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淡淡的血痕,看在朱辰眼裏,卻是觸目心驚的紅。


    他不由自主的邁前一步,卻招來曉芸更加瘋狂的崩潰,“別靠近我!走開!魔鬼!”


    她把關靜的手臂拽的更緊了,朱辰不敢再輕易向前邁。


    “姐!你是不是認出了誰?!”曉婷狂亂的拉起崩潰在關靜懷裏的曉芸,“告訴我!哪個混蛋!我殺了他!”


    “不!不!別!別!永遠別和魔鬼鬥爭!”曉芸痛哭失聲。


    查覺到了什麽,關靜溫柔的輕拍曉芸的背部,慢慢的安撫她失控的情緒,許久後,她才輕聲問,“曉芸,告訴我,是哪個混蛋,把他指出來。”


    “關靜!”曉芸剛有點鬆懈的情緒又繃的很緊。


    關靜堅定的點頭,給她勇氣與力量。


    “是他!”曉芸的手指不偏不倚,指向早因為模糊回憶而呆楞住的李小偉,“他唑骨揚灰,我也記得!是他!是他先強暴我的!還有……他………他……他……他們都有份,逐個**我……”她的手指在浪蕩子弟之間逐個逐個點出。


    冷抽聲四起。


    “姐姐!我的姐姐!”曉婷早已經抱住她姐姐,姐妹倆哭成一團。


    “!”關靜咬牙切齒。


    “少血口噴人!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據我們**?!”浪蕩子弟們逐個狂囂著。


    “幾個娘們,少給我們放屁!”


    “信不信老子揍你們!”


    ……。


    隻有李小偉,象受了很大刺激一樣,瞪著雙眼,象一具化石一樣。


    “小偉,是真的嗎?”朱辰少有的嚴厲,淩厲的目光象一把利刃,“做的出來,就該敢認!”


    “……。”李小偉吸了一口氣,乞求庇護的眼神在對上朱辰犀利的目光後,一片死灰,他仿佛鼓起了最大的勇氣,“有!我有強暴她!”


    周圍一陣不可思議的冷抽聲。


    “媽的,李小偉,你要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我們可沒幹過!”


    “媽的,你這膽小鬼,老子就知道,總有一天我們會被你連累死!你敢胡說什麽,老子找人砍死你!”


    ……。


    浪蕩子弟們罵罵咧咧,個個灰溜溜的帶著憤然而去。


    朱辰歎了口氣,走向關靜她們三人,伸出自己的手,“我先送你們回去吧。”


    關靜冷冷的揮開他的溫熱的大手,“等著接我們的律師信吧!”


    “曉婷,曉芸,我們走!”關靜扶起她們,堅定的向外走去。


    “……靜兒……”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朱辰輕輕的在唇邊輕喚,午夜夢回糾纏不放的名字。


    仿佛聽到了呼喚,關靜止住了腳步,她沒有回頭,卻冷冷的,一字一頓,清晰無比的說,“朱辰,如果你再和這群在一起,你也不過是個斯文敗類!”


    沒有聽任何解釋,沒有停駐半分半秒,關靜踏著毫無倦戀的腳步而去。


    沒有回頭……沒有任何倦顧……連半分溫暖也沒有……


    這就是八年後的相逢……


    朱辰感覺一股寒,由腳底徹底凍到心房。


    這場相逢,她的反應仿佛好象已經演習了好幾年一樣,那樣漠然,毫無重逢的震驚或百感交織。


    斷不掉的,忘不掉的,隻有他,隻有他……


    ……斯文敗類……她連曾經那麽焦急,那麽氣憤,那麽親昵的喚過他,也忘了……


    “朱辰!住手!你想打死他們嗎?”關靜焦急的按住他狠狠的高高揚起的拳頭,地上的兩個少年早已經被他打的失去意識。


    “他們……竟敢調戲你……還………摸你!我殺了他們!”朱辰眉宇間全是陰鬱的狂怒。


    “朱辰,拜托!你重新帶上你的假麵具吧!笑~我喜歡斯文有禮的朱辰!”關靜安撫著他,生怕他再一個不樂,又狠揍地上的兩個不良少年。


    朱辰不甘心的狠瞪早已經失去意識的不良少年,不甘願的被關靜拉著走了幾步,他掙脫了關靜的手,又狠狠的踢了對方一腳。


    對方意識模糊的哀哼了一聲。


    “朱辰!你這斯文敗類!我生氣了!”關靜憤怒的大喊,蹬蹬腳,氣憤的獨自跑掉。


    “靜兒,等等我,別跑這麽快!”


