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琨幻惱怒起來,手上一用力,竟將身下的地毯一撕兩半。


    待他回過神來,這才現身下斷成兩截的地毯,他嘴角一撇,不屑的站起身,扭頭走了。


    淺陌然跟著兩個少年走到一個帳篷麵前,早有人掀開布簾,淺陌然抱著夜靈直接進了帳篷,將夜靈放在鋪在地上的長羊毛毯上,給她蓋上被子,轉身坐在了她身邊。


    兩個少年互看了一眼,上前說道:“大哥,你的住處在旁邊……”


    話還沒有說完,淺陌然淡淡的打斷了:“不用了,我們兩個向來都是一間房休息的,從來沒有分開過。”


    淺陌然撒了一個謊,臉有些泛紅。但是帳篷內的燈光昏暗,兼之淺陌然的臉正好在暗處,兩人都沒有看出來。


    他不放心夜靈.


    淺陌然雖然不韻世事,但卻是個聰慧之人。


    靜靜地躺在夜靈的身邊,環抱著她,淺陌然已經將今天生的整件事情都理順了。如果說之前還有什麽疑問的話,那麽現在基本上都差不多解開了。


    所有的那些答案匯總起來,全部指向一個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世界。


    淺陌然回想剛才的事情,他聽得很清楚,夜靈醉酒之後對著琨幻喊出了“白羽”兩個字,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他曾經在神宮的藏書樓中看見過有關“白羽”的記載,內容不多,卻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


    皺眉想了幾秒,淺陌然就在自己的大腦裏找到了相關記載。


    那段文字淺陌然記得很清楚,仿佛曆曆在目。白羽並不是姓氏,而是一個遠古部落的名稱,其年代的悠遠可以追敘到奈落那個時代。傳說中,白羽族的男子個個相貌俊美,驍勇善戰,女子則美麗大方,不論男人女人均是豪邁奔放之類,對於愛情大膽追求,如今一見也確實和記載上一樣。


    暗之神奈落從小就與此部落交好,她和光之神緋羽大戰之時,更是借助了白羽的力量。隻是在那場大戰之後,白羽和奈落就都消失了,同樣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還有奈落手下的四名大將,站在奈落這邊的兩位神,除了死亡和被緋羽封印在別的空間裏的這兩種結果之外,淺陌然做不出其他的解釋。


    提到白羽族,淺陌然就會自然而然的想到奈落。


    隻是,沒想到白羽族竟然還存在,更沒有想到的是,夜靈竟然和這個白羽族的小族長有交情,而且看起來交情還不淺,或者不隻是交情那麽簡單。


    淺陌然想到這裏,低下頭注視著夜靈的睡臉,習慣性的又覺得*口悶了。


    他心底出現的隱隱不安感讓他自己都覺得詫異。以前,夜靈一離開他的身邊,他就會產生這種不安感,可如今,她已經知曉了自己的心意,和自己距離如此之近,為何還會心生不安?就好像自己隻要稍一疏忽,夜靈就再也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邊。


    難道是因為琨幻說的那些話,說他和夜靈沒有未來?看樣子,琨幻也是認識自己的,但是他的那些話又很難理解,好像認識的並不是現在的他,那麽琨幻有所指的是誰?


    淺陌然輕歎了一口氣,思維又回到了夜靈的身上。


    從琨幻前後落差極大的表情來看,夜靈顯然是不記得琨幻了,但是在酒醉的情況下,又想起了他,所以琨幻才會一臉的欣喜。


    ……可是,為什麽夜靈會和白羽族又牽連?難道是她也是白羽族的人?不可能!若夜靈是白羽族的人,就不會喊琨幻為“白羽琨幻”。


    夜靈是恢複了全部的記憶?還是隻是暫時的想起了琨幻?


