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直升機終於抵達製定目的地。


    因為跳傘的不確定性,容易導致學員的分散和讓學員陷入危險境地,所以這次他們采取的是繩降,直升機停在一片相對而言比較空曠的地方。


    開直升機的飛行員估計是老手了,開起來特別地穩妥,往下一個俯衝,當學員們覺得要墜機的時候,直接一個拉升給穩了下來。


    還沒有降落,學員們就被他嚇得心驚肉跳。


    一根繩索拋下去,學員們帶上手套,一個接一個的往下落。


    動作標準,訓練有素,跟空軍相比,也相差不遠。


    這就是他們這幾個月來的訓練成果。


    不多時,兩個組都已落地。


    分別由各自的教官帶領,兩個組前往不同的方位。


    墨上筠背著鼓鼓的背囊,步伐輕鬆地跟在步以容和澎於秋身後,隱隱還有一種超越他們的架勢。


    步以容和澎於秋都是沒帶厚重裝備的,隻有一些防身工具。


    學員們背的東西,也不是各背各的,而是某幾個人負責同樣的部分。


    比如,某幾個負責背食材,某幾個負責背道具,等等。


    要命的是,墨上筠身上背著的東西,基本都是食材,塞得滿滿的,足夠三十來公斤,可她走起路來卻輕輕鬆鬆,比那些背一二十公斤的還要輕鬆。


    澎於秋實在是想不通,頻頻回頭去看墨上筠。


    步以容看出來了,偏頭朝他問道:“要不要親自去檢查?”


    “……不用。”澎於秋有些尷尬地回應道。


    他隻是納悶,墨上筠的體能怎麽會這麽好。


    讓墨上筠跟在後麵,他都覺得頗有壓力了。


    走了一段路程,周圍的地形漸漸變得不再平坦,他們路過一段沼澤濕地後,就進入了山地區域,周圍的樹木植物都多了起來。


    這裏是純粹的原始叢林,沒有任何人工道路的存在,更不用說開車進出,想要找到一條路是不可能的,他們隻能自己開辟道路。


    最開始的平地還算還走,但後麵的叢林地段,行走起來就有些困難了。


    到處都是植物,高聳的樹木,生長茂盛的灌木,地上長滿了青苔,可見度極低。


    真正的熱帶雨林,行走其中,隻覺得人類的存在無比渺小。


    他們一隊人馬走進來後,對這片雨林壓根沒有任何影響。


    步以容和澎於秋及時停下來。


    然後,步以容轉過身,朝跟在後麵的學員看了一圈。


    他們這是一支陰盛陽衰的隊伍,11個人裏,竟然有六個女學員,正好是墨上筠、丁鏡、蘇北、梁之瓊、百裏昭、戚七六人。


    搞笑的是,剩下的五個男學員,竟然有三個落在最後麵,兩個居於中間,站在最前麵的則是墨上筠、丁鏡、蘇北。


    這在gs9裏,也算是一奇觀。


    “005,018,你們倆在前麵開路。”


    步以容朝最前的墨上筠和蘇北二人吩咐道。


    “報告,”蘇北倏地站得筆直,用絕不肯示弱的氣勢喊道,“我們背著最重的裝備,幹著最重的體力活兒,我們抗議!”


    墨上筠:“……”你抗議就抗議,別扯上她。


    自從步以容取代閻天邢出現在新營地後,墨上筠和蘇北的待遇就掉了個個兒。


    不,準確來說,是墨上筠的待遇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以前在學員基地的時候,閻天邢總是想方設法地針對她,她也很熱衷於跟閻天邢較勁——也多虧了閻天邢的懲罰,她的體能才恢複得那麽快。


    但是到這裏就不一樣了。


    步以容還是用在上課時的態度來“照顧”她。


    如果不是清楚閻天邢在學員基地是怎麽“罰”自己的,墨上筠沒準真的會懷疑步以容是受了閻天邢的指示,對她進行“特別關照”。


    實在是對她太寬容了。


    這半個月,她一分沒有扣。


    步以容在找茬的時候,也往往會對他適當放水。


    但蘇北的待遇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學員基地的時候,蘇北隻是會因為墨上筠被閻天邢針對而受到牽連,可到這裏——蘇北就是墨上筠,步以容就是閻天邢。