    夕陽下,一個滿身是傷的少年狼狽的追逐著少女。


    “朱辰!你好逗,頭發束起來,象個大猩猩一樣!”


    “別煩我!我還沒睡夠!”少年拿被子蒙住自己的臉不理睬少女。


    “來拉,起床拉!難得人家今天起的這麽早,陪人家去晨運拉!”


    “別煩我!”少年的聲音從被窩裏悶悶的傳來。


    “朱大哥!朱兄!朱大俠!”少女有堅忍不拔的纏功,“起床拉!起床拉!”


    “媽的!”少年不甘不願,從被窩裏掙紮的爬起來。


    “朱辰,你又說髒話!你這帶著假麵具的社會敗類!”


    “我就敗類,你能拿我怎麽招?!”少年起床氣大,火氣更大。


    “噗嗤!”少女歡快一笑,“大家都說你朱辰儒雅斯文,照我說,你才是徹頭徹尾的斯文敗類,帶著斯文麵具的敗類,哈哈,哈哈!”


    想哭卻找不到一個適合的地方


    擁擠的人群中卻又要自己堅強


    淚水轉了幾圈還是留在了眼眶


    因為一旦落下就代表已經怯場


    生活在這樣的社會上


    人就象件卑微的衣裳


    還會在意別人的眼光


    單純變成被人恥笑的高尚


    還要還你一句:‘別裝’


    壓抑終有一天會使我瘋狂


    誰說的大道理要心*寬廣


    我們沉於泥就注定肮髒


    一味爭取名譽錢利的文盲


    什麽時候才可以放


    這些東西即使得到最終也隻有空虛的軀殼還要被埋葬


    做錯了什麽失去了什麽為什麽


    因為我在頹廢中成長


    又是新的一天,不斷重複的新的一天。


    “朱醫生好!”


    “你好!”


    “朱醫生這麽早啊!”


    “是的,睡不著,就早點過來了。”


    朱辰溫和微笑著,和每一個路過的病人及同仁們打著招呼。


    “朱醫生今天又帥了一點點哦!”


    “是嗎?哈,今天你也又漂亮了一點點哦!”


    “真的嗎?”驚喜聲。


    “比黃金還真。”


    ……


    終於順利回到了辦公室,朱辰疲憊的鬆了鬆領帶,好累!


    原來笑容比什麽都累。他不想笑,真的,非常,不想笑!


    “叩、叩!”


    “請進。”淡淡的,迅速他武裝起自己。


    “朱醫生,你的早餐。”一個笑容甜美穿著護士服的女孩提著熱騰騰的早餐,笑著進了他的辦公室。


    “你又替我準備早餐?曲曼,我真的真的不習慣早上吃東西。”他搞不懂,為什麽這個女孩子總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你當醫生的,怎麽不明白不吃早餐是多危害*健康的壞習慣,朱醫生,你不乖哦!”


    望著眼前笑得很甜美很璀璨的女孩,他恍惚間,仿佛聽到多年前有個聲音在說,“朱辰,你不乖哦,要打屁股哦,給我乖乖的,把早飯吞下去!”


