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受傷吧?”


    閻天邢的語調低緩溫柔,儼然沒有先前的暴躁怒火。


    沉默了下,墨上筠語氣也稍稍緩和了點,“沒有。”


    “詳細說說。”


    墨上筠頓了頓,將大概情況同閻天邢說了一遍。


    司笙查到了獵槍剩下幾人所在的據點,之後跟司笙等人設了陷阱,以及對那個人所做之事,最後說了下結果。


    墨上筠講述素來很簡潔,過程撐死了說了一分鍾便結束了。


    不過,她不說還好,一說,閻天邢便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


    “他知道這是坑,還往裏麵跳?”閻天邢沉聲問。


    思考了下,墨上筠微微點頭,“嗯。”


    大概是這麽個意思。


    “為什麽?”閻天邢又問,隨時處於暴走的邊緣。


    “不知道。”


    “你猜到他會跳?”


    “嗯。”


    “原因?”


    偏頭想了想,墨上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得道:“直覺。”


    “所以你們倆的默契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閻天邢聲音陰森森的,徹底暴走了。


    “……”


    不知道他怎麽扯到這點上去了,墨上筠無語地瞪了瞪眼睛。


    “墨上筠,說話。”閻天邢涼颼颼地提醒她。


    若不是相隔這麽遠,無可奈何,他非得——


    “這個事……”墨上筠停頓了下,然後話鋒一轉,冷不丁問,“你車禍了怎麽不告訴我?”


    閻天邢:“……”


    各自掐住對方的把柄,偏偏,兩人誰都對對方無可奈何。


    沉默片刻,閻天邢轉移話題,“車禍不是他做的。”


    “但是是黑鷹的人做的?”墨上筠不出意外地挑眉。


    “嗯。”閻天邢沉沉地應了一聲。


    “那就沒錯。”墨上筠斷定道。


    就算他不知情,反正也跟他有關,他不算冤。


    “你說了算。”閻天邢無語道。


    墨上筠笑了下,“閻爺,如果你把他當情敵的話,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替他說話為好。”


    “……墨上筠,現在是你追我。”閻天邢火氣又上來了。


    自己的舊情人沒處理幹淨,還跑過來氣他!


    太不像話了!


    “行行行,我在追你。”墨上筠敷衍地道。


    聽清墨上筠言語裏的漫不經心、吊兒郎當、毫無誠意,閻天邢眉頭一擰,“那你該做什麽?”


    “……”停頓了下,墨上筠不明所以地問,“說聲晚安?”


    “車禍的事誰跟你說的?”閻天邢暴躁道。


    “哦,”墨上筠回過神來,爾後裝腔作勢地道,“我覺得吧,這個牧程,有點兒太相信人了。這樣不好。”


    墨上筠說完,隔著電話感覺到閻天邢那種‘被出賣的怒火’,於是趕緊道:“快熄燈了,我先掛了。晚安。”


    話音落,墨上筠直接掐了電話。


    同時,暗自同情了牧程兩秒。


    『兄弟啊,苦了你了。』


    墨上筠搖頭,把充電器一扯,然後拎著手機和充電器上樓。


    要去學校待一段時間,若是不帶手機,閻天邢非得發飆不可。


    *


    雖然今晚有告別會,但熄燈還是十點整,隻是癱在操場上那群人沒人管而已。


    去宿舍裏收拾了下東西,墨上筠趕在十點前將自己的物品塞到包裏,然後換上了陸軍常服——這一次沒有作死的穿外套。


    在黑暗中用手機玩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遊戲,等著連裏其他人陸續上了樓,墨上筠才將手機一收,拉開門走了出去。


    這一出門,就撞見了準備回房的林琦。


    “怎麽了這是?”


    注意到著裝有些狼狽的林琦,墨上筠挑了下眉,有些玩味地詢問道。


    林琦盯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走進了宿舍。


    墨上筠聳了聳肩。


    這時,黎涼扶著向永明從樓梯下走上來,見到剛剛那一幕,黎涼提著人上來後,就拎著人走至墨上筠跟前。


    “這不,”黎涼指了指向永明,無奈道,“不僅吐了林排長一身,還抱著人哭個不停,肩膀哭濕了一大塊呢。”


    墨上筠若有所思地點頭。


    難怪看到林琦衣服濕漉漉的,估計先在下麵洗了一下才上來。


    “你不會拉一把?”


