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親自去?”齊越心裏不踏實,為什麽總覺得自家隊長最近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沈晟風感覺到空氣突然沉寂,他抬頭,四目相接,再道:“有話說話。”


    齊越吞吞吐吐醞釀了半響,開口道:“隊長,難道江昕他們傳言的事是真的?”


    “嗯?什麽事?”沈晟風雙手搭在下巴上,目光如炬的盯著對方。


    齊越措辭一番,慎重道:“他們說你和小十八關係非同一般。”


    “小十八?”沈晟風饒有興味的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看來我需要一視同仁了。”


    “隊長,雖然說我們都知道小十八很特殊,竟然被您接觸之後依然不受影響,但有一點不行啊,他跟我們一樣都是糙漢子,您可是英雄,英雄是需要留下子嗣的。”


    “這點不需要你跟我重複。”


    “咳咳,隊長的意思我懂,隻是我怕您一失足成千古恨,畢竟這年頭太容易走偏了。”


    沈晟風麵對侃侃而談的齊越,一言未發,隻是在對視中,周圍的氣氛漸漸的冷下了三分。


    齊越尷尬的放下手裏的檔案夾,轉移著話題,“下個月軍隊聯合演出,去年我們就沒有參加,今年去嗎?”


    “沒有必要參加。”沈晟風不假思索的拒絕。


    “行,那我等會兒就跟七團回複,今年不用給我們留名額了。”


    沈晟風看了一眼手表,從椅子上站起,戴上軍帽,大步流星般走出辦公室,“到時間了。”


    齊越走在他身後,總是不由自主的看一看自家隊長那高大偉岸的背影,想想蕭菁那笑的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自家跟小白兔一樣單純的隊長怎麽可能不著他的道啊。


    後山之巔,樹蔭鬱鬱蔥蔥。


    蕭菁走在人群最末,心裏反複斟酌著等下找什麽借口推脫。


    林七見蕭菁心不在焉,刻意的壓低著聲音,問道:“在想什麽?”


    “我如果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這場考核訓練可以不參加嗎?”蕭菁反問。


    林七搖頭,“你也是知道特戰隊的規矩,哪怕隻有一口氣,也得拿著槍衝上前,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蕭菁欲言又止,她的確很不舒服,一想到等一下很有可能會被扒光衣服,她就覺得腦門兒疼。


    “水下閉氣是特戰隊必練的一項訓練,在出勤任務時,水下是一個很好的掩護體,所以我要的成績是兩分半,如果今天達不到這個成績的,就給我一直泡在水裏,直到成功為止。”沈晟風蹲在岸邊,試了試水溫,“開始準備吧。”


    言罷,一群人就這麽一湧而上直接跳進水中,也沒有過多的停留,所有人遊向湖中心。


    蕭菁眨了眨眼,不用脫衣服?


    林七見他發愣,忙道:“下水啊,怎麽了?”


    蕭菁猶豫著跳下去,水下的重壓壓的她寸步難行,她謹慎的移動著,直到到達湖中心。


    齊越拿出秒表,清零之後大喊一聲,“開始。”


    話音一落,所有人憋住氣息直接竄進水中。


    清澈的湖麵能夠隱隱約約的看見所有人的身體輪廓,陽光碎影一滴滴的砸在湖麵上,有水波連綿不絕的蕩漾著。


    蕭菁覺得肺部很痛,像被人硬生生的剖開那種疼痛,她屏住氣,很努力的屏住氣,可惜一個咕嚕嘴裏冒出一串水泡之後,忍不住的就竄了出來。


    “呼呼呼。”她喘著氣,心虛中看了一眼身後麵無表情的兩位大領導,嘴角擠出一抹牽強的笑容。


    “蕭菁第一個淘汰。”齊越直接宣布。


    蕭菁退到一邊,刻意的蹲下,將自己的身子掩藏在水中。


    “呼呼呼。”林七也憋不住了,一下子就冒出了頭。


    齊越搖搖頭,“林七兩分鍾,很可惜,第二個淘汰。”


    林七站在蕭菁身側,歎口氣,“果然我們還需要加強練習。”


