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不是本意要去損她,也不是故意不拽扶她,實在是當時她那姿勢有點兒好笑,而她摔下來時跟他距離太遠,就是坐火箭怕也扶不上。


    然而,等陸少臣買好藥回去時,宋相思給他發了條短信,問他在哪。


    他說在去她那兒的路上,幸好她問了,此時此點李雪正在她房間,過來人心裏精明著,通過之前那事後,死活要上來跟她一起睡。


    陸少臣沒想自己好不容易給人拽回來,回頭給丈母娘擋了陽光大道,可憐巴巴的拎著藥回去。


    半夜三更,他睡不著,天花板都快給瞪出兩大洞來,發短信一個勁兒的慫恿她出來幽會。


    宋相思哪敢,李雪守她跟黑白無常守小鬼似的,隻得拿著手機跟他聊天解悶兒。


    這一聊聊到後半夜,她兩眼皮子都快睜不開,搭把搭把著睡了過去,醒來時手機還握在手裏,裏邊有長長短短好多條陸少臣暴怒的短信。


    第二天早上又因為宋相思沒等他一起去陸氏,陸少臣硬是咬碎銀牙憋著一整天沒搭理她。


    下班時,梁清如來找她,陸少臣也挺會趕時間,偏偏也要這時候約她出去,她都懷疑他是不是存著心兒的。


    宋相思夾在友情跟愛情間兩難,反正梁清如上下沒少說她有異性沒人性,多一回不多,她最終還是毅然決然選擇奔愛棄友。


    玩局是程家清開的,但是幾個人搞得神秘兮兮,宋相思剛進門就覺得有點兒奇怪,後來還是薛凱說了一嘴:“少臣,這次去京港記得給我帶點兒禮物回來。”


    林政南難得開口說話,一說話就給她弄了個大紅臉:“你一個大男人要什麽禮物,人家女朋友還沒說話兒呢!”


    她跟陸少臣好這事兒算是隻有兩當事人知道,可怎麽傳到他們耳朵裏去的?


    宋相思坐陸少臣旁邊,他手搭在她肩膀上,她抬手拉下來,往他手肘上懟了下,小聲問:“你怎麽這麽快跟他們說了?”


    陸少臣滿臉不快,說:“你不問我去京港多久,問我這個,還有沒有點兒良心的?”


    宋相思撥了他兩眼,心想怎麽他就自己不會主動說,非得讓她來問。


    兩人倔著氣兒,你不說我也不問,看誰憋得比誰狠,猶如當年她跟人家小孩懟嘴,小孩都愛鬧,鬧起來還哭天喊地,老師幫誰都不好,女校長就聰明了,說:“你們死勁兒打,誰打贏了是姐姐,誰打輸了是妹妹。”


    這不是火上澆油嘛?


    奇怪兒的是兩小孩真吃這一套,楞是大眼珠瞪了幾眼敗下陣來。


    而眼下情況不同,兩人都不是小孩,最終還是宋相思沒熬過去,撇開視線,率先開口道:“大眼瞪小眼不好玩,不跟你玩兒了。”


    陸少臣痞痞的一手掐住她腰杆往懷裏帶,嘴裏溫熱的氣息盡數壓在她脖頸裏,仿佛一陣暖風掠過心頭,撩起強烈的悸動。


    她聽到他說:“我這一走就是大半個月的,走前我得跟你把事兒做幹淨了。”


    起先宋相思楞一瞬,這話說得跟她欠他錢似的,專程來討債了,再一想不對,這話裏話外的怎麽聽著那麽汙氣重。


    她眼睛對上他的,登時想破口大罵一句混蛋,話到嘴邊反應過來這環境欠佳。


    宋相思壓著發火的頭皮,麵部擠出假笑,磨牙道:“我不要。”


    比起她這極不安定的模樣,顯然陸少臣要氣息各方麵都控製得紊絲不亂,他低低的聲音穿進她耳朵裏:“那我這大半個月去了不回來了,要麽找個女人回來。”


    宋相思眼眶一下子給她說急了,幾乎是話落音下一秒感覺到熱乎的眼眶處囤積的流意,心裏堵的慌:“那你還真是豁得出去?怎麽?這麽快厭煩了?”


    反正天塌下來他也不可能真那麽幹,這別人不知道,他自己還不知道?


    他長歎一聲兒說:“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給我下了什麽迷魂藥,怎麽我就這麽稀罕你呢?”


    陸少臣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捏她兩塊臉頰,宋相思被弄得笑也不舒服,哭也不舒服。


    最後,她終究是不忍,說明晚去他家陪一晚上,後天送他趕飛機。


    一大群人玩到晚上十一點散場,她跟陸少臣從酒店房間出來,走到電梯邊時,她想上廁所,所以又回頭去了趟洗手間。


    剛到相隔男女洗手間的洗手池邊,碰上紀深,他低頭雙手捧著水往眼睛上灑,頭低得很,她沒認出人來。


    進洗手間解決完出來,看到人還在,還是紀深手腕子上的手鏈磕碰到洗手池上的瓷片,發出噠噠聲響,她本能往對方手看了眼,是她之前送他的那個鑰匙扣,上邊還牽著平安符,才認出人來。


    “紀……”


    她習慣性的想要直呼其名,最後又改口:“紀總?”


    紀深聞聲抬頭,看到她的第一眼也蠻是驚詫,紅腫的眼睛盯了她足有兩秒,才說:“怎麽是你?”


    他扭回頭又自顧嘀咕了聲:“我還以為是哪個想跟我搭訕兒的女的。”


    紀深人還是老樣子死不正經,隻是模樣看上去沒先前那般精神。


    看他不停捧著水往臉上灑,沒兩下子洗手池裏邊一片紅豔流淌而下,宋相思往他鼻孔處看,血確實是打他鼻裏流下來的。


    她問:“你這是怎麽了?”


    紀深閉著眼珠子用水灑臉,估摸是沒察覺到自己鼻子流血,說:“沒事兒,跟幾個朋友多喝了幾杯,多年沒這麽瘋,有點兒醉得深。”


    見過喝得吐成鬼樣兒的,沒聽說喝多還一個勁兒流鼻血的,流得還不是一星半點兒,估計按照他那個流法下去,沒兩下得渾身流成幹屍。


    “喝酒能喝得流鼻血,紀深,你到底怎麽回事?”


    一聽血,紀深也是兩道眉骨湧動幾分,猛地抬頭,靠著麵前大片玻璃鏡看了個真確。


    他打哈哈的說:“這不喝酒喝上火兒了嘛!”


    宋相思揪了把紙巾遞給他,說:“忽悠鬼啊你!喝酒能喝上火,那你真是城會玩兒,你咋不說戴個緊箍咒就是孫猴子,頭頂寫飛機兩字就能上天呢!”


    紀深當然沒成想她會這麽說,堵住了流血的鼻孔,他吊兒郎當的唇角一勾說:“嗬!聽你這意思是你打算做唐僧給我念緊箍咒咯?以前沒看出你這麽稀罕我呢?”


    她都懶得跟他懟嘴,一臉橫氣的看著他不吱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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