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她話語間的推脫,大抵還是想著她父親那事:“你是不是因為你爸這事?”


    宋相思抿唇,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夏英:“現在在濱海,人人都知道我是個殺人犯,我隻想弄清楚爸的事情,其它的我暫時不考慮。”


    “相思,不管別人怎麽看你,奶奶從小帶你到大,相信你。”夏英欲言又止,動了好幾下唇,才下定決心開口:“可是奶奶希望你還是不要跟陸家那孩子攪合到一塊,就算是你爸鼎盛時期,陸家也看不上咱家的門第,何況現在這樣的局麵。”


    老太太是過來人,自然體會得多,她擔心宋相思到了陸家會受委屈,一個人無依無靠。


    從宋宅到公寓,已經是晚上,天蒙蒙黑。


    她剛脫下腳上的高跟鞋,走進屋子,門外傳來好幾聲“哐哐哐”的敲門聲。


    應該是剛開始兩聲是敲的,後來直接用力砸門。


    整個屋子就她一個人,不知道別人有沒有那樣的感覺,當你一個人在家時,但凡是發出巨大的聲音心都得驚嚇一跳。


    重新走到門口,她本能伸手去扭門把,好在後知後覺感覺到不對勁,一般人不會砸門,那麽砸門的人肯定是陌生人,而且來此目的性很強烈。


    前不久她才看完一則單身女性公寓遇害的新聞,說的就是有人無故敲門說是修水管的,然後進門把戶主先奸後殺,屍體分屍後直接用行李箱拖到了河裏,四五天警察才從河道打撈起來。


    一想到這事兒,宋相思渾身起雞皮疙瘩,先狠吸口氣穩了穩情緒,眼睛對上貓眼,刺耳的砸門聲哐哐哐再次傳來,嚇得她猛往後退了幾步。


    這次砸門不止幹巴巴的砸門,對方大聲的吼道:“他媽的快開門。”


    宋相思往外看,隱約能看到門外是兩陌生麵孔,對方似乎手裏還拎著東西,但是被晃來晃去的看不清楚。


    她不敢出聲,想著自己不吭聲看對方會不會自行離開,等來的卻是對方更猛烈的撞擊門板,登時一道震動隔著門板傳到她身上,她整顆心都被震得砰砰亂撞。


    與此同時,外麵傳來男子惡狠狠的吼叫:“快開門,再不開門我們可要砸門了。”


    這一回,她問了聲:“你們是誰?”


    “小賤人,果然在家,還躲躲藏藏的,差點給老子忽悠了過去。”


    緊接著另一人說道:“別管我們是誰,我知道你姓宋,全名宋相思,識相點的趕緊開門。”


    門板上不時傳來猛烈的撞擊跟震動,宋相思盯著那扇門板心突突直跳,生怕那扇門材質不夠好給外麵的人輕易砸開。


    這是指名道姓的來找人,在這混亂之中她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還有一點是他們那麽砸門旁邊的鄰居不會聽不到,為什麽沒一個人出聲喊人,指不定這砸門者手裏拿著什麽致命的東西。


    宋相思腦子登時聯想到的就是那種路邊水果攤老板用來切西瓜的長刀子,光是想想她都覺得恐怖,她最怕痛了,這下子連想都不敢想。


    反正已經暴露,她狠狠吞咽了口口水,問:“誰讓你們來的?他出多少錢,我給雙倍。”


    對方壓根沒搭理她的話,門板的哐哐聲依舊無休無止,多耗一分鍾就多一點危險,她也顧不得害怕,顫抖著邁開腳步往沙發邊去拿手機,這個時候她唯一想到的就是陸少臣。


    摸到手機,她頓了下,翻了好幾遍,最終隻有陸少臣這個號碼能打出去的,手指在那一串數字上死死摁下去。


    到底她也是個女人,真怕外麵的人一個不留神衝脫進來,然後像古惑仔裏那樣看著人二話不說手起刀落,一邊抓著手機等對方接通,一手拽拉著旁邊的大沙發往門口拖。


    沙發一頭抵上門板,外邊的聲音也隨之悶沉了幾分,莫名給人一種安全感。


    手機那頭一直無人接聽,宋相思才想起來,陸少臣臨走前跟她說沒事別打電話,但後知後覺就算他接了電話,人壓根也沒法趕來。


    不敢再多耽擱時間,她打一次不通沒再接著打,往號碼簿下麵翻,翻到周若揚時,手指停頓,沒有第一時間撥出去。


    “賤人,你給我開門,不乖乖開門小心我們闖進去一刀砍了你。”


    這時,門外從未間歇的砸門聲,喊聲是變本加厲,一聲比一聲凶猛,宛如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衝著她而來。


    嚇得隻哆嗦的手點在號碼上,電話已經撥出去了,她除了等待別無他選,可是那頭一直傳來嘟嘟聲。


    宋相思恍若有些驚醒,周若揚是沈芯的男朋友,正當她要掛掉,電話通了,可接的人是一個女人。


    她喂了幾聲後,像是了然於心,說:“我真沒想到你還留著他的手機號,他也一直沒換,以後不要再打來了,大家都識趣點。”


    門外的聲音一陣一陣,那道門板仿佛隨時有被劈開的危險性。


    她顧不得太多,繼續翻,翻到最後一個人她咬牙按下去,等了十秒電話才接通。


    對麵傳來一道男子低沉懶散的嘶啞聲:“宋小姐?”


    熟悉的聲音打電子產品中傳來,她莫名有種安全感:“紀總,我現在遇到了麻煩,想……”


    宋相思沒多想,開門見山,可對方回答卻是很意外。


    “不對,我應該叫你陸太太,陸總現在不管你了?”


    她又不是傻子,聽得出紀深話裏的諷刺意味,大抵也是因為上次在零度會所讓他大打出手,丟了麵子。


    宋相思剛要開口說話來著,一道砰砰砸門聲震耳欲聾,屋外的人還大聲吼罵,連在那頭的紀深都聽到了。


    他問:“你那邊是什麽聲音?誰在罵人?”


    紀深是喜歡她這個人性格的,若不是隔著陸少臣,他肯定跟宋相思聊得來。


    宋相思也顧不得去計較那些前嫌舊事,穩了下神,回道:“現在我也不清楚對方是什麽人。”


    “我曹……”紀深氣急,畢竟他剛來這濱海城沒少聽說些新聞:“你是豬嗎?關鍵時刻不知道找警察叔叔?趕緊報警啊!我馬上趕過來。”


    她也是怕了,隻能照著做,掛了電話,第一反應就是打110報警。


    跟紀深結交不算深,可她如今沒想到對方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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