聲說:「好吧。」
就調查留下來的那個人。那五個人相當有本事,如果要同時對付她們的話應該很麻煩,尤其是那名黑色長發的女性,身邊飄著某種危險的氣息,不要過於接近才是聰明的做法。
要是知道瑤子曾經斬殺過好幾名黑貓的暗殺者,這名女性應該會拍手表示果然如此吧。
確認蕾歐諾拉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後,女性出現在人群中。
「那就出發吧。」
女性的身影忽然消失了,如果有人看著她的話,一定會這麽感覺吧,然而並沒有任何人看著她,女性已經化為繁華街景的一部分,處於來往人群的認知範圍之外了。
這名女性接下來出現的地方,是旅館的走廊。
9
離開路麵走進森林的蕾歐諾拉等人,原本猜想可能還有部分士兵留在裏麵,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是以慎重的腳步前進的,然而森林裏頭空空如也,到處都感覺不到士兵存在的氣息,因此五人一口氣提升行走的速度。
雖然這麽說,也不是以全速奔跑,她們不知道朵伊燕妮等人的去向,必須要以蕾歐諾拉能夠聆聽森林樹木話語的速度來前進。
嘴裏喃喃說著某些話語的蕾歐諾拉,位在眾人的前方行走著,此處密布著樹齡應該有數百年的大樹,所以森林中即使是白天也很陰暗,而且地麵長滿青苔容易滑倒,不過就算條件如此惡劣,五人依然沒有將其放在眼裏,不斷朝著森林深處前進。
「啊啊啊啊!」
在走到森林很深的地方時,蕾歐諾拉忽然發出好大的聲音,後續的四人不禁停下腳步。
「怎麽了?」
走在蕾歐諾拉身後的亞瑪涅這麽一問,轉過身的蕾歐諾拉便露出甜美的笑容。
「找到了~~!」
「找到了……是指找到朵伊燕妮她們留下的痕跡嗎?」
「嗯,它們說~~有看到六個身分不明的女性~~」
「喔!」
「嗯,原來如此。」
蕾歐諾拉將手放在耳朵旁邊,拚命聆聽樹木的細語聲,然後終於將手從耳際拿開,說著「那裏~~」並且指向前方。
隻要打聽到一次線索——與其說是找到,不如說是因為樹木證實有看到而得以確認,實在是難以形容的解釋——找丟的可能性似乎就會很低,尤其這座森林很少有人進入,所以不用擔心會與其他人混淆。
帶頭的蕾歐諾拉再度提升了行走的速度,四人一邊注意周圍的狀況,一邊跟在蕾歐諾拉身後。
從那之後大概經過了半刻,她們在森林深處找到營火的痕跡,也有一個以石塊堆成、像是野戰爐灶的東西,還確認了周圍有著好幾個人交相行走的腳印。
「這裏應該是~~朵伊燕妮她們用過的地方~~」
停下腳步的蕾歐諾拉環視四周時,蹲下來調查地麵的凱依艾與亞瑪涅舉手了。
「附近有留下很多的腳印。」
「這邊的腳印,應該是上山討伐強盜的都市同盟士兵留下來的。」
兩人來到了起身的蕾歐諾拉麵前。
「換句話說,都市同盟軍找到強盜曾經待過這裏的證據呢~~」
「假設朵伊燕妮她們曾經待過這裏,她們逃到北側街道,甚至趕到瑟比利諾的可能性……應該是零吧,所以已經能夠確定對方沒有抓到朵伊燕妮她們了。」
凱依艾斷言,蕾歐諾拉點點頭說出:「總之,應該就是這樣了。」
「那麽,就繼續沿著痕跡追蹤……」
蕾歐諾拉邊說邊踏出一步,忽然發出「咦?」的聲音歪過腦袋。
「分成兩路了?」
「咦?這是怎麽回事?」
一度散開的另外四人,再度集結在歪過腦袋思考的蕾歐諾拉身邊。
「唔~~好像啊,有聲音說是往那邊走的。」
蕾歐諾拉先是指著右前方,然後將手水平轉了大約一百二十度。
「也有聲音說是往這邊走的。看來朵伊燕妮她們,好像從這裏分成兩路了~~」
「要追哪一邊?」
「等一下。」聽到瑤子詢問的蕾歐諾拉舉起右手。
「唔~~唔~~~~」
蕾歐諾拉以雙手放在耳朵上的姿勢不斷在周圍繞圈,四人就這麽一直凝視她。
「看來~~」
蕾歐諾拉停下腳步。
「好像是分成四人和兩人了~~雖然沒辦法確定分別是誰~~不過那邊是四個人,這邊是兩個人~~」
「四人和兩人嗎,要是分別前往不同的地方就很麻煩了。」
瑤子說完話,凱依艾也點頭表示同意。
「因為這邊沒有餘力分成兩路呢。」
「如果是四對二的話,四人的那一邊應該是主力吧~~總而言之,就往四個人前進的方向去追吧~~」
「好的,那就這樣前進。」
五人再度開始追尋朵伊燕妮等人。
太陽開始下山了,周圍沒有士兵的氣息,然而森林某處還留下極少數探子的可能性並不是完全沒有,所以不能用火把照路,五人持續快步行走在薄暮之中。
就這樣,持續沿著痕跡追尋的五人,在太陽完全下山的時候,終於穿越了森林抵達南側街道。
麵對街道的五人停下腳步開始思考,所有人的臉上都顯示出一些驚訝以及頗為強烈的懷疑。
「各位。」
蕾歐諾拉呼喚大家。
「那個是……」
蕾歐諾拉凝視的前方,是六座高原都市之一。
由於五人不隻是視力,連夜視的能力也很好,因此能夠以肉眼認出在月光的照耀下朦朧浮現在黑夜中的城牆,由於還沒進入深夜,城門似乎尚未關上,城門燃燒著篝火,有幾名守衛站在那裏。
「換句話說,朵伊燕妮她們逃到這裏嗎?」
「唔~~是這樣的嗎?」
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