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醫院,繳費窗口。


    “你說我前天交的一萬塊錢都花完了,還倒欠醫院這邊一千多的費用?”商奕笑都快氣樂了,這裏是醫院不是土匪窩。


    老太太就在病床上躺了幾天的時間,商奕笑交了兩次費,第一次交了五千,第二次因為商奕笑很不厚道的將老太太藏抽屜裏的五萬塊現金給拿走了,所以她又大方的交了一萬,這不一大早的就接到催費的電話了。


    坐在窗口後麵的護士斜著眼瞪了一瞪眼商奕笑,不滿的催促,“繳費清單不是給你了?要交費就快一點,別耽誤我工作,後麵還那麽多人排隊呢!”


    “那行,我不交了,愛咋的就咋地吧。”商奕笑也幹脆,拿著手中長長的繳費清單退到一旁,讓後麵排隊的人上來。


    沒想到商奕笑竟然會這樣,護士氣的臉都變色了,之前商大嫂已經和她說過了,隻要商奕笑繼續繳費了,少不了自己的好處。


    住院費和日常的護理費還有給老太太開的葡萄糖、蛋白質什麽的,基本上一天也就一百塊錢,而且老太太還有合作醫療,每天實際花費的一百塊錢,報銷之後其實就四五十。


    而商奕笑一共交了一萬五,前後就四天的時間,實際住院隻花了兩百塊錢,剩下的一萬四千多塊錢的進口藥和補藥什麽的做的都是假單子。


    醫生那邊一萬塊要拿兩千的回扣,至於繳費窗口這邊,經手的護士一萬塊也能拿到五百,剩下的則都歸了商大嫂那邊,畢竟這也是空手套白狼。


    所以商奕笑交了一萬五,護士這邊就能拿到八百塊的回扣費,當然了,這也是因為商大嫂的內部人員,普通病人醫院這邊可不敢這樣操作,拿得太多容易露餡。


    平常病人這邊都是正常的醫藥回扣,醫生開的藥價格高達數百元一盒,可實際上有些藥的成本價十塊錢都不到,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規則。


    “你不能走!”護士急忙站起身來喊了一句,惡狠狠的瞪著商奕笑,“住院費還欠著呢,你別想跑!”


    商奕笑笑眯眯的看著惱羞成怒的護士,故意提高了嗓音,“老太太住院了,她身邊還有兩個兒子呢,我就是個孫女兒,今年才十九歲,已經交給了一萬五了,現在還欠一千多的費用,醫院也該找我大伯和小叔要錢吧。”


    四周排隊的病人家屬聽到這話都連忙點頭,老人住院了,哪有讓孫女兒掏錢的,那養兒子做什麽?再說了就算孫子輩願意拿錢,可也不能讓一個才成年的小姑娘拿幾萬塊啊。


    護士憤怒的看著牙尖嘴利的商奕笑,卻也沒辦法,隻能不高興的又喊了一句,“那是你們的家務事,我不管,你等一下,我打電話通知你家裏人,有事你們自己家去商量!醫院這邊的欠費一定要繳清!”


    拿起桌子上的手機,護士快速的撥通了商大嫂的電話,“潔姐,你到交費處來一趟,你家侄女不願意交錢了。”


    病房裏,商大嫂剛將之前一萬五千塊錢退回來的一萬塊錢偷偷給了毛婷婷,結果就接到了小護士的電話,商大嫂臉色微微一變,“我知道了,對不起啊小敏,給你添麻煩了,我馬上就過來。”


    掛了電話,商大嫂看向一旁的商老大和商泉,“你家侄女在繳費窗口鬧事,不願意繼續交住院費了。”


    商老大和商泉臉色刷的一下難看到了極點,他們這兩天正在和擔保公司的人接觸,打算讓袁素文簽下高利貸的欠條,這樣一來就不怕商奕笑不把被包養的錢拿出來了。


    這事還沒有安排好,商奕笑這個死丫頭竟然又鬧事了。


    “商泉,你和大哥去看看,一個侄女她還能翻了天不成!”毛婷婷陰陽怪氣的開口暗示著,兩個大男人難道還摁不住一個小姑娘?


    剛剛拿到了一萬塊錢的回扣,毛婷婷正想著多撈一點錢呢,商奕笑不交錢怎麽行?