    淺陌然伸出手,撫上額頭,覺得有些棘手。


    此刻,他是一點都不希望夜靈能恢複記憶,不管那些記憶對夜靈有多重要,他就是不希望,即使那些記憶可能和神侍憑證有關。


    就這樣,斷斷續續的想了一夜,淺陌然醒醒睡睡著,臉色有些疲倦。


    琨幻倒是很識趣,知道淺陌然和夜靈在一間帳篷裏休息,也沒有來打擾。不過琨幻也是一晚上沒有睡好,琢磨著該用什麽樣的辦法讓夜靈記起全部的事情,那時他才會心甘情願的將自己守護了這幾千年的東西交還給夜靈。


    想到自己終於可以不用再呆在這荒塚一般的鬼地方,琨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覺得輕鬆了許多。


    至於以後的事情,他還沒有想的那麽遠。


    天色微微轉亮,還在火堆周圍跳舞的人全部都停了下來,麵露凝重的注視著泛白的天邊。


    在這裏,是看不見太陽的,幾千年了,永遠都看不見太陽,但是太陽的光卻穿過時空來到這裏,很神奇的事情,但是在眾人的眼中,這卻是很自然的事情,就像1加1等於2一樣的深入人心,他們從來不曾懷疑。


    直到有人不自主的眯起眼睛,想要避開這溫暖的陽光,他們才一哄而散,瞬間全部消失了。


    隻有還沒有完全熄滅的篝火,表明了這裏曾經有一場瘋狂的慶典。


    琨幻走出帳篷,抬起下巴,眯著眼睛注視著天邊被陽光染紅的彩霞,微微歎息一聲:“白晝又再次降臨了……”


    說著,他撇過頭去,一臉的傷感.


    夜靈睜開眼睛,麵前放大的俊臉嚇了她一跳,定睛一看,才鬆了口氣。


    原來竟然是淺陌然,他躺在她的身邊,側著身子臉對著她沉沉的睡著,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身子微微曲起,手臂搭在她的腰間。


    他的睡容如蓮,白皙的臉上有一絲紅暈,睫毛安靜的垂著,嘴角微微的翹著。


    看著這樣的臉,夜靈連叫醒的勇氣都沒有了,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而他那略帶著香味的氣息,讓夜靈不由有些晃神,她的臉上不由泛起紅暈來。


    隻是那眉頭微微的皺著,好像睡夢中還在被什麽不安的事情折磨著。


    夜靈不由有些心疼,慢慢的抬起手來,伸出食指點在淺陌然的眉間,學著影曾經對自己做的那樣,輕輕柔柔的揉開那眉間的皺褶。


    像他這樣如蓮一般的出塵男子,不應該有這樣的表情,不應該為那些瑣事煩惱。


    正想著,一隻暖暖的手突然捉住了她放在他額頭上的食指。


    夜靈一驚,急忙望向淺陌然,見他不知什麽時候醒了過來,睜著迷蒙的睡眼望著她,那異色的雙眸如同被掩在薄紗之後,透著神秘和幽深。


    如同做小偷被抓,夜靈有些不自在,幹笑了兩聲:“呀……陌然你醒了?”


    “恩……”淺陌然從喉部含糊的出一個音節,卻沒有把目光移開,還是半垂著眼簾注視著夜靈。


    淺陌然一點都沒有現,他的這副模樣不知多有嫵媚,嫵媚中又透著不容褻瀆的純潔飄逸,讓夜靈頓時愣了神,傻呆呆的看著淺陌然。


    淺陌然忍不住想笑,嘴角才勾起,夜靈就清醒過來,她猛地坐起身,紅著臉沒敢看淺陌然:“那……那啥,打擾到陌然你睡覺了,我先起來了,你慢慢睡啊。”


    “不要。”淺陌然一抬手,夜靈隻覺得眼前一花,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現自己又倒了下來,淺陌然的手臂正橫在她的*,壓著她不讓她起來。


    “陌然~”夜靈無奈的叫道,掙紮了兩下。


    淺陌然閉上眼睛,腿一抬,架在夜靈的身上,壓住她的雙腿,手纏住她的小蠻腰,拽向自己,然後收緊。


    頓時夜靈全身都動不了了。


    淺陌然將頭靠在夜靈的腦袋上,輕輕聞著她身上的香味,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含糊的說道:“別吵,我很困……”


