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南從來不會給她那樣的感覺。他總是默默的出現在她的背後,小時候總是粘著她,漲到後成了截然相反的漠然。他收藏她的個人空間,裏麵放了好多好多她的照片,那些照片她自己看了都覺得很驚奇,都不知道那是什麽時候拍的。有的是她和他定期出去約會在沙灘上穿的大花裙子,散落的頭發輕輕別在耳際。還有古鎮上踏著複古草鞋行走的樣子……還有很多很多,都是不經意間拍下來的。不過那些照片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隻有側麵和深深的背影。


    印象中,收到的第一封信是在剛升入初中的時候,朱辰寫給她的。他在信封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了“我的告白書”這五個字,然後在課間穿過橫行在他們中間的幾間教室遞給了關靜。那時候,他滿頭大汗的站在她的麵前,剛剛換的一顆新牙在陽光下照的發白。他笑哈哈的說,拿好,弄丟了,回家收拾你。


    那時候我們剛剛初一,感情方麵還處於懵懂期。他信裏說,我們從小就在一起膩歪,上二年級的時候,班裏有個大胖子欺負你,我跟他打得鼻青臉腫,之後那個胖子差點被他打成死胖子。還有五年級,一個嫉妒你的女生總是在背後閑言碎語的說你是非,之後我拔掉了她三根頭發以示警戒,她後來再也不敢說你壞話了。老爸說不準早戀,所以我一直拖到初中才開始正式追求你。你不是喜歡音樂麽,我已經開始跟老爸說想學吉他,到時候第一個彈給你聽。自從看了《笑傲江湖》之後,我就覺得你特別像令狐衝的小師妹,我就是傳說中的令狐衝。後來看到中旬,才發現他們兩個的結局真他妹的慘。於是在心裏偷偷把你換成了任盈盈。我很苦惱,很孤獨。我希望小尼姑能陪老衲走一圈,把這趟青春走完。


    長久以來,關靜每次想起這件事和這封信,就在心裏非常意亂情迷。高中的時候,他就已經學會了彈好幾首曲子。他成了學校的王子。


    直到後來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們兩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於是分開。那時候,關靜常常一個人回家,以前兩個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了。這天關靜回到家,廚房裏傳來藍姨的聲音:“是大小姐回來了嗎?”


    “是我,藍姨。”關靜漫不經心地回到道。


    “哦,大小姐啊,馬上就可以開飯了,董事長和夫人早上就打來電話說是不回來吃飯了,讓你們先吃,不用等他們。”藍走出廚房看著關靜說道。


    “我們?誰在家裏?”關靜隨口問道。


    “朱辰少爺,今天早早的就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同學,一直待在上麵也沒下來。”藍姨神色不自然地說道。


    關靜走上樓去,聽見樓道上傳來一首輕音樂,關靜慢慢地走到自己房門口,感覺很舒適,今天估計真的有點疲憊,或許是看到曉芸的父親關切的眼神和貼心溫暖的話語,讓自己感到很暖心,這樣的感覺很多年都不曾有過了吧,關靜正要開門進屋,就聽見休息室裏傳來幾聲曖昧的嬉笑聲。


    關靜走到那個房門口,敲了幾聲門,屋裏立刻安靜了下來,朱辰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誰?是藍姨嗎?我都說了,我不吃飯,不要打擾我。”


    “是我,開門。”關靜已經無法忍受了,剛剛聽見嬉笑聲,明顯是一個女孩子發出的聲音,他什麽時候也變成這樣的人了,簡直讓自己無法接受,這事要是讓爸媽知道了,她都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也許其中隻是個誤會,或許隻是他帶來的同學,兩人隻是打打鬧鬧,應該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關靜正想著,門從裏麵打開了,朱辰站在門邊,整理了下衣服,用整個身子擋住了屋子。


    關靜試著伸頭朝裏麵看了看,被朱辰輕輕的推了一下:“關靜,這是我的房間,這裏不歡迎你,你還是去自己房間呆著吧。”


    關靜心裏涼了一截,自從知道真相的時候,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在說過話,不過事情已經是這樣了,也改變不了什麽,隻要接受命運的安排。即使她從來不承認這是事實,但是她還是不能犯錯,她也做不到像他一樣的無情。


    關靜忍住怒火問道:“你在裏麵做什麽?”


