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公交車以後，我在街上閑逛了一陣。
晚上七點鍾左右，我等在一輛公交車站前。
這個時間段，公交車上的人已經很少了。而我此時正在等中年婦女所說的最後一趟公交車。目的是想找到那趟公交車的司機。
整個城市最後的一趟公交車，我自然是知道的。
二零二路公交車，是這個城市所有公交車中行程最遠、停靠站最多、發車最早、收車最晚的一輛公交車，也是我們俗稱的環城公交車。其行車路線，正是環繞整座城市而行。
剛等了沒多久，二零二公交車來了。我沒多想，扔了幣之後就上了車。
而此刻，公交車雖然很空，但是仍有不少人。我默默來到了駕駛位旁邊的一個座位坐好，等司機關上了門，再次發動公交車的時候。
我輕聲喊了一聲司機：“師傅，我向你打聽個事。”
這司機是個憨厚人，他爽朗的回了一句：“小夥子，打聽個什麽事？”
我接著將之前聽到的關於公交車上白裙女孩的事一股腦說出來，而當我說到白色裙子的時候，公交車司機臉色大變，公交車也跟著抖了一下。
“是，是有這麽一個女孩，穿白色裙子，那張臉啊，比他裙子還要白。他每次都晚上十一點，而那時是二零二公交車最後一趟出車。”
接下來，司機將他所見所聞一股腦的說出來。別說，不但這個司機覺得害怕。當他說出來之後，我也覺得有些發毛。
試想一下，一輛公交車，行駛在黑夜裏麵。公交車上除了司機以外，空無一人。而這時，車上走上來一個滿臉慘白的少女，待在車上的其他人，會不會感覺毛骨悚然？
這司機到現在沒被嚇瘋，也算他心理素質不錯了。
得到了答案之後，我提前下了車，又上了另一輛公交車趕往下一個目的地。在司機的口中，我知道了那個白裙少女的上車地點和下車地點。我現在，正在趕往白裙少女的下車地點。
很快，我就到達了目的地。下車之後，發現這地方也沒什麽特殊的，隻是一條普通的街道。
在這個站台後麵有一家小賣部，我便朝著小賣部走了過去，想向他們打聽打聽。
小賣部的售貨員是個胖女人，大概四五十歲。我走了進去，先裝模作樣的買了一瓶水，在付錢的時候，就對胖女人說：“老板，我打聽個事，你最近一段時間裏，有沒有看到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
這個胖女人原本正在找零，聽聞我這話，他猛然間抬起頭來，臉色大變。我能看到，在他的臉上充滿了恐懼。我心中卻是一喜，看來我找對人了。
這胖女人盯著我一會才說：“有確實是有。”
我忙讓他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一說，結果這胖女人說起那晚上的事情時，說的是渾身發抖。
事情的經過大概是這樣，胖女人是個離婚的女人，這家小賣部是他一個人開的。為了生活，所以他每天都很晚關門。而他見到白裙女人那天，同樣關門的很晚，幾乎是整條街道，就他一家還沒關門了。
突然之間，二零二公交車在小賣部門前停下。公交車帶起的風，吹的旁邊有些腐朽的公交車站牌發出幾聲不和諧的嘎吱聲。
而這時，二零二公交車的車門打開，一個低著頭、穿著白色裙子的女孩緩緩走了下來，他的動作配合著他身後空無一人的公交車，看起來是那麽的詭異。
這個少女下車以後，更是直接進入到了這間小賣部裏。
當時胖女人正拿著手機，給自己家中的小女兒打電話。他也沒怎麽在意，見到白裙少女進店，隻吆喝了一聲：“買什麽呢。”
而對於白裙女孩古怪的模樣，他覺著估計隻是這女孩有病。等打完了電話時，這個白裙女孩拿起一根棒棒糖就出去了。
胖女人立馬衝白裙女孩大喊一聲：“喂，你沒付錢呢。”
隨後胖女人更是衝了出去，並伸手去抓她。而這時，少女轉過頭來，胖女人嚇的一聲慘叫，直接坐在了地上。
至於胖女人看到什麽，可想而知，自然是白裙少女的臉。我略帶安慰的對她說：“沒事了，事情都過去了。”
胖女人看著我，還想說什麽。我接過他手裏的零錢，又安慰了她兩聲，就趕緊全身而退。
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我並沒有來錯地方。隻剩下最後一步需要確定了，那個白裙女孩，究竟是不是邱小麗呢？
