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靜心裏好像被紮了一根刺,長官生病了?長官生了很嚴重的病?長官生了什麽病會痛苦成這樣?


    她喘了喘氣,那種窒息感讓她覺得自己的心裏恍若被放入了一台攪拌機,心髒處有一種前所有為的痛,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心髒攪成一灘肉泥。


    “長官,長官。”她張著嘴,似喊出了聲音又好像沒有喊出聲音。


    炎漠扯過被子用力的把自己的藏進被中,他覺得要把自己的懦弱隱藏起來,他不要任何人的同情,不要任何人憐憫的眼神。


    許靜靜試著扯開他手上的被子,卻是被他一用力,自己腳下一趔趄,直接摔在了床上,更是好巧不巧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兩雙眼近距離的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氣氛倏地尷尬起來,卻又在尷尬中帶著絲絲點點曖昧。


    是的,曖昧。


    因為受傷,炎漠並沒有穿著上衣,此時此刻,被子被扯到了腰間,整個身體清晰明目的落在許靜靜的眼中,那健碩的肌肉上正巧的覆蓋著她的一雙手,隨著他的呼吸,他的胸腔起起伏伏,有些滾燙,有些急速。


    炎漠愣了愣,忍不住的打趣道,“可是覺得手感不錯?”


    許靜靜忙不迭的縮回自己的手,她眼珠子東張西望的遊離著四周,“長官,您的病?”


    炎漠拉著被子把自己藏起來,倔強的扭過頭,“你這是在關心我?”


    許靜靜沉默,她說這些話好像有點不符合身份。


    炎漠見她一聲未吭,似是自言自語著,“我可能快死了吧。”


    許靜靜心裏一慌,忙道,“您別胡說。”


    炎漠苦笑道,“我也想這隻是一個玩笑,可是我能感覺到,感覺到我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被抹去,有可能今天,有可能明天,我快死了吧。”


    許靜靜慌不擇路般捂住他的嘴,也未顧及身份尊卑,一時情急脫口而出,“長官,您會長命百歲的。”


    “這是你的安慰?”炎漠再問。


    許靜靜低下頭,身體因為緊張而不受控製的輕顫著,“不說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我相信您會長命百歲的。”


    “……”她這是變著法的說他是禍害?


    許靜靜瞄了一眼沒有說話的長官,繼續道,“不要詛咒自己。”


    炎漠坐起身,正視她的眼,“你什麽時候這麽能說會道了?”


    許靜靜有些懵,她剛剛說了什麽?她好像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炎漠更加靠近她一分,“你這是為了安慰我才突然間能說話了?”


    許靜靜轉過身,避開他的眼神攻勢,吞吞吐吐的說著,“不是,沒有,不是,沒有。”


    炎漠似笑非笑的躺回床上,眼神無助的望著天花板,聲音很低,低不可聞,“謝謝你。”


    許靜靜驀地挺直後背,雖然長官的聲音很輕很淡,卻依舊擲地有聲的砸在了她的腦中,她默默的轉過身,看著恢複沉默的男人,他的眼中好像有憂傷,很濃很濃的憂傷,仿佛真的是遇到了天大的事。


    房間突然間陷入了無話可說的境地,恍若人去樓空。


    “叩叩叩。”敲門聲成功的打破了房中的安靜。


    醫生進入病房,瞧著一趟一站的兩名長官,掩嘴輕咳一聲,“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談話?”


    許靜靜見到來人,讓開了些許位置,“沒有。”


    醫生戴上手套,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炎漠的腿部,詢問著,“是不是很痛?”


    炎漠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很痛,但還能忍受。”


    醫生再道,“如果真的是受不了了可以讓護士給您注射一支止痛藥,劑量不大的話不會有任何後遺症,請放心。”


    炎漠有些欲言又止,他怕知道這個讓自己無法接受的答案,可是強烈的不安感又迫使他必須要知道這個答案。


    醫生將手套丟進了廢棄物盒子裏,正準備離開,便聽得身後的說話聲。


    炎漠反複躊躇之後小心翼翼的問著,“我是不是還出了什麽問題?”