    再說老太太之前是假裝被袁素文給推倒了,可是前天家裏被打砸了,老太太藏的私房錢也被偷了,這次是真的氣狠了,血壓都上升到170了,住院觀察更安全。


    商奕笑等了不到五分鍾,就看到商家四人急匆匆的過來了,打頭的商老大和商泉臉色陰沉沉著,商大嫂和毛婷婷兩個妯娌跟在後麵。


    “笑笑,你這是要出爾反爾嗎?”商泉先發製人的厲聲嗬斥,鐵青著臉,目光陰冷的盯著商奕笑繼續訓斥,“家裏要不是因為你爸也不會被高利貸給打砸了,老太太也是被你媽給推倒才受傷的,這個錢你不出誰出!”


    “我看就是出去待了三年,性子野了,欠收拾!”商老大板著臉冷哼一聲,之前沒去和江省的時候,她可不敢和自己這個大伯這麽橫。


    商家兩兄弟身材魁梧、氣勢洶洶,商奕笑站在他們麵前就跟被大野狼給盯上的小白兔一般,可惜看著纖瘦單薄的商奕笑卻是半點不害怕。


    朗聲一笑,商奕笑挑著眉梢譏諷著,“大伯和小叔認為是我媽將老太太給弄傷了,那就報警處理吧,公事公辦,反正我不出錢了,該拘留就拘留,該賠償就賠償,反正我媽的工資卡一直都在小叔手裏拿著呢。”


    “你!”聽到這話的商泉氣的掄起了拳頭,卻被一旁的毛婷婷眼明手快的給攔住了。


    商奕笑現在是油鹽不進,商泉要是眾目睽睽之下動手打了她,到時候這個死丫頭又報警了,倒黴的還是商泉,毛婷婷可不願自家男人被商奕笑給算計了,再說還有大哥大嫂在這裏呢,也輪不到商泉給老太太出頭。


    商奕笑性子變得強硬了,而且對袁素文這個媽都是愛理不理的,所以商家人還真拿她沒辦法,軟的不行,硬的同樣不行,這讓商老大和商泉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恨不能上前將商奕笑給揍一頓。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商奕笑看著陌生的來電接起電話。


    “商同學,你好,我是市醫院……”


    “你說什麽,手術失敗了?”商奕笑表情冰冷下來,魏大國的情況的確有些危險,一直都在重症監護室裏觀察著,人也處於昏迷狀態,原打算今天早上進行第二次手術。


    可是商奕笑沒有想到手術竟然失敗了,醫院這邊的說法是因為第一次手術引起了並發症,血壓突然降低引起了呼吸衰竭,醫院昨天晚上緊急進行了第二次手術,隻可惜魏大國沒有挺過來。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一趟。”商奕笑沉著臉掛了電話,她第一反應是東源集團還是動手了。


    可是想到之前和自己接觸的張秘書,商奕笑隨後又排除了這個可能性,大家都是聰明人,能用錢來解決的事,東源集團不會願意沾染一條人命,或許真的隻是手術失敗。


    “你想去哪裏,今天這事不解決,你哪裏都不能去!”商泉雖然不知道接了電話之後的商奕笑要去哪裏,不過看她這急匆匆的模樣,肯定是有事。


    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商泉一把攔住了商奕笑,“你想走,也行,將住院費交了。”


    商老大也反應過來了,和商泉一左一右的擋住了商奕笑的去路,他們是不敢動手,可是攔著不讓她離開倒是可以。


    就算警察來了,這也是普通的家庭糾紛,自己也沒有動手,隻要能拖住商奕笑不讓她離開就好。


    商奕笑表情冰冷,商老大和商泉愈加的得意,事情不解決,她想走,沒門!


    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手,冷眼看著耍無賴的商老大和商泉,商奕笑幹脆的開口:“行,我交住院費!”


    快步走到了繳費窗口,無視著護士那得意的表情,商奕笑將背包裏的四萬塊現金拿了出來,“交四萬!”


    商奕笑真他媽的有錢!商家幾人震驚一愣,都沒有想到她包裏竟然裝了這麽多現金!