很奇怪，邱小麗的魂為什麽會來這裏？
腦子裏盤旋著這些問題，我很快來到了白裙女孩上車的那一個公交車站台。時間一晃過去幾個小時，慢慢的接近晚上十一點鍾。這個時候，公交車站台的人變得越來越少。
接近十一點鍾的時候，整個公交車站台就剩我一個人了。
不隻是公交車站台剩我一個人了，就連附近的幾條街道，也已經再看不到一個人，隻剩幾輛出租車，嘩啦一下從公路上開過。
而我也漸漸感覺到一種恐怖的氣氛。
不知不覺中，時間到了十一點。而二零二公交車，遠遠的從夜色裏開了出來。車上空無一人，隻有兩隻公交車燈，仿佛一雙眼睛一般。那個白衣女孩，到現在為止仍舊沒有出現。
二零二公交車很快停在了站台前，刹車聲很是刺耳。我有點猶疑不定，不知道要不要上車。可就在我猶豫的時候，那個白裙女孩，終於出現了。
我正猶豫間，旁邊閃過一道白色的影子。我驚愕的回過頭去，隻見一個低著頭身穿白裙的女孩，正一步一步的走向公交車門。
我嚇了一跳，竟然完全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出現在我旁邊的。
白裙女孩很快就上了公交車，我盯著他的背影看，心裏頭一陣陣發毛。這種害怕的感覺，跟心裏想著害怕的場景而感覺到的害怕，是不一樣的。
我跟在他的身後，也上了公交車。在車上，我默默的盯著白裙女孩的背影看。而她，則慢慢的走向了公交車最後一排座位，坐了下來。
就在他坐下去的瞬間，我看到了他的臉，正是邱小麗。
二零二路公交車很快發動了，我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沒敢往公交車後麵走。而邱小麗，在最後一排座位坐下來之後，始終低著腦袋。
他的頭發如同瀑布一般從他的頭上垂下，但是從他的頭發縫隙間，我偶爾看到他的眼睛，黑不溜秋的。我瞬間覺得一股寒氣躥上脊梁骨，渾身也跟著一抖。
於是我收回了目光，隻偶爾朝公交車後麵瞧上一眼。而公交車快速的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行駛著，路過一些站台時，公交車會停下，車門嘎吱一聲打開。由於無人下車，車門很快又關上，公交車也繼續在街道上行駛。
我背對著後排的邱小麗，總有一種感覺，邱小麗好像就站在我背後。這種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突然，公交車再次停下。前門的位置走上來一個中年女人，正是白天我見過的那個上班族。
她還穿著白天穿那一身裝束，上車時顯得有些疲憊。
我見到車上終於上來個活人，不禁大出一口氣。而中年女人在扔了幣以後，也看到了我，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接著，他抬頭看了看公交車的後排，臉上的表情立馬就變了。
不用說，他肯定看到了邱小麗。
我則衝她搖了搖頭，想調解下氣氛。畢竟這會這車上的氣氛太令人壓抑了，我這小心髒一直在撲通直跳著。於是主動跟他打了個招呼。
這中年婦女倒也是隨和，很快就回了我一聲。然後，接下來的一段路程，我們兩閑聊了起來。一會的功夫，公交車緩緩停下，不知不覺就到站了。
而這時，後排的邱小麗終於站了起來，緩緩的走向公交車門，下車了。我跟中年婦女說了聲再見，也連忙躥下車去。
然後，我前腳剛踏出車門，公交車仿佛逃命似得，嗡一聲就開走了，順帶帶起了一陣冷風和幾片落葉。
可是，我的注意力沒有被公交車吸引，而是被不遠處的邱小麗給吸引了。
下車以後，邱小麗如我預料的一樣走進了那家小賣部裏。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根棒棒糖。
看到一身白衣滿臉慘白的邱小麗，我心裏頭卻在快速的盤算起來。站在我眼前的，其實就是邱小麗的主魂。雖然說隻是魂，而不是鬼。但邱小麗現在的樣子，跟一隻鬼是沒有區別的。