    醫生有些心虛的停了停腳步,他答應過上級,盡量隱瞞這件事,在當事人沒有問及的情況下,盡可能的不會主動告訴他病因,可是如今,當事人問了?


    他該不該回答?


    炎漠注意到他微僵的身體,眉頭緊蹙,“你們是不是瞞著我什麽?”


    醫生歎口氣,轉過身,他顯得很為難,不難看出他的內心在掙紮。


    炎漠心髒高懸,再問,“我究竟生了什麽病?”


    醫生如鯁在喉,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不得不老實交代,“長官,這事我答應過炎珺上將,盡量讓他們告訴您真相。”


    “我是病人,我有權利知道我自己得了什麽病。”炎漠加重語氣,“你說吧,我什麽都能接受。”


    醫生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女軍官,猶豫著要不要避諱避諱。


    炎漠再道,“不用避諱任何人,有什麽事你就說。”


    醫生動了動嘴角,委婉道,“要不咱們還是避諱一點?畢竟這事很嚴重。”、


    許靜靜一聽心裏想著不能僭越身份知道長官的病,可是心裏想著是一回事,嘴裏說出來的又是另一回事,她道,“我不會說出去。”


    醫生哭笑不得,他看向好像並不在意現場多一人的長官,輕咳一聲,“長官,我想我們還是單獨聊聊更好一些。”


    炎漠擺了擺手,“我知道這是我的病,但又不是見不得人的東西,為什麽要藏著掖著?許靜靜不會多說什麽,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可以了。”


    醫生為難道,“這有些私1密。”


    炎漠繼續說著,“不管是什麽問題,我都能接受。”


    醫生說的斷斷續續,“其實這病您應該一早就有察覺的。”


    炎漠心裏一咯噔,難道最近早上起來虛脫無力就是身體在向自己反抗嗎?他果真是病的沉重了?


    醫生見他麵如土色,再說著,“您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炎漠點頭,“嗯,我每天早上起床就覺得很不舒服。”


    醫生歎口氣,“其實那個時候您就應該來醫院的,諱疾忌醫這是大忌啊。”


    “我現在還有救嗎?”炎漠問的很謹慎。


    醫生望著他那雙充滿希望的眼睛,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隻能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聽從醫囑的話還是有救的。”


    炎漠閉了閉眼,“如果我不治療的話,還有多長時間?”


    醫生如實道,“沒有時間了。”


    炎漠心裏一沉,好像突然間掉入了一個萬丈深淵中,他苦笑道,“我還以為至少還能再堅持幾個月,原來不知不覺間,我已經一無所剩了。”


    醫生再次安慰著,“所以說您不能放棄自己,我已經聯係了男科那邊,很快就會給您製定出治療計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用了,我不想讓自己最後的一段日子也在醫院度過,我想——”


    等等,炎漠不敢置信的瞪直雙眼,男科是什麽玩意兒?


    醫生皺了皺眉,“積極治療,以後還是能夠享受天倫之樂的。”


    “……”有一種尷尬叫做雞同鴨講,有一種憋屈叫做你說的是一件事,我說的是另一件事,然而我們竟然還能愉快的聊著天。


    炎漠不確定的問著,“你說的男科是什麽意思?”


    醫生回複,“雖然你現在無法生育了,但經過一係列的治療,我相信您還是能夠傳宗接代的,我已經通知了醫院,會即刻為您製定計劃,保證您的未來一定是和諧美滿的。”


    “所以說,我不是要死了?”炎漠一口氣堵在心口,這上不去下不來,憋得他差點暈過去。


    醫生不明他的言外之意,“您為什麽會覺得自己要死了?您除了那啥那啥有點問題之外,您很健康啊。”


    炎漠扶額,“出去。”


    醫生沒有料到他突然間過河拆橋,企圖繼續用自己博愛的心去海納百川包容他的無理取鬧,他道,“長官,您要相信現在的科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出去。”炎漠拉過被子把自己藏起來,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作孽啊。


    ------題外話------


    哈哈哈,你當著我媳婦兒的麵說我不能享受天倫之樂了,我不要麵子嗎?我不要臉嗎?我不要尊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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