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厲江不忍心讓妻子再去回憶當初的慘痛經曆:“我來說吧!這件事一直壓.在我們心底二十多年了!”


    一九五幾年的時候,他由邊防團的團長晉升了,前往另外一個部隊去任職。


    可就在去的路上,孩子突發急症,他們帶著孩子找了一家部隊的醫院去看病。


    醫生給孩子輸了液,就在這個過程中……


    戰厲江說著突然間停頓了一下,像是有意越過了什麽內容似的,然後又繼續。


    “現在的慕年就是那個時候被人送過來的,時間很緊急,也很倉皇,我和你母親親自去查看那個嗷嗷哭鬧的小孩子。你哥哥就留在病床上,醫生親自照看著。”


    說到這裏,雲歌屏住了呼吸,心頭一陣陣的發緊:“是不是有人把我哥給抱走了?”


    “並不是。”戰厲江搖頭否定,“那是部隊醫院。裏麵也有我曾經的戰友……”


    “那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呢?”雲歌的雙手相互攥緊,手掌心都是汗水。


    “雲歌,你知道我們的國家成立之後,先前另一個黨派的殘部餘孽還在大陸四處搞破壞!五十年代初,匪患橫行,國家是下令剿匪的!”年華的情緒穩定多了,再開口時聲調平穩了許多。


    “我知道。你們不會是遇到匪患吧?”雲歌一下子就想到了那裏。


    “是的!遇到了!”年華肯定了她的猜測,“我們抱著你現在的哥哥戰慕年去送人,才出了院門口不遠,突然間醫院就遭到了伏擊!”


    “我想要衝回去去救你哥哥!卻根本進不去了,步槍、機關槍、甚至是手榴彈!”戰厲江閉上眼睛,還能夠想到當年的情形。


    敵人的炮火猛烈,醫院裏一片尖叫聲與哀嚎聲。他是孩子的父親沒錯,可他同樣也是個軍人。


    他獨自衝了進去掩護傷員撤離,同時也在尋找自己的孩子。


    很遺憾……


    “沒找到?”雲歌的眼圈有些酸澀,抬手抹了一把,周圍涼涼的,是眼淚落了下來。


    “沒有……”


    當時年華抱著孩子,哭的歇斯底裏,被前來增援的戰士們硬是給拖離開了戰場。


    “後來呢……”盡管雲歌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是這驚心動魄的故事,還是讓她忍不住想要問一句。


    “後來,我們又去了醫院。但是抱著僥幸的心裏想要去查看一下,是不是有幸存的孩子。可惜,那醫院被炸成了殘垣斷壁,滿目瘡痍,裏麵……裏麵到處是已經死掉的人和殘缺的肢體……”


    “你哥已經找不到了……連個全屍都沒有了!”


    這一個冗長的故事講完後,雲歌感覺自己的心口都在疼,不足一歲的孩子,遭受了如此的變故。


    到死也沒有個完整的屍體留下……父母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最後隻能是所有的屍體都葬在了一起,留下一個公共的墳塚。


    往事講到這裏,雲歌把心底的疑問徹底都搞清楚了:“媽,所以你們每年都會消失一周的時間,回來後心情又極其的不好……就是去當年發生事故時的地點去看哥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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