而我，要怎麽說服她，讓她回到自己的*裏麵去？
先不說我能不能說服邱小麗，單說邱小麗現在的樣子，我光看了心裏頭就發毛，根本不敢靠近。
可是，目前的情況已經容不得我考慮。
我咬了咬牙，見邱小麗拿著棒棒糖走出來，就朝她挪了幾步。可偏偏這時一陣陰風刮過，邱小麗垂在臉上的頭發立馬被風吹了起來，他那張慘無人色的臉，就這麽暴露在我的麵前。
刹那間，我站住了腳，渾身就是一抖。
《鬼術》中記載，其實很多人死了之後，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而他們，仍會以鬼魂的形勢在世間遊蕩。
在我不遠處的邱小麗的主魂，情況基本就是這樣。
在這一刹那，我忽然回想到了鬼術中的記載，急忙又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這時候，我看到邱小麗正用她那張慘無人色的臉看著我。我如果表現太過怪異，反倒會讓她反常。
我隻好硬著頭皮，強行讓自己盯著邱小麗那張慘白的臉，並一步步朝他挪了過去。我喊了一聲：“邱小麗。”
又是一陣陰風吹過，邱小麗再次抬起那張慘無人色的臉。這時，我離他不到兩米遠，整個人也愣在了原地，頭皮發麻。
“你是誰，他們都怕我，你怎麽不怕我？”邱小麗的嘴裏，發出一聲冰冷、空洞、沒有音調的聲音。
我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但還是咬著牙強行讓自己看著她的臉。我又說：“跟我回去吧。”
邱小麗很是疑惑的看著我，仿佛不明白我在說什麽。而我也準備直接了當的告訴她目前的情況。我從她跳湖自殺開始說，說到他在醫院裏昏迷不醒。再告訴她她現在隻是一隻魂，如果他不回到她的*裏麵去，她會變成遊魂野鬼，她的*也永遠醒不過來了。
邱小麗聽完以後，冰冷、空洞的聲音突然又變得有些尖利起來：“我不會回去，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她的樣子很是激動，就連臉上也瞬間冒出一些血管來，整張臉變得更加的恐怖了。
我連忙說：“你不回去，你的*就會永遠沉睡，到時候你的父母會傷心的。”
“不，他們不會傷心的，我的心已經死了，就算回去又怎麽樣。我不想活了，永遠也活不過來了。”
說完這句話，邱小麗一步步的開始後退。而她的魂，開始變得透明。我有點不知所措，連忙朝他衝去，並大喊：“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解決的，你究竟有什麽心結，一定要死不可？你隻要說出來，我一定會幫你。”
而邱小麗的魂變得越來越淡，他衝我搖了搖頭，最終徹底消失在我的眼前。我衝到她所站的地方，伸手一抓，卻什麽也沒抓到。
我很懊惱，原本我以為自己能成功，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當天晚上，我走路回到了學校。到宿舍時，已經是淩晨一點鍾。一路上，我心裏非常的難受。不知道是因為遭受了失敗而難受，還是因為想起了給我下跪的任允文，以及給我下跪的邱小麗的父親。
難道，就沒有法子挽救了？
睡下去之後，我再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由於昨晚睡的晚，我又一次起晚了。也不著急，我慢慢的起床洗漱，然後離開宿舍。
我沒有去教室上課，而是往劉隋的住處走去。
現在，我已經想不到任何法子了，隻有去求劉隋幫忙。我不認為他沒有辦法救邱小麗，隻不過這家夥不願意而已。
我很快到了劉隋的住處，而這時，劉隋正推開門從屋裏走了出來。
剛見到我，劉隋就開始皺眉頭。而我迎了上去，一股腦的將我昨天的經曆告訴了他。
劉隋聽完以後，帶著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你是說，你找到她的主魂在哪裏了？”
我狠狠的點頭，而劉隋眉頭皺的更緊，半響才說：“我救不了她，你能。”