    商泉這會真完全相信了商老大的判斷,商奕笑這個死丫頭肯定是被老男人給包養了,身上至少有兩三百萬,否則她怎麽一次就拿出四萬。


    “現在我可以走了吧?”商奕笑拿著繳費單子冷聲笑著,“對了,這錢是給老太太治病的,你們別私自出院將錢給退走了。”


    “哼,你當我和你這個死丫頭一樣沒良心嗎?老太太的住院費,我們可不會貪。”商泉嗤笑一聲,若是之前,他或許還會動心,但是現在知道了商奕笑的身價,他可不會在乎這點小錢。


    急著去市醫院,商奕笑也沒有再廢話,隻是餘光瞄了一眼竭力壓製著喜悅表情的毛婷婷,商奕笑轉身大步離開了。


    東源集團,總裁辦公室。


    啪的一聲,茶杯被砸到地上的聲音響起,孫兆豐蹭一下跳到旁邊,剛想要開口,可是對上孫平治冰冷的表情,抱怨的話又咽了回來,“爸,你放心吧,我做的很幹淨,沒有人會知道。”


    “孫總,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去處理一下。”張秘書能理解孫平治的怒火為什麽這麽大,但現在說什麽都太遲了。


    “你去吧。”點了點頭,孫平治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還死不認錯的孫兆豐,火氣蹭一下湧了上來,“你是豬腦子嗎?馬上就召開經濟會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弄出一條人命來,你是嫌自己闖的禍不夠大?”


    被罵的狗血噴頭,孫兆豐畏懼的看了一眼發火的孫平治,小聲的嘀咕著,“我還不是為了家裏,林氏製藥一直盯著我們家,魏大國要是蘇醒了,到時候被林家人收買了,然後亂說話那才是真麻煩。”


    孫兆豐半點沒感覺自己做錯了,當時是自己開的車,不但酒駕了還吸了點粉,雖然這些都被抹除幹淨了,林家也找不到證據。


    可是車是自己開的,魏大國肯定是看到自己了,他日後如果鬧事,趁機訛詐,背後又有林氏隻要撐腰,那才是後患無窮。


    所以孫兆豐認為自己搶在林家人發現之前動手,這樣一來,死無對證了,林家還能怎麽辦?


    孫平治看著蠢到無可救藥的小兒子,隻感覺當初在醫院的時候一定是抱錯了,否則自己和妻子都很聰明,怎麽就生出這個蠢兒子。


    此刻連發火都懶得發了,根本就是對牛彈琴,孫平治平複下情緒緩聲道:“林家能收買魏大國,難道我們東源集團的財力比林氏小嗎?而且這都是你的想當然!”


    “爸,我都看到林禮和商奕笑在一起吃飯了,林家這段時間就跟狗一樣盯著我們家不放,林禮接觸商奕笑肯定就是要將事情鬧大!”孫兆豐不滿的看了一眼孫平治,父親年紀大了,沒有了年輕時的雷厲風行,做事都優柔寡斷,“我這是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


    “行了行了,你現在回家去,這幾天不要出來。”孫平治冷聲打斷,看著還想要抗議的孫兆豐,眼神一寒,語調陡然冷厲下來,“這是命令,我會讓保鏢看著你的!”


    張秘書很快將掃尾的工作都做完了,好在孫兆豐也不是真的傻,他明麵上是找護士蔣麗,將藥給了她,讓她將藥注射到魏大國的點滴液裏。


    其實暗地裏卻是讓孫家的保鏢偷偷潛入到了醫院,在呼吸機上動了手腳,這樣一來,即使蔣麗日後反水,她也沒有什麽證據,畢竟孫兆豐給蔣麗的隻是普通的生理鹽水。


    現在唯一的麻煩就是商奕笑了!張秘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忌憚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按理說她就是個普通人,即使很聰明,也不應該讓自己產生忌憚。


    可是張秘書心裏頭依舊有些不安,而此刻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孫平治的電話,張秘書快速的將車窗玻璃升了起來,“孫總,我在醫院停車場,魏大國的屍體現在在醫院停屍房裏,即使屍檢也不會查出什麽。”


    “小張,我剛剛聽兆豐說林禮之前和商奕笑接觸了。”孫平治可不是老江湖了,見識多,閱曆深,聽到了孫兆豐的話,孫平治就察覺到了其中的貓膩,“我估計林禮是故意和商奕笑見麵讓兆豐看到,逼迫兆豐下殺手。”