    不由自主的,他輕聲的順從的說,“好。”


    他意外的配合,反而讓曲曼楞了一下,她呆呆的舉高雙手,把早餐放在他桌上,潮紅一點點如紅霞般漫上她清秀的麵龐。


    一個飯團,簡單的,觸在手間,卻很溫暖的早餐。


    朱辰低著頭,沉默的咬了一口,一股暖潮由喉間下滑到他的體內。


    終於,有一點點暖了。


    從昨晚到現在,他的*一直如置冰窯。


    “謝謝………很好吃的早餐……”


    曲曼的臉更紅了,“那………那你慢慢吃,我先出去工作了。”


    她轉身就小跑到門邊,拉開他辦公室的門。


    “等等……曲曼………謝謝你……謝謝你從來沒有……放棄我。”低沉的聲音有點淡淡的嘶啞。


    曲曼沒有回頭,迅速的帶上房門。


    她長噓了一口氣,靠在門外的長廊上,按捺著自己這顆快要雀躍而起的心。


    他吃了早餐,第一次,吃了她為他準備的早餐。


    是不是代表,他終於把她這三年來的愛慕看在了眼裏?


    她感覺自己感動的快要流出眼淚了……。


    ……


    他是怎麽了?一個平凡無奇的早餐,而且是365日,日日準時報到的早餐,輕易的,毫無預警的打動了他。


    他是怎麽了?


    “叩、叩!”


    他正色,又是曲曼?不,他不想見她,今天的他,脆弱的隨時能讓別人輕易攻下他的心房。


    “請進。”淡淡的疏離的聲音。


    望清推門而入的人,他趕緊恭敬的起身迎向有點灰白頭發的老人,“教授,你怎麽來了?”


    “我都聽說了。”老人嚴肅的麵龐帶著止不住的蒼涼,“我們陳家怎麽出了這種兒子?真是造孽啊!”


    “教授……”他一向口拙,不懂得怎樣去安慰別人。


    “聽說你認識那個受害人的朋友?朱辰,幫幫老師!幫幫老師,好嗎?”一向高高在上,在學術界享譽盛名的教授,此時此刻,隻是個為了獨子而走投無路的老人。


    他沉默著,他知道,如果他點頭,就代表,八年前,他親手斬斷的交叉線,又會重新糾纏。


    他和她早已經是兩條各自平靜生活的平行線,沒有必要再纏繞一起。


    沒有必要……


    “朱辰,老師求求你了!我就這一個兒子,怎麽能忍心讓他身敗名裂?!”


    他僵硬著,沉默著。


    “朱辰,老師給你跪下了!”


    他回過神,及時托住恩師準備下跪的*,“教授,別這樣,我答應就是了!”


    命運終歸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點。


    “我應該怎麽做?”好疲憊,好疲憊。


    “朱辰,你幫我勸勸受害人吧,她要多少錢都可以,隻要不要把事情鬧大,我們陳家一向是書香世家,丟不起這個臉啊!”老人老淚縱橫,“沒想到,出了個畜生,我臨老晚節不保啊!”


    “教授,先別激動,先讓我見見小偉吧,他今天好象沒來。”本來昨天就應該和李小偉談談,了解一下情況,但是實在沒有這個心情。


    “他在外麵,我叫他進來!”老人激動的從門口拽進李小偉。


    李小偉忐忑不安的垂著*,連臉也不敢輕易抬起,象個犯了嚴重過失的小學生。


    “可以告訴我,當年是怎麽發生這件事情的嗎?”他溫和的開口問,和小偉相處了將近一年,他很了解,這個膽小的男孩,有一顆脆弱的心。


    李小偉咬了咬嘴唇,倔強的別過臉。


    老人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個巴掌重重的扇過去,“你這畜生!問你話呢!畜生!”


    李小偉白皙的臉出現明顯的掌痕,眼鏡被打落在地,鏡片出現了碎點,搖搖欲裂,如同人心。


    “說話啊!”老人一個巴掌又準備扇下去。


    “教授。”朱辰急忙製止了老人,“如果你信任我的話,我和小偉單獨談談吧。”


    “這……”老人猶豫的望向他。


    “教授,相信我,暴力解決不了問題。”朱辰溫和而堅定的說。


    “好”。老人選擇相信畢生最得意的門生,轉身走向門外。


    “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朱辰微笑著走近李小偉,“你希望我怎麽幫你?”


    “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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