    語氣中帶著不容夜靈**的氣勢。


    很快,他輕緩的呼吸聲緊貼在夜靈的耳畔響起,耳邊傳來酥麻的感覺,夜靈的臉頓時緋紅一片,身子僵硬。


    淺陌然卻好像沒有感覺到夜靈的不自在,嘴角帶笑睡的格外的香甜。


    夜靈心中暗自叫苦,咬緊下嘴唇,將臉偏到了另一邊,那種酥麻的感覺頓時減輕了很多。


    百無聊賴的,夜靈開始思考最近生的事情,以及後麵的展,借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當下,她最焦急的是如何在半個月之內找到那些屬於她的東西,度過危機。


    睡了一覺醒來,她的大腦清醒了許多,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仿佛突然間變的淺而易見,順利的連了起來。這種感覺就像堵塞的馬路突然暢通無阻了,而且還多了許多原本不屬於她的意識體。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沒有精神病的遺傳史,夜靈還真的覺得那些意識體是自己胡思亂想,精神病的產物。


    “邱園……原來這裏就是邱園呢……”夜靈想著,無奈的笑了笑,臉上露出一份凝重。


    昨夜,琨幻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為何那時候的自己就是沒有聽出來呢?大概那時候,自己怎麽也沒有想到原來邱園竟是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吧,誰也猜不到。


    這算是誤打誤撞的進來了,還是……這就是宿命,安排他們在此與自己見麵?


    夜靈又痛恨起這種被擺布的命運起來。


    淺陌然又睡了好長的時間才醒,清醒過來他第一眼看見夜靈,臉上立即浮現紅暈,一個翻身從毛毯上爬了起來,緊抿著嘴唇。


    夜靈啞然的看著他,心中莫名的湧起一種感覺來,好像自己正在做非禮未成年兒童的不齒勾當,頓時一陣尷尬。


    不過,她才不想背黑鍋呢,又不是她強迫他一起睡的!


    “呃……陌然你醒了啊,我這個抱枕舒服吧?”夜靈促狹的笑著,朝淺陌然擠了擠眼睛,低下頭歎了口氣,“唉,什麽時候被人當抱枕了都不知道,我都睡糊塗了,陌然你既然起來了,那我還是繼續睡吧!”


    她身子向後倒去,還沒有碰到軟綿綿的羊毛毯,手臂就被淺陌然抓住了。


    “夜兒!”淺陌然帶著一臉的羞澀,走回夜靈的身邊,坐了下來,笑道,“既然夜兒還想睡,那麽這一次換陌然做你的抱枕好了!”


    說罷,伸手抱住夜靈,身子一歪,又倒回地毯上,一雙美麗的眼睛含笑注視著夜靈。


    夜靈心中鬱悶,她沒有想到淺陌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臉皮薄,於是隻好嗔怪道:“不用了,我醒了。”


    淺陌然見狀,心中暗自好笑


    兩人走出帳篷,淺陌然頓時愣住了,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看來我們是被主人遺棄了呢!”淺陌然隻是片刻的吃驚,就微微笑起來。


    隻見荒原上哪裏還看得到白羽族人的身影,就連昨夜見到的數十個帳篷也是不翼而飛,隻餘他們住的這個帳篷孤單單的立在荒原之上。


    淺陌然在周圍走了一圈,除了那熄滅的篝火,他敏銳的現周圍並沒有人活動過的痕跡,就連帳篷壓倒雜草的痕跡都沒有。


    就好像,昨夜的一切都是幻覺,這裏自始自終隻有他們兩人。


    但是那孤立的帳篷卻在提醒著淺陌然,昨夜的事情確確實實生過,琨幻對他說的那些話清晰的響在他的耳畔。


    “夜兒?”淺陌然望向夜靈,卻看見夜靈麵色如常,嘴角還掛著微笑,隻是她的眼眸中卻絲毫笑意都沒有,甚至有些黯淡,對於這一切都好像很自然一樣,理所當然的應該這樣。


    聽見淺陌然喊自己,夜靈抬起頭,臉上立即露出燦爛的笑臉來:“啊?陌然,怎麽了?”


    淺陌然走回夜靈身邊,握住夜靈手,低下頭注視著夜靈,有些擔憂的問道:“夜兒,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對於白羽族的事情,是否都想起來了?”