    說白了就是林家雖然知道魏大國是孫兆豐撞的,但是沒有證據,或者說隻有一些間接的證據,真的鬧上法庭了,也是公說公的理,婆說婆的理。


    所以林禮就設下了一個陷阱,而孫兆豐這個紈絝果真一腳跳進去了,他一旦動手弄死魏大國,就等於將現成的把柄送到了林禮手中,到時候再加上商奕笑這個人證,還真能鬧出事來。


    “孫總,醫院這邊我已經查了,沒有任何問題,現在唯一要解決的就是商奕笑了。”張秘書一開始是打算花錢消災,誰知道孫兆豐太蠢,多此一舉,反而讓事情變得複雜了。


    電話另一頭的孫平治沉默了片刻,再開口的語調卻陰沉狠辣了許多,“既然是威脅,就解決了,聽說商奕笑年紀不大,手裏至少握著幾百萬。”


    “孫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張秘書心領神會的回答,商奕笑那些錢來路不明,一個罪犯的口供,即使到了法庭上,法官也要斟酌一下她證詞的可信度。


    商奕笑身上的錢是包養她的男人給的,但是對外而言,商奕笑隻是在和江省打工,即使她說這些錢是她賣身得來的,可是暗中包養商奕笑的男人絕對不會承認。


    畢竟當時商奕笑隻有十六歲,這已經不是光彩不光彩的事了,而是犯罪了,對方一旦否定了,商奕笑身上的這筆巨款就是她盜竊的鐵證。


    這樣一來,即使林禮利用商奕笑指控小少爺謀殺,孫家也可以反過來狀告商奕笑是誣陷,她是想要敲詐東源集團,失敗之後,心有不甘的誣告。


    商奕笑的出租車剛到市醫院門口,一輛黑色汽車忽然開了過來,隨著後座車門的打開,林禮風度翩翩的下了車,熱情的開口:“商同學,我們又見麵了。”


    如果說來醫院之前,商奕笑隻當魏大國的死是意外,但是此刻看著麵前的林禮,商奕笑的眼神陡然冰冷下來,“不知道先生特意在這裏等我有什麽事?”


    察覺到商奕笑充滿敵意的態度,林禮也不生氣,依舊笑容溫和,“商同學,我過來卻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現在跟我離開,或許還能平安無事,再遲一些的話,我隻怕也無能為力了。”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熱情而熟路的從兩人身後傳來,張秘書滿臉笑容的走了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看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了,“林經理和商同學竟然是認識的嗎?”


    看到張秘書,林禮笑容不變,看了一眼他伸過來的手,林禮同樣伸出手,兩人友好的握了握手,還寒暄客套了幾句。


    “原來是張秘書,沒想到東源集團對自家的員工真的很關心,司機撞死了人,竟然需要張秘書親自來處理。”林禮明知故問的調侃著。


    如果魏大國真的隻是被司機撞死的,別說孫平治這個老總了,就連張秘書也不會多管多問,直接丟給公司的法務部去處理賠償事宜就行了。


    “林經理也知道我們東源集團一貫是以人為本,顧客是我們的上帝,員工就是我們最親密的夥伴。”張秘書同樣皮笑肉不笑的諷刺了回去,完全不在意林禮的含沙射影。


    “商同學,對於魏大國先生的事情我真抱歉,後續喪葬還有賠償,我們東源集團一定會盡心盡力。”不和林禮打機鋒,張秘書看向商奕笑的目光裏帶著些許的歉意,不過片刻就被冷漠所代替。


    也許日後她會是一個人才,不過東源集團最不缺的就是人才,隻能說商奕笑的運氣不好,偏偏攪和到這件事裏了。


    被兩人注視著,商奕笑麵容顯得極其冰冷,看了一眼風度翩然的林禮,又看了一眼態度明顯冷漠的張秘書,“魏大叔的兒子還沒有聯係上,屍體應該不會送去火化吧?”


    聽到商奕笑這尖銳的話,林禮眼中笑意加深,果真聰明,一下子就切中了魏大國死亡的關鍵所在。


    “當然,魏大國先生雖然是意外死亡,不過家屬不在,我們也不可能越俎代庖的火化。”張秘書笑著回答,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林禮。