    “我做什麽還要經過你的批準嗎?我家長都還沒管我,你憑什麽管我啊,真是笑話。”朱辰句句諷刺道。


    “我現在也算是你的親人了,爸媽工作忙,我就有義務替爸媽管製你,你讓開,我看看你在裏麵做什麽?”關靜推開朱辰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關靜的心頭就是一沉,一個女生。那個女生坐在地板上把玩著遊戲機,一副玩世不恭地樣子,看見有人闖了進來,於是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關靜,回頭對住辰說:“喲!~辰辰啊,你家還有這樣的美女啊,你也不給我介紹介紹,雖然年紀看樣子是比我大了一點點,不過以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連車載都爆胎的人格魅力來說,還是能接受這個大姐的。”


    朱辰推了推身邊的女生,低聲道:“你胡說什麽,在胡扯我撕爛你的嘴。”


    “好了,寶貝,我就隨口說說,別生氣麽。”女生說完順勢板過朱辰的臉“吧唧”親了一口。


    朱辰剛開始還有點不習慣,畢竟關靜在邊上看著。不過,一想到兩人現在所處的尷尬境遇,他就來氣,於是也回應著女生的吻。


    關靜怒火直衝腦門,用力的一把分開他們兩個,順手給了那個女生一巴掌:“你給我滾,滾出我們家,滾!”


    女生被那一個耳光打的有些**,遲疑了半響才氣急敗壞,怒吼道:“記住,今天我是看在辰辰的麵子上不跟你計較,而且我從來不和你們這種高齡潑婦一般見識,但是,瘋女人我一定會收拾。”


    朱辰不敢相信平時溫文爾雅的她竟然憤怒爆發的像一隻野獸,她顫顫驚驚地說:“好,你有膽識,敢打我的人。你等著瞧,這筆賬我日後再跟你算,我們走。”朱辰說完就要拉著那個女生走出去。


    關靜攔住朱辰:“她可以走,但是你給我待在家裏哪也不許去。我話先撂在這,你今天要是敢和他出這個門。我敢保證,你前腳出去,我就告訴伯父,他年紀那麽大了,你也忍心讓他為你牽腸掛肚。”


    “好,你狠!”朱辰說完為難的看了一眼女生,那個女生恨恨的甩頭離去。


    朱辰看到女生離開的背影,痛恨的看著關靜,一把將她推了出去,重重的關上了房門,屋裏傳來朱辰咬牙切齒的聲音:“關靜,你怎麽不去死,我討厭你。”


    關靜整個*一下子就無力地靠在牆上慢慢地滑下去,兩行眼淚不經意間滑落了下來。她想起小時候,有一次自己犯了錯,母親氣的要打自己。當時年幼的朱辰挺身而出擋在前麵,不讓母親責罰自己,當年的情深演變到今天的局麵,著實讓她很痛心。


    抬頭看著天花板,感覺無數個塵埃掉進眼睛裏,幻化成水珠,在慢慢地流淌下來。


    對成長近乎悲哀的預言。


    天空離地麵很遙遠,又似乎很接近;高高的掛在上麵,又貌似矮矮地壓著一層濃稠的青黑色雲朵。


    關靜合衣躺在冰冷的床上,感覺外麵沉甸甸的黑夜裏,偶爾有流動的光狠狠地刺痛了自己的雙眼。


    與你的每句聊過的話,都是曆曆在目的,都是刻骨銘心的。因為,你的性格和成長過程的無奈與艱辛。多年的社會經驗和一直研究人性、人心的我早就明了。於是,我隻能一邊心痛的安慰你脆弱的心靈,一邊刺激你讓你敢於放棄過去。


    可是,你依舊認為我對你的話都是開玩笑的,都是一種調戲。無欲無奈無情,各種冷水不停劈裏啪啦澆了下來。


    所有成功,修成正果的過程都是無盡艱難的,這次一樣是。不知不覺中,我看到了你的心中,那種患得患失,那種苦苦掙紮。於是,我爆發了。


    我想我可以給你那些你所追求的,祭奠那些曾經的苦痛。昨天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雨,而且是暴雨。冷颼颼的天氣席卷而來,讓人不寒而栗。


    晚飯吃完後,關關姚田吩咐蘭姨把行李箱裏麵的禮物拿出來,送給關靜的是一個限量版的包包和新款的手機。最後他才慢吞吞的拿出一條磚石項鏈遞給淩紅,淩紅楞了,隨即又擺出很驚喜的樣子,父親幫忙把項鏈給母親帶上,所有的一切都映入關靜的眼睛。


    難道夫妻能和母親真的吵架了,這次而且很厲害,隻是一恍惚間的錯覺,總感覺眼前的一切幸福表情,都像戴了一張人皮麵具。


    是太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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