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要是有什麽事情你一定要過來叫我,知不知道?”


    程家清想了想,反正在醫院,她也不能跑去哪,所以便答應了下來。


    等他離開之前,還特意看了一眼梁清如,不知道是不是恍神,總感覺她眼睛裏有什麽不一樣的情緒,很複雜自己很難理解透。


    “看錯了,一定是看錯了。”他這麽安穩自己。


    等程家清走後,梁清如得意找到醫生,準確的說是專門給梁父看病的主治醫師。


    他為了能時刻觀察到梁父的狀態,於是把這家醫院最好的醫生定下來,二十四小時在醫院值班,任何要求隨便對方開。


    醫者仁心,這位醫生也算是比較好的,沒有被利益衝昏頭腦,他自願留下來照看梁父的病情。


    於是,梁清如很容易找到醫生的辦公室。


    護士將她攔在門口:“梁小姐,醫生他在休息,你別去打擾他了。”


    看上去這位護士年級也不大,她雙眼通紅的,這幾天連夜連夜的照顧病人,整個人都憔悴得不成人樣。


    梁清如實在 是不忍心再折騰別人,她本來想回頭走掉,聽到裏邊有人喊了一聲:“ 誰呀!”


    護士沒等人反應,立即回道:“沒人,醫生你休息吧!”


    那醫生有些不信,非要走出來瞧一眼,看到梁清如的時候愣怔了下,可能是沒想到她會跑來主動找自己。


    “我剛才明明聽到有人說話,你怎麽告訴我沒人,這樣的事情怎麽能發犯錯,這可是大問題,回去麵壁思過。”


    醫生很年輕,看上去像是剛出來工作沒幾年,頭發是短短的碎發,可惜因為沒怎麽睡好覺的原因,黑眼圈很重,尤其是他眼睛都起了明顯的紅血絲。


    “那個,醫生……我沒什麽問題,那我先回去……”


    “沒事,我剛好還沒睡,有什麽事情你可以跟我說。”


    梁清如也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她知道自己父親的事情已經害得很多人沒法好好休息,雖然程家清這麽做自己確實很感動,同時她也覺得挺心累的,畢竟誰也不想因為自己拖累別人。


    走進去,醫生讓她坐下,她也乖乖的做好。


    “梁小姐,你這孩子也快出生了吧!醫生有沒有跟你說預產期?”


    不過她倒是不擔心孩子的問題,自己在醫院出不了什麽問題。


    “我沒事的,現在不是在醫院嘛!隨時都能動手。”


    “不知道梁小姐這次來是為什麽,想要問問梁父的情況還是?”


    梁清如手指狠狠的捏了下自己的大腿,她想讓自己清醒點,可是嘴巴不聽使喚:“醫生,我爸他到底能撐下去多久,能不能熬過我孩子出生?”


    說到生老病死本是人生常態,可是麵前的人卻異常的讓人心疼,甚至連這個見慣了死亡的醫生都不忍心說出實話來。


    他抿著好看的唇瓣好一會,最後說出一句話:“程少他知道你下來問我這些嗎?”


    “他不知道, 是我忽悠他去休息,然後自己跑來的。”


    醫生笑了:“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畢竟像程少那樣的性格,他怎麽可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果我說出實話來的話,我估計你會忍不住。”


    梁清如的手指頭猛地顫抖了下,連著便是渾身僵硬,要不是肚子微微的有些被踹的感覺,她都以為自己是死過去了,唯獨還有點生氣的就是她那鼻孔中越來越粗重的呼吸。


    “醫生,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爸他?”


    醫生點了點頭:“沒錯,按照現在的情況下去,梁老先生怕是耗不過這兩天了。”


    梁清如沒想到,這麽久沒見,一到見麵了卻是她給自己父親送終的時候,主要她還一直誤會他,讓他承受了自己那麽多的不成熟不懂事。


    腦子裏好多回憶全部一瞬間湧現出來,小時候她喜歡吃口香糖,有一次嚼著嚼著不小心吞進了肚子,害得她連著肚子痛了好幾天。


    那天晚上,她痛到在沙發上翻滾,家裏沒人管她,保姆都回家了。


    梁父聽到消息後,連著公司很重要的會議都不參加,跑回來抱著她去醫院,一路上他滿臉都是汗水,尤其是捏著她的手都是汗珠。


    她仰著頭喊:“爸爸,我肚子痛,是不是等會去醫院醫生叔叔要把我的肚子剖開。”


    聽到她這句話,梁父本來嚴肅又慌張的臉上才微微露出一抹笑,他那是哭笑不得,心裏其實心疼得要死,她可是他唯一的小公主。


    “乖,清如不會有事的,爸爸在呢!她怎麽會出事,一定不會有事的,放心很塊就到醫院了,我們再忍忍,輕如是最堅強的孩子……”


    ……她記得,一路上,梁父在不停的安慰自己,結果到最後她直接忘記了疼痛睡著了過去。


    等到醒來時,醫生在她麵前,梁父抱著她。


    醫生說:“小孩子真可愛,就是以後吃東西可不要這麽隨隨便便的往肚子裏吞,小心張蟲子。”


    殊不知那時候的梁清如最怕的動物就是蟲子跟蛇,她一聽自己肚子裏要長蟲子,嚇得抱著梁父一個勁的沒完沒了的哭起來。


    那時候梁父一個措手不及,最後還是醫院的護士姐姐把她哄好的,給她吃糖又給她講故事。


    梁清如還記得,在她十二歲的時候,梁父給她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會,把所有她的好朋友都請來家裏做客。


    那時候全世界都在羨慕她是梁家最重要的公主,梁父在台上光芒萬丈,那時候的男人是多麽的身姿挺拔,高高大大的,完全不像現在這個瘦得皮包骨頭的樣子。他一字一句的說著祝自己的寶貝女兒一生幸福,以後她一定會找到一個愛她愛到骨子裏的人。


    不知道程家清算不算,但是起碼現在的梁清如過得還不錯,比起別的男人來說,程家清給她的安全感跟保護還是很不錯的。


    上次,他知道梁清如在酒店,於是特意去看她,當時她恨不待見梁父,甚至還把人給逼走了。


    這是她最後悔的一件事,如果有早知道,她一定不會那麽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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