    這一次隻怕要讓林家失望了,小少爺雖然有時候很蠢,但畢竟是孫總的兒子,耳濡目染之下,這點謹慎和小心還是具備的。


    東源集團竟然不急著將魏大國的屍體火化,難道他們就不怕屍檢之後找到魏大國死亡的真正原因嗎?林禮麵上神色不變,心裏卻咯噔了一下,隱隱的有種不祥的感覺。


    “林經理之前是故意約我在西餐廳吃飯,而且還選了靠窗戶的位置,就是想讓孫兆豐看到,誤會我被你收買了,然後逼迫孫兆豐暗中對魏大叔下手。”商奕笑一字一字冷冷的開口。


    林禮和張秘書兩人是含沙射影,說話也是說半句留半句,偏偏商奕笑卻直接撕破了兩人的假麵具,言辭犀利而冷漠,“林經理想要抓住孫兆豐動手的證據,而東源集團為了確保魏大叔的死不會被鬧大,一定會對我這個唯一的人證動手,到時候林經理也可以打著保護我的借口讓我當人證指控孫兆豐。”


    商奕笑眼神冷漠到了極點,就為了彼此的利益,他們就這樣草菅人命!以魏大叔的性命當籌碼,“到時候不管有沒有確鑿的證據,隻要事情在經濟會議召開的這段時間鬧大,東源集團應該就會失去鼎盛合作的機會,這就是林經理的真正目的吧?”


    林禮和張秘書的臉色都不好看,這些肮髒事的確是他們做的,但是被人扒開臉皮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既然不可能成為朋友,那隻能是敵人!張秘書冷了臉,麵容冷酷,語調嚴厲,“無憑無據的惡意揣測,還請商同學慎言!”


    林禮雖然在暗中推波助瀾,可是真正撞傷魏大國的人是孫兆豐,將魏大國弄死的人也是他,所以張秘書才先一步開口。


    至於林禮則是沉默的站在一旁,靜觀事態的發展,看似溫和儒雅,可是骨子裏同樣是自私是冷血。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奉勸兩位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商奕笑冷聲一笑的轉身離開,一開始自己就不該相信這些人,魏大叔或許就不會死!


    看著離開的商奕笑,張秘書眼神更為了冰冷,她是一個威脅,必須要處理了。


    想到此,張秘書也不打算多停留,嘲諷的看著林禮,“林經理機關算盡,隻可惜商奕笑性子烈,隻怕她不會被你收買的。”


    林禮一開始的確想利用商奕笑對付東源集團,因為她就是人證,東源集團肯定會想法設法的對付商奕笑,而她為了自保,隻能聽從自己的命令和東源集團對抗到底。


    隻可惜林禮沒想到商奕笑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敏銳,性格也剛烈,一個為了錢而被男人包養的小姑娘,她應該是是愛慕虛榮、貪生怕死,隻可惜商奕笑的轉身離開讓林禮的謀算都落空了。


    “張秘書還是擔心孫少爺吧。”出師不利!林禮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向著一旁的車子走了過去,張秘書太冷靜了,難道魏大國的死另有原因?


    半個小時之後。


    林氏製藥集團,辦公室。


    “你說化驗結果出來了,蔣麗給魏大國的點滴液裏注射的隻是普通的生理鹽水?”林禮臉色格外的陰沉,雖然之前已經猜測到了,可結果真是如此,依舊讓林禮很是失望。


    “是的,經理,我們化驗了蔣麗丟到垃圾桶裏的瓶子,也在魏大國死後偷偷抽取了他的血液,經過化驗,魏大國血液裏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瓶子裏殘餘的液體隻是無毒害作用的生理鹽水。”


    秘書剛從實驗室出來,此刻將化驗報告放到了林禮麵前,“林經理,魏大國的死或許真的隻是手術失敗導致的。”


    快速的翻閱著化驗報告,林禮將東西丟在辦公桌商,看了一眼麵帶疑色的秘書,“魏大國一定是孫兆豐弄死的,隻可惜我小看了他,孫兆豐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蔣麗隻是一個吸引我們目光的工具而已,殺死魏大國的另有其人。”


    “我們要將屍體弄出來重新屍檢嗎?”秘書再次開口,隻不過東源集團有了防備,林氏想要私下來再有所動作,隻怕不容易。


    林禮否定了秘書的提議,“張秘書既然已經去了醫院,肯定已經消除了所有證據,即使屍檢作用也不大,現在的關鍵就在商奕笑身上。”


    林禮其實也不確定商奕笑到底有沒有掌握證據,不過根據他之前的調查,商奕笑早就知道真正的肇事司機就是孫兆豐,她和東源集團應該達成了協議,所以張秘書才放棄了弄死魏大國的計劃。


    “派人繼續保護商奕笑,確保她不會被東源集團私下給弄死。”林禮最後有了決定,雖然在醫院門口的見麵很不順利,不過林禮相信沒有人會不怕死,東源集團一旦真的動手,商奕笑人單勢孤,她隻能投靠自己尋求保護。


    !分隔線!