我用手指著我自己，滿臉驚疑的說：“我能？”
晚上七點鍾左右，我等在一輛公交車站前。
這個時間段，公交車上的人已經很少了。而我此時正在等中年婦女所說的最後一趟公交車。目的是想找到那趟公交車的司機。
整個城市最後的一趟公交車，我自然是知道的。
二零二路公交車，是這個城市所有公交車中行程最遠、停靠站最多、發車最早、收車最晚的一輛公交車，也是我們俗稱的環城公交車。其行車路線，正是環繞整座城市而行。
剛等了沒多久，二零二公交車來了。我沒多想，扔了幣之後就上了車。
而此刻，公交車雖然很空，但是仍有不少人。我默默來到了駕駛位旁邊的一個座位坐好，等司機關上了門，再次發動公交車的時候。
我輕聲喊了一聲司機：“師傅，我向你打聽個事。”
這司機是個憨厚人，他爽朗的回了一句：“小夥子，打聽個什麽事？”
我接著將之前聽到的關於公交車上白裙女孩的事一股腦說出來，而當我說到白色裙子的時候，公交車司機臉色大變，公交車也跟著抖了一下。
“是，是有這麽一個女孩，穿白色裙子，那張臉啊，比他裙子還要白。他每次都晚上十一點，而那時是二零二公交車最後一趟出車。”
接下來，司機將他所見所聞一股腦的說出來。別說，不但這個司機覺得害怕。當他說出來之後，我也覺得有些發毛。
試想一下，一輛公交車，行駛在黑夜裏麵。公交車上除了司機以外，空無一人。而這時，車上走上來一個滿臉慘白的少女，待在車上的其他人，會不會感覺毛骨悚然？
這司機到現在沒被嚇瘋，也算他心理素質不錯了。
得到了答案之後，我提前下了車，又上了另一輛公交車趕往下一個目的地。在司機的口中，我知道了那個白裙少女的上車地點和下車地點。我現在，正在趕往白裙少女的下車地點。
很快，我就到達了目的地。下車之後，發現這地方也沒什麽特殊的，隻是一條普通的街道。
在這個站台後麵有一家小賣部，我便朝著小賣部走了過去，想向他們打聽打聽。
小賣部的售貨員是個胖女人，大概四五十歲。我走了進去，先裝模作樣的買了一瓶水，在付錢的時候，就對胖女人說：“老板，我打聽個事，你最近一段時間裏，有沒有看到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
這個胖女人原本正在找零，聽聞我這話，他猛然間抬起頭來，臉色大變。我能看到，在他的臉上充滿了恐懼。我心中卻是一喜，看來我找對人了。
這胖女人盯著我一會才說：“有確實是有。”
我忙讓他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一說，結果這胖女人說起那晚上的事情時，說的是渾身發抖。
事情的經過大概是這樣，胖女人是個離婚的女人，這家小賣部是他一個人開的。為了生活，所以他每天都很晚關門。而他見到白裙女人那天，同樣關門的很晚，幾乎是整條街道，就他一家還沒關門了。
突然之間，二零二公交車在小賣部門前停下。公交車帶起的風，吹的旁邊有些腐朽的公交車站牌發出幾聲不和諧的嘎吱聲。
而這時，二零二公交車的車門打開，一個低著頭、穿著白色裙子的女孩緩緩走了下來，他的動作配合著他身後空無一人的公交車，看起來是那麽的詭異。
這個少女下車以後，更是直接進入到了這間小賣部裏。
當時胖女人正拿著手機，給自己家中的小女兒打電話。他也沒怎麽在意，見到白裙少女進店，隻吆喝了一聲：“買什麽呢。”
而對於白裙女孩古怪的模樣，他覺著估計隻是這女孩有病。等打完了電話時，這個白裙女孩拿起一根棒棒糖就出去了。
胖女人立馬衝白裙女孩大喊一聲：“喂，你沒付錢呢。”
隨後胖女人更是衝了出去，並伸手去抓她。而這時，少女轉過頭來，胖女人嚇的一聲慘叫，直接坐在了地上。
至於胖女人看到什麽，可想而知，自然是白裙少女的臉。我略帶安慰的對她說：“沒事了，事情都過去了。”
胖女人看著我，還想說什麽。我接過他手裏的零錢，又安慰了她兩聲，就趕緊全身而退。
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我並沒有來錯地方。隻剩下最後一步需要確定了，那個白裙女孩，究竟是不是邱小麗呢？
很奇怪，邱小麗的魂為什麽會來這裏？