    步以容總是會在想起蘇北的時候,平白無故地在蘇北身上找茬。


    在上課的時候被針對,蘇北也就算了,但處處被針對,蘇北就忍無可忍,直接揭竿起義,有事沒事就跟步以容頂幾句嘴。最開始她還拉著段子慕一起“起義”,不過後來段子慕在紀舟的提醒下,仔細審視了一下自己的積分以及“跟著‘起義’後被扣掉的分數”,段子慕就表示這一階段可以稍微跟蘇北斷絕一下往來,他們的友情可以在這之後重新連接回來。


    蘇北宣布跟段子慕絕交。


    從此,蘇北就開始孤軍奮戰。


    當然,她也想拉墨上筠入夥的,畢竟先前她因為墨上筠,沒少被閻天邢針對。


    但墨上筠拉著她分析了半個小時,全篇在說步以容是如何對自己好的,而自己完全找不到理由來針對步以容,甚至都下不了那個決心。


    所以……


    墨上筠不僅沒有被拉攏,偶爾還會站在步以容這邊。


    人嘛,要知恩仇報。


    盡管後來墨上筠意識到,步以容就是故意給她和蘇北區別對待的,但是……嗯,隻要不是被針對的那一方,墨上筠還是可以出賣一下自己的良心的。畢竟,反正,也所剩不多了。


    所以現在,遇到這樣的場麵,墨上筠便非常自覺地選擇沉默。


    步以容玩味地看了她一眼,非常絕情地說道:“抗議無效。”


    “報告,請問是分工合作嗎?”蘇北問。


    “不是,”步以容回答,“全程都有你們倆開路。”


    蘇北眯起眼,冷笑道:“您這是針對我們。”


    墨上筠抬手摸了摸鼻子。


    她反對。


    她是心甘情願的。


    步教官這是委以重任。


    身為一名合格的軍人,必須無條件服從命令。


    嗯。


    墨上筠率先給自己洗腦,以防自己無意識地附和蘇北。


    “拒絕任務扣分。”步以容笑容可掬地說,“018同誌,要先統計一下你的積分嗎?”


    蘇北:“……”算你狠!


    此生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相較之下,蘇北覺得閻天邢是多麽可愛,此時此刻竟然甚是想念。


    有了步以容的命令,墨上筠和蘇北也隻能站在前麵,以嬌弱的身軀抗下全隊的責任,盡職盡責地在前麵開路。


    蘇北開得特別給力,一刀一個準,稍微細一點的樹枝,能直接被她砍斷。


    切口那叫一個平坦。


    不過,在她心裏,那就是一刀一個步以容了。


    有時候,蘇北還會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因為步以容就跟在她們後麵,所以特別適合蘇北“搞小動作”,時不時地,蘇北就會將砍掉的樹枝往身後一扔,徑直對準步以容的方向。


    但出乎意料的,步以容並不生氣,要麽躲開她的襲擊,要麽將她的襲擊攔住,硬是一次都沒被她得逞,也沒露出任何狼狽之態。


    最終,還是墨上筠就蘇北的行為評價道:“幼稚。”


    “養了隻小狼崽。”蘇北痛心疾首地控訴,“沒養大就不認人了。”


    比她走的更遠的墨上筠,將手中的樹枝丟到一邊,指了指一旁擋道的樹枝,無語地抽了下嘴角,“姐,你拖我後腿了。”


    蘇北:“……”哦,早說嘛。


    蘇北加快速度來到墨上筠身邊。


    一左一右地負責開路。


    雨林道路本就難走,但,屋漏偏逢連夜雨,剛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就下起了雨。


    而且,還是暴雨。


    在這鬼地方行動,背著二三十公斤的背囊,原本就累的夠嗆,裏麵的衣服都濕透了,現在一下雨,好嘛,從外麵澆了個透徹,濕得那叫一個徹底。


    走在前麵的墨上筠和蘇北二人,簡直都懵了。


    偏偏,他們的黴運還沒有結束。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在滴答的雨水中,聽到一些細微的、甚至極難引人注意的聲響。


    步以容細細聽了兩秒,然後臉色突變,朝前麵的二人提醒道:“小心,有響尾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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