    東源集團的出手和商奕笑想象的一樣快,她前腳剛在餐廳吃完午飯,賬都沒有結,四個便衣警察就已經快步走了過來。


    “商奕笑,有人舉報你涉嫌盜竊巨額財產,請和我們走一趟接受調查。”帶隊的男人麵容冰冷的開口,話音落下的同時將工作證和手銬都亮了出來。


    沒有半點驚慌,商奕笑站起身來,“可以,不過我想知道是誰舉報的我?”


    帶隊男人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估計也沒有想到商奕笑還能這麽冷靜,“到了局裏你就知道了。”


    半個小時之後,審訊室裏。


    “你說是魏大叔舉報的我?”商奕笑莞爾一笑,這還真是死無對證。


    “魏大國在死亡之前,曾經短暫的蘇醒過,他指控你騙取了他的財產。”男人麵容依舊冰冷,眼神銳利的盯著商奕笑,似乎她就是那個盜竊錢財的罪犯,“我們已經和銀行方麵查詢過了。”


    說完之後,帶隊男人將銀行的流水賬單放到了商奕笑的麵前,“你的銀行卡裏有兩百五十萬來路不明的巨款,而你今年隻有十九歲,在和江省當保姆,這筆錢不可能是你的合法收入!”


    這等於是一條死胡同!在所有人看來商奕笑是被某個男人包養了,這兩百五十多萬就是包養費,但這是無法搬上台麵的東西,就算商奕笑提供了對方的身份,想必對方也會否定,甚至還反咬一口,指控商奕笑偷盜了他的錢。


    畢竟商奕笑當時隻有十六歲,對方除非是想身敗名裂了,否則他隻能將髒水潑到商奕笑身上,從而將自己撇幹淨。


    看了一眼依舊不慌不亂的商奕笑,帶隊男人再次將一份供詞從文件夾裏抽出來放到了商奕笑麵前,“這是護士蔣麗的口供,她親耳聽到了魏大國對你的指控。”


    人證有了!商奕笑又無法解釋清楚自己銀行卡裏的巨款來源,所以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商奕笑依舊沒有開口保持著沉默,不管對方怎麽發問,是威脅還是利誘,商奕笑都沉默是金。


    帶隊男人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他審問過很多重犯要犯,那些人一開始也不會承認自己的罪行,但是他們絕對沒有商奕笑此刻來的冷靜。


    她是真的一點不害怕,既沒有任何囂張挑釁的情緒,也沒有慌亂害怕,平靜的好似這件事和她沒有一點關係。


    單向玻璃後的觀察室裏,張秘書麵色也帶著幾分沉重,有林氏在暗中盯著,張秘書不可能做什麽多餘的事,一切都必須按照法律法規來辦。


    幾分鍾之後,帶隊男人從審訊室走了出來,打開觀察室的門,看了一眼獨處時依舊冷靜自若的商奕笑,“張秘書,她看起來一點不像是十九歲的小姑娘,太冷靜了,我感覺她是有所依仗。”


    “洪隊長,你是說包養商奕笑的那個神秘男人來頭不小,商奕笑認為對方會確保她的安全?”張秘書也是同樣的揣測,商奕笑太安靜了,這說明她能肯定自己不會有事,而商奕笑就是個普通人,那麽她的靠山隻有包養她的男人。


    之所以說神秘,是因為張秘書特意查了一下,可惜連他都查不到對方的身份,這也是因為東源集團的大本營是在a省,而和江省則是藏龍臥虎之地,東源集團的勢力在和江省顯得非常渺小,這才查不到具體的情況。


    洪隊長點了點頭,“不過她即使不開口,按照規定我們也可以合法扣押她48小時,如果到時候沒有任何的動靜,我們會以盜竊罪和詐騙罪來立案,然後向法庭提起公訴。”


    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商奕笑即使不開口,她無法解釋兩百多萬巨款的來源,到時候法院也會依法對她進行判決。