    “你已經很了不起了。”蕭菁晃動著手臂,刻意的製造漣漪,讓別人無法窺探到水下自己的真身。


    “你也有很大的進步,我還記得上一次在cx邊境的時候,你可是在水裏憋了長達五分鍾,果然一個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激發出最了不起的潛力。”林七笑著說。


    蕭菁埋頭進水裏,水液爭先恐後的進入自己的五官,她卻是不想伸出頭去,天知道那一天她是怎麽憋氣的,她當時是怎麽抱著自己隊長又咬又親的。


    “除了蕭菁和林七,其餘人都及格了。”齊越記錄著第一次的數據。


    沈晟風點了點頭,“休息五分鍾,再來一次。”


    十幾道身影又一次潛進水裏,水流嘩嘩的此起彼伏著。


    “有蛇!”林七從水裏嘩的一聲冒出頭,氣喘不止的瞪著遊動在水麵的水蛇。


    有血液遇水則融合在一起,所有人皆是急忙從水裏跳起來。


    “誰被咬了?”慕夕遲嗅的空氣裏淡淡的、微不可察的血腥味,很肯定的問著幾人。


    數人麵麵相覷,一個個的檢查著自己的身體,都是搖頭。


    林七詫異的瞪直雙眼,看著水裏一動不動的蕭菁,忙道:“蕭菁被咬了。”


    “咚。”一人跳進水中,霎時整個湖麵開始沸騰。


    “你們都上來,快上來。”齊越驚慌失措的大喊一聲。


    林七回過神,不敢置信的望著以著肉眼可見開始冒著熱氣的湖水,本是焦急著想要遊到蕭菁麵前去帶他一起走,卻被慕夕遲一把抓住。


    慕夕遲道:“你想找死嗎?快上岸。”


    “可是蕭菁——”林七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感覺到水溫越來越燙,幾乎已經到達了六十度。


    “隊長來了,他會救援蕭少尉的。”慕夕遲架著林七,十幾人急忙的遊上岸。


    “啊啊啊,燙,燙,燙。”蕭菁慌不擇路般從水裏冒出來,水流從臉上淌下,她驚愕的望著正在沸騰的水麵,不敢置信的盯著近在眼前的一張臉。


    沈晟風自上而下的審視他一番,蹙眉道:“你剛剛怎麽回事?沒看到蛇嗎?”


    蕭菁不明就裏的搖搖頭,“我隻專注憋氣,沒有看到蛇。”


    沈晟風拿起他的手,果不其然,有一道細小的口子。


    蕭菁這才發覺自己的手臂上有一道小牙印,“真的被咬了啊,我以為是水草。”


    “你該慶幸這玩意兒沒毒。”沈晟風轉身朝著岸邊遊去。


    蕭菁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嘀咕道:“不是您口口聲聲說過的,任務時有太多不確定的地理環境,危險也是一重接著一重,我們能做的,也隻能做到的那便是不動聲色的掩護好自己。”


    “現在不是任務期間,如果剛剛那條是毒蛇,你就得光榮退役了。”沈晟風將毛巾丟在他身上。


    蕭菁看著岸邊站著的一排人,無疑氣成一隻河豚,“所以他們就丟下我一個人都跑了?”


    “你感覺不到燙嗎?”


    蕭菁剛開始是覺得很燙,但適應了之後並沒有什麽異樣,她垂眸,隊長四周就像是人間仙境一樣,水霧氤氳,而自家隊長那清冷的模樣,像極了初入凡塵的仙人,不染塵埃,美的水都開始冒泡了。


    “去醫務室處理一下。”沈晟風走上岸,隨後頭也不回的朝著營區走去。


    “除了蕭菁以外,所有人繼續練習,特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邊。”齊越看了看並沒有什麽異樣的蕭菁,也沒有再過多的注意他,繼續記錄著數據。


    林七仔細的查看了一下他的手臂,心有餘悸道:“幸好沒什麽大礙,但還是去處理一下,水蛇一般都帶著毒素。”


    蕭菁裹著毛巾就朝著營區方向跑去,卻是沒有過多的靠近沈晟風,剛剛千鈞一發之際,他突然跳下水是為了救自己嗎?