腦子裏盤旋著這些問題，我很快來到了白裙女孩上車的那一個公交車站台。時間一晃過去幾個小時，慢慢的接近晚上十一點鍾。這個時候，公交車站台的人變得越來越少。
接近十一點鍾的時候，整個公交車站台就剩我一個人了。
不隻是公交車站台剩我一個人了，就連附近的幾條街道，也已經再看不到一個人，隻剩幾輛出租車，嘩啦一下從公路上開過。
而我也漸漸感覺到一種恐怖的氣氛。
不知不覺中，時間到了十一點。而二零二公交車，遠遠的從夜色裏開了出來。車上空無一人，隻有兩隻公交車燈，仿佛一雙眼睛一般。那個白衣女孩，到現在為止仍舊沒有出現。
二零二公交車很快停在了站台前，刹車聲很是刺耳。我有點猶疑不定，不知道要不要上車。可就在我猶豫的時候，那個白裙女孩，終於出現了。
我正猶豫間，旁邊閃過一道白色的影子。我驚愕的回過頭去，隻見一個低著頭身穿白裙的女孩，正一步一步的走向公交車門。
我嚇了一跳，竟然完全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出現在我旁邊的。
白裙女孩很快就上了公交車，我盯著他的背影看，心裏頭一陣陣發毛。這種害怕的感覺，跟心裏想著害怕的場景而感覺到的害怕，是不一樣的。
我跟在他的身後，也上了公交車。在車上，我默默的盯著白裙女孩的背影看。而她，則慢慢的走向了公交車最後一排座位，坐了下來。
就在他坐下去的瞬間，我看到了他的臉，正是邱小麗。
二零二路公交車很快發動了，我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沒敢往公交車後麵走。而邱小麗，在最後一排座位坐下來之後，始終低著腦袋。
他的頭發如同瀑布一般從他的頭上垂下，但是從他的頭發縫隙間，我偶爾看到他的眼睛，黑不溜秋的。我瞬間覺得一股寒氣躥上脊梁骨，渾身也跟著一抖。
於是我收回了目光，隻偶爾朝公交車後麵瞧上一眼。而公交車快速的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行駛著，路過一些站台時，公交車會停下，車門嘎吱一聲打開。由於無人下車，車門很快又關上，公交車也繼續在街道上行駛。
我背對著後排的邱小麗，總有一種感覺，邱小麗好像就站在我背後。這種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突然，公交車再次停下。前門的位置走上來一個中年女人，正是白天我見過的那個上班族。
她還穿著白天穿那一身裝束，上車時顯得有些疲憊。
我見到車上終於上來個活人，不禁大出一口氣。而中年女人在扔了幣以後，也看到了我，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接著，他抬頭看了看公交車的後排，臉上的表情立馬就變了。
不用說，他肯定看到了邱小麗。
我則衝她搖了搖頭，想調解下氣氛。畢竟這會這車上的氣氛太令人壓抑了，我這小心髒一直在撲通直跳著。於是主動跟他打了個招呼。
這中年婦女倒也是隨和，很快就回了我一聲。然後，接下來的一段路程，我們兩閑聊了起來。一會的功夫，公交車緩緩停下，不知不覺就到站了。
而這時，後排的邱小麗終於站了起來，緩緩的走向公交車門，下車了。我跟中年婦女說了聲再見，也連忙躥下車去。
然後，我前腳剛踏出車門，公交車仿佛逃命似得，嗡一聲就開走了，順帶帶起了一陣冷風和幾片落葉。
可是，我的注意力沒有被公交車吸引，而是被不遠處的邱小麗給吸引了。
下車以後，邱小麗如我預料的一樣走進了那家小賣部裏。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根棒棒糖。
看到一身白衣滿臉慘白的邱小麗，我心裏頭卻在快速的盤算起來。站在我眼前的，其實就是邱小麗的主魂。雖然說隻是魂，而不是鬼。但邱小麗現在的樣子，跟一隻鬼是沒有區別的。
而我，要怎麽說服她，讓她回到自己的*裏麵去？
先不說我能不能說服邱小麗，單說邱小麗現在的樣子，我光看了心裏頭就發毛，根本不敢靠近。