    掃了眼有些幸災樂禍的黎涼,墨上筠眉頭倏地一擰。


    “咳,”黎涼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下意識地後退半步,訕笑地朝墨上筠道,“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嘛,一時沒回過神。”


    墨上筠警告地看他一眼,然後道,“把人扶進去收拾東西,11點樓下集合。”


    “是!”


    黎涼應聲道。


    然後,麻利兒扶著向永明去了宿舍。


    11點整。


    九個被選拔出來的軍訓教官,以各種姿態在墨上筠站成了一排。


    這裏麵好幾個人都喝高了,臉通紅通紅的,提不起精神來,若不是有墨上筠在前麵站著嚇唬他們,他們怕是連站都很難站起來。


    大巴開到了二連操場上,一連和三連的戰士們都已經上了車,就剩下他們二連了。


    “上車。”


    墨上筠吐出兩個字。


    有了這命令的語調,一排人立即打起精神,右轉,起步,整齊地往大巴方向走,就算是那幾個喝高了的,都挺胸抬頭,誓不給墨上筠丟臉。


    見此,墨上筠臉上的冷意才淡去幾分,跟在了他們後麵上了大巴。


    前麵的位置都已經坐滿,就剩後麵的位置了。


    有一連和三連的戰士邀請墨上筠去前排坐,不過都被墨上筠給拒絕了。


    她走到最後一大排,找到靠近左側窗戶的空位置,落座。


    而,坐在她右手邊的,好死不死的,就是向永明。


    這小子什麽事都沒做,往後一倒,仰天大睡。


    但就這樣,都礙眼得很。


    墨上筠抬手將帽簷往下拉了拉,將他從自己視野裏隔絕。


    但,向永明儼然沒有發完酒瘋。


    大巴剛剛開出了軍區,向永明就從酣睡中醒來了,隻是他沒有瘋瘋癲癲的嘔吐、嚎哭、唱歌,而是睜著大眼睛,眼珠子黑亮黑亮的,左顧右盼,不知在瞅些什麽。


    感覺到他腦袋瓜子轉悠個沒停,墨上筠忍不住將帽簷往上一抬,然後偏頭盯著他。


    正好,向永明也回過頭來,跟墨上筠的眼睛對上。


    眼睛眨巴眨巴的,很快眼珠子就濕潤了,亮晶晶的,看的人一陣心煩。


    “不準哭。”


    墨上筠警告地朝他道。


    向永明眼巴巴地看著她,近乎委屈地道:“墨副連,明年就是我走了。”


    “嗯。”


    墨上筠淡淡應聲。


    是他自己選的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你們會忘了我嗎?”向永明問。


    “會。”墨上筠冷淡道。


    “那你們太不厚道了。”


    向永明抬手抹了把眼淚,非常傷心地往後一倒,仰頭看著車頂。


    太傷心了,怎麽會這麽傷心呢?


    幾次畢業,跟同學校友告別,也沒有哭成這個慫樣。


    可是,一想到那些走了的人今後都回不來了,一想到昨晚還徹夜長談的戰友們以後或許見不到了,一想到那些平時見著還會覺得煩的臉就隻能成為回憶了,一想到明年這個時候自己就要走了……


    向永明就覺得心情十分憋屈。


    特別憋屈、沉重。


    旁邊有個兄弟抬起手,攬住他的肩膀,哄他:“墨副連糊弄你的呢,就憑你今晚吐了林排長一身這種壯舉,誰也不會忘了你的……”


    “你說啥子?”


    向永明忽然就清醒了,眨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旁邊那位兄弟。


    那兄弟一臉鬱悶,“你吐了林排長一身啊,還把人肩膀都哭濕了……你不會忘了吧?”


    “……”


    向永明呆滯片刻,跟失了魂似的,半響,嚎叫一聲,麵如死灰地將腦袋埋入了旁邊兄弟的胸膛。


    靠,就讓他就此消失吧,他已經沒臉回去了……


    旁邊那兄弟被他嚇得不輕,確定他沒有再吐了後,才緩過起來。


    還好。


    他就這麽一套常服了,再被向永明給吐髒,明天就隻能穿著濕衣服去見軍校新生了……那得多丟臉啊!


    墨上筠默默看著他們的鬧劇,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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