    “白羽族?”夜靈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疑惑之色,“你說的是琨幻他們嗎?”


    淺陌然微微皺起眉頭來,探究的在夜靈的臉上注視了半天,排除了夜靈撒謊的可能性。


    既然夜靈不是在撒謊,那就是說她對白羽族的記憶並沒有恢複!


    得出這個結論,淺陌然暗自鬆了一口氣,他淡淡的笑了笑:“我也不是很清楚,既然琨幻他們走了,那我們也動身吧?”


    隻要離開這裏,不管去哪裏都行,呆在這裏越久,淺陌然心中的不安就像漣漪一般的擴散,說著,他握緊了夜靈的手,也不等夜靈做出回答,拉著她離開白羽族的棲息之地。


    夜靈回頭看了看那孤零零的帳篷,忽的宛然一笑:“其實我們不用離開的。”


    淺陌然一愣,回頭望向夜靈:“你說什麽?”


    夜靈一聳*,想了想,又有些猶豫:“沒說什麽,也許我猜錯了。”


    “夜兒!”淺陌然微微皺起眉頭來,他一眼就看出來夜靈有事情瞞著他。


    為什麽要瞞著自己呢?是不信任自己,還是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心中?淺陌然的心沉了下去,作為守護者和被守護者的關係,若是兩個人不能坦誠相待,隻怕很難取得神侍的憑證,更何況,他們兩個人明明不隻是守護這麽簡單的關係。


    “什麽?”夜靈望著淺陌然,眼眸依然澄清。


    淺陌然轉回頭,望著無垠的荒野,幽幽的說道:“夜兒,你有事瞞著我。”


    夜靈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一絲愧疚,隻是那麽一瞬間,這一點愧疚就消失了:“……也不是故意瞞著陌然你啦,隻不過沒有想通,腦子裏很亂,好多雜七雜八的東西最近突然冒出來了……我都有些懷疑是不是我精神出了什麽問題,我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等都理順了,再和陌然你說。”


    淺陌然歎息一聲,仿佛是自言自語一般:“夜兒,你不用找借口……若是覺得混亂,告訴陌然,陌然會幫你整理的很順……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告訴陌然吧。”


    說完,淺陌然鬆開她的手,背過身去,不緊不慢的走著。


    夜靈一陣尷尬,她沒有想到淺陌然竟是把她的心思都給看透了。的確,她還真的沒有想過要將這些事情告訴淺陌然聽,更沒有想過去聽聽他的意見。


    她知道淺陌然心思敏捷,若是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訴他,他一定能很快的理出一個順序來,可是,潛意識的,夜靈就是不想讓他知道。


    或許,她自己早就知道了她想要尋找的答案,也對自己接下來的路有了模模糊糊的概念,而這條路對於淺陌然來說,絕對是不容許的。


    因為他一心想著的都是神侍的憑證,想著要和他的神侍大人一起將奈落封印。


    長歎一聲,夜靈小聲嘀咕:“這可怎麽辦?萬一我不是神侍……萬一我沒有那種能與陌然你匹配的能力……萬一我就是奈落……唉……不是我不想說啊,是不敢說啊!誰知道我的身份是什麽呢,萬一和淺陌然你敵對,隻怕你現在就會抹殺掉我了,可我還不想死啊……”


    夜靈苦著一張臉,快跑了兩步,跟在淺陌然的身後。


    兩個人都沉默不語,默默的在荒野上走著


    兩個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在太陽光變弱漸漸消失的時候,淺陌然一臉凝重的注視著不遠的地方。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扭頭望向身後的夜靈,淡淡的問道:“夜兒,你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說著,他一指前麵。


    夜靈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見昏暗的荒野上接二連三的亮起數十個火光,在遠處搖曳著,就和昨夜的情景一樣。


    夜靈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有說話。


    其實她很想歎氣的,可是看到淺陌然冷淡到極點的臉,她就連歎氣的yu望都沒有了。


    遲疑了一會,夜靈無奈的說道:“你別這樣,我也不想這樣啊!這種事情完全不是我能控製的啊!在這裏,我和你一樣被動。”


    淺陌然沒有理她,他一直盯著那些火光,若有所思。


    若是他沒有估計錯,這些火光是衝著夜靈來的。


    很快的,那些火光中分出兩朵,在風中搖搖晃晃著朝兩人所在的地方趕了過來。


    看著那兩朵火光越來越近,夜靈突然樂了,拉了拉淺陌然的衣角:“陌然,你說來的還會不會又是丁氏兄弟兩個?”