可是，目前的情況已經容不得我考慮。
我咬了咬牙，見邱小麗拿著棒棒糖走出來，就朝她挪了幾步。可偏偏這時一陣陰風刮過，邱小麗垂在臉上的頭發立馬被風吹了起來，他那張慘無人色的臉，就這麽暴露在我的麵前。
刹那間，我站住了腳，渾身就是一抖。
《鬼術》中記載，其實很多人死了之後，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而他們，仍會以鬼魂的形勢在世間遊蕩。
在我不遠處的邱小麗的主魂，情況基本就是這樣。
在這一刹那，我忽然回想到了鬼術中的記載，急忙又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這時候，我看到邱小麗正用她那張慘無人色的臉看著我。我如果表現太過怪異，反倒會讓她反常。
我隻好硬著頭皮，強行讓自己盯著邱小麗那張慘白的臉，並一步步朝他挪了過去。我喊了一聲：“邱小麗。”
又是一陣陰風吹過，邱小麗再次抬起那張慘無人色的臉。這時，我離他不到兩米遠，整個人也愣在了原地，頭皮發麻。
“你是誰，他們都怕我，你怎麽不怕我？”邱小麗的嘴裏，發出一聲冰冷、空洞、沒有音調的聲音。
我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但還是咬著牙強行讓自己看著她的臉。我又說：“跟我回去吧。”
邱小麗很是疑惑的看著我，仿佛不明白我在說什麽。而我也準備直接了當的告訴她目前的情況。我從她跳湖自殺開始說，說到他在醫院裏昏迷不醒。再告訴她她現在隻是一隻魂，如果他不回到她的*裏麵去，她會變成遊魂野鬼，她的*也永遠醒不過來了。
邱小麗聽完以後，冰冷、空洞的聲音突然又變得有些尖利起來：“我不會回去，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她的樣子很是激動，就連臉上也瞬間冒出一些血管來，整張臉變得更加的恐怖了。
我連忙說：“你不回去，你的*就會永遠沉睡，到時候你的父母會傷心的。”
“不，他們不會傷心的，我的心已經死了，就算回去又怎麽樣。我不想活了，永遠也活不過來了。”
說完這句話，邱小麗一步步的開始後退。而她的魂，開始變得透明。我有點不知所措，連忙朝他衝去，並大喊：“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解決的，你究竟有什麽心結，一定要死不可？你隻要說出來，我一定會幫你。”
而邱小麗的魂變得越來越淡，他衝我搖了搖頭，最終徹底消失在我的眼前。我衝到她所站的地方，伸手一抓，卻什麽也沒抓到。
我很懊惱，原本我以為自己能成功，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當天晚上，我走路回到了學校。到宿舍時，已經是淩晨一點鍾。一路上，我心裏非常的難受。不知道是因為遭受了失敗而難受，還是因為想起了給我下跪的任允文，以及給我下跪的邱小麗的父親。
難道，就沒有法子挽救了？
睡下去之後，我再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由於昨晚睡的晚，我又一次起晚了。也不著急，我慢慢的起床洗漱，然後離開宿舍。
我沒有去教室上課，而是往劉隋的住處走去。
現在，我已經想不到任何法子了，隻有去求劉隋幫忙。我不認為他沒有辦法救邱小麗，隻不過這家夥不願意而已。
我很快到了劉隋的住處，而這時，劉隋正推開門從屋裏走了出來。
剛見到我，劉隋就開始皺眉頭。而我迎了上去，一股腦的將我昨天的經曆告訴了他。
劉隋聽完以後，帶著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你是說，你找到她的主魂在哪裏了？”
我狠狠的點頭，而劉隋眉頭皺的更緊，半響才說：“我救不了她，你能。”
我用手指著我自己，滿臉驚疑的說：“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