    沈晟風止步,斜睨了一眼身後慢慢悠悠的小身影,冷冷道:“跟著我做什麽?”


    蕭菁莞爾一笑,“不是隊長讓我去醫務室處理傷口嗎?”


    沈晟風轉過身,再一次認認真真的審視這個小身影一番,最後將目光投擲到他那個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小牙印上,道:“走吧。”


    蕭菁走上前,咧開嘴,笑道:“隊長的傷口要不要也去處理一下?”


    “你覺得普通的藥對我有療效?”


    “要不我們用硫酸試試?不是說以毒攻毒嗎?潑點硫酸了會不會就把傷口愈合了?”


    “我要不要也給你逮一條毒蛇咬你一口試試?”說完,沈晟風抬手一揮。


    蕭菁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條黑漆漆的蛇正對著她的鼻子歡快的吐著蛇信子。


    沈晟風掐著蛇頭,往著高處一拋,黑蛇竄進林子裏,瞬間消失了無痕跡。


    蕭菁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傻傻的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自己還有些冰涼的鼻尖。


    沈晟風移開眼神,望向地上打著旋兒的小漩渦,道:“如果剛剛沒有那條水蛇的打擾,你覺得自己能夠堅持多久?”


    蕭菁也不曉得自己堅持了多久,隻知道心肺處有刀子在淩遲,很難受,很窒息,可是她不能出去,她憋著一股勁兒,甚至擰著自己的大腿試圖轉移注意力,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暈過去了,還是真的在憋氣。


    “當時已經超過了兩分鍾,如果沒有那條蛇的出現,你有把握熬過我給的兩分半嗎?”沈晟風再問。


    蕭菁點頭,很認真很肯定,“能。”


    “處理完傷口之後,繼續訓練。”沈晟風繼續朝著營區走去。


    蕭菁緊隨而上,雙手背對在身後,她笑靨如花的看著這道觸手可及的身影,不知為何,心裏很滿,比過去的二十幾年生活都滿足。


    醫務室內,醫務兵對於這個隨時都會掄起拳頭砸自己的少尉同誌有了心理陰影,他思忖著要不要把藥膏放下讓他自己抹。


    蕭菁很大方的亮著自己的膀子,卻見醫務兵沒有動作,不明道:“不用上藥?”


    醫務兵搖頭,急忙埋首開始處理傷口,並說著:“水蛇一般都會帶有輕微的毒素,輕則會有麻痹感,重則當場身亡,看蕭少尉這樣,難道是經過處理了?”


    “沒有,可能我天生對這些有毒有腐蝕性的東西免疫。”蕭菁如實道。


    醫務兵手下動作一滯,愕然道:“這還真是匪夷所思,我需要抽點血幫你化驗一下,確定無誤。”


    “抽吧。”


    醫務兵拿著針管,細長的針頭刺進蕭菁的皮肉裏,她不自然的皺了皺眉。


    “好了,辛苦蕭少尉了,如果有問題我會通知您的。”


    “謝謝。”蕭菁戴上軍帽,推門而出。


    醫務兵剛剛將血樣封存好,剛一轉身就瞧見門外的一尊大佛,嚇得他差點手一抖,碎了這隻管子。


    “給我吧。”沈晟風攤開手。


    醫務兵急忙將裝著血液的管子遞上,卻是不明道:“隊長需要這些血做什麽?”


    “這不是你需要過問的問題。”沈晟風拿起管子便從後門走出。


    醫務兵猶豫之後,刻意的選了一個僻靜的角落按下電話。


    電話鈴聲流轉了片刻,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從聽筒內傳來,“什麽事?”


    “二公子,剛剛隊長問我要了四公子的血樣,我不知道他拿去做什麽,但事關緊急,我覺得我應該把情況上報。”


    電話一頭突然沉默。


    醫務兵小心翼翼的再道:“聽四公子剛剛說的話,他身體似乎有些特殊,隊長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所以才需要他的血樣?”