    淺陌然轉頭,看著夜靈一臉的期待,心裏挺鬱悶的。


    “……可能吧。”淺陌然平淡的說道,但是他也有種預感,來的會是丁氏兩兄弟。


    “呐,陌然啊,我們打個賭好了,要是來的是丁氏兄弟,那麽就算我贏了,今晚你當我的抱枕!若是來的不是他們兩人,那就算我輸了,晚上我當你的抱枕!如何?”夜靈笑眯了眼睛,盯著淺陌然。


    淺陌然的臉頓時一片通紅。他有些想笑,誰做誰的抱枕還不是一樣的,都是將對方抱在懷中,他看不出來有什麽區別。而且此時夜靈的表情這麽可愛,讓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羞澀的斜了夜靈一眼,輕咬下嘴唇,猶豫了一下,頗為不好意思的輕笑:“……隨你。”


    說完,他手一伸,悄悄的握住夜靈的小手。


    等那兩個火光飄到兩人麵前的時候,淺陌然和夜靈同時愣住了,詫異的對望一眼。


    夜靈皺起眉頭來:“這,這可怎麽算啊?”


    淺陌然微笑起來,他也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各人贏一半了。”


    丁藝納悶的看著兩人,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丁藝的身邊,站著的並不是他的弟弟,而是另一個麵生的少年。


    “你們在說什麽?”丁藝問道。


    “沒什麽。”淺陌然收了笑容,臉上又是淡淡然的表情。


    丁藝見兩人不想說,也沒有深究,嘴一咧,露出可愛的虎牙來:“你們兩人怎麽也不說一聲就走了?害的我們擔心死了,要知道這裏雖然沒有大型的野獸出沒,可還是有危險的。”


    “啊,我們沒想走很遠,隻是在周圍轉轉,看看風景。”夜靈輕快的說道,“丁大哥不用擔心。”


    丁藝開朗的笑起來:“看到你們沒事,我們就放心了,是不是,小溪?”


    他身邊的那個少年點點頭。


    淺陌然認出來了,那個叫小溪的少年正是昨夜領著他到帳篷的兩位少年中的一位。


    “丁大哥,丁索呢?怎麽不是他沒和你在一起嗎?”夜靈好奇的問道。


    “啊,阿索啊,他被琨幻留下來了,讓他幫忙整理東西。”丁藝笑道,“本來他是纏著我,要和我一起來找你們的,琨幻正好在附近,聽著阿索總是問你們在哪裏,覺得有些煩了,所以二話不說拎著他把他扔進了倉庫,讓他整理東西,嗬嗬!”


    夜靈啞然,她越的覺得琨幻的性格和佟淩的性格很像了。


    “琨幻還真是強悍啊……哈哈,”夜靈幹笑起來,“我記得丁索比琨幻大好多把!”


    “阿索隻是比琨幻他大三歲而已,琨幻很厲害的,就算是壯年人也打不過他。等他長大了,一定是個比老族長還要厲害的族長!”丁藝說著,雙眸露出崇拜的眼神,好像自己說的不是一個小孩,說的是一個大英雄一般。


    小溪默默的聽著,也露出和丁藝一模一樣的表情來。


    可見,這個小琨幻還是相當得人心的!夜靈想到。


    “啊呀,光顧著說話了,走吧走吧,先回部落再說!”丁藝不好意思的笑笑,轉身和小溪走在前麵,特意和夜靈、淺陌然兩人拉開距離,給兩人留了一點私人空間。


    夜靈揚起臉望向淺陌然:“陌然,這個算誰贏?”


    淺陌然輕笑:“算你贏吧,今夜陌然做夜靈的抱枕好了。”


    夜靈撲哧一聲笑了,她覺得淺陌然還真是不一般的善解人意,讓她很難不心生疼愛.


