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國外的同學回國,來聚會的。”周若揚嘴角一抹微微的弧度,被昏暗路燈照得忽明忽暗:“秦小姐這是應酬完了要回去嗎?”


    “嗯!”她忙點頭。


    要不是他突然叫住她,估計都已經坐車走了一段路了。


    “你一個女孩子這麽晚也不太安全,要不我送你吧!”周若揚是那種紳士到陌生人也會很熱心腸幫忙的男人。


    秦畫明顯臉上僵硬一下,顯然是不知道該拒絕還是答應,周若揚的視線在她臉上遊走一圈,嘴角微微翹起:“要是你介意,那就當我沒說。”


    對方聽見這句話,頓時有些尷尬為難,她和周若揚也沒深交過,自然不了解人家的行情,心中自有一番顧慮。


    “周少,你知道的,我們這個行業的性質。”


    “做你們這個行業的警惕性都很高,這點我知道,不過我也就是順路而已,別想太多。”


    周若揚說完,秦畫隻是微微笑著,沒出聲,看著他的眸子卻是幾分意味深長起來。


    他往前走去幾步,站在她身前比她高出許些來,然後說:“秦小姐放心,我已經跟董家小姐訂婚了,很快就要結婚,你擔心的事情不會存在的。”


    “嗬嗬!”她低笑一聲:“既然這樣,那好聚好散。”


    周若揚依舊麵帶微笑,在冷風中薄唇輕啟:“再見。”


    秦畫像是有什麽格外緊急的事情,也沒回對方一聲,果斷轉身,踏著一雙十公分的紅色高跟鞋離去。


    周若揚站在原地,眸子緊眯著目送秦畫鑽進私家車,等車影徹底鑽入車流中,才低頭揉了揉吃痛的太陽穴,打算開車回去。


    伸手去掏車鑰匙,發現沒在身上,轉身往包間走,剛走進去沒多久,隻聽“嘭”一聲。


    好似有什麽東西猛然砸在門板上發出的悶響聲,屏息仔細聽還能聽見門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喝醉酒的人在鬧酒瘋,偶爾有酒瓶滾落。


    站在那兒靜默,揉著太陽穴的手放下,盯著門板一瞬,門裏突然又沒了聲音,頓時整個走廊都十分的安靜。


    估摸著是裏邊的人喝醉酒,幾個人吵吵鬧鬧,周若揚隻覺得自己神經太過緊繃,轉身繼續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去包房撿車鑰匙。


    找到丟落在包間的車鑰匙打算開車時,餘光撇到兩道黑色的身影匆匆掠過,還卷起了一陣微風。


    把著車門的手放下,扭頭定晴看去,居然是紀深和助理喬東呈,兩人的腳步十分的快速,沒一會兒功夫就走得看不到了絲毫身影。


    周若揚覺得疑惑不解,紀深這人雖說平日裏脾氣痞,但一向沉穩不亂,急成那個樣子,到底是因為什麽?


    更讓他覺得詫異的是,他那麽大一個大活人站在那兒,對方居然絲毫沒注意,想必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紀深本隻是來酒店處理點事情的,結果去洗手間時不小心聽到秦畫的通話內容,才知道那個狠毒的女人跟舒音設計宋相思。


    他絲毫沒猶豫從酒店前台打聽到包房號,腳步飛快得恨不得雙腳安上一對飛輪,眉宇間緊緊皺起,擠出少見的焦慮不安。


    身後的喬東呈隻能小跑著,一路緊跟,周若揚也隻是一時好奇,便跟著兩道身影去,接著一眼看見了驚歎不止的畫麵。


    不大不小的包間,酒氣熏天,宋相思癱軟的趴倒在滿是酒水的地麵,一雙小腿分別被兩個肥胖的男人拽著。


    其中一個側臉正有一道微深的傷口,腥臭的血液從臉上滑落進了脖頸,手中抓著酒瓶高舉起,大概是因為被傷後想報複。


    站在兩道黑影身後的周若揚眉頭緊擰,看到宋相思披頭散發,狼狽不堪,就想要衝進去將拽著她的男人拉開。


    紀深臉上冷若冰霜,好似十二月吹凍成的冰塊,絲毫沒有停留的走上去,伸手拽住舉著酒瓶的男人一拳,打得對方整個人都不禁跌倒在地。


    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氣力,心裏有多怒火。


    自己的同伴被打倒,見勢不妙的另一個男人,抬頭一看,臉色慘白,立馬鬆開宋相思的腳,雙手合十的求饒起來:“紀少,你怎麽在這……”


    一句話吐得膽戰心驚,語無倫次,紀深壓根沒打算給他道歉的機會,將人一腳踹翻在地。


    轉身蹲下身子抱起躺在酒水中幾乎要暈厥而去的宋相思,他想伸手去探查她臉上的傷,宋相思卻是默不作聲的閃開了。


    “喬東呈。”他壓抑住起伏的胸膛,淡聲喚。


    喬東呈心領神會的從他手上扶起宋相思,將人好好放置到了一邊的沙發上。


    “你們誰是負責人?”紀深高大的身子起身,居高臨下,一雙狠厲的眸眼死死盯著兩個跪地求饒的男人。


    一臉血漬的男人微微抬頭,撇到他臉上的戾氣和暴怒時,瞬即垂下,顫抖著嗓音道:“恒豐負責人已經……離開了。”


    “誰讓你們這麽做的?”


    “是……”跪在身邊的男人掃了他一眼,欲要出口的男人又合上了嘴。


    紀深俯身撿起地上一個剩著半瓶酒的酒瓶,“嘭”地一聲摔下去,一地的酒水噴濺而起,衝在兩人的臉上。


    酒瓶破裂開,濺起的碎玻璃劃傷了男人的臉,血液湧出。


    “我說,我說,我說……”男人氣喘籲籲,全身顫抖:“是……是陸氏的陸舒音讓我們這麽做的。”


    聞言,紀深牙關緊咬,一雙冷眸更是添上冰霜。


    正在他拈起另外一個酒瓶,往男人頭上砸去時,聽到躺在沙發上的宋相思嚶嚶出聲,卻因為喉嚨口難受,怎麽也發不出聲音,隻能用乞求的眼神盯著紀深。


    紀深沉默片刻,丟開酒瓶,走過去抱著虛弱的她走到門口。


    宋相思無力阻止他,隻能輕聲開口:“紀深,你放開我。”


    這個時候了,她還光顧著這些,紀深一肚子悶氣,這樣一想,感覺自己好像是那個多管閑事的。


    他不放,扭頭道:“喬東呈,你應該知道該怎麽辦的。”


    一聽這句話,兩個男人一陣哭喊。


    宋相思努力的睜著眼皮,雙手無力的掛在他脖子上,幹裂的唇湊到他耳邊,喘氣說著:“別,留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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