    “啪。”電話中斷。


    醫務兵心有餘悸的放下手機,怎麽辦?他現在這樣算不算助紂為虐幫了自己隊長傷了自家四公子,果然,他這種夾在中間的人,最為難啊。


    宿舍內,房間昏暗,整個窗戶被緊緊密封,沒有任何人能夠窺探到屋內的一舉一動。


    沈晟風打開裝著血樣的管子,取了一滴血融合進自己的傷口處,隨後按照往常那般重新上藥。


    藥膏塗抹了薄薄的一層,很快就被吸收,平常到就如同平常人的傷口,並沒有任何異樣。


    畫麵靜止,沈晟風就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鍵那般一動不動。


    隻是須臾過後,他的拳頭在寂靜中慢慢的握緊。


    原來,真的如同他所料。


    蕭菁不僅對他免疫,還是他唯一的藥!


    他看著那支血樣,眉頭越皺越緊,最後一聲未吭的倒進垃圾桶裏,消滅的幹幹淨淨。


    夕陽西下,營區內外暑熱漸漸消去。


    一輛專車安靜的駛入,最後停靠在宿舍大樓前。


    “咚咚咚。”


    蕭菁剛剛脫下外套,聽見身後房門輕響,忙不迭的隨隨便便套上一件襯衫。


    蕭宏沒有等到她的回複,直接推開門。


    來人背對著光線,除了能夠看清楚大致輪廓外,蕭菁不確定來人是什麽身份,當他靠近之後,她才發現這是自家二哥。


    隻是她嘴裏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蹦出來,蕭宏身後突然湧進一群人,目測應該有二十人左右。


    二十名一米九左右的高大男子兩排並站,一個個神色嚴肅,不苟言笑的等待著命令。


    “帶四公子離開。”蕭宏對著身後眾人揮了揮手。


    蕭菁還沒有回過神,自己的上下左右各自站著一名武裝男子,隨後就這麽將她抬起來,沒有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強行將她帶離宿舍。


    “你們是什麽人,你們想做什麽?”林七從宿舍內聽見動靜急忙跑出來,當看到眼前這一幕時,沒有片刻遲疑拉響警報。


    刺耳的警報聲回蕩在營區上上下下,整個501團全軍戒備。


    “怎麽了,怎麽了?”正在衝涼的慕夕遲光著膀子就這麽衝了出來。


    江昕看見湧動在宿舍二樓的一道道身影,大吼一聲:“有入侵者。”


    “蕭宏將軍好大的麵子,領著兵在我501團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沈晟風站在眾人前,他的身後同樣是一字排開的鐵鷹精英們。


    蕭宏麵上表情無喜無怒,氣場卻是冷漠到讓人不寒而栗,他道:“蕭菁違反了軍隊的規矩,我必須要帶他去接受審查。”


    “我的兵犯了事,我作為領導的為什麽不知道?”沈晟風瞪著被團團包圍的蕭菁,目光犀利。


    “是啊,二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犯了什麽事啊。”蕭菁欲掙紮,可惜就憑她一人之力還無法撼動這一個個特戰隊精英們,這些人就像是一堵牆一樣四麵圍堵,確保她無縫可逃。


    “這事我調查之後自然會給鐵鷹隊一個交代,作為軍機處副院長,我隨時都可以審查任何部隊任何士兵,無從反抗,不得反抗。”蕭宏的聲音恍若雷霆萬鈞震懾著所有人。


    沈晟風則是不以為意,冷冷道:“手續呢?”


    “沈將軍莫非是忘了我軍機處的特權?嗯?”


    “很抱歉,我隻知道沒有手續,都是謬論,保不準有人故意為難我的兵。”


    “既然沈將軍不肯配合,把蕭菁帶走,誰若敢阻攔,同罪論處。”蕭宏氣勢如虹,仿佛勢在必行。


    “啪!”沈晟風的手重重的砸在越野車上,一滴一滴被融化的鐵水匯成小溪流淌在平地上,夕陽一晃,還蕩漾著碎光。


    ------題外話------


    繼續日常冒泡,你們萬眾期待的那一幕快到了,預計就這兩天,驚不驚喜,幸不幸福,哈哈哈。


    最後祝福大家教師節快樂,我也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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