    和昨夜一樣,部落中點起了巨大的篝火,人們圍著篝火跳著、唱著,也有人席地而坐,痛快的喝著酒,吃著甜美的瓜果,啃著噴香的烤肉,大聲的聊天。


    見到夜靈和淺陌然回來,隻是朝他們兩人點點頭,就接著做剛才的事情。


    老族長見到兩人,倒是很高興,拉著兩人要和他們對飲。


    淺陌然無奈的笑笑,坐了下來:“夜兒昨天喝的太多,宿醉未醒,還是陌然來陪老族長喝吧”。


    有人陪著喝酒,老族長自然高興,所以讓人給夜靈端來茶水,自己和淺陌然開始對飲。


    老族長喝酒很是豪邁,端著酒杯,一仰頭,一大碗的酒就全下肚了,喝完,就哈哈哈的大笑,好像很開心。


    淺陌然看著老族長,垂下眼簾又看看自己碗裏的酒,端起來,慢悠悠的喝著。


    老族長嫌淺陌然喝的太文雅,一點都不盡興。可是當他將喝光的碗放下的時候,淺陌然碗裏的酒也喝完了。


    老族長詫異的盯著淺陌然,目光在他的身上掃了幾圈,沒有現半點被酒沾濕的痕跡,不由好奇起來:“小子,你怎麽喝的?明明看著你慢騰騰的喝,為什麽和我喝的一樣快?剩下的酒呢?被你撒到哪裏去了?”


    說著,他望向淺陌然身邊的地上,也是幹幹的,一點水跡都沒有。


    淺陌然淺笑,將碗放在地上,立即有女人抱著一壇子的酒過來將其斟滿。


    “這碗裏的酒自然是都被陌然喝完了。”淺陌然淡然的說著,將斟滿酒的碗又端了起來,放在嘴唇邊,甚是優雅的喝了起來,在老族長的注視之下,他碗裏的酒很快就喝光了。


    在確定淺陌然並沒有**之後,老族長看著淺陌然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好小子!真沒看出來你這麽能喝!喝的快,而且還這麽文縐縐的,嘖嘖!今天我們不喝個過癮,你就別想走!來來來!”說著,老族長端起自己的酒,又是咕嚕咕嚕一飲而盡。


    看的一旁的夜靈汗兮兮的。


    她悄悄拉拉淺陌然的袖子,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陌然,你悠著點,別喝醉了,喝醉很難受的!”


    夜兒在關心自己!淺陌然心中一暖,朝夜靈柔柔的一笑:“夜兒放心。”


    老族長正好放下碗,一眼就瞥見夜靈在和淺陌然咬耳朵,不由嘴角帶笑促狹的笑著:“丫頭,你別擔心你的情哥哥,他酒量大著呢!隻怕老夫喝醉了,他都沒事呢!”


    情哥哥三字一出,夜靈的臉唰的一下全紅,怏怏的瞪了老族長一眼。


    淺陌然也有些羞澀,他一眼看見夜靈嬌羞的樣子,不由心神一蕩,眼神柔情似水,望著夜靈難以移開目光。


    夜靈臉更紅了,嗔怪道:“老族長你別亂說好不好!”


    此話一出,如同一盆冷水從淺陌然的頭上澆下,讓他的整個心都冷到底,他幽怨的收回目光,垂下眼簾,默然的注視著自己碗裏的酒。


    老族長笑了起來:“丫頭,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看你啊,一點都不爽快!”


    夜靈嘴一撇,白了老族長一眼,她自覺有些食言了,不由把這過錯全推到了老族長的身上。


    見夜靈瞪自己,老族長笑的更開心了:“丫頭,你這個沒良心的,和別人許諾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好不容易見了麵也隻字不提,你要他情何以堪?”


    淺陌然皺起眉來,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他聽出來老族長指的並不是自己,不是自己的話,那會是誰?


    老族長話音剛落,淺陌然就想到了一個人,當下心中一陣悶,呼吸都覺得困難。


    夜靈沒有覺淺陌然的異常,她早繞到了老族長的身邊:“老族長你盡瞎說!我可不記得我和誰有過承諾。你說,我向誰許諾了?”