    “這幾天我會留意情況的。”張秘書又和洪隊長說了幾句,這才離開了。


    張秘書不認為暗中的人會主動出現幫商奕笑,如果到時候她扛不住將對方的身份說出來,張秘書可以肯定這也是商奕笑的死期。


    即使有了三年的感情,但是沒有哪個成功的男人願意為了一個包養的小情人身敗名裂,甚至可能鋃鐺入獄,對方為了自保隻會倒打一耙,將商奕笑這個汙點徹底解決掉。


    商家人完全不知道商奕笑被抓走了,此刻依舊忙著算計著商奕笑手裏的錢。


    商老大在三鑫礦業工作,憑著嶽父當年在白鸛縣城的關係,商老大也算是混的不錯,因為工作的關係也認識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


    “大哥,你確定這個武哥能幫忙?”商泉有些的惴惴不安,他雖然性子奸猾也精明,可是打交道的畢竟都是些普通人,平日裏也就壓榨袁素文這個二嫂,和這些道上的人物根本沒接觸過。


    “放心吧,我們也是給錢辦事,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的。”商老大倒是很冷靜,給商泉遞了根煙,老神在在的開口:“隻要武哥這邊答應了,我們馬上就能行動了,省的日長夢多。”


    武哥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光頭,看起來還挺和善,脖子上戴了根金鏈子,在兩個小弟的護送之下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包廂。


    “武哥,您好您好,快請坐,哥幾個都坐。”商老大熱情的招呼著,趕忙將桌子的香煙一人給了一包。


    一旁商泉也連忙倒了三杯茶過來,氣氛一下子倒是熱絡起來了。


    三杯酒喝下來,聽著商老大和商泉隱晦的說法,武哥點了點頭,將筷子放了下來,“這事不算麻煩,我可以借幾個小弟給你們,不過這個分寸你們自己把握,我雖然是開擔保公司的,不過也是正當經營,你們別鬧出了人命。”


    “武哥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給您添麻煩的。”商老大喜上眉梢,又給武哥三人倒滿了酒,“主要是家裏頭的小孩子太不懂事,你看我家老二到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裏待著,身為子女有了錢,卻不給父親還債,我們也是沒辦法了。”


    “是啊,武哥,你不知道我媽現在還躺在縣醫院裏,整天念叨著我二哥,說不看到二哥一麵都死不瞑目。”商泉也連聲附和著,這是他和商老大之前想好的借口。


    之所以誘騙袁素文簽下高利貸的欠條,隻不過是為了逼迫商奕笑將錢拿出來,而這個錢他們用來將躲債逃出去的商老二給換回來,這也是他們的兄弟情,所以才想了這個沒有辦法的辦法。


    武哥麵上不顯,眼中卻是一片嘲諷,真他媽的是當了婊子還想要立貞節牌坊,明明兩兄弟覬覦侄女的錢,才會用這麽下三濫的手段去逼錢,還說老太太重病了想兒子。


    商老二的事情,武哥在白鸛縣也不是沒聽人說起過,商家這三兄弟根本沒感情,否則以商老大的家產,商老二也不至於跑路,而且商老三住的這套房子,就是逼迫商老二賤賣給他的,都是些狼心狗肺的畜生,還說什麽兄弟情。


    事情談的很順利,商老大和商泉喝了不少酒,結過賬之後無比激動的回醫院了,而此刻坐到了汽車後座上,武哥一掃剛剛大哥大的氣場,表情顯得極其諂媚又巴結。


    “華哥,事情辦妥了,商家兩兄弟估計這兩天就會動手。”武哥陪著笑臉,之前他也打算答應這事,不過兩萬塊的好處費,這當時打發叫花子呢!


    武哥之前想的是五五分賬,能從商奕笑那裏弄出多少錢來,他留下一半,餘下一半給商家兩兄弟,不過接到華哥的電話之後,武哥立刻按照他的命令在行事,隻要了兩萬的好處費。


    “辦好了這件事,我不會虧待你的。”身為潘春德信任的心腹,華哥誇讚的拍了拍武哥的肩膀。


    之前華哥帶著三個小混混尾隨到了商奕笑的家裏,一通打砸之後,原本再教訓一下商奕笑也就完事了,誰知道突然從門外進來兩個大漢,那是真的練家子,華哥自己都被揍暈了。


    教訓商奕笑原本是潘春德下的命令,是要給他的小情人蔣麗出氣,但是華哥事情沒辦好,被潘春德臭罵了一頓,他吞不下這口惡氣,這才聯係了白鸛縣的地痞流氓武哥,這不剛好商家兩兄弟也湊上來了,才有今天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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