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兩個小時,忽然就停了。


    這變幻莫測的天氣。


    雨後初晴,墨上筠看到淩晨五點的太陽。


    這時候的光線很暖,迎麵照射而來,暖洋洋的將她給環繞。


    她抬起頭,看到太陽從城市的遠方升起來,突破雲層直達地麵,照亮整座城市的黑暗。


    空氣終於不再那麽潮濕悶熱,夏天清晨的風涼絲絲的,通過敞開的窗戶迎麵吹來,發絲輕輕飄蕩,拂過皮膚時癢癢的。


    一夜未睡。


    自從掛了白川的電話後,墨上筠就一直坐在地板上等待天亮。


    現在,雨停了,天亮了。


    所有壓在她肩上、讓她透不過氣的壓力,在一瞬間化作煙消雲散,兩肩忽然就輕鬆起來。


    這是幻覺,是清涼的風、溫暖的陽光在這清晨裏帶來的,但墨上筠卻打算接受這種虛無縹緲的幻覺。


    被困原地才是最愚鈍的。


    做一件事,去思考去感受,是沒有用的。


    首先,它得去做。


    甭管多少事情,隻要一件件地擺在眼前,那就得一件件地去做。


    沒有一步登天的事。


    沒有睡一覺就有人幫忙解決的好事。


    一枚硬幣出現在手裏,拇指將其抵在彎曲的食指間,拇指稍稍用力往上一抬,硬幣猛地彈了起來,在陽光和陰影裏旋轉飛過,帶著被陽光鍍得一層亮麗顏色墨上筠手背,同一時間被另一隻手給覆蓋住。


    右手移開,手背上的硬幣,顯示的是正麵。


    今早吃麵條。


    命中注定,不可屈服。


    既然依賴別人做不到,那就自食其力。


    硬幣落到指縫,隨著墨上筠手指的動作,硬幣翻轉幾圈後便沒入手心,等她再次張開手的時候,硬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地上站起身,墨上筠走進衛生間。


    *


    阮硯是聽到客廳裏的動靜才醒來的。


    六點就要出發,閻天邢睡前說不在家裏吃早餐,等到機場再吃。


    但他聽到的聲音,分明是廚房裏傳出來的。


    閻天邢轉性了?


    抱著這樣的疑惑,阮硯起床來到客廳。


    露天的廚房,一眼就可看個清楚,但是,站在灶台前的墨上筠,卻讓阮硯一度懷疑——這是不是錯覺。


    他甚至思考著在沒睡醒的情況下將閻天邢看作是墨上筠這種可能性。


    但是,長時間在部隊生活,五點本就不是多早的時間,加上昨晚睡得挺好的,阮硯幾乎一睜眼就徹底清醒過來,完全不存在這種看走眼的可能。


    “早。”


    阮硯選擇認清現實。


    “早。”


    剛將熱水燒開的墨上筠,在把麵條放下去後,朝阮硯打了聲招呼。


    “我要煮的荷包蛋。”


    “……行。”墨上筠眉頭一挑,給應了。


    阮硯便滿意地走進臥室,決定洗漱過後再出來。


    *


    閻天邢進門的時候,聽到煎蛋的香味。


    他愣了一下。


    然後,他見墨上筠朝這邊看過來,很純淨的眼神,她衝他笑了一下,問:“吃煎的荷包蛋,還是煮的荷包蛋?”


    “……煎的。”


    閻天邢回答的時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走錯屋了?


    但下一刻,他就見墨上筠拋起一枚硬幣,她來回接了一下,然後衝著閻天邢挑了挑眉,將硬幣往上一彈,再用手背接住。


    墨上筠偏過頭,笑著問:“正的反的?”


    “正。”


    輕輕擰眉,閻天邢道。


    墨上筠便鬆開手,拿起硬幣,正對著閻天邢的,正好是反麵。


    閻天邢:“……”


    “命中注定,你吃煮的荷包蛋。”墨上筠笑眯眯地說。


    “……”


    得,他沒有走錯屋。


    不過,荷包蛋是煎的還是煮的,完全沒法跟“墨上筠竟然大清早起來給他們做早餐”這件事所帶來的震撼相比。


    震撼的點不在於墨上筠竟然會做吃的。


    而是,大清早的。


    ——這可是早起吃倆冷饅頭就可以應付自己的墨上筠。


    停頓幾秒,閻天邢換好鞋,徑直來到廚房。


    他站在墨上筠身側,擰眉打量了她兩眼。


    墨上筠剛往熱好的鍋裏放好清水,就聽到閻天邢沉聲問:“一晚沒睡?”