    老族長怪異的看了她一眼,端起酒繼續喝。


    夜靈不高興了,一把奪過老族長的酒,不耐煩的低聲吼了起來:“老琨讀,你到底說不說!不說不給你酒喝!”


    剛說完,夜靈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難以置信的盯著老族長。她,她剛剛叫出了老族長的名字?她剛才喊了什麽……夜靈隻覺得一陣眩暈,仿佛宿醉來襲,零碎的片段湧上大腦。


    與此同時,淺陌然的臉色也變了,變得蒼白,他抬起頭望向夜靈,他擔心的事情始終還是來了,夜靈正在一點一點的恢複記憶。


    老族長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來:“自己想起來吧,你對琨幻說的話是什麽?讓他在此一直等著你?”


    夜靈身子晃了晃,雙手捂住額頭,老族長的話飄渺的飄蕩在她的耳畔,越來越清晰。


    琨幻……他一直在等她,為什麽呢?為什麽要等她?她到底和他說了什麽?


    有什麽閃過眼前,她卻抓不住,隻要一觸碰到那個片段,她就覺得痛徹心扉。一種悲慟在心底漫延,讓她不明原因的潸然淚下。


    淺陌然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夜靈的手臂,急切的叫道:“夜兒!”


    他們不能呆在這裏!隻要他們兩個繼續待在這裏,那麽夜靈她……淺陌然深深的看了老族長琨讀一眼,將夜靈攬入懷中。


    一陣風起,兩人消失在琨讀麵前。


    旁邊斟酒的女人們尖叫起來,琨讀卻麵色如常,撿起掉落在地的碗,自己給自己滿上,獨飲起來。


    不遠處的一個帳篷旁,琨幻靜靜的站著,看著這一切


    淺陌然禦風疾馳。


    夜靈緊緊的抱住頭,那如洪水一般呼之欲出的東西不斷的衝擊著她的大腦,讓她頭疼欲裂,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哀嚎著,哭泣著。


    劇烈的痛苦讓她平靜不下來,她在淺陌然的懷中掙紮著,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夜兒!夜兒!”淺陌然緊張又心疼的喚著她的名字,緊緊的摟著她,不肯放開手,腳下卻一刻也沒有停。


    看著夜靈的痛苦模樣,淺陌然的手撫上她的背,猛地用力,夜靈眼前一黑,身子軟綿綿的倒在他的臂懷之中。


    淺陌然注視著夜靈,她臉色蒼白,沒有了血色,滿臉的淚水,額頭上不斷的滲出豆大的冷汗來,順著臉頰往下流淌。


    即使昏迷中,她的眉頭還是緊緊的皺在一起。


    當務之際就是將夜靈帶出這個鬼地方!可是如何才能辦到?尤其是現在自己的能力隻能揮到一半,甚至一半都沒有的程度。淺陌然思考著。


    當他停下腳步,臉沉了下來,他現自己又回到了琨讀的麵前。


    琨讀眉頭一挑,斜睨著淺陌然:“怎麽,小子你又回來了?”


    淺陌然緊緊的盯著琨讀,身形一動,再次消失在他麵前。


    琨讀大笑起來:“小子,別跑了,你再怎麽跑都跑不出去的!老實在這裏呆著吧,和老夫一起喝喝酒多好?”


    話音剛落,淺陌然的身影瞬間顯現出來,麵容陰鬱的盯著琨讀,沉聲道:“你們到底想對夜兒做什麽?”


    “不想做什麽,隻是讓她想起以前的事情。”琨讀一邊說,一邊飲著酒。


    淺陌然冷哼一聲:“夜兒她現在也不錯,沒必要記起以前的事情,就算以前生了什麽天大的事情,都與現在的她無關!別把你們的意願強加在她身上!”


    琨讀淡淡的笑笑:“這不是我們的意願,這些原本就是屬於她的!她隻是來拿回而已,若她自己不願意拿走,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他說完,琨幻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深深的看著夜靈和淺陌然,接著說道:“我白羽琨幻隻是替她保管這些東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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