    墨上筠停頓了下,笑得坦然,她反問:“很明顯嗎?”


    她的爽快讓閻天邢有些愣怔,幾秒後,他才道:“還好。”


    墨上筠道:“想了點兒事。”


    閻天邢問:“想明白了嗎?”


    遲疑了一下,墨上筠道:“沒有。”


    如果白川沒有打來那一通電話,她或許就想通了。


    “閻天邢,我——”


    墨上筠一張口,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主臥門被打開的聲音。


    阮硯從臥室裏走出來。


    “你什麽?”


    看了阮硯一眼,閻天邢朝墨上筠追問道。


    墨上筠道:“我做飯,你洗碗吧。”


    閻天邢:“……”


    操!


    出門想倒水喝的阮硯,忽然感覺到閻天邢方向暴漲的殺氣,並且——是直接衝他而來的。


    莫名其妙。


    倒滿水的阮硯,慢條斯理地喝完一整杯。


    沒有搭理大清早就發脾氣的閻天邢。


    *


    閻天邢最終還是沒有洗碗。


    做個麵條而已,墨上筠的速度很快,三個在部隊鍛煉出來的,吃飯速度就更快了,轉眼就解決掉一碗麵。


    不過因為所剩的麵條不多,三人雖然都吃了一碗,但默契地表示沒有吃飽,所以不約而同地決定再下一盤餃子。


    煮好餃子再吃完,這麽一番折騰下來,也就快六點了。


    閻天邢直接把洗碗的任務交給剛睡醒的閻天靖,然後就拎著墨上筠和阮硯出門。


    自從上次在安城,送自己去機場的司機慘死在黑鷹設計的意外裏後,閻天邢就很少再用司機,所以這一次拒絕了雲憐給他派司機的提議,他跟墨上筠和阮硯是直接打車去機場的。


    上了出租車的時候,墨上筠也意識到這一點,神情有些複雜地看了閻天邢一眼。


    ——歸根到底,當初閻天邢是來看自己,才會被黑鷹給迫害的。


    “看什麽?”


    閻天邢偏頭看向墨上筠。


    視線在他額角的疤上停留,墨上筠實誠地說:“你的疤。”


    閻天邢看到她的眼神,看似來沒有什麽情緒,但又是種種情緒的集合體,複雜卻單純,就像她這個人,想法多到數不清,做起事來卻總喜歡單刀直入。


    半響,閻天邢說:“別這樣看著我。”


    “……”


    墨上筠便將視線給收了回去。


    *


    從京城到gs9基地,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跟來時一樣,先去機場,再趕飛機,抵達雲城後,再去汽車站坐大巴抵達鎮內。


    這一次比較狠,中間耽誤的時間挺多的。


    墨上筠的手機沒有充電,早就在車程輾轉中沒了電,阮硯也是個不靠譜的,手機昨晚玩到沒有電之後就一直沒有充電。


    這個時候的閻天邢忽然就變得高大可靠起來,在兩人拿著沒電的手機麵麵相覷,覺得在大巴上的時間如同虛度光陰的時候,他一臉無語地丟給他們倆一個充電寶。


    那一瞬,墨上筠和阮硯看他的眼神都變得熱切了些。


    這種讓人渾身都不舒服的視線,讓閻天邢很是拒絕,並且表示他們倆不想挨揍的話,就給滾遠點兒。


    墨上筠和阮硯便挨坐在一起,用閻天邢給的充電寶玩了一路的遊戲。


    坐大巴的時候,閻天邢是獨自一人坐的,直接霸占了兩個位置,中間有個女生在打量他半路後,主動湊上前來詢問可不可以坐在一起,但被閻天邢一記冷眼就給嚇跑了。


    墨上筠眼角餘光瞥見了,輕笑著朝那姑娘招了招手,那姑娘見她長得漂亮又笑得溫柔,湊過去後,墨上筠攬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那姑娘當即了然地點了點頭,回原位的時候還深深地看了閻天邢一眼,看起來有點惋惜的意思。


    “你說什麽了?”阮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沒什麽,”墨上筠衝著阮硯挑了挑眉,笑道,“說他玻璃心,被上司訓了一頓,正鬱悶著呢,讓那姑娘甭放心上。”


    阮硯疑惑地打量著她。


    這時,墨上筠的鴨舌帽忽然就被摘了。


    她驚愕地抬眼,正好見到坐在她後麵的閻天邢探出頭,正非常不友好地打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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